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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也不算她胡说,以前带她的姐姐,就曾偷偷说过皇上想要册封娘娘为皇后的事,虽那时她只是口中听闻,并未亲耳听到,但去年时她的的确确听到了皇上旧事重提。
可娘娘却面显惊色,连忙跪下婉拒了。
她有些想不明白,宫中妃嫔娘娘,哪一位不是冲着这位置去?为何自家娘娘反会拒绝?
如果说,是担心废后会有人阻拦,那也不会啊。
连她这样服侍娘娘的宫女都知道,皇上不仅诛杀了前皇孙,还夺了皇后父亲的爵位,流放了皇后的兄长与弟弟,皇后已是个空架子,就算是要废后,也不会有几个人敢为皇后说情了。
因窥探皇后又有这能力的人都去了冷宫了呀,吴妃云淡风轻地看她一眼,也不解释,只轻轻一笑:“德不配位,必受其殃,这句话你可懂?”
“好像懂,又好像不懂。”郑朝进宫的这些人多半都是贫家女子,无论是割了下面做太监,还是她们这样服侍贵人的女子,能识字读书,都已是极不容易,这样的话,宫女还真不太懂。
吴妃似乎也不打算解释,只是轻轻叹一口气:“准备摆膳吧,新平那个野丫头,怕也该回来了。”
随后被扶着手站起来。
新平公主要换衣服了再过来,徐嬷嬷先到一步,吴妃走出来时,她立刻就过来行礼。
“娘娘,老奴有一事要向您禀报!”
“说吧。”吴妃再次叹了口气,看着赐给女儿的奴婢:“是不是那野丫头,又去找那辩玄和尚去了?”
“……是。”因着这事在宫里也不是秘密,这殿里又都是吴妃亲信,徐嬷嬷也就直接承认了。
“怎么,难道她还干出了更出格的事?”只觉得脑仁都在疼,对这女儿,吴妃是真觉得无奈。
好好一个公主,容貌美丽,出身显赫,又有皇上宠爱,想找什么样夫婿找不到,为何就偏偏垂青了一个和尚?
好吧,那的确不是寻常和尚。
吴妃虽不曾亲眼见过辩玄,却听人说过此人。
被问到的人,都是曾跟着新平公主去见过辩玄,每一个人,包括对辩玄有着敌意的徐嬷嬷,都不得不承认,这和尚长得极出色。
不光是相貌出色,才学也好,气质更出众,这样的人,那些勋贵子弟中,还真少有人能及。
但就算是勋贵子弟中没有,朝中文臣的孩子,又或是新科进士中没有?
就算是看上个寒门学子,只要他不是太差,吴妃都不会这么头疼。
毕竟以皇上对新平的宠爱,只需要撒撒娇,磨一磨,到时寒门出身的夫婿又如何?
照样可以一跃上青云。
说来说去,还是皇帝太宠爱了,按照郑朝有关的制度规定,公主拥有受封户、享食邑特权,公主赐封六百户,长公主赐千户。
而新平公主一落草就封公主,十二岁就赐封户六百,过一年就加封一倍,至“一千二百户”,可以看出皇帝的宠爱,让蜀、齐两王都不由侧目。
朝堂有公主(皇女)六百户,长公主(皇姊妹)千户的规定,就是让下一代皇帝给姐妹加恩。
现在你都加恩完了,让下代皇帝怎么办,加到二千户么?
这特殊宠爱,造就她无法无天的情况。
徐嬷嬷却面露喜色,压低声音,有些神秘说:“娘娘,这次您可猜错了,公主这次去清园寺,在外厢居士园里,遇到了一个年少公子,公主对其很有好感。”
“此话当真?”徐嬷嬷这番话,可真是让吴妃也忍不住露出惊喜。
她追问:“你这老货,说得这样简短,可见是为了让本宫着急,还不快详细说来与本宫听!”
“是!”徐嬷嬷看出吴妃这不是真生气,就将新平被辩玄和尚哄骗,讲了牧羊女与罗汉的故事。
“欲拒实迎,居心叵测。”吴妃冷笑着听完,又一摆手:“你继续说。”
下面就是遇到了少年公子,少年公子还为公主写了一首诗。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
“这诗,公主明显极是喜欢。”
徐嬷嬷在宫廷内办事,却是字字清晰的复述,等闲连一字都不敢修改:“这人还说——世间没有两全法,罗汉也只能这样感慨,要是能预知,怕是他会不相见不相知罢,这样对谁都好。”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吴妃听了这诗,也都怔忪许久,良久才叹着说:“此诗何名?”
“此乃《十诫诗》。”徐嬷嬷回着。
“这位公子有心了,这是谏诗啊!”
“能居住在居士园,必不是等闲人家,至少是个进京的举子——这人容姿真的很出色?”
想到女儿是个颜控,以及外人对辩玄的评价,吴妃有些担心。
“娘娘您就放心吧,这位公子可是比曹易颜还出色!”
想到曹易颜不止一次想要吸引公主注意,却屡屡失败,徐嬷嬷对其不屑,说起话来极尽贬低之能事。
“曹易颜曾经随一位真人参加过皇家盛宴,您也曾遥遥看过一眼,当时您还说,此子气质不俗,有芝兰玉树之风,老奴才默许了他靠近。”
“是有这么一回事。”吴妃点头。
那还是去年初的事,皇家盛典,后宫嫔妃得宠几个都能参加,只是席位与男子分开。
她眼力好,遥遥看到了一个角落坐着少年,因其与新平年纪相仿,她这个做娘的,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是后来得知少年并不是勋贵子弟,也就放弃了。
谁能想到,不久新平就偶然遇到辩玄和尚了。
就听徐嬷嬷笑呵呵地说道:“这位公子,可是比曹易颜还出色,文采好,人也俊秀英飒,又可能是未来进士……”
她抬头,看一眼吴妃,见她在沉思,仗着胆子说:“若公主能垂青此人,可比亲近一个和尚好多了,皇上必会喜欢。”
这话,就有些揣摩圣意的意味了。
换做平时,徐嬷嬷说这话,吴妃或会警告,但此刻她也跟着犹豫起来。
这事,或真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