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仙想起他说过那阵法图所绘阵法是对付段梦柔的,就收束心神去屋内换洗,以便丢开杂念帮他布阵。
待她换洗好,红儿拉她到院外闲聊几句,见她心神渐渐清明,蹙眉问:“胡姑娘,你此刻能让心绪保持平静么?”
胡仙仙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说:“放心,你要说什么只管说就是。”
“程真人的经脉在僵化,对血沉香的药效吸收得越来越少,具体情形还得秦真人诊断后才明了。胡姑娘要尽量心绪平和,也要助程真人尽量心绪平和……”
红儿见胡仙仙眉心蹙紧,说着说着就不敢说下去了。胡仙仙见她满脸担忧之色,心中更是怅然若失,但有他们真心相助自己和程浩风,自己又怎能任由自己陷在低落情绪中?
她用力握了握红儿的手,缓声说:“浩风说过,‘尽人事,安天命’,我们尽力而为就好。”
红儿又劝慰她几句,两人携手进屋,程浩风已穿好衣衫在小厅中端坐。
冷秋朗向他们告辞,他要去凌山,他说将麦娜莎送去土地庙与她父兄团聚后他就启程。麦娜莎十分不舍得与他分开,他说此去是防着凌山附近出现洪灾,没有闲暇照顾麦娜莎。
胡仙仙歉疚地说怪她破坏凌山本有平衡,让凌山周围百姓将面临险境。冷秋朗说也未必会出现那种情况,只是凌若风出逃后不知又会出现什么变化,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冷秋朗更详细对麦娜莎解释,沙漠中没有树林和湿地缓冲洪水,洪水携泥带沙而下的惊人破坏力比江海边更大。所以,一定要避免洪灾发生。凌山周围的沙漠和戈壁滩是他生长的家乡,他必须要救助父老乡亲。
麦娜莎最终乖巧地答应,她说跟父兄团聚后就在迎仙阁等他平安回来。
临走之时,程浩风要求冷秋朗留下一缕发丝,众人不解其意。冷秋朗疑惑不已,最后还是以手掌为刀锋削下一绺头发交给他。
他们两人走后,列御风也辞行,仍吩咐红儿带着两位仆妇在这里照料程浩风。
程浩风坚决让红儿她们也同回青丘国,他说他此刻处境根本无法安心养伤,也不知还会惹出什么祸端,留她们在这里反倒要分心保护她们。
个性温和的列御风少有地坚持己见,胡仙仙看他们两人僵持着,笑说道:“国主陛下,请你听他的吧。你们也知道他是负蝂一样的性子,多些人在这儿,他心里倒多一重负累。红儿姑娘,你们放心,我和他心里都明白着呢,不会闹什么别扭给你们添乱的。”
程浩风有些倦怠地揉揉两侧太阳穴,似是不耐烦地说:“你们快些启程回青丘国,我很是困乏就先去补补睡眠了。大师兄,有劳你守着这义庄。仙仙,扶我去睡。”
胡仙仙有些哭笑不得地埋低头去扶他,暗想他怎么一点儿不顾别人面子?他跟列御风再亲近,再无需多礼,可这是当着那么多青丘国随从的面啊。她可注意到有些随从在翻着白眼,有些随从已经面带怒色了。
扶他进屋躺下,他仍紧攥着她的手,“仙仙,坐在床边陪着我。”
“这不太好吧?他们此刻还没走。”
“你不出去,他们会走的。”
片刻之后,马鸣风敲门问道:“仙仙,红儿姑娘有话对你说,你方便出来吗?”
程浩风抢先答应着:“大师兄,别来搅扰我们。该交待的我已交待好,不会再改。”
又过一会儿,红儿敲门说:“胡姑娘,我随国主回青丘国了。不论有任何需求,都可让马真人转告我们。”
胡仙仙想要答话,程浩风左手捂上她的嘴,抢着说:“且去吧,无需费心。”
她不明白他又要做什么,这样冷拒别人帮助是不对的。听外面传来杂踏声音应该是青丘国的随从们在整备队伍回去,不久后声音渐低,可能都走了。程浩风吁了口气,揽过胡仙仙的身体让她趴在自己胸口。
“浩风,他们是好意……”
她的头被他紧压在胸口,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嗡声嗡气,他摩挲着她的头发没有答话。
她想问他在想什么,他忽然放开她坐了起来,她仰头看向他,他清亮的眸子不那么灵动了。
他气哼哼说着:“我让你不要答应她,你还逞能让她打你,你想气死我?”
“分明是你逞能来帮我挡她,你知道我受得住她三招的。”
“那是我欠她的,她要我还,我还她就是。她下不了手又还要怨恨,只怪她自己想不明白,你掺和什么?”
胡仙仙低声辩解:“我看得出就算她再说很多很多绝情绝爱的话,那也斩不断纠缠,要是打我能让她消一些怨气,不也是少一些她和你的纠缠?”
“一点儿也不乖,又跟我犟嘴……”程浩风拉她朝床里面坐得离自己近了些,“你也不想想,她说再多的爱也跟你无关,她说再多的不爱也还是与你无关,你理她做什么?”
胡仙仙真是不知该怎么和他讲道理,她小脸儿委屈得皱巴巴的:“不是谁都跟你一样凡事都要分清楚,理明白,这种纠葛我没办法置身事外……”
她没料到他根本不给她讲道理的机会,猛然就把她按倒在床上,俯身狂吻。
胡仙仙本是坐在床边的,一倒下就横躺在床上,她吊在床外的腿本能地跷着蹬了几下。他以长腿一夹,揽着她的腰一顺,就让她身体完全平躺在床上。
狂风暴雨似的吻落在她双唇,印上她额头,亲在她脸颊,此刻又轻吮着她耳垂。
她可实在有些不知该怎么回应他此刻的狂热,这家伙变脸变得太快了,她只有晕乎乎任随他摆布。
“仙仙,只要我还在一日就该由我护着你一日,我是男人……”程浩风激情渐退,舔着她的颈窝呢喃低语。
胡仙仙泪光闪闪地“嗯嗯”两声算是答应,她都不知道是被他吓得想哭还是感动得想哭,也或者是屈辱得想哭?想哭又有点儿想笑,笑自己在他面前是一点儿豪气也提不起来了,连侠气也得收敛着,至于痞气更早忘了怎么耍痞气。
待他翻下身放开她,她忙捂着脸弓起身体缩成一团。他笑着轻拍她的背,将她揽进臂弯里躺好,轻声说:“乖乖躺着,可不许再惹我了。我必须要静静睡会儿让脑筋清醒,得把布阵的事尽快处理好。”
胡仙仙心内大呼冤枉,明明是他惹她的,她好好说着话哪有惹他?只是知道争辩也辩不过他,只有他说怎样就是怎样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