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变化太快了,令商队护卫们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怎会料到刚才还横行霸道的狼盗重骑,不过是眨几下眼的功夫,现在竟然会全军覆没,不但死伤惨重,而且重甲骑兵也全都变成了重甲步兵。他们知道韩定军喊第二声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于是纷纷跃下车顶朝那些身披重甲的马贼冲了过去,登上车垒的轻骑马贼也差不多都被韩定军的几个老部下带领人给一一清除干净了。
在外围的那些商队骑兵听到了韩定军的命令,也看到了外围那些狼盗重甲甩落下来后的情景,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依旧按照韩定军的命令行事,不再管那些受了惊吓不听指挥的马匹,提起身上的兵器快步冲杀过去。这些护卫骑兵各个都是经验老到身手不凡的高手,加上他们歼灭那一队狼盗重骑损失的人并不多,所以面对将近四千受到重甲拖累行动不便的狼盗重骑,他们的优势几乎是一面倒。
段虎并没有下去协助商队退敌,只是站在车顶上取下天诛弓,打开箭匣,随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忽然他抬手就是两箭射向了一旁有点淡薄的雾气中,紧跟着便有两声细微的重物落地声和马匹的嘶鸣声传了出来。段虎之所以不想上前帮忙,一是为了监视前方疾风盗的动静,二是为了从这些商队护卫中筛选出来一批勇猛之士。
疾风盗一直都在段虎的感应范围之内,他们和那几万步兵马贼的对阵逐渐占据了上风,所以他们派斥候过来看这边的情况,好依据情况做出不同的决定。段虎不想让他们知道这边情况,因为无论是好是坏,他们那边都会尽快结束战斗,只有不清楚这边情况。才能将他们拖住。至于这些商队护卫,在段虎看来他们大多数根本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虽然都身手不错,但是没有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人不算是个合格地战事,至少现在他们拥有了他们在战前所不曾拥有一样战士的本质,那就是捍不畏死的彪悍之气。
段虎手持弓箭,一边射杀那些身手高强不合适给护卫练手的马贼,一边寻找着至今还没有出现的狼盗头狼扎布尔。这人的确跟狼一样狡诈。在见到段虎出现之后,他便隐藏在狼盗中间,将身手减弱到普通的水平,就连段虎的超常五感也无法从混乱地人群中将他寻找出来。
眼下商队护卫逐渐控制了整个局面,狼盗重骑失去了冲势威力就减去了一半,再加上身上的重甲影响到他们动武,来回移动几下后,就会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此刻这些马贼就跟被砍去四肢的野兽似的,任人宰割。
韩定军身形一动,躲开马贼袭来的弯刀,手中长刀随势一削,顺着咽喉部位的缝隙。将这名马贼的头颅削了下来,跟着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车垒里面地马贼基本都在控制之内,商队护卫足以应付。于是翻身上到车顶。看了看车阵外围的情形,见情况也是一样,便放下心头的担忧,不过他又看见车垒内外商队护卫的尸体,不禁感到一丝忧伤。
“大将军,这次是我带领商队以来,死伤最为惨重的一次,这次只怕有四千多人永远都不可能站起来了。”韩定军走到段虎身旁。伤感地说道:“还有将近两千人也都再也无法当商队护卫了,他们大多数还是些才冒头的孩子。”
“那又怎样?”段虎飞射出一箭,将一个以一敌六的马贼钉在了马车上,转过头冷冷的看着韩定军说道:“他们既然在这片大草原上讨生活就要做好死地准备!而且你也不想想你遇到的是什么,是一万三千多骑兵,能够才死四千多人已经算是好运了。”说着转过头看着周围的厮杀,口气软下来,说道:“这也怪我。错误的估计了狼盗和架势堂的实力。没能早一步对你支援,对不起了!韩总管。”
“这怎么能怪您呢?若不是您。恐怕我们已经全部身死了!”韩定军长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将一名死不瞑目的青年护卫眼睛合上,说道:“这应该是我的责任,我太过相信自己车阵的防御能力,而且事先明明知道此行凶险,却仍然让那些没有经验地年轻护卫加入,才会使得我们这么被动,死伤这么多人。”
“现在没有必要追究什么责任,我们还是解决眼前的狼盗最为重要,”段虎瞥了一眼那些尸体,说道:“你把死伤的人员全部登记在册,等靖州事务一了,我会按照军中战士的规格给他们发抚恤金的。”
“韩定军在此代这些死去的人谢过大将军了!”韩定军神色激动的朝段虎深深行礼,他知道大秦对于战死之人的抚恤待遇非常地好,对死者地家属是一种生活上的保障,见段虎应下此事,韩定军总算对那些死者地家属们有了一个交代,怎能不让他对段虎感激淋漓。
“你起来吧!我暂时还不想别人知道我们两人的关系。”看着韩定军的样子,段虎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收复了这个沙场老将,而且那笔抚恤金又不是自己出,慷他人之慨,又能收买人心,这样的好事是他最愿意做的。
韩定军站了起来,转头看了看不远处内围车垒已经冷静下来的行商和家眷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忽然惊声说道:“大将军那个九戎行商不见了?”
