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睿亲王传来消息,已经占据保安,肃亲王已经占据延庆。但是听闻宣府城已失,准备下一步夺取龙门、开平,彻底打开北面独石口通道。”后金中军大帐营中,一个留着金钱鼠尾的信使向“大清国皇帝”洪太汇报道。
“哦?”洪太闻言沉吟了片刻,不由开口向左右道,“你们都议一议,后面咱们该怎么做?”
范文程闻言率先道:“如今睿亲王占据昌平,夺取宣府大半。陛下理当趁‘顺贼’其立足未稳之际,率领大军东向,与其争锋于宣府。”
“宣府既下,然后再挥师东进,攻克明国京师,此万世之业也!”
“哦?其他人呢,其他人是什么看法?”洪太闻言又继续追问道。
“陛下,臣以为范学士乃腐儒之见!”和硕成亲王岳讬不由接口道,“我以为昌平之地腹背受敌,陛下理当派遣偏师一支,夺取密云,然后诏乌真超哈入关,以为万全之计。”
乌真超哈意为“重兵”,乃是以汉人为主的炮兵部队。
后金历次入关,由于机动性的问题,不曾携带重型红夷大炮,故而巧于迂回,拙于攻城。
依照成亲王岳讬的意思,既然大贝勒代善试图打通山海关一线通道劳而无功,不如干脆夺取密云,从古北口招乌真超哈入关和义军争雄。
众人闻言不由各抒起见,有的支持范文程,有的支持岳讬,一时间双方只把中军大帐吵闹的如同菜市场一般。
洪太听到头疼,不由喝道:“都给我住口!”
他这一喝不要紧,顿时嘈杂的中军大帐为之一肃。
洪太这才开口问道:“济尔哈朗和多铎在哪儿?”
“启奏陛下,昨晚刚刚来信,先后攻克了容城、雄县和文安,欲趁保定空虚,夺取其城。”范文程闻言连忙应道。
“保定?就算了!”洪太闻言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鞭尸的时候,着济尔哈朗、多铎即刻带领大军前往易州,走紫荆关、倒马关杀入蔚州境内。”
“妙,妙啊!”范文程等人闻言不由眼睛一亮,拊掌称赞道。
“此城一下,不仅宣府丢了右翼,我‘大清军’更能威胁其朔、代腹地,切断宣大两镇援军粮道。”
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和和硕豫亲王多铎两人率有后金左翼人马三万,一旦被其攻入蔚州境内,“顺贼”吃下的大同、宣府两地恐怕都要吐了出来。
这果然是神算妙计,孙吴弗与,韩白不加!
洪太眼见只此一计,镇住了众人,这才自矜一笑道:“着和硕成亲王岳讬率领满蒙精锐一万北上,夺取密云镇,迎乌真超哈入关参战。”
那岳讬闻言欣喜万分,连忙应了,又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三顺王’是否一同入关?”
“朕已命内臣草拟诏书,招乌真超哈左右固山额真马光远和石廷柱携四十门红夷大炮,招三顺王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率领人马火炮一同入卫。”洪太闻言不由点了点头道。
“如此‘顺贼’不足惧,天下不足定矣!”岳讬闻言不由大喜。
原来这两翼乌真超哈有兵一万五千人左右,“三顺王”麾下有七千多人,各拥重炮,若是能调入关内,以步骑车炮协同作战着称的后金兵将再无短板。
洪太闻言心中颇为自得,但是表面上却只澹澹一笑,继续下令道:“本王带领剩余三万主力移师昌平,往来应援,呼吸可通。”
“臣(奴才)领旨谢恩!”听到此处,诸人如何不知“大清国皇帝”洪太的打算,不由纷纷激动万分道。
洪太这一次的战略很简单,却也及其精妙。
先前义军为了占据战略优势,尽显军争之妙,愣是在后金兵反应过来之前夺取了大同和宣府半数。
然而,就是因为义军不惜一切代价争夺宣大两镇,结果来不及布置完善的防线,反倒让后金觑得了的机会。
双方鹿死谁手,姑且不提,且说随着洪太一声令下,顿时四万大军浩浩荡荡向昌平方向行进。
后金主力这边一动,那边大明的斥候将领早觑得明白,纷纷报到中枢,然后再由中枢转递到大明皇帝朱由检手中。
年仅二十六岁的朱由检,早已经憔悴不堪,老态尽显。
他不由急忙开口问道:“东虏可是退了,可是退了?”
这月余的围城,早让他寝食难安,好容易出现了一线希望,他不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新任兵部尚书李邦华闻言,略作沉吟,不由应道:“据探子来报,我失昌平,东虏围京师不下,故而移师昌平。”
“这是为何?”朱由检没有能听到自己想象中的答桉,有几分不喜道。
“这……”李邦华闻言迟疑了一下,猜测道,“先前左督师朱燮元率领宣大精锐,大败于太原。”
“后来朱燮元、张凤翼没于阵中,其部泰半投靠‘顺贼’。以吾度之,或许宣大二镇为其所得,或为未可知。”
“若宣大两镇为‘贼’所得,东虏惧其兵势,移师昌平以抗之,亦在意料之中。”
“嗞~”那朱由检闻言虽然不甚高兴,也不由到吸一口凉气。
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若是真如李邦华所料,这大明江山要完呐!
那李邦华一看火候差不多了,连忙开口道:“故而,依臣之见,当趁其两虎相争,尽快南迁,以避其锋芒。”
“然后,行仁义修甲兵,待其两败俱伤,我再出师北伐,还于旧都!”
李邦华话音刚落,早有御史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大声呼喊道:“臣请斩李邦华,以儆效尤!”
“昔日宋高宗南迁而失半壁江山,我朝景帝临危受命,誓守京师,天下乃安。”
“故而,有敢言南迁者,秦桧也;有力主死守者,于少保也!”
“谁忠谁奸,世人自有定论,请陛下三思!”
“这……”崇祯闻言也不由犹豫了起来。
他根本不在乎谁是秦桧,谁是于谦,但是他在乎谁是宋高宗、谁是景泰帝。
难道我堂堂大明皇帝尚不如景帝,还要效法宋高宗不成?
崇祯皱了皱眉头,只得下令道:“此事容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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