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平庸的人们
“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声带完好的尸体发出声音,嗬嗬笑着,“我们是夏玻利利,癫火病的……病原。”
狄亚罗斯手持大盾的手不住地颤抖,额头流出愈发多的汗水:
“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走了吗?”
“那可不行。”夏玻利利笑,“我不喜欢这个村子。在人的尸体上生长出来的生命,简直是生命这一罪恶最直观的体现。”
尸体看着那些活壶:
“我不喜欢你们这些小壶,请你们马上死掉。”
眼眸迸出火花,癫火激射而出。
巨盾猛然侧移,挡住划空癫火。
狄亚罗斯沉声道:
“大壶带着小壶下海,我掩护伱们——”
一道更加明亮的癫火穿破盾牌,射穿了狄亚罗斯的腹部。
“十分感人的牺牲。”夏玻利利抹了抹眼角流下的半熔化眼珠,“但是你似乎搞错了一点——你只是个庸才,一个弱者。平庸之人逞英雄,只会变成笑话。”
狄亚罗斯却没有倒下,大盾依然稳稳挡在活壶的身前。
“走!”狄亚罗斯咆哮一声。
伴随着咆哮,几个大壶却冲了出来,挡在狄亚罗斯两侧,替他挡住了几道癫火。壶身被击穿,内容物向外流个不停。
其余活壶则将自己的内容物掏出,大壶掏空自己,让小壶进去,小壶也将自己掏得半空,尽量减重。
期间,狄亚罗斯便承受着四面八方的癫火攻击,那火焰很重,如源源不断的重锤,虎口迸血。盾面逐渐灼热,烧到狄亚罗斯握盾的把手,将他的手烫得皮开肉绽。
活壶们从崖边跳入海中,沉入水面。大多数浮了上来,有些没有控制好重量,装了更多小壶的大壶,则再没出现在水面上。
壶男也跳下,救下几个沉底的大壶。随后掏出几枚火山壶,绑在大壶的身上,提供一些浮力,同时火山壶爆出源源不断地热气,推动活壶们向远处游走。
一个顶在前面的大壶破碎了,火焰撕裂壶身,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壶村和海面上。
狄亚罗斯没有时间悲伤,癫火已经从侧面喷射而出。
小壶却冲上前,高高跃起,一拳击中那癫火,为狄亚罗斯和活壶挡住侧面。
“你也走。”狄亚罗斯焦急道。
“我是战士壶,面对战斗,我不能逃。”小壶说,“而且战士壶为了力量,不能抛弃自己的内容物,我不上去,可以多走几个其他的壶。”
“你还小,还没到需要战斗的时候。”狄亚罗斯又急又气,“你不是要成为英雄吗,死在这里,你就成不了伟大的战士壶了!先隐忍,以后再报仇!”
小壶一时有些犹豫,悬崖边,最后一个大壶已经快要装好小壶,准备沿着水桶绳子下去。
突然,天暗了下来。
黄金树消失了,半边天被黑日遮蔽,压在众人头上。
“恐怕你们没有机会报仇喽。”夏玻利利在黑日下伸出手,陶醉道,“很快,世界会毁灭,所有的生灵都会被熔化。吾王无名,会实现我等的理想。”
夏玻利利看着小壶身旁的肉球的,笑了:
“亚历山大的内容物,被你接收了啊,那家伙临死之前,念叨的就是你吧?”
小壶僵住了,他怀抱肉球,声音有些颤抖:
“你说什么……”
“是的,亚历山大是我杀死的。战士壶那不断厮杀,给世界带来痛苦的特性,真是令人讨厌。明明只是个庸才,看到就想碾碎。”夏玻利利微笑,“现在还要逃吗?小小的战士壶呦。”
“悲伤,痛苦,愤怒……”夏玻利利看到小壶颤抖的身体,愉悦地挖出自己的眼珠,再吞下肚,“没错,我就是为了看到这一幕,就是为了这些情绪,我才特意将内容物送来啊。绝望吧!发狂吧!然后理解到,世界终结,才能结束一切痛苦!”
