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运在史小强的帮助下，把蓝小龙扶上车。
    蓝小龙到了车上就呼呼大睡，也没法给郝运科普谭敬是什么人。
    这人酒品挺不错，喝醉了能自己走路，躺下就呼呼大睡，既不耍酒疯也不到处吐。
    “谭敬是什么人？”郝运问史小强。
    “脑子是个好东西，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叫这个名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稀里糊涂的问这句话，我怎么知道？”史小强很耿直的怼了一句。
    反正都月中了，他工资早就已经成了负值。
    “做假画的。”郝运默默的记下了扣一百块钱，说扣就扣，做老板的要讲诚信。
    “哦，他啊……”史小强恍然。
    “你认识？”郝运心中一震，他总觉得系统奖励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是垃圾。
    不管是珍藏版的《太乙玄门剑》，还是那几個小动物，要么是杀招——随着这东西练的越来越熟，郝运已经很少能从一般人身上薅到武术属性——要么是有灵性的东西。
    这个明代沈周的《魏园雅集图》就算不是真迹，也不该是批量造价的低质赝品。
    原来是一个叫谭敬的狠人做的假画。
    “不认识啊。”史小强一本正经的回答。
    “艹，那你哦个锤子！”郝运都想把他脑袋给敲掉，还以为这厮知道呢。
    “你是说办公室那幅画对吧，我劝你干脆收起来吧，哪天要是被人入室盗窃也不奇怪，来咱们这边办事的人，经常有人凑过去品鉴。”史小强也知道这是正经事。
    郝运现在的家也是办公室。
    四室两厅，其中有一间主卧是郝运住的，还有两间是客卧，最后一间和客厅是办公区域。
    吴老六他们谈事情一般都是约在那里。
    除了郝运的主卧不能随便进，吴老六还会安排人专门人定期打扫。
    如果那幅画真的有名堂，那确实不适合再挂在那里。
    郝运把蓝小龙带回家，丢到客卧去休息，然后打开电脑去查谁是谭敬。
    互联网是个好东西。
    郝运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民国造价界的风云人物。
    谭敬是华夏“首席鉴定专家”张葱玉的发小，堵王何先生的表哥，杜月生的亲家，更是民国著名的书画造假团伙头目，他造的假画，被全球各大博物馆！
    他们是团伙作假，虽然只干了两年时间，但是却做出了不少的假画。
    比如宋赵子固的《水仙图》卷，原作藏天津艺术博物馆，谭敬仿制品藏纽约大都会博物馆。
    元赵孟頫的《双松平远图》卷，原件藏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谭敬仿制品藏圣圣那提博物馆。
    等等……
    “谭敬造”显然不止以上这几件。
    1949年谭敬前往香江前，曾经将一批仿制的假画交给了他的密友、当年申城珊瑚缝机厂的资方代表洪玉林。
    洪玉林将这批假画交给了原申城古玩商戴福保，还未来得及处理，解放军的炮声就响起来了，随后洪玉林因为“走私文物的组织者”罪名被判刑。
    戴福保悄悄将这批仿制书画带往米果，放在自己的库房里沉睡了六十年。
    92年戴福保去世后，这批假画出现在米果佳士得拍卖会上，注明是“谭敬造”。
    这批谭敬造一共有九件注1。
    从“谭敬造”的销售方向上来看，这些假画主要是为了骗外国人，向境外销售，在国内的销售当在少数。
    虽然不是啥好人，但也称得上华夏人不骗华夏人。
    当然，转手的就不算了。
    1949年后，谭敬所仿赵原《晴川送客图》轴，藏者欲售给故宫博物院，该院书画掌眼人写了一张条子给张珩，要他在鉴定时不要讲话。《晴川送客图》真迹原是张珩的，他知道这是谭敬仿的，身为国家文物局文物处的领导，张珩怎能不说话？他说了，才使赝品没能进故宫。
    后来，张珩原藏真迹倒是进了故宫。
    谭敬此人后来回到申城，热衷于斗虫，1958年以堵博之罪被送往白茅岭该造，一该造就是二十多年。
    1991年，谭敬在申城去世，享年80岁，传奇的一生就此终止。
    郝运没想到系统奖励的这画竟然属于谭敬造。
    他都挂在这里挂一两年了。
    除了觉得能彰显一下自己有品位，也没感觉跟挂三百块钱的装饰画有什么区别。
    应该值不少钱吧，那个年代据说就能卖一千两白银。
    马德，系统个贱人也不提醒一下。
    这要是被保洁给摘走拿去卖了，找谁说理去——不过保洁似乎也认不出来这东西。
    那么，要怎么处理这玩意呢。
    既然能够被那么多博物馆，这东西肯定有一定的价值。
    在没有正品的情况下，拿高端赝品装装逼，不排除有钱人会为此买单的可能。
    一百万？还是两百万？
    卖掉，还是捐给博物馆？
    但一时半会肯定是不能挂在办公室了，明显是用来招贼的。
    不怕贼偷，一两百万丢了，郝运也不至于寻死觅活，他担心的是那笨贼跑他卧室里看他的日记。
    被人看到的话……
    那实在是太羞耻了，比画被人偷走了还要难受。
    笨贼还是看日记的时候，活活笑晕过去被抓的……
    被审讯的时候他都没停过。
    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艹，别墅那边必须要装修一个地下保险库，除了自己任何人都无法进入的钢铁堡垒。
    等到下午蓝小龙睡醒了之后，郝运带着他去参加晚上宴请出品方的饭局。
