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雷基斯有些烦躁,他烦躁原因是达克乌斯的计划太过繁琐和复杂,需要长时间的布局和极其繁琐的步骤,但他也承认,如果顺利执行所获得的收益将是无比巨大的,将是一劳永逸的。
“我们应该在达克乌斯回来之前完成收尾工作,而不是等他回来后展开筹备工作。”马雷基斯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心。他先把这事情定了一个性,让夜督们了解这件事的重要性。
德拉卡抬起头看向巫王,表情中露出询问的神色,但他没有把他想说的话说出来,他不是纽克尔,这话不是他该问的。
“三到四年,你有什么想法吗?”马雷基斯做出了回应。
“陛下……您是了解海格·葛雷夫目前情况的,我提供不了什么名单。”德拉卡站了起来,挺起胸膛,眼神中充满了无畏。
“德拉卡,你总是如此谨慎,但谨慎并不总是坏事。”马雷基斯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这笑声在寂静的大厅中显得格外突兀,随后轻蔑地说道。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每一个夜督的脸上掠过,“执政官的计划虽然复杂,但却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你们必须知道,我们没有时间再浪费了。”
基拉和希尔西斯一直默默地聆听着,没有插话。他们知道,现在不是发表意见的时候,而是执行命令的时候。
“我们需要的是资源、时间、人力和决心。我们必须在三到四年内完成所有的工作,这不仅仅是为了迎接达克乌斯的回归,更是为了纳迦罗斯的未来。”马雷基斯继续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冷酷的力量。
“明白,陛下,我会尽全力完成任务。”德拉卡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巫王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只有全力以赴才能不辜负巫王的期望。他坚定地回应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你呢?”马雷基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锐利的目光转向了基拉,他的声音冷酷而威严。
“陛下,卡隆德·卡尔需要您的协助。”基拉感到一阵寒意,站起来低下头说道。
卡隆德·卡尔的情况不同于海格·葛雷夫,海格·葛雷夫与纳戈尔号爆发战争后被达克乌斯收拾了一顿,部分家族身死族灭,残存下来的家族在反复的折腾下也实力大为受损。
当马雷基斯从露丝契亚大陆大陆后返回后,海格·葛雷夫的残余势力在夜督和瓦拉哈尔的清洗下覆灭,从那时到现在是德拉卡统治海格·葛雷夫以来最顺利的时期,毕竟短短十年内经历了两次政治洗牌。
夜督和瓦拉哈尔在政治和利益分配上保持一致,投机成功的钩爪之岚家族也占据了一部分利益,现在海格·葛雷夫可谓是这三家独大,瓜分了海格·葛雷夫所有的利益。剩下的都是些没有影响力,不值得怎么样的小家族,所以德拉卡目前是真的提供不了什么名单,除非他把刀砍向自己,那这样就有点难为人了……
而卡隆德·卡尔就不一样了,在执政官上台后,尤其是开始经略艾希瑞尔后,卡隆德·卡尔各个家族逐渐表现出不满。这与城市的定位有关,海格·葛雷夫是资源型城市,为纳迦罗斯的各个城市提供铁矿石、大理石和冷蜥,而卡隆德·卡尔也是资源型城市,不过做的是劳务派遣的活计……
归来的黑色方舟和掠夺舰会停靠在卡隆德·卡尔,将劳务派遣卖个好价,然后前往克拉卡隆德进行修正,渡过冬歇期。而卡隆德·卡尔的奴隶贩子们会将劳务派遣卖到各个城市,可是当艾希瑞尔开始经略后,一切都变了。
就连堕落之心家族的黑色方舟都不在卡隆德·卡尔停泊了,而是直接去往露丝契亚大陆。只有在必须维修的时候才会顺着地下海返回纳迦罗斯,不过也不会返回卡隆德·卡尔,而是直接去往克拉卡隆德。
卡隆德·卡尔失去了往日的作用,那些靠买卖劳务派遣的家族遭受了巨大的利益损失,对艾希瑞尔的持续投资也失去了最初的兴趣。而且那里也是佣兵保有量最大的城市,达克乌斯在比约林部落最大的沿海城镇斯科约德,遇到的杜鲁奇佣兵就是来自卡隆德·卡尔。
