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一个简单而有力的声音,拉开了大屠杀的序幕。早已按耐不住的孟九和雷猛二人,先率军冲出,有如两支利箭交叉斜插入敌军军阵之中。早已彼此战得精疲力尽的两支军队在战意全失的情况下,无法做出任何有效抵抗,在两支狼骑兵的强力冲击中纷纷倒下,虽然有些人还能稍微配合抵抗一下,但是最终死亡的命运始终无法逃脱。
孟九和雷猛二人一马当先,在冲入敌阵之后,便和自己的军队拉开了一段距离,手中兵器似乎化成了两样妖物,让周围的人忍不住将身体靠上去,自寻死路。
“赤尔老头,哪里走?”雷猛先冲到了赤尔的护卫圈旁边,大吼一声,手中宣花大斧运转如轮,劈开数名护卫之后,狠狠的朝赤尔砸了过去。
赤尔在段虎出现的那一刻便丧失了斗志,不再和蒙达迦纠缠,连忙带着十几名贴身护卫,抢了几匹马想要向东北方向逃走,丝毫没有一点顾虑周围月族子弟兵是否能够活下去的心情。然而也就是他准备抛弃的这些月族子弟兵,成了他逃跑的最大障碍,由于周围猛兽的吼叫声,所有骑兵的战马全都变得惊慌失措,不听控制,加上骑兵也被段虎的突然出现给镇住了,还没有恢复神智,以至于阵形变得混乱不堪,将赤尔挡在了军阵之中,无法逃出去。
面对雷猛力劈下来的宣花斧,赤尔感到了一种强大的压力,自认为无法力扛,于是赶忙用一个极其难看的姿势,从马背上滚落地上。还没等他站起来。就见到面前的那匹战马被雷猛的那记力可开山地大斧,一劈两半,马身上飞溅而出的鲜血血喷洒了赤尔一身,热气升腾而起,令他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温暖。
“雷将军,且慢动手!”赤尔在地上翻滚几圈,暂时逃出了雷猛的攻击范围,随后便见到雷猛的宣花大斧左劈右抡。那十几个贴身侍卫根本不是其一合之敌。周围的人也被雷猛的强悍给吓呆了,丝毫不能给赤尔任何帮助。于是乎他在雷猛向他冲来的同时,大声叫唤,希望可以缓一缓雷猛地攻击。令他有机会说出投降之词。
然而赤尔地喊话传出后,雷猛丝毫没有停住胯下猛兽的意思。手中的宣花大斧也没有停下,双臂聚力。朝赤尔力劈过去,并大声叫道:“汉王令,叛逆之贼杀无赦!”
见雷猛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赤尔也不能坐着等死,赶忙撤步急避,躲开宣花大斧地攻击,同时使出全身功力,一手拍向斧面,另外一手则用力将仅剩的一柄战斧朝雷猛摔过去。赤尔地身手在月族虽然不是最强的,但也是属于顶尖级别,如果是七年前,雷猛遇到了这招可能只有躲避之力,然而常年跟随在段虎身边,已经使得他地身手和七年前相比有着天差地别。
面对赤尔的拼死反击,他显得极为冷静,身形快扭动,向一侧倾斜,堪堪好躲开了战斧的攻击,同时这一侧身的力道,使得宣花大斧的攻击路线由力劈改为了斜削,在绕过了赤尔的那一掌后,狠狠的劈在了毫无抵抗的赤尔身上。
只听见一声沉闷的骨裂声后,这名追随董斌征战多年的老将最终没能逃过马革尸裹的战士命运,宣花大斧的斧刃轻易的就劈开了他的盔甲,将他的胸口连同内脏劈得粉碎,并且去势不减,在斧刃卡在身体里的同时,将赤尔的尸体随势带起,高举在雷猛的头顶上。
“汉王令,叛逆之贼杀无赦!”浑身染血的雷猛将赤尔的尸体高高举起,朝已经跟上来的狼骑兵大声的喊道。
另一边,武功修为已经达到跟长空婉如等人齐平的孟九更是无人能挡,手中三尖两刃刀,刺、劈、削、挑等招式使得炉火纯青,任何挡在他面前的敌人都只是见到眼前寒光一闪后,便失去了气息。当他冲到了蒙达迦面前后,出于对武者的敬意,他的攻击稍微缓了一缓,给予蒙达迦反击的准备。
