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京城的冬天肯定格外寒冷,十月初一清晨,前两天已经连着下了几场小雪,大街小巷覆在一片晶莹素白中,碧洗宫门口似有个醉汉卧在浅雪里。"喂,那汉子快醒醒,可不能睡在雪地里,冻坏了可糟糕啦。”一个老道姑呵着手,拖着扫帚出门扫雪,见了躺着的那人赶忙喊道。喊了几声,没动静,老道姑猜测他多半已经冻死了,慌忙叫人来看情况。众人来了后,先探探鼻息,判定他已经断气,然后又七手八脚拂去他身上的雪,想找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以便寻找亲属。翻来翻去,搜到几个物件,可几两碎银、火摺子、棕色手巾、两张信纸什么的也没法证明他身份。“要是这手巾上有什么特别图案还好认,这种没花纹的棕色、灰色、靛蓝手巾很多男子在用,没法儿区分……”那个发现尸体的老道姑把手巾举高对着光细看。“等等!”阮文月突然高喊一声,让那老道姑对着透进屋的一个光柱不要动,盯睛看了看后皱眉说,“有血!”那手巾本是深棕色,又让雪水浸得有点湿,淡淡两点血迹很难看清。发现手巾上有血后,别人都退开,阮文月俯身凑近了那人尸体,拨开他衣领,在他咽喉斜下方发现一条细细伤口。伤口很细,但是挺深,血应当流得很少,血痂凝固成了一条紫红的线。因他外面穿着绛红袍子,内里又穿了两层绒衣、一件棉衫,翻找东西的时候没看到。阮文月的眉头越皱越紧,让人快去请乔楚诗回来,又再仔细查看。看到后来,发现其中一张信纸上似乎有印记,目蕴灵力看过去,竟发现那印记非常像碧洗宫的宫主令牌。一股寒气直透背心,她惊愣高好一会儿后,又想把信纸藏起来。才想着,还没付诸行动,外面吵嚷起来,还响起惨叫声,阮文月把信纸胡乱往袖里一塞,匆匆跑出去。到了院儿里,只见十几个衙役对道姑们乱推乱抓,说什么有人报案,碧洗宫内出了凶杀案。“休得放肆!”阮文月娇叱一声,“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即便有人报了案,你们也应当出示搜查文书,再请所有人出屋子,然后一间屋一间屋挨着搜,这叫喊着乱钻,和土匪有什么区别?”她常随乔楚诗入宫,见过不少大场面,又说话夹带了灵气,马上镇住了眼前混乱情况。一个身穿刑部主事官服的男子走了过来,递出准许搜查的文书,傲气地挑了挑眉。阮文月只得配合搜查,而他们也很快搜出那具尸体,再把尸体和连带的物品都运走。碧洗宫被团团围住,除了察案的人,不许进也不许出。乔楚诗与孙展鸥有埋在心底的情愫,正为他的事和兄长乔且诗的事奔走,忙得身心俱疲,哪曾想碧洗宫又再出事?阮文月她们被扣在宫内,乔楚诗想回去见她们也见不了,只能暂住在兄长的乔府当中,焦急等待消息。在碧洗宫门口多次发现过被冻死的人,又发现过两次被凶杀的,但都是问明情况,确定和碧洗宫的人无关也就作罢。为什么这次查这么严,管这么紧?阮文月心中疑云重重,想问问师父,可没机会问。两天后,有十几个衙役凶神恶煞地闯进阮文月屋子,随后曹备道跟了进来。阮文月觉得不对劲儿,但满满一屋子的人已不好对付,再加上曹备道后更是逃也没法逃了。为了不节外生枝,她只能忍气吞声,任由两个高大衙役反扭住她手臂。曹备道从她袖中搜出那张有印记的信纸,目蕴灵力看了看,装模做样悲叹道:“不幸、道门不幸啊!乔元君怎能做出滥杀无辜的事!”阮文月揣那张纸时并没有别人看到,而死者也不可能说还有些什么物件,曹备道怎么针对来搜?很可能是故意栽赃,知道有那信纸存在。“凭什么断定我师父杀人?一个模糊的压痕印记能说明什么?”阮文月愤然高喊。“单单一个碧洗宫的宫主令牌压痕印记说明不了什么,可很多证据串在一起,乔楚诗就洗脱不了杀人嫌疑!”曹备道指着阮文月的鼻子说,“你们坏了我道门名声,我这个国师只能清除道门败类!你为师窝藏证据,同样有罪,押走!”这种情势下强辩已没有用,阮文月随着他们出了门,但一路想着办法。到了离刑部不远的横街上,正瞅见卓鹊村要上轿,连忙高喊:“卓叔叔,我想见无傲。卓叔叔、卓叔叔……”她被押着往大牢方向去,卓鹊村没有马上阻拦,等了片刻,本要去和养病的郭别斋谈事的他,返回刑部衙署问关于阮文月的事。原来已查明死在碧洗宫外的人是孙展雕,还验他致命伤口后确定与乔楚诗的慈和宝剑刃口一致,再加上信纸上有模糊的碧洗宫宫主令牌印记,推断是乔楚诗杀了他。