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愚蠢的人类
    “啥？”无名不淡定了，“这些人要对我员工下手？”
    无名冲回审讯室，恶狠狠地揪住一个血王朝人脖领：
    “知不知道员工是重要的劳动力，有他们在，才能产出源源不断的卢恩。动我的人，就是动我的卢恩。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但血王朝人已经晕过去了，大约是没有控制好放血量，经过一次刑讯逼供，已经没什么人意识清醒了。
    “得，看来是问不出来了。”无名松手，把人丢回去。
    海德被解开了枷锁和束缚，说着自己了解的事情：“瑟睿被血王朝的人抓走了，他们见刺杀不成，瑟睿没死，认出那不是真货以后，就带着她离开了。”
    “没什么新消息啊。”无名失望，这些事情都是已经知道了。
    “海德你没事就好。”涅斐丽检查着海德身上有没有伤，“你都不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了，还说你暗杀涅斐丽王呢。”
    海德嗫嚅道：“其实也没错，我确实找过杀手，想暗杀那个假的涅斐丽王。”
    “啊？”涅斐丽愣住。
    正百思不得其解，无名一手一个，提起涅斐丽和海德，放在门口：“路上说——这事发生了没几天吧？”
    “时间不长。”海德说，“不过我也不清楚过了多长时间，他们往饭里放麻药，我吃了睡，一睡睡一天，睡醒了再吃，一天到晚没多少时间是醒着的。不过应该没过去多长时间——我感觉没晕多少次。”
    “你不能不吃啊。”涅斐丽说。
    “王啊，我饿啊。”
    “时间不长，那就好。”无名说。
    他估计也不会太长时间，毕竟涅斐丽的葬礼还没有开始办呢。
    无名准备先去员工宿舍看看，祈祷这些血王朝的人还没有得手。
    无名的员工宿舍——其实就是一堆帐篷组成的小营地，外面围一圈围墙，坐落在史东城外，大桥旁边。这里距离工地近，人们不用来回跑。
    工人里有很多俘虏，曾经都是从军的战士，因此住在外面，也不会觉得多么不安全。
    可住在城堡外面，方便确实方便，安全却不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就能改变的了。
    营地之外，就有血王朝的人潜伏。不需要隐藏身份，这里聚集着血王朝人的大头，鲜血祭司艾斯加也赫然在列。
    血王朝的人目的其实很简单，一切都是为了保证血君王的安宁。梵雷传递了信息，商队可能威胁到血君王的安宁，地下隧道的工程可能会让血王朝暴露，于是艾斯加等人就要负责拖住商队，让血王朝保持安全、宁静和超然。
    为此他们甚至可以杀害一域之王，还不是暗杀，而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谋杀涅斐丽王，这样才能制造足够的混乱。
    但对商队，他们还是决定暗中下手。只保留杀戮的血腥和恐惧，但不能让人揣测出他们攻击商队的目的——不能让人，尤其是广大褪色者和冒险者知道，商队挖隧道，可能挖出一个大卢恩持有者的消息。
    这活儿他们虽然不算特别专业，但至少不会像让骑士在比试中故意输那么抵触。血王朝的人每天的功课就是复习血君王的光荣事迹——怎么通过阴谋诡计挑拨离间半神联军，从中浑水摸鱼攫取利益。
    轮到他们自己上，他们也乐得些微复现一下血君王的荣光。
    艾斯加决定让他们伪装身份，混入营帐，用各种手段营造出恐怖死寂的环境，破坏工程的进度。
    艾斯加清楚人们恐惧什么，害怕什么，只要做点伪装和手脚，就能让这些人相信他们被诅咒了，这里不是干净的地方。
    让人吊死在歪脖树上变成死诞者、往营地的大锅饭里丢点恶兆角，都能把人吓得夜不能寐，连夜逃离。
    一切的计划，只要能进入营地，就能实现。一切的计划，也都折在了第一步。
    他们硬是混不进去。
    在这片营帐中，混入了一个闲人。
    老将欧尼尔，自从听了无名的承诺，就天天守在工地上，当起了监工，督促俘虏和工人。在俘虏休息之余，不工作的他还要每天里里外外地巡视，看看桥和隧道有什么有什么安全隐患，发现问题就唠叨，揪着人去处理。
    老头就这么数着日子等着工程竣工的日子。好像站在烧烤前，眼巴巴等着烧烤完成的狗子。
    为了提高人员管理效率，处理战士俘虏的各种因为暴脾气和军旅生涯导致的问题，也是发挥自己曾经身为将领的余热，欧尼尔把这片营地打造成了一个军营。
