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一郎的话音一落,室内一片沉寂。
三人都沉默着,山下站在武田太郎身后,微微低头,看不出神色。
许久,武田太郎缓缓开口:“耿轻寒的建议非常好。”
武田一郎点头附和:“我们需要北平继续繁华,帝国需要的不是一座空城。”
“我已经交给耿轻寒了。”
武田太郎说完看向云子:“那个姓何的解决了吗?”
云子起身恭敬的回答:“没有,他一直没有离开北平。”
武田太郎握紧拳头说:“那就让他没有机会离开北平。”
“是。”
三天后,警察局接到报案,何少在自己的住所死了,被人割破了颈动脉,一刀毙命。
警察局最后的结论是入室抢劫。
神探洛克给轻寒打电话说这事时,轻寒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断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强行送走何少。
轻寒的痛苦没人知道,也不能让人知道。
云子命人跟了轻寒几天,没有发现异常。
耿轻寒与往日并无两样,似乎压根不知道何少的死讯。
消停了一段时间的王处长,又满血复活了。
没了刘科长,自然还有任科长,强势之人永远不缺心腹,只要想,心腹不止左膀右臂。
王处长痛定思痛,左膀右臂不可再有,手足之情不能太重,以免祸及自身。
北平的初夏说来就来,灯市口的舞女迫不及待的换上了单衣。
薄薄的旗袍,裁剪合体,衬托出曼妙的身姿,精致漂亮的绣花,提升雅致和妩媚。
低沉躁动的西洋乐,令人沉醉,漂亮热情的交际花,令人眼花。
今儿王处长特邀耿大翻译赏花。
两人坐在繁华之中,耳边是惑人心智的音乐,眼前是迷人肉身的美人,手中是瓦解自制的美酒。
沉醉之时,遥遥走来一对美人,身材凹凸有致,玲珑诱人,妖娆妩媚。
眨眼间走到两人身边,红唇轻启,声音更是妩媚甜腻。
“王处长,多日不见,颇为想念。”
这不伦不类的问候,让轻寒抬眼瞧去。
王处长伸手拉住美人柔夷,一用劲美人半推半就倒在王处长怀中。
王处长笑着看向站在眼前的另一美人,嘴角扬起莫名的笑。
“媗小姐,许久不见。”
媗小姐自嘲的笑着说:“没想到王处长还记得媗娘。”
“怎能忘记?媗娘可是北平情报第一美女。”
“王处长说笑了。”
王处长一手搂着怀里的美人一手伸出去对轻寒说:“耿大翻译,介绍一下,媗小姐。”
王处长怀里的美人娇笑一声:“媗娘可是我们这儿最红的。”
王处长哈哈大笑两声,随即露出一副怀旧的表情。
“遥想当年,媗小姐还是站长的秘书,我等只能远观。今日能近距离赏花,实数万幸。”
媗娘苦笑:“王处长就别挖苦我了,如今落魄至此,还请王处长多加关照。”
“好说好说,只要媗小姐今晚把耿大翻译伺候舒坦了,以后在四九城横着走。”
媗娘精致漂亮的笑脸马上换上一副妩媚妖娆的表情,直接坐在轻寒身边,搂住轻寒的胳膊,娇滴滴的说:“耿大翻译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不虚今夜好月色。哎呦,我这心跳的啊,都快蹦出胸膛了。我真是太高兴了,耿大翻译,是真的吗?”
媗娘夸张的表情让王处长极为满意。
“如假包换,正是武田将军的挚友,眼下北平城最有权势的耿大翻译。”
一直没有开口的轻寒谦虚的举起酒杯:“过奖过奖,媗小姐,来一杯?”