在这生死一刻,蒙达迦也没有多做思考,抡起手中大剑,朝孟九横劈过去,在他身侧的几名侍卫也纷纷抽出兵器攻了上去。然而这些看似威猛的攻击,在孟九眼中不堪一击,只见他将手中刀柄一抖,三尖两刃刀的刀尖竟然挽出了十几朵烂银枪似的枪花,破开那些侍卫的兵刃,在他们咽喉上刺出一朵朵血花。随后他收刀一挡,令蒙达迦的大剑正好卡在了三尖两刃刀的护柄上面,随后顺势一挑,借力将大剑挑起,手中刀势运转如水,沿着剑锋滑了上去。
在这一瞬间的攻防过后,只见孟九面前一具无头尸体举着一柄大剑站在雪地上,而尸体的头颅则稳稳的立在了三尖两刃刀的刀面上,脸上依然保持着死前一刻的惊讶表情,眼中那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眼神还未随着生命的逝去而消散。
“奉月护王令,吠陀兵众降者免杀!”孟九脸色始终如同一块坚冰,那常年向下弯曲的嘴用吠陀语说出了一句跟雷猛截然不同的命令,虽然声音听起来不大,但是却运用了禅宗的秘法,令这片战场上的人全都听得很清楚。
在孟九那毫无任何感情的话音落下后,早已失去战意的吠陀军队纷纷弃械投降,跪附在地上,将头死死的贴在雪地里,生怕因为自己的头抬得太高,而被人误认为没有投降。
随着目键开始收束吠陀降兵,孟九转而帮助雷猛,战场上的局面已经毫无悬念。虽然段虎机关算尽,使得北疆叛军无声无息的损失了六十万大军,然而他的脸上却始终没有半点笑容,感觉他不像是胜利的一方似的。
一直待在段虎身边的周义臣驱兽上前,疑惑的问道:“王爷神威如海,如此轻易的就将董斌的左膀右臂给砍了下来,相信过不了多久王爷便能够将北疆叛军给全数剿灭。”
“什么神威如海?你小子在吠陀几天,也学会了他们的这点马匹功夫了!”段虎转头淡然的看了看周义臣,而后视线又转移到了已经逐渐平息的战场上面,过了没多久,他才缓缓的说道:“义臣,刚才那名吠陀将领用来抵挡赤尔骑军的阵法,你觉不觉得有点眼熟?”
其实段虎的大军早在赤尔起攻击的那一刻便已经赶到了战场上,随后贺军和宇文卓君分别率领本部狼骑兵,以处于绝对优势的战力将两翼的吠陀军和叛军剿灭,而段虎等人则堵在了中间交战双方的退路上,满满的将其围困在其中。
段虎之所以没有在双方交战最激烈的时候动攻击,主要是因为看到了蒙达逅指挥着吠陀大军,用一种令其极为熟悉的军阵来阻挡赤尔的骑军。那种有如年糕一般一点点将骑军冲击力削减的军阵段虎并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贾渊提起过,只因为这种军阵是洪峰的独门军阵所以放在了心上,所以这种军阵一出现,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洪峰的名字。
这种军阵名叫拒马阵,乃是南齐洪峰为自己麾下步兵独创的一种军阵,主要用来对付骑兵。在八年前的秦齐之战中,他就曾用这种军阵,抵挡住薛玄万骑军的冲击,并且将其击败。
在当时来说,洪峰的这种军阵可以说是名扬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然这种拒马阵看上去非常简单,但是其中阻挡军向两侧撤离的时机把握却是决定这种军阵是否能够阻挡骑军的关键,这些军阵运作上的小秘密只有洪峰清楚。当初蒙武和陈俊都曾想过要复制这种军阵,段虎也想过掌握它,不过最终全都失败了。
如今在这北疆,一名异邦将领竟然能够将这种洪峰独有的军阵使出来,又怎能不让段虎感到疑惑和惊讶?当那名异邦将领和赤尔决斗之时,使出了南齐洪峰的家传绝学破山拳之后,段虎便可以肯定这名异邦将领肯定是得到过洪峰的指点,否则不可能这么多巧合汇聚到他的身上。
一个普通的吠陀将领竟然可以得到洪峰这么多的不传之秘,很难不让段虎心生疑虑,猜想吠陀向北疆派出大军是否有洪峰在其中搀合?
