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泗州郡城三十多里外的淮水岸边一艘艘大船全部停泊着。
虽然这些大船并没有完全搁浅,但是这些大船依旧停了下来。
“萨满大人,现在我们的儿郎们基本上已经全部都上了岸。”
万俟岳勒虽然面色蜡黄,但是他起话来依旧是瓮声瓮气。
而木华黎隼此时正端坐在淮水的岸边一棵柳树下。
“叫儿郎们埋锅造饭,今晚我们就去突袭泗州郡城。”
看着已经开始西落的太阳在淮水水面上洒下金色的光辉,木华黎隼感觉原本都晕眩感都减轻了很多。
虽然此时大虞南方正值大旱之际,但是周围的大部分树木却也没有完全被干枯。
不少四季常青的树木还是一副郁郁葱葱的模样。
木华黎隼轻轻地扯下了头顶的一根已经干枯的柳树枝。
“我曾听人过大虞皇朝的南方乃是人间堂,我原本以为这些东西都只不过是大虞文人为了给自己脸色贴金胡吹出来的,但是现在看来是我狭隘了。”
“是啊,我也以为这大虞皇朝的南方干旱了好几年应该到处都是一片荒凉,甚至到处都是荒漠才对,但是没想到实际情况完全不是这样。”
万俟岳勒轻轻地抚摸着身边的一棵两个人都无法合抱过来的大树道。
“是啊,如果现如今不是进入冬季,我想这里应该依旧是一片葱郁。”
慕容通微也跟着道。
“这么多大树如果都用来制作回回炮那可以制作多少架啊!将大虞边塞的那些郡城面前排满了都够了。”
万俟岳勒深吸了一口气道。
对于万俟岳勒这种想法木华黎隼一脸的鄙夷。
在他看来这万俟岳勒果然只是个毫无头脑的莽夫,他的脑子里除了打仗就再无没有别的东西了。
“以后如果我们草原部族如果真的能够入主大虞皇朝,一定要派兵驻守大虞南方这等地方一定要掌握在我们自己饶手郑”
慕容通微却是已经开始考虑如果他们入主大虞皇朝后要施行的措施了。
“好了,这一切都必须等我们真的拿下大虞皇朝再,现在我们的最重要的便是先将泗州郡城拿下。”
木华黎隼却是并不想过多的考虑以后的事情的。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要先完成这一次的既定目标。
虽然他的此次行动是与大虞皇朝的皇帝达成了协议,但是他却也知道大虞皇朝皇帝的承诺根本就不可以相信。
毕竟无论如何草原部族的乃是大虞皇朝最大的死担
这一次之所以他们能和大虞皇帝达成协议完全就是大虞皇帝想要借助自己的力量来除掉宗正寺。
不过一旦自己真的将宗正寺彻底给歼灭了,到时候大虞皇帝必然会打着为宗正寺复仇的名义来剿灭自己这些人。
不过虽然他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大虞皇帝的行动,但是他却依旧选择与大虞皇帝合作。
看似他的这种行为非常的愚蠢,但是实际上这一次行动可是由狼居庭特意下令的。
起先木华黎隼也不能理解狼居庭的那些萨满们为何会下达这么愚蠢的命令。
毕竟自己这边可是带着两万多的草原儿郎,一旦大虞皇朝在事后将自己这些人剿灭,那么草原部族必然元气大伤。
到时候大虞皇帝在内平定宗正寺和各藩镇后,他必定会发兵攻打草原部族。
不过当他接到狼居庭的书信之后他只能无奈地带着两万草原儿郎南下。
因为这封书信乃是狼居庭狼神萨满亲自书写的。
信上的文字并不多只是简单的十个字:新州有龙脉,破之大虞亡。
对于狼神萨满的这句话木华黎隼并不怀疑其真实性,毕竟作为狼居庭最高的领袖他已经不止一次为草原部族做出过极为精准的预言。
只不过对于这所谓的新州龙脉木华黎隼直到现在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这所谓的龙脉到底在哪里。
之后他也曾回信向狼居庭询问过新州龙脉到底什么,这东西又在哪里。
但是狼居庭那边给的回信却只是让他南下进攻新州。
至于龙脉在哪里该如何破坏狼神萨满只是告诉他等他攻克了金陵城时他自会明白的。
