林嫤坐在椅子上,看着下面给她请安的二皇子。
半年多不见,二皇子精壮了不少,脸庞更加的日趋成熟,隐隐已经有从少年长成大人的样子。
他去给皇帝请过安之后,自然要来给她这个嫡母请安。
给她行过礼之后,二皇子首先便跪下来代吴昭仪请罪,道:“……母妃性子糊涂,冒犯母后,儿臣代母妃向母后赔罪,也谢过母后的宽厚仁善,宽恕了母妃的罪过。”
林嫤对身边的宫人示意了一下,命人将他扶了起来,道:“你不用谢本宫,你母妃能被放出来,全都是你这个儿子的功劳。至于昭仪,本宫望她通过这次的事能好好反省自身,就是为了你这个儿子,她行事也应该更加谨慎守矩,以免带累了你。”
二皇子含笑道:“儿臣代母妃谢过母后的教诲,儿臣以后也定会好好规劝母妃。”说着顿了一下,看向林嫤,又笑道:“其实母妃这个人没有多少坏心思,就是过于直肠子,容易遭小人蒙蔽和利用。”
这个暗示已经很明白,就是说吴昭仪会做出这样的事全都是被人利用,大有想让林嫤将枪口对向幕后之人的心思。
林嫤道:“是不是遭人蒙蔽,只有昭仪自己知道。本宫摄理后宫,必须赏罚有度治下严明,才能管理好后宫。昭仪做错了,本宫就不得不罚,希望二皇子能够明白。”
二皇子又拱手恭敬道是。
正巧瑞公主牵着奶娘的手从外面进来,看见里面陌生的二皇子,有些好奇的仰着头看他。
二皇子也看向她,也眉眼含笑,道:“没想到三妹妹已经这么大了,儿臣走的时候,三妹妹还只会爬吧,如今却已经路都能走得这么稳当了。”
林嫤对瑞公主招了招手,将她抱过来,然后指着二皇子道:“这是二哥哥,来,跟二哥哥打个招呼。”
瑞公主嘟着嘴巴撇过头去不肯叫,林嫤哄了她几句见她都不肯开口,便也不为难她,对二皇子道:“她还不怎么说话。”
二皇子道没关系,说着又从身上掏出一个玉哨出来,又对林嫤道:“这是儿臣从豫州带回来的,当时看到就觉得三妹妹应该会喜欢,如今送给三妹妹玩吧。”
那玉是羊脂玉所制,雕成一个鸟的造型,鸟的尾巴就是哨子的口,造型精致可爱,瑞公主一拿在手里便很喜欢,然后扬着笑脸对二皇子笑了一下。
二皇子又在长坤宫留了一会,然后便告辞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林嫤看着瑞公主抓在手里喜欢得不肯放手的玉哨,心里有些感慨。
二皇子不止给三公主带了礼物,给她也送了有,不止她有,是宫里人人都有份,连带着叫得出名的宗室也都有。
最特别是他给皇帝送的礼物——豫州的水利工程建造完成后剩余出来的一块砖石。
就连皇帝都有些惊讶他呈上来的礼物,并不得不感叹,这个儿子真的是长大了。
太子在成长,二皇子其实也在成长。
过了十月之后,很快便是冬天。
长坤宫里点起熏笼烧起了炭。
瑞公主穿着毛茸茸的衣裳坐在榻上,脚悬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脚上穿着一对同样毛茸茸的兔头鞋。
晟郎就坐在她的旁边,将剥好的栗子递给她。
瑞公主张嘴咬了,然后再从碟子上拿一个栗子再递给晟郎。
而另一边的娉娘,则端着一碟栗子去喂雪团和雪球,看着雪球用嘴和爪子剥开了栗子皮皮吃里面的栗子肉,而雪团不会剥皮,所以就来抢雪球的栗子,然后很快一貂一猫又打了起来,而娉娘则站在旁边嘻嘻的笑。
娉娘将碟子里面的栗子喂完,然后捧着空碟子跑到晟郎这边来,道:“哥哥,给我几个栗子。”
瑞公主却护食的厉害,一边吃得嘴巴圆鼓鼓的,一边道:“我的,不给!”
娉娘不高兴起来,对瑞公主道:“给我几个,不然哥哥不给你。”
在娉娘的心里,晟郎这个哥哥是她的,但现在陪着瑞公主,是她将哥哥让给了她。
瑞公主却霸道道:“哥哥,也我的!”
娉娘盯着她嘟着嘴,脸上不满起来,隐隐还有发怒的征兆,道:“他是我哥哥,不是你的。”
瑞公主撇开脸去,看着晟郎指着他手里的栗子,道:“哥哥,快点。”等晟郎再将剥好的栗子喂到她嘴里的时候,她再转过头得意的看着娉娘。
娉娘一见,于是跺着脚对晟郎道:“哥哥我也要,你也要剥给我。”
瑞公主却立刻抱住了晟郎,警惕的看着她,道:“不给!”
娉娘生起气来,愤怒的对晟郎道:“你一定要剥给我,不然我回去告诉祖母。”
晟郎看看娉娘,再看看瑞公主,心里有些为难。
晟郎想了一下,将手上的剥好的栗子分成了两半,一半给了瑞公主,一半给了娉娘,然后还出口教训道:“你们都不许吵,谁吵就不给谁剥。”
瑞公主扁着嘴道:“哥哥坏!”
显然是对栗子给了娉娘表示不高兴。
而娉娘对哥哥只给一半的行为也显得不满意。
慕枝见了,怕几个孩子会吵起来,过来将娉娘牵走道:“娉小姐,来,奴婢帮您剥栗子。”
林嫤坐在另一边的榻上做针线,看着这一切只是笑。
皇帝从外面进来,看到屋里的晟郎,皱了皱眉头道:“你怎么又将窦家的两个孩子接进来了?”
他最近格外的不待见窦家的这位小公子,跟瑞公主呆在一起的时候,更让他觉得有些碍眼。
瑞公主在榻上看见他,弯着眉毛,眼睛亮亮的喊了一声:“父皇。”
皇帝对着她笑。
林嫤笑着走过来,亲自替他解开了外面的披风,一边回答他的话道:“冬日无聊,将他们接进来作伴。”
皇帝一边走到熏笼前暖手,一边道:“既然想要人作伴,怎么不见你将娘家的侄儿侄女们接进来?”
林嫤道:“臣妾的那些侄儿侄女都事臣妾堂兄的孩子,毕竟隔了一层,臣妾若真的接进来了,他们的母亲只怕不会放心。等以后若是承正承良有了孩子,接进宫来做伴儿还差不多。”
皇帝在心里笑,林嫄可不也是她的堂姐,怎么不见她觉得隔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