“卡隆德·卡尔的局势我非常清楚。”马雷基斯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片刻,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陛下,我明白,我会全力以赴,但……我需要指引。”基拉感受到巫王的目光如刀锋一般,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命令,更是一种考验。
马雷基斯这次没有回应,气氛沉寂下来,整个房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压抑笼罩着。
夜督们都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紧张,他们屏住呼吸,等待着巫王的下一步指示。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马雷基斯的沉默加剧了夜督们的不安,他的目光依旧冷酷而深邃,仿佛能够穿透每一个夜督的灵魂。
基拉感到汗水从她的额头滴落,她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和焦虑。
“我会给你指引,但你必须学会自己去发现和解决问题。这是你成长的机会,也是你证明自己忠诚的时刻。”终于,马雷基斯缓缓地抬起头,他的目光依然锐利,但语气却柔和了些许。
“我明白,陛下,我会尽全力完成任务。”巫王的话语让基拉心中一凛,她知道自己面临的任务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不久后,运金船会返回,但远远不够,我会从我的金库拿出一些财富作为补充。”马雷基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转向其他夜督。
“陛下,请允许我拒绝您的提议,虽然我不明白您具体要做什么,但作为臣子,怎么能让您这么做?陛下,请允许海格·葛雷夫进行补充,这不仅是我们的责任,更是我们的荣誉。”德拉卡站了起来,神情坚定,眼中透着一丝决心。
“德拉卡,你知道这次行动的重要性,不容许任何失败。”
“正因为如此,我们更应当尽全力,不能让您为此这么做!这是我们应尽的职责,也是我们对您的忠诚和承诺。”德拉卡继续说道,声音铿锵有力。
马雷基斯没有大笑,而是沉默了一瞬后目光扫过德拉卡。在他的印象中之前的德拉卡不是现在这样的,或许达克乌斯当时没有选择直接杀了德拉卡,而是对其进行投资是有原因的,达克乌斯看见了他曾忽视的地方。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便接受你的提议。”马雷基斯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
“感谢陛下的信任,我会竭尽全力,确保任务顺利完成。”德拉卡深深地鞠了一躬,他知道稳了。海格·葛雷夫不同以往,现在的海格·葛雷夫完全不缺钱,源源不断产出的铁矿就是铸币厂,现在的他走上了一条崭新的道路,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条道路上走的更远。
基拉抬头看了德拉卡一眼,她知道她在这轮争锋中彻底失败了,败的惨不忍睹,不过她还有机会。
随着马雷基斯指响的响动,会议开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寇兰站了起来,将挂在腰间的文件包放在了桌子上。
“看看吧。”
夜督们对视一眼,打开了文件包。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文件包中没有任何正式的文件,只有几张充满图画的纸。当他们翻开这些图画时,看到了让他们震惊的内容。
每一张图画中,马雷基斯都被描绘成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形象:他身穿午夜护甲,威严地站立着,手指指着前方,眼神锐利,仿佛在直指注视着每一个观看图画的人。
夜督们仔细看着图画,感受到其中传递出的深意。马雷基斯穿戴着午夜护甲,护甲不仅是力量和权威的象征,也是无情决心的体现。图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被刻画得入木三分,显示出马雷基斯无所畏惧的意志和对权力的绝对掌控。
这幅画是雷恩画的,达克乌斯展示给了马雷基斯,原型是经典的山姆大叔。对此很感兴趣的马雷基斯采纳了达克乌斯的意见,并亲自用魔法画了出来。
基拉看着图画中的巫王,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而当她看见下面的内容时,眼睛不由得瞪大了,图画下面的文字比图画还要恐怖。
文字赫然写着:加入我的军队!