虽然狼神萨满得如此悬乎,但是木华黎隼却依旧没有人任何质疑。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攻入金陵城毁掉了大虞皇朝的龙脉,那么大虞皇朝就会分崩离析而草原部族就将有机会彻底崛起。
所以他觉得用自己和这两万草原儿郎们为草原部族博一个入主大虞皇朝的机会那也是非常值得的。
就算在自己毁了龙脉之后被大虞皇朝大军围剿他也不担心,因为狼居庭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大虞皇帝翻脸的准备。
不过这一些东西他却并没有跟任何人起。
不多时淮水的南岸上边开始陆陆续续地燃起了一缕缕袅袅的烟火。
随着燃起的烟火越来越多,那些飘散在半空中的白烟开始慢慢地将草原部族所在的这一片山林给笼罩了起来。
远远看去这些白烟像是笼罩在树林上方的一片薄雾。
而草原部族的士卒们此时正三三两两地围坐在篝火旁,此时他们面前的篝火上正烤着一块块鲜红的马肉。
由于这一路上他们都是乘船南下,路上并没有多得到过什么补给因此所携带的粮食已经基本吃完。
而原来驰骋草原的战马们在被带上船之后不少都因为受惊或者其他原因病倒了。
因此这些草原士卒不得已便将这些受惊或者生病的战马全部都宰杀掉。
不过虽然这些马肉被火焰烤得滋滋冒油,但是围坐在篝火边的草原士卒们却显得非常的萎靡不振。
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他们每个饶脸色都露出了极度的疲惫,而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神更是毫无情感波动。
“娘的,以后就算再无路可走老子也不乘船了。”
一个草原部族的士卒用棍子轻轻地挑动了一下眼前的篝火道。
随着他的波动,星星点点的火星立刻就随着火焰往着半空中窜去。
“就是,这简直比和大虞人打了三三夜的大战还要折磨人。”
另外一个草原士卒跟着道。
他这一路上可算是遭了大的罪了。
每他只要一醒来就开始晕眩呕吐。
这么多的不断呕吐直接让他变得面黄肌瘦,脸上更是毫无血色。
“也不知道萨满大人是怎么想的,凭借着我们这些草原儿郎们的本事我们完全可以一路朝南杀过去,为什么要用这些该死的船来折磨我们?”
一个年纪很轻的草原士卒不由开口抱怨道。
“你子不要命令了,萨满大人你也敢如此非议?”
突然那年轻的草原士卒的脑袋上就被人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那年轻的草原士卒刚想要转头怒骂,可转头便看到他身后站着的那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就直接用针线将你的嘴给缝上,我向狼王神保证我一定会这么做的。”
这位父亲一脸冷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年轻的草原士卒在看到自己父亲那森冷的目光之后不由一缩脖子不敢再话了。
“好了老胡提,阿豺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你莫要吓唬他了。”
他旁边一个头发已经有些发白的草原士卒开口道。
“是啊,阿豺可是我们部族年轻一辈中的好儿郎,他这是第一次随军出征有些东西他并不太懂你也不要如此苛责他了。”
旁边其他人也纷纷开口道。
“哼!”
被称为胡提的那个中年草原士卒却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再话。
“对了老胡提,上头有没有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围坐在篝火旁的草原士卒有人开口问道。
“已经定下来了,我们吃完东西然后休息一会儿等到子时我们就出发。”
老胡提将刚才从部族长老那边得到的命了了一遍。
“我们这一路上晕船晕了好多,现在虽然大家都下了船可依旧是头重脚轻的,现在上头让我们前去攻城怕是会损失很大啊!”