    人员管理和出入都相当严格，滴水不漏，毫无破绽。艾斯加连在涅斐丽寝宫那边都安插了人，这里却愣是没混进去。血王朝人吃了个大瘪，还差点暴露身份。
    装成俘虏没戏，艾斯加便准备再装成史东城的权贵，他之前在史东城潜伏许久，对各路权贵都有了解，装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更重要的是，他们手上有一个城主。这个城主还相当听他们的话。
    当时涅斐丽死亡的事情还没流出太广，而且他们也不怕暴露，被发现已经死了的涅斐丽王又出现在工地上，那也符合艾斯加要的效果。
    只要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贵族做派，到了门口，他们就得乖乖给开门。
    但可惜艾斯加低估了商队的地位，涅斐丽那张脸根本就不好使。欧尼尔是帮忙守住史东城的恩人，营帐里面都是曾经围攻史东城的俘虏。他们把来自血王朝的那股贵气和骄傲拿出来，把作为鲜血贵族的气派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以后，反而被不客气地请了出去。
    艾斯加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阴谋诡计来不了，便打算强攻。
    血王朝一直韬光养晦，隐姓埋名偷偷发育，人均保有卢恩数都相当惊人。血王朝的贵族和战士更是如此。那也意味着他们的力量相当强悍。
    藏在暗处耍心机是他们的爱好，真打起来，他们也自信不会比一般人弱。
    甚至有人就好这一口，巴不得阴谋落败，展现出自己那不俗的实力，狠狠地欣赏别人生前的惊愕表情，有种磕了咒血的快感。
    这里毕竟不是真的军营，史东城也不可能给战俘发放武器。血王朝人相信，一旦他们发起强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便是此刻血王朝在做的事情。
    艾斯加又失策了，吃了个闭门羹，被营地拒之门外。
    货真价实的闭门羹，他们试图攻击营地的时候，一个人抄起门板，就把他们扇了出来。
    “铁棘”艾隆梅尔——现在已经没有铁棘，也不再穿那身破旧铠甲，身穿一身宽松透气透汗的布衣，立在营地门前，不动如山。
    在他身前，营地的门板裹挟着红色的气，不断旋转发出呜呜的声音，暗红色的风在四周聚散，仿佛猩红鲜血风干成烟尘。
    艾斯加不是没见过用气的高手，他见过一个名为恩夏的人就是这方面的专家。气讲究一个以小搏大，以点破面，不需要多少气，就可以造成致命伤。一般来说用气的高手也不会将气附着在多么庞大的东西上，会影响精度和速度。
    但眼前这个健硕男人，对气的运用简直就是大师级，登堂入室，挥洒自如。拿个门板仿佛操控一柄细剑，势大力沉又不失精巧，把血王朝的人打得屁滚尿流。
    鲜血贵族讲究招式精巧，在毫微之间交错，于最刁钻的角度咬出，轻退一步，便以最凶狠的突刺击杀敌人。但当贵族们施展出那血王朝的高雅剑技时，只看到快速放大的门板糊脸。退两步的被拍飞八米，退一步被拍飞九米，退十步的……被艾斯加当逃兵处理杀掉了。
    “自从见识过那至高的存在之后，倒是很久没见过新的高手了。”艾斯加走上前，“没听说过欧赫有过这般高手，用气最厉害的人，也不见这么强的气。”
    艾隆梅尔听到艾斯加这带着些许杀气的恭维，表情有些怪异。
    他原本也没有那么强的气，现在这么厉害，那纯粹是因为经历了在欧赫都没有过的苦修——
    “你如果每天控制十几米的铁锥挖十个小时的洞，你也能这么厉害。”艾隆梅尔说。
    “阁下就是史东城地下隧道的缔造者？”艾斯加说，“我听说过史东城之战，这隧道功不可没，实在厉害，佩服佩服。”
    嘴上说着佩服，艾斯加语气却是愈发冰冷。
    艾隆梅尔是什么身份什么人都不重要了，艾斯加只知道眼前这个是挖隧道的人，得弄死。
    艾隆梅尔也看懂了艾斯加的意思，没有多废话，两人对视一眼，便打起来。
    鲜血祭司掌握着几乎全部的血盟战技和鲜血魔法，这些都是在中远距离可以发挥作用的力量。而艾隆梅尔的气同样在这个距离威胁最大，两人互相闪躲攻击，一招一式凶险异常，稍有差池，就要当场暴毙。
    艾斯加无暇他顾，专心和艾隆梅尔的战斗。但终究棋差一招，被门板拍出去。
    亲身体会到这一招，艾斯加吐了口血，感受到其中的力道，也感受到仁慈。
    那门板如果不是拍过来，而是斩过来，只会更快更强，甚至可以斩开人身。