比这更恐怖的是,这段文字下面的连线图,最下方的文字是士兵,连线以士兵为基础展开向上展开,最左边的是军官,上面是恐惧领主。军官的右边是黑守卫近卫军、敕令骑士和克雷丹等晋升路线,依次排开。为了防止士兵看不懂这些文字,马雷基斯还贴心的画上了抽象的头冠和角冠代表文字的含义。
角冠的样式是杜鲁奇军队中地位的象征,士兵或许不懂文字,但绝对懂得角冠样式的意义。
士兵的晋升路线在这张图纸上得到了充分的显现,基拉的第一个反应是天变了,马雷基斯和达克乌斯的计划过于庞大了,庞大到会引发纳迦罗斯目前为止最大规模的动乱,因为巫王这么做等于夺去权贵们最核心的权力:军队的掌控权。
“陛下……这?”基拉语气颤抖地问道。
“嗯?”马雷基斯的目光从图纸上移开,冷冷地看着基拉。
“陛下,这张图……士兵的晋升路线……”基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内心的震惊和恐惧无法掩饰。她明白,这张图意味着什么。
而就在此时寇兰站了起来,来到了基拉身后不远的位置。
“基拉,你是知道的,纳迦罗斯需要变革。我们不能再依赖那些贪婪的权贵,军队需要新鲜的血液,需要真正忠诚于我们的战士。”马雷基斯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
“陛下,但这会引起……”基拉的心跳加速,她能感受到马雷基斯的决心和力量。这不仅仅是一张图,更是一场变革的开端。她知道,马雷基斯和达克乌斯的计划将会颠覆整个纳迦罗斯的权力结构,她的话语被马雷基斯打断了。
“动乱?反抗?基拉,我们必须冒险!只有这样,纳迦罗斯才能在未来的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杜鲁奇才能君临奥苏安,那些顽固的权贵,如果他们不愿意接受变革,那他们就必须被清除。”
基拉低下头,不再说话。她知道,巫王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后果如何,都会贯彻执行这项计划。
抛开旧窠臼,刹那天地宽。
她忽然意识到这项计划有很大的可行性,她作为圈子中的存在,知道权贵们是如何运营军队的。来平民阶层的士兵通常没有晋升的道路,做到百夫长基本就顶天了,除非是得到了权贵的赏识,但这种概率很小,因为中高阶军官通常由家族子弟和贵族担任,不是每个家族都有地狱之灾家族那么大的规模。
等待士兵的只有三条道路,要么战死,要么成为权贵的家族守卫,要么脱离军队成为帮派份子或是佣兵。
而现在,士兵晋升的通道打开了,这张图画对士兵的影响是巨大的。当士兵看到这张图画后,权贵们将迎来背叛,同样是当兵拿饷,为什么不选择向巫王效忠呢?
“陛下,我愿意交出手中的军队,并坚决执行您的计划。”基拉再次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很好,基拉。你做出了明智的选择,纳迦罗斯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决心和勇气。”马雷基斯满意地点了点头。
基拉感受到巫王的肯定,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她知道,自己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在下一轮权力洗牌中留存下来,虽然不再掌握军队,但起码她的手中还有权力,而不是身死族灭。
“我也愿意,陛下,无论多么艰难,我都会全力以赴,完成您的计划。”德拉卡坚定地说道,他也站起来进行了表态。交出军队在他看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他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同时他也知道,只要保留权力,他还是可以通过另一个方式获得军队。
“陛下,我会竭尽所能。”希尔西斯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同样的决心。
希尔西斯的表态迎来了基拉和德拉卡困惑的表情,没有得到风声的他俩不知道希尔西斯为什么会站出来表态,但很快,他俩忽然意识到一个可能。
“不久后,希尔西斯将担任纳迦隆德的夜督。”马雷基斯回应了夜督们的困惑。
“嘶……”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德拉卡倒吸一口冷气,在他看来这项任命太过突然了,是此前绝无仅有的,有着很深的政治含义。
而基拉也用复杂的眼光看向希尔西斯,希尔西斯的儿子是艾希瑞尔的瓦拉哈尔,她知道那片土地的,她知道那里的广袤和富裕,是纳迦罗斯无法相比的,多里安可谓是权势滔天。而现在,希尔西斯……
“十年,十年太长了,五年!”