面对段虎地问话。周义臣稍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那军阵很像是南齐洪峰的拒马阵。”说后,又停了停,继续道:“末将觉得那名吠陀将领很可能是洪峰留下的的一招暗棋!王爷,可还记得洪峰七年前就是绕道吠陀,进入北疆,协助北疆异族可汗铁勒的?他离开时也是从吠陀离开的,而且还是带兵离开的。若说两者没有关系。实在很难令人相信。”
段虎听完周义臣的分析后,脸色变得愈阴沉起来,他沉思片刻,眼中精光一闪。肃然吩咐道:“立刻派人统治吠陀境内地人马,提防南齐军队从山路进入吠陀。扰乱现有局面。另外派人传令严了,命他不必再保留实力。全力进攻北疆叛军!
传令下去,雷猛和孟九不必打扫战场,收束军队,立刻担任先锋,北上叛军本阵,其余各部人马随本王担任中军,目键在后打扫完战场后,尽快赶上来。“
说完,除了目键地吠陀军以外,整个大军随着段虎的命令,缓缓的集结成阵,向东北方向推移,担任前锋的雷猛和孟九则将两部人马各自分开,派出斥候,向叛军大营方向快进。
段虎之所以会改变计划,迫不及待地想要平息北疆叛乱,而非等到叛军弹尽粮绝的时候再下手,主要是就是因为洪峰,因为洪峰那高深莫测地用兵手法给他带来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压力。虽然眼下吠陀大半已经落入他手,但是未免出现什么变数,他才会决定尽快消灭北疆叛军,然后挥师南下,正面压迫南齐,逼洪峰与其正面决战。
其实吠陀参与北疆叛乱一事与洪峰并无干系,洪峰根本就不知道吠陀乱事,也正是出于对洪峰地重视,使得段虎判断错误,打乱了先前的计划,最终却歪打正着,加快了平息北疆叛乱的进程。
有一点段虎没有判断错,蒙达迦的确是跟洪峰有着一点关系,当初洪峰从吠陀绕路北疆之时,因为染上了痢疾,重病不起,在孔雀王城停留了将近半个月,而在这半个月中,正是蒙达迦悉心照顾他。出于感恩洪峰将自己家传的一部分破山拳和拒马阵传授给了蒙达迦,与段虎所猜想完全不同。洪峰虽然精于计算,用兵如神,但是他也无法算计到七年后,段虎会在面对内忧外患之时,先对与其相隔甚远的吠陀下手,这些只不过是段虎太过于重视洪峰,而将其妖化的错觉。
段虎在北疆已经正式展开了对叛军的攻势,而中原此时也变得极为不平静起来。为了对抗洪峰,赵炎和吕梁这这两名汉国的最高武将率领本部人马,在前吴国境内布置战线,逐渐一点点的将洪峰在吴国的军队挤压了出去。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却是,洪峰的主力并不在吴国,而是转战南下,以破竹之势,用熟悉南疆地形的沈靖为先锋,攻打大猛族,而他自己则率领小部人马,在大猛族和六大寨之间滋扰,切断他们的联系。
为了不让洪峰将大猛族就这样吃掉,段冰派人联系天一道,并以从海路提供粮草为条件,令其直接攻打南齐都城延安,想要将洪峰的兵力引回到南齐境内。在天一道的大军压迫以及段冰派出收买南齐朝臣的使者操作下,一封调兵令八百里加急,传到了洪峰的手里。可是这次洪峰似乎有所转变,没有听从调令,而是继续攻打大猛族,似乎有点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意思。之后,在南齐丞相赵静的作用下,南齐国君连续出了十三道调令,结果依然是石沉大海,这使得在建安的南齐君臣不禁怀疑洪峰想要自立。
迫于天一道的猛烈攻击,虽然大将杨继业还应付得游刃有余,但是未免出现意外,赵静出了个馊主意,向北迁都,暂时离开靠近天一道的建安,移都扬州。早已被天一道的猛烈攻势吓破胆子的南齐国君没有丝毫犹豫,就立刻答应了赵静的这个悬蠢的主意,带领这建安的财富和大量的百姓,向扬州迁移,而这一动摇国之根本的祸事并没有被南齐君臣算在赵静头上,反而算在了未曾回援的洪峰头上。
犹豫南齐迁都扬州,使得南齐的根基暴露在汉国的眼皮底下,虽然南齐和汉国有着一纸协约,但是面对这种对自己大为有利的局面,段冰岂能不将其把握。正当他想要下令甘池的水师顺势南下,先行进入扬州,拦截南齐国君的退路之时,一件意外却又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