夏玻利利的视线被挡住了,狄亚罗斯的大盾遮挡住夏玻利利的视线,表情骇人,嘴唇哆嗦。
小壶突然动了,帮助最后一个小壶塞进大壶,合盖装好,将大壶推下,自己则停在了岸边。
狄亚罗斯看着天边的黑日,看着跌落到尘土里的肉球,不知道该说什么。
狄亚罗斯有些悲哀,自己有什么资格劝说别人不复仇呢。自己已经放弃了复仇,还要劝别人和自己一样软弱吗……
大盾插进土里,挡住一波癫火,狄亚罗斯缩在盾后,冲到小壶身旁,掀起小壶盖子,把亚历山大的内容物塞进去,合上盖子,把他抓起,任由四肢怎么乱动,也够不到对壶的构造已经很熟悉的狄亚罗斯。
“狄亚罗斯先生,不要剥夺我复仇的机会!”小壶咆哮。
“不是不让你复仇。”狄亚罗斯说,“但现在你要带着你的族人逃走,你得保护他们。你是唯一的战士壶,他们没有自保的能力。”
狄亚罗斯将小壶甩下悬崖:
“你是战士,要学会扛起责任——保护他们顺利上岸!”
小壶被丢下海面,沉甸甸的内容物拽着他下沉。但小壶手上生出力气,拍打水面,让自己浮上来,游向大壶们。
刚刚游到一个大壶旁边,火光闪过,大壶破碎。
“呜呼~”高耸的悬崖上,夏玻利利控制一具尸体,站在悬崖旁,划空癫火横穿百米,为自己狙击成功欢呼了一声。
海面晕染出一片血水,鲜血与碎肉散开一片。染红的海域倒映在狄亚罗斯眼眸中。
他回身举起盾牌,大吼一声,朝崖边的那些人撞过去。同时长鞭挥舞,抽中一个人的脖颈。鞭刃撕裂脖颈的血肉,扯动眼眸,让癫火失准,朝远方的海洋射去。
但奋不顾身的冲锋,也让他后背露出,几点癫火炸得他后背铠甲碎裂,口吐鲜血。
狄亚罗斯也管不了那么许多,挥舞长鞭盾牌,在悬崖旁奔走。他怒目圆睁,如同重伤的狮子,徒劳地赶走扑向他身上腐肉的鬣狗与苍蝇。
狄亚罗斯的视线逐渐模糊,嫩滑的手掌已经烧成焦炭,没了知觉。
壶村已经彻底在火焰中毁灭,雪白的灰烬混合着自己的鲜血,狄亚罗斯浑噩恍惚间,看到自己的童年。
霍斯劳家的次子,永远生活在哥哥阴影下的无能之辈。
小时候,每次和哥哥的比武,在故乡那雪花覆盖的演武场上,都会挥洒自己的鲜血。
自然,成为家主的是哥哥。
哥哥优秀、沉静、睿智,是理所当然的家主。甚至颇为疼爱狄亚罗斯,并没有像传统一样,为了可能的威胁,抹去兄弟性命。
狄亚罗斯从霍斯劳家逃离了,他清楚,自己很幸运。他能活命,正是因为自己的软弱无能。
但他不想这样,他宁愿被哥哥当作对手,视为平等的存在,赐予他一个荣耀的战死。
带着想证明自己的倔强,离家出走,却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不断证实着那个自己一直想逃避的真相——
自己是一个平庸、无能至极、与战士英雄无缘的胆小鬼。
他眼睛瞥向海面,最后一个活壶即将消失在海岸另一边。
我的未来已经看到头了,你们的还没有……
他纠起最后的力气,舍弃盾牌和长鞭,撞歪一个人,划空癫火打歪,炸起水花。
当水花消散,活壶彻底消失在海岸另一边。
夏玻利利眺望海面,拍拍手:
“霍斯劳家的小子,本以为只是个维壶师,倒是没想到,还保有这种战力。居然能让他们逃了大半,我应该多带些身体来的……”
夏玻利利拽着狄亚罗斯头发,将他提起来,微笑道:
“但是很不幸,你救不了他们——你只是个没有才能的庸人,是改变不了世界的。还是乖乖地……屈服于真正的天选之人,融入巨大的‘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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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波汹涌,活壶们漂流许久,终于趁着潮水,找到上岸的地方。