并猜测是乔楚诗恼恨孙展雕多嘴误事,让乔且诗和孙展鸥进了大牢,翻案救人不成,就起杀心。他们认为那个印记是乔楚诗去找过孙展雕,想让他改当初证词,有拿出令牌压信纸让他写下新证词的举动,才会留印记。死者不会开口,谁也说不清当时到底如何,但听过案情的人都认可乔楚诗会恨孙展雕,有杀他的动机。案情有很多疑点,比如,乔楚诗为什么不把孙展雕毁尸灭迹呢?还留些针对自己的证据。就算当时有原因不方便毁尸,那抛尸也要抛远一点才行。以乔楚诗的能力抛尸去荒山野岭不难,怎么还丢到自己掌管的碧洗宫门口呢?但刑部的人在高有全和曹备道压力之下,没有细查疑点,要准备草草结案。很少有人愿为乔楚诗说公道话,她哥哥是目前震惊朝野的贪腐蠹虫,知交好友也是贪腐蠹虫,不对她落井下石已算仁义。卓鹊村了解案情后,不露声色地走开,继续去看望养病的郭别斋。晚上回家吃饭后,如常与儿子到五经,待得夜深人静,才郑重地说:“我要说个事儿,你别惊得大呼小叫。文月和她师父被冤枉抓进大牢了,如今连乔阁老也出事,我没办法救她们。你快想想怎么通知程道长,朝中又要掀腥风血雨了。”78中文首发..卓无傲又惊又怒,咬着牙稳住情绪,听完后,朝父亲重重点了点头,转身回自己房间。他修为不高,灵力还不足以给秦沐风发灵符,思来想去,京城当中一时也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想了很久,他到院中设了香案,朝天跪拜,请求师父现身相见。额头磕破、膝盖跪破、双腿酸痛,卓无傲机械跪拜着,龙啸风久久没有现身相见。他的举动惊醒了府里其他人,卓夫人心疼儿子,在旁边直流眼泪。快天亮了,空中突然传来磁性男声,“无傲,不必如此,一切自有定数。”“师父……”卓无傲激动地唤了一声,可空中晓云浅白、朝霞金红,并没有龙啸风的身影。78中文电脑端:也不懂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卓无傲对于该怎么做,非常迷茫。既已听到龙啸风的声音,卓夫人也不管儿子还想做什么,连忙让人把他扶起来。卓鹊村安慰儿子,既然龙啸风发了话,事情总会妥善解决。没有明说,定然是因为龙啸风在天庭有职事,不便明说。他稍稍心安,斜躺着要喝粥,卓夫人带人去厨房了,父子俩正说着话,卓鹊村的亲随小吏来报:“大人,不好了,又出事了。”卓鹊村忙问明详情,是明天就要把乔楚诗问斩!案子还没彻底审清呢,怎么要斩人?是曹备道说,乔楚诗和程浩风他们交好,要防着歪魔邪道劫狱,早早除去祸根。卓无傲急得跳下床,可忘了两腿还没恢复过来,刚开步走就摔倒。这一摔,他又疼又急,双眼顿时红得如要滴血!纵使龙啸风明白他所求,从天庭发灵符给秦沐风,再由秦沐风转给程浩风,又等程浩风来救人,再怎么快也要五至七天,但明天已要斩乔楚诗了呀!乔楚诗若死,更没有希望救阮文月。卓鹊村轻拍儿子肩头安慰着他,又唤人来把他看好,不能让他冲动做傻事,再心急火燎往乔府去了。他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让乔夫人去皇宫门口喊冤告御状,求天子亲审!明知皇上向着高有全他们,为什么还出主意告御状呢?只因本朝太祖曾定下规矩,能吃得了告御状的苦,必定身负奇冤,要将刑期推后,案件重审。卓鹊村不指望重审能审出好结果,只希望乔夫人去告御状,延迟行刑时间,给乔楚诗争取机会。把事情一说,乔夫人马上答应。这府中被查抄一空,丫鬟小厮全走了,留她一个半老的妇人活着也是受苦,不如搏一搏。只要小姑子能活下来,丈夫就有平冤出狱的希望,她的晚年生活才不会太凄凉。她答应了,卓鹊村倒有些担忧起来,要告御状可得要过三道关才能见到皇上。那三关分别是:滚钉板、爬火山、下油锅!为了将来,卓夫人愿意受苦,可她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吗?乔夫人目光坚毅地说:“不管受不受得住,总得试试。”卓鹊村回去后给儿子讲了此事,卓无傲思索一番后说,或许他能帮乔夫人顺利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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