德拉卡知道巫王在说什么,之前的红毒河会议定下了十年为第一轮投资期限。以十年为期限,十年内,权贵们可以用尽一切办法完成第一轮投资,等达克乌斯回到纳迦罗斯后投资将截止,接下来的将是整个纳迦罗斯的大洗牌。
“陛下,这?”
“不会!这次是以红毒河会议召开之后的五年投资为期限。”
德拉卡点了点头,他似乎猜到巫王的意图了。
“我会将投资回报发下去,之后进行第二轮投资,是第一轮投资和第二轮投资同时进行。”
夜督们看向马雷基斯,他们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似乎……不用似乎了,他们已经猜到巫王准备怎么做了。
马雷基斯和达克乌斯商议的计划其实非常简单,虽然计划太过繁琐和复杂,需要长时间的布局和极其繁琐的步骤,但其实执行起来又很简单。
先把第一轮的投资回报发下去,然后继续第一轮投资和进行第二轮投资,第一轮投资还是投财产,第二轮投资嘛……是军队的数量。
这个时候权贵们将面对两种选择,一个是像原来那样,将投资回报重新投回去,另一个就是拿着投资回报扩充军队。
至于怎么选,就看权贵们的选择了。但无论怎么选,马雷基斯和达克乌斯都不会输,达克乌斯始终没有打破自己的诺言,投资回报确确实实返回了发到了每个权贵的手中。白字黑纸,分文不多,分文不少,完全按照流程来,他始终是慷慨和仁慈的,人设没有崩。
只不过投资的期限缩短了,但这对权贵们来说是有好处的,五年下来他们手中的流动资金和不动产已经入不敷出了,投资回报会进一步刺激他们买卖不动产和投资。
但……在马雷基斯的认知中,不是所有的权贵都有这种政治目光,大多短视,更在乎眼前的利益。如果真的有权贵愿意这么做,那这就代表忠诚和选择站在他的这一边。作为回报,他会在洗牌结束后,给予一定权力和地位的奖励,而投资回报还会如数发放。
不过他认为选择这么做的权贵很少,纳迦罗斯的情况摆在这,当有扩充军队的机会,哪个权贵愿意放弃这个宝贵的机会呢?
当权贵完成军队的扩充后,他会命令权贵们带领军队来到纳迦隆德城外的平原,这个空档很短,短到权贵们无法展开有效的训练。他深知,很多时候军队的数量并不是决定胜负的唯一因素,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往往比一支未经训练的庞大军队更具战斗力。他的计划就是利用这个短暂的时间差,通过迅速而果断的行动,夺取权贵们对军队的控制权。
当他完成这项计划后,纳迦罗斯将迎来洗牌和重整,他将获得一支庞大的军队,一支听命于他的军队。
而那个时候,达克乌斯也差不多回来了。
这也是他准备提前展开计划的原因,他等不了了,他太了解达克乌斯的做事方法了,一来一去或许又一个五年被浪费掉了。
而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肆意妄为的机会了,他也知道达克乌斯回来后会制定流程,制定法律。当流程和法律建立后他也将遵守,而且是带头遵守,而不是带头去破坏。
纳迦罗斯将迎来崭新的时代。
-----------------
“你醒了吗,提加苏斯?我想你会想看到这个,或许以后可能没有机会了?”