“狄亚罗斯先生……”活壶们纷纷回望大海,知道那个手掌滑滑,笑容温和的维壶师永远离开了他们。
小壶也上岸了,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壶盖似乎都盖不稳,从外流溢出液体。
壶男上前,想安慰他。
他蹲下,手伸向小壶的壶盖,但在碰到壶盖前停下了。
那些从壶盖流溢出的液体,当然不会是活壶的泪水。他们会悲伤,却无法流泪。
那是混杂血肉的浆汁。
小壶两拳紧握,壶盖颤抖,仿佛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壶男分明看到,小壶手上,溢出硝烟,燃起烈火。
这是亚历山大的招式。
小壶在吃掉亚历山大的内容物,继承亚历山大的经验与力量。
“但量级差太多了吧……”壶男有些担心,“你应该再长大一些……”
小壶现在还明显是个未成年,而亚历山大死时,已经堪比盖立德的巨壶。仅仅是内容物,就可以占满小壶的壶身。这会撑裂小壶的……
“我知道。”小壶痛苦倔强的声音伴随着壶盖颤抖响起,“但我要现在就变强,成为配得上亚历山大叔叔内容物的战士。我要完成狄亚罗斯先生的嘱托……”
亚历山大叔叔没有给他讲完的那些冒险和故事,都伴随着内容物被小壶继承。
在亚历山大的记忆里,他面对着那些伟岸的半神,在流炎下煅炼身体,于流水中练拳。
他的信念,他的意志,还有亚历山大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小壶视线有些模糊,壶应该不会流泪,那或许是内容物太强而撑裂了身体造成的。
眼前逐渐清晰,小壶抬头,看向远方。
他又看到了狄亚罗斯的尸体。
壶男震惊:
“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上岸后,壶男主持起大局。头顶的黑日实在过于骇人,末日景象悬在头顶,令人绝望。他想带着活壶去亚坛,却觉得那里更危险。
但黑日旁边,一轮满月虽然黯淡,但依然还坚定地挂在一旁。
壶男获得启示,准备往西走。
可还没走多久,穿过一片树林,壶男却发现,他们再次被那眼冒火光的尸骸包围了。
“在这绝望面前,人们会绝望,会疯狂——会造成杀戮。”夏玻利利指着穹顶的巨日,“哪里有尸体,哪里就有夏玻利利。哪里有生命与隔阂,哪里就有我。霍斯劳家的小子是个悲哀的弱者,他不明白这个道理。”
夏玻利利拍拍手,两个尸体拖着一个人,丢到活壶前面:
“毫无意义地死掉了,跟那个战士壶一样,什么也没有改变。”
狄亚罗斯躺在尘土中,那身华丽的铠甲已经因为一路的拖行变得暗淡无光,一如他的眼眸。
夏玻利利甚至还带来了他的盾牌和花瓣鞭。
“你们跑不掉的。”夏玻利利说,“生灵都是我的眼睛。”
尸体的眼眸愈发明亮,汹涌的火焰蕴藏眼中,马上就要喷出。
壶男和活壶们都攥起拳头,已经准备迎接惨烈的结局。
但火焰却渐渐熄灭了,尸首们放弃了攻击。
狄亚罗斯的眼眸却亮起来,尸首从地上坐起,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我突然有了个好主意,用这具身体杀掉你们,怎么——”
火焰冲天而起。
小壶的身影撕裂空气,发出爆音。火光从拳中燃起,一拳、两拳、三拳……
围绕活壶们的尸体被小壶一拳一个,锤得稀烂,只有最后挨打的反应了过来,以癫火反冲,接住了小壶的拳头。
小壶顺势后撤,旋身下砸。
他的最后一拳,砸向了地面,印到狄亚罗斯的尸身上。
火焰中,狄亚罗斯四分五裂。
接住小壶拳头的身体后退两步,甩甩烧焦的手掌:
“那可是你们可爱的同伴哦,居然这么忍心下手……”
夏玻利利不说话了,他看到小壶跪在狄亚罗斯尸身前,将他的尸块塞进自己的身体里。
“哦,忘了你们是这种生命。”夏玻利利说,“自己的生命,建立在别人的死亡之上,你们不会觉得羞愧吗?”