没一会儿,两人就聊上了。
王处长看着对面的两人,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可是王处长千挑万选的,特意送到耿轻寒眼前。
这女人可咸可甜,可辣可酸,身材诱人,嘴巴伶俐,头脑聪明。
媗娘,你可千万别辜负我老王的一片心意啊,这是作为老同事特意照顾你的。
时间倒回到半个月前,因为刘科长的事,王处长心情郁闷至极。尤其得知耿轻寒因为一份建议书,又在北平城风光的一回。
耿府去了门槛的大门都要被敲烂了,门前的那条路都快赶上青砖铺过的了。
气的王处长差点离世,坐在办公室一杯一杯喝茶,就差把膀胱憋破。
第五次解完小手过来,突然灵光一闪。
晚上,王处长就去了灯市口,与自个儿那老相好见了面。
一番云雨后,王处长捏着老相好细腻的脸蛋子,看似慢不经心的说:“过几日我带一个朋友过来玩,找一个有眼色的伺候。”
老相好的手不安分的上下撩骚,嗲声嗲气道:“爷,跟我这儿就没有没眼色的,您还是提点别的要求吧。”
“你个小妖精,当然得漂亮,身材和性子都得火辣,关键是不能俗,一般的那些庸脂俗粉可不行。”
老相好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几转说:“爷,还真有这么个人,眼下红着呢,干这行时间也不长。”
“哪天我见见。”
等王处长见了人,多少还是有些吃惊。
堂堂站长秘书兼情人,这才多久,竟落魄如此。
王处长跟媗娘单独聊了一会儿,倒是想明白了,女人靠的是男人,没了男人,想生活的好,那就还得靠男人。
王处长可不是心善之人,也没想把宝只押在一个残花败柳身上,又先后看了几个,倒真没比媗娘更出色的。
今儿晚上王处长就是想探一探,瞧瞧这媗娘合不合耿轻寒的口味。
王处长跟老相好一边调笑,一边时刻注意着对面两人。
这媗娘倒不负当红舞女的名头,有些手段,虽然耿轻寒眉眼之间淡淡的,但也没有不耐烦或嫌弃厌倦之色,两人聊的还挺欢。
王处长嘴角露出会心一笑。
深夜,王处长带走了老相好,轻寒最终还是没有带走媗娘。
两天后,轻寒坐在办公室,随手翻看报纸,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则寻人启事,让轻寒激动起来,细细的看了两遍。
放下报纸,轻寒给雅子打电话。
“中午一起吃饭?”
“好啊,去哪儿?”
“我去接你。”
“好。”
中午,轻寒下楼,先去医院接雅子,然后石头开车去了东边的菜馆,点了招牌菜,很是符合雅子的口味。
雅子吃的笑眯眯的,一脸的幸福。
吃过饭,送雅子去医院,医院门口,雅子目送轻寒上车,车往宪兵队的方向开去。
路的拐角,轻寒吩咐石头:“从前面绕路去东四胡同。”
石头答应一声,绕路又回了东城。
东四胡同口,轻寒拿着前天的报纸,走进胡同,停在13号门前。
轻寒抑制不住激动,抬手扣响门环。
木门吱呀呀打开的瞬间,门里门外的两人均是一愣。
门里,素颜的媗娘微张着蔷薇色唇,漂亮大眼睛一脸惊诧。
门外,英俊的轻寒万年不变的俊脸满是讶色,幽深的目光里亦是惊讶。
短短几秒,轻寒回身警惕的看一眼四周,抬脚进门。
媗娘也反应过来,赶紧关门。
屋里,两人相视一笑,紧握双手。
“同志。”
“同志。”
落座后,媗娘说:“裂石同志,上级派我来一是负责与你联络,二是保护你。”
听到保护二字,轻寒眼角湿润,语气低沉。
“他牺牲了。”
媗娘眼睛红了,忍住泪水点点头:“我们已经想到了。自从他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上级,并请求派人接手工作后,一直处于静默,上级尝试了几次,都未得到回应,所以……”
轻寒悲伤的低语:“都怪我,原本他是可以安全离开的,可为了我,他迟迟不肯离开……”
媗娘摇摇头:“裂石同志,不要自责,他做的对,我们的任务之一就是保护你。”
此时的轻寒痛苦与激动交杂,竟无语相对。
悲伤在两人之间弥漫,光线越来越暗,迷离中彼此看不清楚。
几天后,王处长再次约轻寒去灯市口放松放松。
今儿,王处长的老相好新介绍了一名舞女,年轻妖娆,漂亮嘴甜。
性子火热大胆,就差直接坐轻寒腿上了。
轻寒的表现一直冷冷淡淡,在舞女想坐轻寒腿上时,轻寒一脸的嫌弃,直接起身,厌倦之色明晃晃的。
王处长微微眯眼,看来热情大胆的不行,耿轻寒欢喜的果然是媗娘那样的。
明艳却不低俗,妩媚却不骚气,伶俐却不放肆,大方却不大胆。
那女人真是把握男人喜好的高手。
王处长沉着脸,拨开老相好攀着自个儿脖子的手说:“怎么回事,媗小姐呢?”
老相好立马低声娇语:“才刚儿媗娘来了老主顾,忙着去招呼了,我这就去瞧瞧。”
老相好直接拉走了尴尬的小舞女。
没一会儿,媗娘就跟着过来了,一见面就赔礼。
生活不易,舞女也得吃饭。
轻寒脸色倒是没了才刚儿的不耐,松快了许多。
王处长了然于胸,端起酒杯摇晃着,颇有深意开口:“媗小姐若是真心赔情道歉,就喝一杯。”
媗娘闻弦知雅意,立马端起一杯酒,坐在轻寒身边,离得很近,明媚一笑:“耿爷,您不会生我的气吧?”
轻寒不咸不淡回应:“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