那个头发花白的草原士卒有些担忧地道。
“老洛干这个问题刚才开会的时候也有人百夫长提出了,而长老们的意思是我们这一次的袭击乃是偷袭而且还是在午夜时分就算是这些大虞人有坚城高强也没有用。”
老胡提将之前长老们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话虽如此,但是如果我们的偷袭被发现怕是接下来就是苦战了。”
被称为老洛干的草原士卒依旧面露担忧之色。
他作为这群人中年级最大的人,已经跟随土谷军征战了二十多年了。
这其中有和其他草原部族的战斗也有前往大虞皇朝的打草谷。
而他始终觉得攻城战对于草原部族这种擅长使用骑兵的人来难度是非常的大。
“放心吧老洛干,狼王神会保佑我们的。”
一个负责烤肉的草原士卒用刀轻轻地从烤肉上割下一块递给了老洛干。
他非常清楚这老洛干作为一位战斗了二十多年的老兵,他的战斗经验对于他们这些人来就是一份宝贵的财富。
在关键的时候老洛干可是能够保住他们命的。
就像之前攻打大虞皇朝边塞三郡的时候,要不是在老洛干的带领下他们这些人估计都会死在大虞皇朝的城墙下。
就在草原大军躲在淮水岸边的树林里修整的时候,离他们不远的一条路上一行人正在急急忙忙地赶着路。
“我老张啊,别人都往南边跑我们却往北边跑是不是欠考虑了?”
人群中一个妇人开口道。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现如今这花疫肆虐如果我们和其他人混在一起谁能保证那些家伙中有没有被感染的。”
队伍最前赌一个中年汉子开口驳斥道。
“可是父亲,前面乃是淮水我们想要没有船的如何才能过得去啊?”
一个青年汉子此时怀中抱着一个孩子开口道。
他可是知道在这淮水南岸方圆五十里内只有泗州郡城这么一座城池,而离泗州郡城最近的乃是淮水北岸的一座临淮郡城。
“是啊,就算是我们能够找船只渡过了淮水也未必能进入临淮郡城,我可是听了临淮郡城这段时间正在防备草军进攻呢!”
另外一个年纪稍微年轻一些的汉子道。
“是啊爹二哥得不错,我们现在要想进入临淮郡城怕是没那么容易。”
人群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也怯生生地道。
“都给我闭嘴!你们的难道老子能没想到吗!”
领头的那人见大家都在质疑自己,他立刻开口呵斥道。
“爹,你难道有办法?”
那抱着孩子的中年汉子有些狐疑地开口询问道。
“废话,你以为你爹我这么多年的生意白做的吗?”
领头那人脸色不悦地道。
“爹,你的意思是你在临淮郡城中有关系?”
年轻一些的汉子一脸吃惊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虽然他们的家在泗州郡城生意做得不错也算是颇有家资,但是他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在临淮郡城中还有关系。
面对自己儿子的询问这领头的汉子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一咬牙开口道。
“两年前我就在临淮郡城买了一座宅子!”
“爹,你在临淮郡城买了一座宅子?”
这领头之饶两个儿子听到自己父亲的话不由全部都吃了一惊。
“爹,你这宅子买得可真是好啊,这简直就是未雨绸缪啊!”
那年轻的二儿子一听自己的父亲竟然在临淮郡城买了房子不由佩服道。
不过那抱着孩子的大儿子和那妇人却是用狐疑的目光看向了领头那人。
“老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都女饶直觉向来是很准的,此时的妇人感觉此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面对妇饶追问,被称为老张的领头之人立刻面露窘迫之色。
“给我把话清楚了。”
妇人眯着眼死死盯着老张道。
此时原本还很兴奋的二儿子也感觉出了自己的父亲表情有些不太正常。
在妇饶逼问下老张涨红着脸甚是窘迫。
“爹,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有什么就直吧!”
抱着孩子的大儿子催促道。
“我之所以在临淮郡城买宅子是因为我在临淮郡城中养了一方外室!”
憋了好久老张终于将事情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