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菈妮，真好用
    癫火村，这里经过了帕奇商队的修整，已经变得相当宜居。无论是紧邻一片商队营地，可以轻松获得各种物资补给的优势，还是村子里的各种基础设施，都让里面的病人过得相当优渥。
    有些癫火病人甚至莫名地减轻了病情，不知道是因为生活条件变好了，还是因为他们的心情不再那么绝望。
    但这里终究是癫火村，仅仅靠癫火之名，就足以让人们望而生畏。没人愿意接触恐怖的癫火病，生怕自己也被感染。
    如果不是商队的那些商人对癫火没那么抵触，癫火村的物资运送都会出现问题。
    因此长久以来，癫火村依然保持着一种静谧又神秘的状态，鲜有人问津。
    此时，这也成了无名商队的优势。
    青铜巨蛇从迪克达斯大升降机下来，便直接去了癫火村，从那里挖出的井口开始开拓，一路向下，钻进幽邃的地底。
    除非是有心探查的人，甚至没人知道青铜蛇一时失踪在大众视线中了。
    商队如此谨慎小心，不让其他人知道青铜蛇的去向和行动，则是听从了帕奇等人的建议。
    经过仔细的比对，帕奇和瑟睿锁定了无名遇到的那根巨大辉石柱的具体位置。
    那里正对着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下方。
    可以说，是这根巨大石柱，支撑起了整个雷亚卢卡利亚学院。
    由于石柱并不是由辉石组成，他们也不担心会因为挖矿把魔法学院挖塌了，让整个魔法学院跌进致命的腐败池中。但辉石的归属问题还是很麻烦的。如果告知了蕾娜菈，这片辉石估计还是要归卡利亚所属。哪怕他们无法开采，让给商队，也是欠下一个大人情。
    帕奇果断选择了隐瞒，先能偷多少偷多少，所谓人无横财不富。
    青铜巨蛇的体内，没有任何员工，所有的人工控制的部分，都被改造成了由中心控制区域来操控。
    对于人来说，这是一个低效的改造，没有人能事无巨细地处理青铜蛇所有地方。但此时控制青铜蛇的不是人，而是瑟睿。
    青铜蛇以前所未有的细腻动作游动着，钻进地底，潜入地下，一路跑到腐败湖，看到了无名所说的辉石柱。
    瑟睿的目测比无名更精准，估算一下，暴露在外面的辉石柱应该在十万吨左右。
    这还达不到她四十二万吨的需求，但辉石柱不是只有裸露在外面的部分。这些辉石会从天顶上凸出来，应该是从学院的地底一路延伸到了腐败湖。
    瑟睿记录一下下来时经过的高度，算出辉石埋藏在地层中的部分，答案是至少可以开采出三十万吨的辉石。剩下的十二万吨，就看学院什么时候能察觉到开采的震动，以及要不要考虑不彻底挖穿地层而保留余量了。
    就算挖三十万吨，剩下的十二万吨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目标，凭借盖立德、宁姆格福两块陨石带来的辉石，再收购一部分，目标便近在眼前。
    瑟睿驱使青铜蛇，漫游腐败湖，朝石柱游去。
    腐败湖的另一端，一片遗迹前，无名也在凝视着青铜蛇。
    他在石柱上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发现了这片年代难以考究的远古遗迹。巨大的老人雕塑抱着石板，腿上盘旋着树枝，壁画上刻画着海浪、人群和船。
    无名在这里找到了菈妮和褪夫的踪迹——一地还算新鲜的腐败眷属尸体。
    无名没有进一步查看，他想看看青铜蛇盘绕石树，吞噬辉石柱的场面，感受一下不劳而获得到硕果的快乐。
    几只咒蛙从湖中跳出，撞到青铜蛇的铁皮上，被直接抽翻，随后被碾过，发出几声被碾得稀烂的噗噗声。
    青铜蛇如外地强龙，在腐败湖嚣张跋扈，横行霸道。
    看得无名很是欢喜。
    “咒蛙果然还是要这种东西来制裁才对。”无名笑吟吟地说。
    青铜蛇带着危险与残暴，在腐败湖匐匍游荡，身形愈发低矮隐晦，如同蛰伏在暗处的顶级掠食者。
    “嗯？”无名察觉到不对，他感觉青铜蛇的身体有点太低了，“这腐败湖有这么深吗？”
    腐败湖面突然炸起巨浪和猩红的水柱，巨蛇的行动一下狂暴起来，仿佛溺水。