“你不也是这样?”壶男忍不住了。
“那你就错了,我不是生命。”夏玻利利笑,“当然,你这样的蠢材,应该无法理解我的存在。”
“你也无法理解!”壶男愤怒,“这是壶的仪式,战士壶吃了他,那意味着,他是真正的战士,是获得战士壶承认的战士!”
几句话间,小壶已经将狄亚罗斯化为了自己的内容物,起身面对夏玻利利。拳头紧握,似乎已经准备随时冲了上去。
“好吃吗?”夏玻利利调侃道。
小壶的身影消失了,它的拳已经印在了夏玻利利脸上。下一秒,夏玻利利的头颅整个炸开,身体缓缓倒在地上,被火焰烧尽。
“很好。”小壶这才沉声回答,“那是你无法理解的好——狄亚罗斯先生,是真正的英雄。”
危机解除了,小壶回到狄亚罗斯的残骸身边,他看着那身漂亮又破败的铠甲,跪下。体悟着狄亚罗斯留在体内的意志,为他的铠甲挖了一个坑,埋下。
壶男和活壶们聚在墓前,陷入深深的悲痛,甚至遗忘了头顶那恐怖的黑日。
“我一定要成为这种战士——”
小壶呢喃着,抓起狄亚罗斯的盾牌,为他刻上墓志铭——
“狄亚罗斯霍斯劳,即使是胆小鬼,也能保护大家的英雄。”
哀悼完,壶男说道:
“去卡利亚吧,我们现在或许还不安全。那个家伙,会复活。他是死不了的。”
“那我会再度杀死。”小壶握拳,“‘霍斯劳以血代言’,我会找到他,无论多少遍,我会一次又一次地杀死他。”
“哦?是这样吗?”一具枯瘦的无头尸体跳了出来,胸膛里发出夏玻利利的声音,“没有时间为同伴哀悼了哦,立刻重回战场的是——夏玻利利。没错,我又来了——应接不暇、来不及消化的绝望,正是发狂的关键。”
小壶拳风再起,这次更快,更急。
但这一次,拳头没有砸碎夏玻利利的身体。
那看起来枯瘦不堪的无头尸体,硬生生接住了小壶的拳头。
“这个可是半神的尸体哦。”夏玻利利说,“被利耶尼亚的漫步灵庙怀抱其中,无魂半神的身体。毕竟是玛莉卡的亲族,虽然没有灵魂,血脉却是一等一的强。”
枯瘦的尸体抬起另一只手,狠狠锤到小壶的身上。
小壶飞出去,身上的壶身迸出几道裂纹,无头尸的拳头也崩裂,溅出血液。
“好硬。”夏玻利利甩甩手,“比那个战士壶还要硬啊。还好——这不是我自己的拳头。”
小壶一个翻身,火拳再次轰出。这次他游走在夏玻利利四周,小心不被抓到。两具强悍的身体互相轰击。
小壶身体下沉,将两腿插进泥土,抬臂沉肩,格挡夏玻利利的一拳,同时无视了从他眼中喷出的火花,旋身将夏玻利利的手荡开,抢出空档,火拳轰向胸膛。
夏玻利利胸腔炸开,半边身子都被锤碎,散落一地。
小壶喘息片刻,看到尸体不动,转身要回去。
远处,空气微微扭动,另一具无头尸骸以极快的速度冲出树林,抬拳欲要在他身后偷袭。
小壶再次旋身,拳对拳,将无头尸轰回去。
夏玻利利笑了:“我一下找到两具无魂半神呢。”
“卑劣的小人。”小壶说,“你就是用这种诡计,杀死亚历山大叔叔的。”
小壶说着,抢身先攻。
长久的战斗,小壶已经摸清了夏玻利利的路数。将夏玻利利锤得连连后退。
夏玻利利说:“这么拼命,可是会坏掉的哦。”
“你什么都不懂,‘壶逃不过毁坏的命运。’”小壶说,“而我,‘直到最后一刻,都是战士壶!’”