嘲笑声在提加苏斯的头脑中回荡,他能感觉到冰冷的刑具紧贴着他的手腕和脚腕,他知道自己被竖直地铐在某种框架上。爬行在他皮肤上的寒意告诉他,他的盔甲已经被剥去,他猜测这对折磨者来说会很不方便,通常折磨者更喜欢在表演开始时有一个干净的画布。
慢慢地,他睁开睁开了眼睛,透过狭窄的眼缝观察周围的环境。他并不惊讶自己身处某种地牢中,地牢装饰华丽,墙上挂着描绘着富有想象力的可怕挂毯,他知道这是一个为了增强囚犯感官而设计的房间。他希望这些挂毯只是装饰,而不是作为折磨者的参考指南。
折磨者在摆弄一堆可怕的工具,将工具一一排列在一张大理石桌上,钳子和探针,镊子和刀子,刮骨器和肉钩,他从乌木盒中取出的每一件工具都比上一件更加可怕。
提加苏斯尽量不去想象,他企图弑君的行为会为他带来什么样的折磨,他想到咬舌自尽,以此来欺骗折磨者,但口中金属味道告诉他,折磨者早已考虑到了这个想法了。
他沮丧地呻吟着,微微抬起头的他可以看到挂毯之间的黑色王座。散落在房间周围的火盆投射的闪烁光芒中,王座的大理石表面闪烁着油腻的光泽。当他看着王座时,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知道很快就会有人坐上那个座位,而当那个人来了,他的痛苦就会开始。
“陛下有许多职责。”
声音是从提加苏斯身后传来的,沙哑的低语让他感到恶心,他把头往后仰,抬起被链条绑住的手臂,他能感觉到脚上的镣铐在他伸展时咬住了他的皮肤。尽管很痛苦,但他也获得了奖励,他看到了说话的人。那是个穿着黑袍的杜鲁奇,他认出了这是谁,这是他的老对手,一个曾几乎把他置于死地的家伙,巫王的谍报统领:艾吉雷瑟。
艾吉雷瑟伸出手,粗鲁地将提加苏斯口中的铁块拔了出来。
“你想知道什么?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东西!”提加苏斯吐出嘴里的金属味道,随后将吐沫吐向艾吉雷瑟。
躲开喷吐攻击的艾吉雷瑟皱着眉嫌弃地挥了挥手,绕过了绑住提加苏斯的框架,盯着提加苏斯,仔细研究那血迹斑斑的面容。
“你会告诉我,我想听的一切,他们会让你能想到的事情发生,一小时?或是一天?没什么区别,不是吗?他们会挖出你脑子里埋藏的每一个秘密,他们会把秘密从你身上拉出来,钉在板子上。
如果你试图对他们撒谎,他们会知道的,他们会让你更痛苦。记住这一点,无论他们对你施加什么痛苦,他们总是留有余地。当你认为痛苦不能再加剧时,其实还可以?”
“如果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提加苏斯声嘶力竭地回应道。
“愚蠢的你真的很聪明,是不是,但是知道那些说服你背叛我们国王的人会与你同样的命运,你不会觉得好受些吗?”
“你当我是傻子吗?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骗局!”
艾吉雷瑟这次没有话语回应,而是用动作,他的手伸向提加苏斯,拳头里握着一把匕首,这是从他袍子袖口里隐藏的某种装置弹出的,他把匕首抵在提加苏斯的脸颊上。
“但你来了不是吗?”
“是的!我来了,所以不要在表演开始前就毁了表演!”提加苏斯对艾吉雷瑟发出了警告。
“不,这一刀是你对执政官大人不敬的回应!而且我可以等,我已经等了这么久,我还能再等一会儿,我可以等待很久,我想等待结束。”艾吉雷瑟收回匕首,用长袍的袖子擦去他划出的那一滴血。说完后,一丝笑容爬上他消瘦的脸,他歪着头,摆出一种专注倾听的姿态。
“达克乌斯没死?”