    无名顾不得再看戏，连忙冲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一靠近青铜蛇，就遇到扑面的腐败巨浪，无名破开湖水，看着摇晃的巨蛇，大声询问瑟睿发生了什么。
    听到无名的声音，青铜蛇停止了挣扎，瑟睿的声音从青铜蛇头部传出来：
    “被腐蚀了，整个青铜蛇的身体。”
    “啊？”无名傻眼了，“腐败可以腐蚀青铜蛇的吗？”
    无名敲敲脑袋，为自己的疏忽懊恼。
    腐败当然可以侵蚀金属，这应该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早在第一次去盖立德，他就知道了这件事。只是太久没有接触过这种物质，加上自己本身并不怕这玩意儿，让他忘记了。
    他下意识觉得，青铜蛇这玩意儿是金属，不怕咒蛙，不怕毒素，应该也不怕同为毒素的腐败。
    “快点上岸！”无名给瑟睿指明着方向。
    大蛇却不为所动，瑟睿沉静地说：
    “晚了。”
    片刻后，无名和一个结晶人并肩站在腐败湖畔，凝视着逐渐沉寂在湖水中的巨蛇残骸，眼含热泪。
    “我的矿车……”无名痛苦地哀悼着。
    一条青铜蛇造价惊人，现在就这么毫无建树地报废在了不为人知的地底，甚至无法回收其零件。
    无名瘫在地上，无语凝咽，看着并不遥远的辉石柱，哀叹这泼天的富贵怎么就轮不到自己。
    “怎么办？”瑟睿问无名。
    “你问我？”无名怒了，“你那么聪明，自己想辙！”
    无名觉得朝瑟睿生气，不算迁怒。
    瑟睿像感觉不到无名的情绪一样：
    “你还有其他的青铜蛇吗？”
    “没了。”无名翻白眼，“要是有好几个我至于那么心疼吗。”
    瑟睿看着那辉石柱：
    “目前来看，青铜采矿蛇依然是最优解，只要我们能防止腐败的问题。”
    瑟睿指着穹顶：
    “一个办法是，钻出一个夹层，从上方接近辉石柱，这样可以避免腐败湖水的直接接触。”
    瑟睿看向无名：
    “能把我丢到石柱上吗？”
    无名二话没说，一把掐住瑟睿脖子，身上铠甲窜出火星，身子像陀螺一样转起，随后奋力一甩，瑟睿炮弹一般轰向石柱。
    结晶的身体在空中调整着姿态和弹道，准确镶进石柱中。
    过了一会儿，瑟睿朝无名招呼：
    “把我接回来。”
    “你自己下来。”无名不想动了，眼睛看着湖面上越来越少的青铜蛇残骸，仿佛看着火化的亲人，一步都走不动道。
    瑟睿从石柱里钻出来，身下喷出巨大的魔力喷流，将她一路推进到无名身边。
    “你这不是能自己上下吗。”无名说，“跟谁学的这么节省力量。”
    “跟你啊。”瑟睿说。
    无名没话说了，不想搭理瑟睿。
    瑟睿说：“一个坏消息，上方虽然可以避免直接接触腐败湖水，但上方依然存在着一些拥有腐蚀效果的蒸气。”
    瑟睿展示给无名身上的点点腐败痕迹：
    “青铜蛇从上方开采，可以支撑更久，但依然会产生损伤。甚至腐败蒸气的效果会渗透的更深。”
    瑟睿估算一下：“不过我觉得快点采集，应该可以在报废之前开采完成。”
    “我是不会让你再报废我一条蛇的。”无名面无表情地摆手。
    “这是正常的机器损耗。”瑟睿说，“为此你可以收获巨量的辉石。”
    “还不够你一个人用的吧。”无名说，“太大的东西不好估算，但我对蛇的体型数据很清楚，你靠近石柱的时候，我对比过了，这些辉石不少，但不够你吃的。”
    无名拉着脸：“我的好处呢？我可是冒着可能侵犯雷亚卢卡利亚学院领地的风险来开采的——我的好处呢！”
    瑟睿说：“进化完成以后，我也能帮到你的。”
    “你上一个版本至少帮我治好了布莱泽。”无名摆手，“现在这个版本除了吃我的钱没看出有什么作用。”
    “我现在的所有机能都是为了促进进一步进化。”瑟睿执拗地说，“因为暂时没有收益，就要砍掉？你太短视了。”
    “花我的钱，还要说我短视是吧。”无名刀提起来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瑟睿说，“不过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才愿意继续投资，我会去做。为了进化，我什么都愿意做。”