“将污秽的行径说得真好听。”夏玻利利说,“正是你们那永不满足的好战天性,才会让世界充满痛苦,充满死亡。成为战士后会想成为英雄,成为英雄后又会想成为王。生命,就是会侵蚀同类的存在,而你们活壶,正是这种规则的体现。”
夏玻利利不顾惜身体使用搏命的打法,小壶也不惧,咆哮着,以同样凶悍的方法回应,壶身上愈发明显的裂痕,昭示他的怒火。
感受着小壶的怒火,夏玻利利继续用语言撩拨着他:
“你的天赋倒是比那两个庸才强,那么在乎那两个废物呢?”
听到夏玻利利的话,小壶愈发愤怒,拳风愈发暴烈绵密,终于突破了夏玻利利的防御,一拳击碎他的腿,将他轰飞出去。
“他们是英雄,他们不是庸才!”小壶一拳一拳,轰碎夏玻利利的四肢,一拳高抬,狠狠锤下,
“因为他们,我才能打爆你!”
无头尸的腹部被一拳轰穿,砸进一块巨石中。
夏玻利利却依然在笑:
“哦,他们就是庸才,不然他们是不会死亡的。而你,你很厉害小壶,但终究是个小孩——你看看四周,我们是不是距离你的同伴,有些远了?”
小壶环视四周,周围都是树林,活壶们已经看不到了。
夏玻利利微笑:“告诉你一个小知识吧——利耶尼亚,有三座漫步灵庙呦。也就是说,有三具无魂半神的尸体。你猜猜,第三具正在去哪里?”
小壶一惊,两脚蹬碎夏玻利利的腹腔,借势回援。
“呵呵,你没机会了。无关时机,你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就算正面战斗,你也没有机会。”夏玻利利在身后,在咽气前说出最后一句话。
小壶顾不得其他,打碎一颗颗林木,朝活壶奔去。
他看到活壶们依然完好又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松了口气。
但下一眼,他分明看到在树林的另一边,活壶的对面,另一个无头尸,正在接近大家。
而且距离比自己更近。
那无头尸骸的颈椎断面,炽烈的火光开始酝酿,似乎准备一击就将在场的所有活壶清剿。
“绝望吧。”夏玻利利轻笑着,癫火汹涌而出。
“不!”小壶看着咆哮的火龙犁向大家,有些懵懂的小壶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遭到了袭击。
但在火龙之前,紫色的雾气先一步炸开了。林间,淡紫色雾气中,汹涌的癫火被硬生生被削弱了。
一个幼小缥缈的金发身影从远处走来,所过之处,癫火熄灭。
一轮银白的水镜横在所有人面前,将被削弱的癫火挡住。
“哦,米凯拉大人,您来啦?”夏玻利利笑,“您也要来拯救这些不值一提的平庸个体了吗?您还没理解吗,这些平庸的个体,只会让世界陷入绝望。”
银白水镜缓缓收缩,融入米凯拉的身体里,带动金发摆动。
“夏玻利利,你犯了几个错误。平庸的个体确实脆弱愚蠢,但他们依然是生命。”米凯拉说。
“所以生命平等吗?”夏玻利利笑。
“所以他们依然有生命力。”米凯拉说,“那宝贵的生命力,那些经验与深切的感情,终会成为天才的养料,与他们一同,打开崭新的未来。”
“生命因此生生不息,愈发强韧。”米凯拉说。
“天真的理论,生命只会在强韧过头后,毁灭自身。”夏玻利利说,“需要真正的天才,需要强大的‘一’,带领所有的生命,熔为一体。”
“那就是你的另一个错误了。”米凯拉说,“你的那些论调,我早已听厌,不是因为重复太多,而是因为——”
米凯拉手上取出一枚精致的金针,在眼眸中倒映出锋锐的金光:
“太平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