“死?你在想什么?没有,我前不久还见过他,但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在哪见过他,这是秘密。”
没有回应的提加苏斯转动目光,看向了一幅特别可怕的挂毯,挂毯上描绘了残害和暴行,在一阵突然的微风中向外飘动。突然,某个隐藏的板子滑开了,带来一阵比地牢还要冰冷的空气。不,他纠正自己,这种强烈的寒冷不是身体能感觉到的,这是一种刮擦灵魂的寒意。
挂毯被推到一边,走进房间的是那个不久前被提加苏斯切成碎片的存在,他知道眼前的存在不是幻象,而是无比真实的,他能感觉到巫王身上散发出的可怕力量,如同一种残酷的光环。燃烧在头盔上的橘红色火苗像两团仇恨的余烬,无法满足,也无法改变。
“陛下。”艾吉雷瑟跪下向马雷基斯致意。
提加苏斯感觉自己的头开始低下,这似乎是一种本能,但他在努力抬头,抵抗这种马雷基斯对每个杜鲁奇所施加的自动服从。他做到了,当他抬起头时,他发现自己正盯着马雷基斯无情的目光,暴君的目光中似乎带有讽刺的幽默。
“你真的以为你能杀死我吗?”此时的马雷基斯不再像刚才那样,他的声音像愤怒的山脉在咆哮。他伸出铁爪,冰冷的手指捏住囚犯的下巴,令提加苏斯颤抖着。
“你的胆量有那么大吗?你的傲慢有那么强吗?你是谁?竟然以为你能杀死我?你是杜鲁奇,这片可怜土地的产物!你是我的创造,像盔甲和刀剑一样被塑造和锻造!我把你从无名之辈提拔起来指挥我的军队,带领我的战士战斗,而你却这么回报我!”马雷基斯咆哮着松开提加苏斯的下巴,将囚犯推回到链条上。
“你什么都没做,我所取得的一切成都是我自己赢得的!”提加苏斯怒视着暴君,骄傲压制住他对巫王的本能恐惧,咆哮着。
已经站起来的艾吉雷瑟手持发光的火钳冲向提加苏斯,他对叛徒敢于挑战巫王的胆大妄为感到愤怒。当他从巫王身边经过时,火钳被巫王夺走了,飞向房间的另一边。做完一切的马雷基斯反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按在了原地。
“如果我的盔甲毁坏了,如果我的剑折断了,我就会把它丢掉,重新锻造一个!但是你没有被打破,对吗?你仍然骄傲到即使在这里也敢于挑战我,所以……我会赦免你!”马雷基斯凝视着被锁住的提加苏斯,说完后,他挥手示意艾吉雷瑟,并指向框架。
“陛下?”
“释放他,很久以前我曾行走在埃尔辛·阿尔文的荒野中,我担任联络矮人的使者,来到他们的城市时,我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你知道他们如何检查矿井中的有毒气体吗?
他们会带着一只小鸟,把它挂在一个笼子里观察。如果鸟死了,他们就知道矿井中的空气变得污浊,并赶紧回到地表。
你应该感到庆幸,如果换作以前,我会不断地撕裂你的身体,并在每一次尖叫和哀嚎中享受。但我现在不会再沉溺于这种乐趣了,相反,我会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这更有意义的事情。
我将呈现出没有人企图谋杀我,你也没有砍倒我幻象的假象。我会恢复你对军队的指挥,放心,没人会察觉今晚发生了什么。”马雷基斯说的同时笑了,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当束缚被艾吉雷瑟解开后,提加苏斯揉了揉他抽筋的四肢,他的脑海中充斥着他所听到的不可能的事情,马雷基斯居然表现出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仁慈和宽恕。在达克乌斯没出现前,在任何杜鲁奇的眼中,这种品质都是最大的弱点,马雷基斯所创造的社会早已将这种高尚的道德堕落,并清除干净,而现在……居然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再背叛你?”提加苏斯问道。
“你误会我了,你是我的小鸟。当我释放你,当你回到恐惧领主之间而没有受到任何我的报复时,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说你背叛了他们,懦弱的会逃跑,我不需要担心他们。胆大的会留下来,他们肯定还会密谋对付我,但在他们行动之前,他们会先对付你。
当然,我不会选择把今天发生的事说出来,除非你愿意这么做?但在我看来,这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因为事情很可能像我说的那样发生。”
马雷基斯说完后,转身走回挂毯后隐藏的门,计划已经开始执行了,他的目的达到了,棋子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