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空坐在床沿上说道:
“马恩先生,门没有锁。”
马恩推门而入:
“我有些事想请教下。”
这几天他在收集情报的过程中,不止一次地找过这位热心的女孩。
而且当他提出某些常识性问题的时候,少女依然没有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之处一样,神色如常地进行解答。
就好像她根本不在乎。
事实也的确如此。
马恩诚恳地问道:
“如果要出院的话得花多少钱,以及具体怎么办?”
宁长空早有预料地回答道:
“有权决定我们能否出院的是主治医师,也就是刚就职的那位许医生,正常来说十到二十万就能搞定,不过……”
她顿了顿,斟酌了下自己的用词:
“……嗯,你的情况可能比较特殊,这个价格其实是面对我们这些家境相对富裕的客户的,而对于没什么钱的人来说,我听说他们的起价是五十万,我也不清楚他们对你会用那种方案。
“而且许文医生入职没多久,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清楚了这里的规则,要是你运气好点,也许能让他便宜点,但也有可能会比正常还要难搞。”
在小组活动以后,她特地花了点时间了解马恩的背景。
他很可能是整个高级疗养区,家庭情况最普通的病人,这也解释了为何刘医师竟然敢对马恩出言不逊。
马恩唯一的“亲属”陈云是位正式牧师。
正常来说高级区的患者要花每年30万的疗养费,而陈云年收入是15万。
幸运的是那位陈云小姐有教会的合作补助,因此每年只要付十万左右的费用就够了,但这对马恩姐弟肯定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因此这也引出了少女的疑惑,他为何要花那么多钱住进这里,难道真的是为了生活的舒服点吗,还是说他也想享受维克托疗养中心的“额外服务”。
可他哪来的钱?
马恩恩神情带着谢意地问道:
“还有件事,我有什么办法知道其他病房里住着什么人吗?”
宁长空没有去问他对这个价位的想法,谁都有自己的难处。
“正常来说你可以去找刘医师或许医生,医生只接自己患者的单子,但他们卖的都是可以你自己可以打听到的信息。
“如果他们会售卖真正的隐私信息,那就没有客户会选择这里了。”
马恩感激地说道:
“谢谢,这很有帮助。”
宁长空客气地回答道:
“没什么,不过马恩先生,其实我也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你为什么忽然想要出院了呢?”
少女满脸好奇地看着马恩,但她心底的真实情绪远比表现出来得要强烈。
马恩身上有很多谜团,他为什么会住进这里,为什么会提那些问题,但宁长空对这些根本不在意。
她真正好奇的是马恩在自己感观中呈现的外貌,气场。
以及他为何能让其他生物的气场不见。
宁长空见过不少诡异的东西,但却从未有症状消失的情况。
他顿了下。
马恩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正在被一位叫做“不可记忆者”的异常实体袭击,而且过去的他留下了出院的建议。
“我有自己的原因。”他没有选择说谎,“但很难解释清楚。”
出乎他的意料,少女似乎对他的回答相当满意。
宁长空说道:
“那你能给我留个电话吗,其实不瞒你说,我也在想出院的事情,而在外面我们是两位精神患者,也许以后有能够相互帮助的地方……”
马恩回答道:
“当然可以。”
他随手拿起书桌上的纸和笔,写了在暗格里找到的数字。
不论宁长空有什么目的,他都得到了对方的帮助,而且在出院以前,他很有可能还会有需要少女帮忙的地方。
少女伸手接过了纸条,低头保持着几秒的注视。
不对啊?
这不是马恩名下任何一个号码。
但她没说什么,只是平静地将自己已经记住的号码收进了口袋里。
“如果你在出院的事情上遇到什么问题,随时都能来找我,不过如果你想借钱的话……”说到这里,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虽然我的父母还算富裕,但他们没给我多少钱。”
马恩对她的话有些意外。
明明他们不过是熟人而已,宁长空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向她借钱,而且听对方的说法就好像如果她有钱,就会借给自己一样。
“如果有的话。”他真诚地点头道。
宁长空对他提供的帮助已经远远超过了热情的程度,不过马恩对此没法分析出什么有意义的信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他们以前有过其他交集,但看她的样子也不像啊。
“对来,还有件事,我想问下你。”少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起身走到了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张白纸,走向马恩:
“这是我不久前在你房间附近捡到的,你知道这几个符号有什么意义吗?”
在询问马恩前,宁长空在网上花了很长时间搜索,还委托了自己历史专业的朋友查阅了各个方面的专业资料,却找不到任何跟这相似的东西。
马恩看了过去。
纸上的东西不是符号。
虽然写的歪歪扭扭,但马恩还是瞬间理解了上面的内容。
这是六个汉字:
控制,利用,摧毁。
“我没见过。”他对上了少女清澈的双眼,“可能是其他病人涂画的吗?”
宁长空收回纸张,神色自然地点了点头:
“我怎么没想到这种可能呢?”
当然不可能是。
因为这些符号是她在马恩身上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