段虎很平静的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我知道,他在我出现的时候,就悄悄的和他的那队异族护卫朝南边走了,看来是准备绕一段路,去南边连城寨的防守城寨。”
“大将军,我们需不需要派人追过去?”韩定军已经开始把自己摆在段虎下属的位置上,出言询问道。
段虎对韩定军的转变很是满意,赞许的点点头,说道:“没有必要派人过去,这一代的马贼已经被我清理得差不多了,他们这一路上应该不可能再遇到什么马贼了!”又转头问道:“林峰和李三呢?他们为什么没有跟着商队一起?”
韩定军回想了一下答道:“李三说他们已经把战马全都交给末将了,他们手头上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所以他们先行动身南下去京师。”
“哼!”段虎冷笑了一声,说道:“什么事情已经办完了?分明是李三这小子察觉到了会有事发生,不想和商队一起背上,才会这样说。”说着不禁笑了起来,道:“不过这小子也算不错了,懂得什么要做趋吉避凶,希望这两个人嫣然能够用得上。”
这时鲜于氏也爬上了车顶,小心的避开上马的尸体,走到段虎身旁,欠身行礼道:“民妇鲜于氏参见大将军,多谢大将军的救命之恩。”
“鲜于大嫂,你上来干什么?这上面太危险了。”韩定军皱了皱眉头斥责道。
段虎抬手示意韩定军不要多言,吩咐道:“韩总管,她是来找我的,你下去指挥人员尽快解决掉这些狼盗,我还要去对付其他的马贼。”
韩定军知道段虎肯定有事情要谈,道了声是,便飞身下了马车,召集了一个身手好的护卫,朝那些还在顽强抵抗的马贼冲杀过去。
等韩定军离开之后,段虎扭头看着鲜于氏,说道:“鲜于夫人,我说的事情你丈夫考虑得怎么样呢?”
鲜于氏有点惧怕外表凶狠的虎王,站得远远的回答道:“乐山已经答应了民妇,等此事过后,就按大将军的意思去办。”
“很好,他知道是我的身份吗?”段虎又问道。
鲜于氏老实的回答道:“民妇已经跟他说了,他说能够在一位勇士麾下任事,是长生天对他的恩惠。”
“哈哈!实在有趣,前不久我还被人称作长生天的敌人大灭天,现在竟然变成了那个什么长生天的棋子。”段虎不屑的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封将令和一张十万两银子的交钞,递给鲜于氏,说道:“等到了连城寨你们就立刻动身,去召集乐山的铁赞族人,十万两银子是给你们自己去募集人手用的,无论你们使用什么手段,务必在十五日以内掌握铁赞一族。至于那张将令是给你们的护身符,如果你们召集的人太多了,必然会遇到靖州守军的盘问,到时这张护身符就用得上了,你一定要好好保存。”
鲜于氏接过将令和银票,小心的收在怀里,忽然又问道:“大将军,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们?我们毕竟才见过几面而已,要是我们利用割龙刀,召集铁赞一族密谋造反呢?”
“如果是平常我一定会派人彻查你们,用一段不长的日子试验你们的忠心。可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只能凭直觉办事,我的直觉高速我你们都是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我可以放心的将此事交托给你们。”段虎淡然的看了看鲜于氏,继续说道:“而且即便你们造反了我也不怕,凭我的身手和箭术,足以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失去了割龙刀,铁赞一族又会变成一盘散沙,到时真正受苦的反而是你父亲、你女儿和鲜于世家。”
鲜于氏听后,顾不上对虎王的害怕,连忙上前下跪起誓道:“民妇鲜于氏愿意用一家老小的性命起誓,绝对终于段虎大将军,如有二心,便让我等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