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鹰扬刚刚醒转,脑海中还有些昏沉,呆了片刻才发觉自己竟将邢稚莺拥在怀里。
随即只听他惊啊一声,连忙退开数步,难掩尴尬的道:“该死该死,看来是本巨侠又不由自主了。”
“咳……我说毛丫头,这次即便要埋,也只栽萝卜成不成?”
邢稚莺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依旧螓首低垂,嗫嚅着道:“大哥……别开玩笑,我……已经……”
皇甫鹰扬似是一滞,苦笑着道:“怎么?还是非要种土豆?我去他的……真有这么恨我?”
邢稚莺只道皇甫鹰扬是故意调侃,愈发羞窘的道:“以前是我太过任性,求大哥宽宏大量,别再笑我了吧。”
皇甫鹰扬见邢稚莺神态奇异,虽然心中仍有不解,可也乐得就坡下驴,于是打个哈哈道:“毛丫头知道感恩便好,不过先前你把我当死人埋,到底是为什么?”
邢稚莺心头一跳,眨眨眼道:“我还想问大哥呢,明明两次你都没了气息和脉搏,连身子都冰冷了,怎么却又能……又能复活呢?”
皇甫鹰扬听得一怔,一面忍痛拔去身上的骨刺,一面满脸狐疑的道:“没了气息和脉搏?那不就是死了?而且还两次,难道我刚才又那样了?”
邢稚莺看皇甫鹰扬不似作伪,更加惊异于心,连连点头道:“是啊,我虽然经验浅薄,但生死总不会弄错。”
“还是大哥你有过什么非凡际遇,所以才能屡屡死而复生?”
皇甫鹰扬也颇觉惊骇,半晌方苦笑道:“我去他的,本巨侠的运气极差,哪会有什么非凡际遇?”
“不过以后我要再没了气息和脉搏,你可别又把我埋了,这次幸好是埋得浅,不然我可算是死在你手里。”
邢稚莺尴尬莫名,顿了顿才关切的道:“大哥的伤势可有大碍,要不要我用内力帮你疗伤?”
皇甫鹰扬活动了一下筋骨,不以为意的道:“无妨,比起早先受的伤,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不过我恐怕真是无可救药了,总觉得血流得越多便越舒服,哈……”
邢稚莺听皇甫鹰扬说得轻松,心中却是不敢苟同,当下秀眉微蹙的道:“大哥这怪病还是尽快医治才好,这边毕竟是边荒之地,等咱们回去便立刻寻找名医。”
皇甫鹰扬不置可否的一笑,随后又看了看那边天狼尊的尸身,脸上微现惋惜的道:“这狼崽子也算是难得的高手了,也罢,本巨侠敬你这身本事,这狼首魄冠便还给你,权当陪葬吧。”
他说罢便摘下头上戴的狼首魄冠,远远的掷了过去,邢稚莺见状撇撇嘴道:“大哥倒真是好心,但这恶贼凶狠歹毒,尤其满嘴没有半句真话,我可瞧不起他。”
皇甫鹰扬睨了邢稚莺一眼,干咳一声道:“你要实在不甘心,便去扒了他的衣服来穿,这样总也算不蚀本了。”
邢稚莺啐声道:“鬼才要穿他的衣服,况且我又不冷,干嘛要呀!”
敢情这时她才想起自己上身衣衫碎裂,雪肌玉肤必定早给皇甫鹰扬看了个饱,无限羞窘之下飞也似的转过身去,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皇甫鹰扬见状轻轻一笑道:“毛丫头别藏啦,本巨侠第一回见你便看光了,也不差这一眼两眼的。”
“啧……你不会是又羞愤欲死、哭天抹泪去了吧,还是打算转过身来便再给我一句‘杀了你’呀?”
邢稚莺闻言更羞得抬不起头来,可心中又着实一惊,自己羞则羞矣,但不仅没有委屈着恼,反而隐约还有几分窃喜,这真是太没羞耻。
她这厢兀自警醒,只顾低头自责,皇甫鹰扬却干笑道:“只可惜我这衣裳给狼崽子那最后一招打得千疮百孔,即便换给你也于事无补。不过狼崽子窝里多半有换洗衣服,毛丫头你等着,我进去找找。”
邢稚莺听到皇甫鹰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一颗心总算略微平静下来,正在神思不属之际,忽听皇甫鹰扬难掩诧异的声音遥遥传来道:“原来这里面还别有洞天,毛丫头你也来看看吧。”
邢稚莺微一犹豫,终是好奇心盖过了羞涩,答应一声便向那石门中的流光冰舍走去,倒要看看这洞天之中的洞天又是如何的别有洞天。
长安城中,状元楼头,此刻正是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数百名江湖豪客同席纵情宴饮,觥筹交错伴着喧声震天,真是好一派欢畅景象。
座中首席自然是钱立本无疑,而同桌的则有慕云、陵昭、孔方、邵宣、小雷、鄢婷及雷衡等七人。
这几人的年齿威望虽然都不足道,但因为今日率先仗义出头的缘故,受到这种特殊礼遇倒也不算过分。
眼看钱立本不知第几次慢悠悠的跺回座位,鄢婷不由得抿嘴轻笑道:“前辈今晚好忙啊,不会是每一桌都去敬酒了吧?”
钱立本的面色虽然微显潮红,一双眼睛却依旧透着精明锃亮,闻言哈哈一笑道:“原本也是应该的,况且我老人家作东,多喝点才能不吃亏嘛。”
众人闻言各自莞尔,只见邵宣点点头道:“晚辈原本还担心前辈的伤势,但看您如此精神,想必是晚辈杞人忧天了。”
钱立本叹笑道:“我这把老骨头要跟人放对是不行了,但幸亏少年时也下过几分苦功,想死可真没那么容易。”
邵宣微微一怔,难掩惶恐的道:“前辈见谅,晚辈绝无任何讥讽之意。”
钱立本摆摆手道:“行了,你这丫头跟你娘一个脾气,别人还没怎样,自己便胡思乱想一通,实在活得太累。”
邵宣眸中隐泛羞意,低垂螓首默默无语。鄢婷眼珠一转,似笑非笑的道:“看来前辈也知晓这位邵姐姐的来历,那索性当场给咱们揭个底如何?”
钱立本略一沉吟,正待开口道破天机,邵宣却慌忙阻拦道:“前辈不要!我家小门小户的,实在不值一提啊。”
钱立本呵呵一笑,摊了摊手便不再说,鄢婷却是不依不饶的道:“什么话嘛,敢情谁又家大业大了?不然邵姐姐你把面具摘下来,让咱们一睹庐山真面目,那也勉强算你交待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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