    艾斯加之前就隐隐有所察觉，现在算是彻底肯定了——这位用气的高手不知何故，在避免杀人。
    无论是因为善良，还是什么目的，在鲜血祭司眼中，这都是致命的缺陷。
    秉承着不杀人就会被杀的信念，艾斯加没有撤退的打算，只想利用这仁慈。
    “一起上就能赢了。”艾斯加吩咐手下。
    但手下没有回应，反倒响起一片掌声。
    艾斯加扭头看过去，看到手下已经全都倒在了地上，倒地的鲜血贵族身旁，无名正在给他鼓掌。
    无名眼神阴仄：“精彩的战斗——艾斯加老板，好久不见，来我这做客啊？”
    “无名的商人……”艾斯加紧张起来。
    无名看看一地的鲜血贵族，又看看挡在门口的艾隆梅尔：
    “我姑且问一下，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你们还没进去对吧？有什么计划，也都没实施呢对吧？”
    “你布置了这么多后手，还不知道我有没有进去吗？”艾斯加说，“好手段，我们连门都进不去。”
    无名忽视了艾斯加言辞中的敌意，笑了：“那就好——你们捡回了一条命啊。”
    无名走到艾斯加身前：
    “不要想着逃走，你那些手下没一个逃的——现在能告诉我，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吗？”
    “你们的行为冒犯了无形之母。”艾斯加开始扯祭祀用语。
    “说人话。”无名把剑横在艾斯加脖上。
    艾斯加却不再言语，无论无名怎么威胁，都一言不发。
    看他油盐不进，无名也没再坚持，把所有人都放了血，捆起来丢给涅斐丽。
    至于他们绑架的瑟睿，也不用问了，就跟在他们后面，而且没有施加多少束缚，只是两手被鲜红的辉石刺穿在一起。
    “你跟你妈倒是一个待遇。”无名评价着瑟睿的形象，把那辉石枷锁切开，小心翼翼地打上麻药，把辉石抽出来，并治疗伤口。
    “瑟濂只是创造我的人，不是我的妈妈。”瑟睿纠正无名。
    “不是一个意思吗？”无名说。
    “你的用词显然不够严谨。”瑟睿说，“这会导致很多不必要的误会。如果不会说话，你可以选择闭嘴。”
    无名被瑟睿的不客气镇住了，治好了伤，后退两步，观察着那张涅斐丽的脸。
    瑟睿甩甩手，抓起那红色辉石，颇有些不耐烦：
    “你治我干嘛？”
    无名愣：“我是在救你诶。”
    “我是自愿跟他们走的。”瑟睿说着，把那红色辉石收好。
    “你吃饱了撑的？”无名问。
    “他们掌握的鲜血魔法很有意思，那个艾斯加是血王朝掌握最多鲜血魔法的臣子。”瑟睿说完叹口气，“你打断了我的研究。”
    “还知不知道好了这倒霉孩子？”无名惊为天人，看向跟着一起来的海德，“你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想买凶杀人的？”
    来的路上，海德简单解释了一下。他确实想过买凶杀了现在这个冒牌涅斐丽，但最终没有实施，结果血王朝的刺客冒了出来，完成了他的想法。但他没解释原因。
    “那是因为她太傲慢了。”海德说，“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她颁布了很多新法令。那些新法令很多都是各位大臣呕心沥血，走街串巷研究出来的，她一句话就否定了。”
    “那是因为你们都太陈旧了。”瑟睿说，“无论是你们这些人，还是你们的思维。你难道看不到，我的法令颁布出来，万民为之欢呼？我的法令才是好法令。”
    海德脸都黑了：“开放竞技场赌博项目，官家公开支持，这叫好法令？把管制药品亚缇莉亚叶公开售卖叫好法令？！”
    “大家只想要开心，更想要刺激。”瑟睿说，“而且他们的卢恩会流进我们手里，我们可以让卢恩用在更好的地方。怎么了？”
    “这是愚民！”海德很激动，跟她理论起来，“你不能这么做！长此以往，对人们的坏影响，不可计量！”
    “没能力量化，就用不可计量来说事。”瑟睿不以为然，“愚民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叫不是大事？”海德瞪眼。
    “是啊。”瑟睿理所当然地说，带着一种明显的鄙夷和嘲弄表情，看着在座所有人，
    “因为你们人类，都很愚蠢啊。”
    不好意思，昨天卡boss，打上头了。ac6好像没帕奇，倒是有培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