    无名放下刀，审视着瑟睿：
    “你给我赚过钱没有？”
    “你如果想，我可以去。”瑟睿说。
    “那你先去赚个给我看看。”无名说。
    瑟睿转身向来路走去。
    无名对着瑟睿摆摆手：“回来吧，你现在身体都是腐败，出去只会更坏事。”
    “那你想做什么？”瑟睿问。
    “我去做新的采矿蛇。”无名说，“你最好以后能证明你的价值。”
    想彻底避免腐蚀，最后的办法，就是让建造青铜蛇的材料不再惧怕腐败。
    为此，他需要一位工匠的力量。
    无名辗转去了湖区西陆的营地，那个营地建造在城寨之前，与一位山妖为邻。
    菈妮的军师，山妖铁匠伊吉，依然在那里打铁。
    伊吉看到无名来拜访他，温文尔雅地对无名问候。
    “无名的商人，来这里所为何事？”
    “伊吉，听说你锻造的武器，不怕腐败？”无名问。
    “确实如此。”伊吉说，“腐败畏火，而我的锻造技艺传承自古老的巨人。”
    伊吉提起自己的锻造锤，给无名展示那柄奇异的大槌，上面数个小漩涡环绕着一个大漩涡。
    “我需要那技艺。”无名说，“用来铸造机器。”
    伊吉问：“你要做什么？”
    无名显得有些迟疑：
    “这个，不知当不当讲给你听啊。”
    “你不说清楚，我也不好直接传授啊。”伊吉说，“卡利亚信奉知识，锻造的知识也是有代价的。”
    无名没有立刻回答，问道：
    “红狮子城的铁匠会吗？”
    伊吉摇头：“至少没我那么精通，他可以给你打造武器，但你如果需要制造更复杂精细的东西，那需要的就不只是技艺，还需要讲技艺理解的知识了。”
    无名说：“伊吉啊，其实是这样，我现在身负着一个满月女王蕾娜菈托付给我的任务。”
    “我想那任务应该不是让我把技艺传授给你吧？”伊吉说。
    “是关于菈妮的。”无名说。
    这话一出，伊吉突然失去了从容，他正坐在小板凳上，等着无名继续说。
    无名说：“菈妮失踪了，蕾娜菈大人派我去寻找她，确认她的安危。我跟着她的踪迹一路前进，遇到了一片腐败湖。”
    “腐败湖……”伊吉点点头，“我有所耳闻，菈妮大人的新身体，就有我的技术，就是为了能让她安然度过那片湖泊。”
    无名点头：“现在我也要过去，我也被那片腐败阻挡了啊。”
    伊吉说：“我可以给你打造一副铠甲，可以不被腐败侵蚀。”
    “那铠甲里的我呢。”无名说。
    伊吉说：“那给你打造一个全封闭的笼子，将你彻底与腐败隔绝。”
    “那我就看不到外面，也难以呼吸了。”无名说。
    伊吉思索片刻：“看来需要给你打造一辆足够巨大的马车。”
    “要非常大。”无名说，“因为即使是在腐败池上方，也会被腐败的气息侵蚀，甚至可能比直接接触池水侵蚀更深。”
    无名说：“所以我才直接找你要技术，而不是让你帮忙打造——这需要的工夫太多了，你毕竟只有一个人，等你打造完了——”
    “那就晚了，菈妮大人随时可能遇到危险。”伊吉一下就明白了无名的意思，“好，技术给你，我跟着你们亲自指导，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
    “不愧是菈妮的军师，就是明白事理。”无名欣慰地笑了，“不过也不用那么麻烦，我们毕竟也有山妖铁匠，我自己也是个铁匠，只要把配方给我，我很快就能融会贯通，找到最适合我们的方案。”
    伊吉二话没说，把一根卷轴拍到无名手里。
    无名凝望着伊吉，仿佛能看懂伊吉眼神中的意思。
    虽然伊吉的脑袋完全被镜面盔挡住，完全看不到眼睛。
    无名郑重地握住伊吉的手指，摇了摇：
    “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到菈妮的，保证她的安全。”
    无名果然雷厉风行，果然是尽快就回到了宁姆格福的初始营地。
    这里也是最开始打造出青铜蛇的工厂。
    无名拿着金属配方，乐得合不拢嘴：
    “菈妮，真好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