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一跃而起,跳到希林的剑尖上,龇牙咧嘴地尖叫。希林当然不怕它这一套,付之一笑不为所动。小怪物恐吓不成,四只小脚扑腾着,沿着铁剑往希林手上爬。希林连忙甩动手臂,翻转剑刃朝地上拍击。
只是那小玩意动作更加迅速,一溜烟爬上希林的手臂。苦于没有更多的手对付它,希林扔了火把,腾出手去捉。哪知道这玩意爬得比耗子还快,绕着少年全身攀爬,就是捉不住。待爬到少年背后难以触及的部位,小家伙毫不客气,张嘴就是一口。
“哎哟!这玩意咬人!”
古温克也心疼自己的小主人,脱下破衣服往那小玩意身上一扑,小怪物居然叫这丑八怪给逮住了。
“嘿嘿,小怪物,落在我手上你是完蛋啦!”丑八怪撇撇嘴吧,握紧自己的衣服,卷了几圈,做成一个流星锤。朝着边上那块大石头狠狠地抡上去。
小怪物就像快石头似的,敲在大石头上当当地响。古温克也真是卖力气,叨念着反复敲打,恨不能敲碎了这怪物。
“哎呀,快住手!”纳特出手制止,“别弄坏了这个珍贵的标本!它还有待研究。”
“研究?”古温克眯着眼睛,一说话露出满嘴烂牙。
“好了,既然已经捉到了,就给我吧。”纳特微笑着去接。
“行吧,那给你。”古温克也没多想,将臭衣服递出去。要是普通的动物,这会儿早就摔死了。可那玩意好歹是个小鬼,佯装毙命没有发出声音,实际上好得很,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纳特毫无防备地接过衣服,小怪物竟从衣服的破洞里钻出来,尖叫着跳上纳特的脸。
“竟然想杀我的主人,咬你!”
小怪物咬着纳特鬓角的肥肉不放。纳特天生地胆小,这次没来得及叫出声,断断续续喘着粗气,眼睛一翻背过气去,倒在了地上。希林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怪物很蠢,咬上了就不松口,这是捉拿它的最佳时机。少年一个箭步上前,捉了小怪物。
只是它嘴里还咬着纳特的皮肉,都出血了也不松口。怎么晃动都没用。
“诶,这个我可有办法!”
古温克眼珠一转,跑去流浪汉那里抢来酒瓶。打开木塞,臭烘烘的劣质酒气散发出来。古温克把酒拿到小怪物嘴边,笑嘻嘻地说:“来喝酒啊!”
“酒!”
小怪物果然是酒鬼,一见“老朋友”到嘴边,贪心地张口。哪知道一滴酒也没喝到,古温克竟然又拿走了酒瓶。
“哼哼,我才不给你喝呢!”酒瓶里剩的不多,就那么一口,被丑八怪自己嘬下肚。
“酒、酒!”小怪物上当了,酒没喝到,嘴里的皮肉也松口,希林就像抓螃蟹那样拎着它的硬脑壳,把它丢进袋子里扎紧。再任凭小怪物怎么尖叫也无济于事。希林将活捉的怪物挂在马钩上,才去查看昏迷的纳特。
好在古温克的主意多,捏着纳特的人中把他捏醒。胆小的学者惊魂未定,还被古温克吓得半死。
“没事了,怪物捉到了。”希林用剑拍拍口袋,里面的小怪物还在扭动。
“哎呀,我怎么出血了!我岂不是要毙命了?”纳特摸摸头上,当场就哭了。
“你这点伤啊,没事的。回去擦点药就好了。”希林笑呵呵扶起他。又问:“怎么样,我们继续赶路吧?”
“不行,那个施加巫术操控恶魔的人,必须处决。”纳特的言辞坚定,势在必行。
而流浪汉听到了,更是哭泣着求饶。
“大老爷们,我只是个流浪的人啊!无意中捡到小怪物,才和它相依为命的!我并不懂得任何巫术啊!”
“哼,操控恶魔,在坟地装神弄鬼,还抢劫路人,简直罪无可恕!希林,杀了他!”
希林一听,“怎么,还要我来动手?你说他罪无可恕的,你来杀吧。”
纳特连动物都不敢杀,哪里敢杀人,连连摆手说:“处决恶人,是你们武夫做的事情,我哪里做得来。”
希林耸耸肩:“好吧。”他正要动手,纳特又拉住他。
“怎么了?”
“你等等。等我走得远一点。我胆小,见不得血。”
纳特一本正经地说完,转身离去。走了二十几步,还回头喊着:“等我再走远点!”一直到看不见他人影了,极远处隐约听到他示意:“可以了!”
希林冷冷地看着流浪汉。许久没有进食,一顿臭烘烘的点心也入得了口。纳特走得远了,正好方便下手。他残忍地了结流浪汉性命之时,恶魔站在一旁浅笑。
古温克对于小主人的任何行为都没有异议。他眼里没有正邪善恶,无所谓正义,他也不怕小主人这副吃人的样子。希林站起身,拿手帕擦净嘴角。这流浪汉身上的臭味沾在他衣服上,挺恶心的。他一脚踢开残羹,翻身上马。
纳特已经与同行人汇合,看得到远处星光一般的火把光亮。
“走吧,我们快跟上他们。”希林向古温克吩咐道。
丑八怪没有急着走。他低着头捡那流浪汉掉落的零钱。还念念有词道:“杀了怪都不捡钱的,你们咋都这么大方!”
“怪物带上了吗?”纳特还惦念着。
“带着呢,放心吧。”
“嗯。”纳特点点头,冷静地分析道,“按照我从前读过的书籍,这种怪物应该归属于‘小鬼’,是等级低较的黑暗生物。”
“是吗,原来你懂的?那你还说没见过、不知道品种?”
“哎呀,这个嘛……小鬼与恶魔,就类似于动物和人的关系,你哪里说得清世上有多少种动物啊!”
纳特冥思苦想,“这一种小鬼若是没有相应记载,我就是发现它的第一人啦!我应当给它取个名字!”
可至于该叫什么,他也没有主意。
“这小玩意喜欢讨钱,就叫做讨钱鬼吧。”希林随口一说。
“诶,这个不错嘛!你个野蛮人还挺有文采的。”纳特欣然采纳。
而至于书写的语言,果然又要玩那一套,说的跟写下来的不一样。纳特琢磨着不知所云的措辞,一行人继续上路。眼看着天要亮了,教堂的塔尖也出现在了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