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芊萌一语说罢,慕云也恍然一悟,沉吟间却听她又嗫嚅着道:“不过……你也得……遵守诺言,对余姑娘……要一心一意,以后……就跟着她,早日拜入……昆仑派门下,从此……堂堂正正做人。”
慕云听罢直是哭笑不得,心道余冰如的人缘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居然连这话都说不利索的“死婆娘”都要帮她来敲打自己。哼……什么“堂堂正正做人”,难道说我慕某人眼下就是猥琐卑劣的小人了?
一念及此不觉心中一荡,这才感受到身旁林芊萌的躯体是何等温软,一时之间竟颇有些想把她拥入怀中。
只是想到举头三尺有神明,毕竟还是乏了些胆气,心痒难搔之际忽然灵机一动,于是淡淡的道:“说起来我该是头一个跟你同床的男子了吧,这算不算有缘千里来相会呢?”
他这话委实刁钻得紧,林芊萌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满脸通红之下泫然欲泣的道:“你……赶快住口!我才没有……总之……根本不是同床!你……不许……胡说乱道!”
慕云看她虽然心慌至此,身子却依旧动都不敢动,忍不住笑道:“不是同床?那这又算什么?请林姑娘赐教。”
林芊萌气得落下泪来,闷声呜咽着道:“你这无赖!……就会……胡言乱语!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慕云也没想到竟会将她逗哭,自悔孟浪之下讪讪的道:“骂得好,林姑娘是平凉崆峒派高足,原本也犯不着跟我这无门无派的弃徒一般见识。”
林芊萌似是一滞,语带歉然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要你……规规矩矩,我当然不会……看不起你。”
慕云暗自莞尔,索性又调笑道:“林姑娘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今天晚上明明是你自己来找我,然后又主动钻进我被子里,这样说起来咱们两人到底是谁不规矩啊?”
林芊萌羞不可抑,半晌方低喑的道:“她……邢姑娘……到底……走了没有?”
慕云心忖这回也做弄得她够了,于是轻轻一笑道:“刚刚的确是走了,多亏林姑娘你沉得住气,否则一定会被她拆穿。”
林芊萌如释重负,赶紧掀开被子探出头来,含羞带怯的道:“那我……也该走了,咱们……就此别过。”
慕云看她发丝散乱、秀靥酡红,也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怔了怔方收摄心神,跟着干咳一声道:“事急从权,得罪之处还请林姑娘勿怪,不过事情一码是一码,暗算之仇我一定会寻机补报。”
林芊萌神色一黯,默不作声的跃下地来,走到门口却又转过头来,口中讷讷的道:“你如果……非要报仇,我也……拦不住你,可你……必须得有……确凿证据,不能……冤枉好人。”
慕云一挑眉道:“这个不劳林姑娘提醒,我会让那暗算我之人心服口服。”
林芊萌微一颔首,接着又轻轻一叹,打开房门悄然去了。
慕云毕竟伤势未愈,这一阵应付下来也颇感疲惫,双眼望天又思索了一阵,不知不觉间倦意上涌,终于坠入了梦乡之中。
浑不知睡了多少时光,耳边隐约听到女子的说笑之声,慕云不由得一个激灵,脱口呼唤道:“师父!您终于肯来找我啦!”
说话同时满怀欣喜的睁眼一瞧,赫见已经是天光大亮。只不过眼前并臆想中的师父,却是那位邢大小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慕云暗自发窘,定定神刚要说话,便听邢稚莺咯的一笑道:“好啦余姐姐,祁大哥醒得真是时候,这下不用把他丢在这儿了吧?”
话音方落,果然见到余冰如走上前来,语带温和的道:“祁师弟伤势未愈,我看今日的寿宴你便不用去了,暂且在此安心养伤,我稍晚些时候回来照看你。”
慕云脸上发热,低眉顺眼的道:“多谢师姐关心,昨天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口没遮拦得罪了师姐,也就不会落得形单影只,最后被崆峒派那帮小人暗算。”
余冰如似乎也微感窘迫,顿了顿方柔声道:“师弟不必自责,昨日之事虽然因你而起,但我身为尊长也有错处。至于你说是崆峒派的人暗算了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慕云叹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不如等咱们到了平凉,我再跟师姐细细道来。”
余冰如微感诧异,不禁迟疑着道:“师弟还想去给邢老祝寿?可你的伤不要紧么?”
慕云拍拍胸脯,若无其事的道:“师姐放心,那死……咳……那位林姑娘当时及时收手,并没有刺中我的要害,我休息一夜已经没大碍了,绝对不会给师姐添麻烦。”
余冰如犹在踟蹰,邢稚莺也劝说道:“余姐姐放心啦,到了我家就差几个小厮帮你照顾祁大哥,总比让他一个人呆在客栈里强。”
余冰如又看了看慕云的气色,终于微颔首道:“也罢,那师弟便也一起吧,至于差小厮帮忙倒也用不着,我一个人照料他足矣。”
慕云暗自欣然,转向邢稚莺道:“承蒙姑娘说情,想必姑娘便是治剑馆的邢大小姐了吧,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这话他昨夜已经说过一遍,邢稚莺虽然心下暗笑,面上却也是一本正经的道:“不敢当,举手之劳而已,祁大哥不必放在心上。”
慕云为之莞尔,顿了顿方又道:“听闻邢大小姐年方二八,身形却已如此高挑,咳……北边的姑娘家的确是比我们南边出挑啊。”
邢稚莺抿嘴一笑,余冰如却摇摇头道:“好了祁师弟,打算同去便快些起身整备,杨前辈和陶世兄他们已经在外面等候许久了。”
慕云连忙恭声应是,余冰如也不再多言,挽着邢稚莺径自出门。邢稚莺亲昵的偎在她身上,吃吃低笑道:“怎么啦余姐姐,看见祁大哥跟我说笑,忍不住吃醋了么?”
余冰如闻言气笑不得,隔着面纱赏她一记白眼道:“不跟你算账也就罢了,你倒还敢来编派我?哼,昨晚为什么偷偷点我的昏睡穴,难道是在图谋我这口宝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