    刘阿姨那边出面的是安小曦。
    不是刘阿姨没空，而是她决定让安小曦出面。
    她以前出面的本意是代替女儿去应酬，以此来保护女儿，让她远离娱乐圈的这些是是非非。
    但是娱乐圈的是是非非不是你想远离就能远离的。
    温室的花朵永远也无法成长，一旦玻璃房破碎，迎接她的就是灭顶之灾
    既然安小曦已经成年，而且又有郝运这个同学照应。
    不如趁着现在让她多去见识一下，经历一些没有什么危险的风雨。
    当然，重点是有郝运这个同学照应。
    郝运和安小曦买的房子，都在学校周边，所以郝运去接了安小曦一起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自达，反正有点塞车。
    郝运进了包间就开始向资本大佬们道歉：“不好意思，塞车，我下次换个好车可能就不塞了。”
    大佬们哈哈大笑，这冷笑话实在是有点冷。
    韩散屏这样的大佬肯定不会来，横店那边也是派了代表，倒是王重骏来到了现场。
    一来是他人在首都，住的比较近，二来是华姨风雨飘摇，需要更多的机会。
    而郝运这边优质项目是出了名的多。
    《心迷宫》产生了200%的利润，《那些年》更夸张，大概得有700%以上。
    “来了赶紧坐，这位是光献传媒的……”董凭给郝运介绍。
    “王长天王老板，前段时间还见过，没想到王老板亲自来，怠慢了。”郝运连忙和对方握手。
    “这位是我们八一的庞主任。”郝运上次见过的张迁给郝运介绍。
    “庞主任好！”郝运很礼貌地打招呼。
    横店集团、华姨、华艺、八一、光献传媒、郝运、安小曦，外加《士兵突击》的制片人张迁，导演康弘雷，编剧蓝小龙，这就是今天的饭局阵容。
    能够出现在这里，都是看了郝运提交的策划书，并且对这两部电视剧感兴趣的。
    至于已经撤资的王重骏为什么又跑来了？
    只能说他不是一匹好马，毫不顾忌的开始吃回头草了。
    华夏人酒桌上谈事情，很少有上来就谈的，那样容易消化不良。
    所以一般都是酒过三巡。
    由于今天有女士在，安小曦是女士，那位庞主任也是女士，所以话题就文雅了很多。
    安小曦改籍后，刘阿姨正在计划用她的名义成立一下公司。
    听她的意思是想免费送郝运20%的股份。
    今后她们会用新公司进行投资。
    郝运每一次都带着她们玩，她们也不可能一直这么心安理得的吃好处而不付出。
    对此，郝运就挺无所谓的。
    他不在乎那点蝇头小利。
    真的想吃独食，他就不会找那么多家投资《那些年》了。
    但是如果硬塞给他，他也没有太多拒绝的理由。
    “对，《爆裂鼓手》会参加明年的柏林电影节，希望能够有所收获吧。”被问到《爆裂鼓手》的事情，郝运也没有隐瞒自己的野心。
    大部分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既要又要的人。
    “伱这是商业和评奖一把抓啊。”王长天今天来参加这个会，就是为了和郝运套近乎。
    他身家过亿，但是在郝运面前，依旧是有求于人。
    商业片他有需求，文艺片需求也不小，因为光献传媒想要进军电影领域，名声也很重要。
    “哈哈，我总是改不了文青的毛病，总想着拍点自己的东西。”郝运故作愁苦。
    “哎，这怎么能是毛病呢，这是有追求，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有把握拿奖的电影，我来出钱你来拍，赢了咱们三七分账，亏了全都算我的，你觉得怎么样？”
    眼瞅着喝得差不多了，该说正事了，王长天赶紧先插个队。
    他给出的条件非常优渥。
    赢了三七，输了全部算他的，就相当于直接免费给郝运30%的份额了。
    哪怕张维屏都不会给张益谋那么多，因为他根本没那么大权力。
    听到这话，大家纷纷全都为之侧目。
    不过，由于王长天指定了要文艺片，其他人倒也没有过度反应，
    类似《心迷宫》这也能够回款200%的文艺片并不多，《心迷宫》之所以有这个成绩，普遍认为是姜闻的功劳。
    因为姜闻把电影带到了戛纳电影节。
    如果没有姜闻，单凭郝运个人的影响力，就算能把电影送到戛纳参展，也绝无可能拿到最佳剧本奖。
    昆汀和姜闻是基友，他是评委会竹席，拿不到奖才奇怪呢。
    也正因为拿到了最佳剧本奖，才能卖那么多海外版权，还卖了几个国家的改编权。
    同样是戛纳拿奖，国内院线才给了那么多排片。
    “有倒是有一部，不过，王总您可要想清楚了啊，这电影真的有可能赚不到钱，剧本主要讲抗战时期，一头牛和一个农民的故事。”
    郝运不打算忽悠人骗人，咱做的是长久买卖。
    “能拿奖吗？”王长天其实不太懂，一头牛和一个农民，郝运是怎么能拍成文艺片的？
    拍科教片还差不多，比如《科学养牛从犊牛抓起》。
    “拿奖的不能说百分百，但是概率还是挺大的，主要面对的是国内奖项。”郝运没说得太满，别说他了，就算是张益谋他都没什么把握。
    除非像李谙那样选题奇巧。
    票房没把握，拿奖没把握，这才是电影市场的常态，也是电影市场最刺激的地方。
    “成本多少钱？”第一次合作，王长天只能选择相信郝运。
    “一千万吧，一千万肯定就拍出来了。”郝运手里的几个本子，他和黑豆传媒的几个导演都大概的估算过电影制作成本。
    “制作一千万，宣发肯定得两百万左右，也就是说成本一千二百万对吧？”这个数据没有超过王长天的心理底线。
    他觉得不算太高。
    就算亏的话，也就几百万的亏损。
    “对，肯定够。”郝运说的一千万，其实是制作加宣发都算着。
    没想到王长天理解成了制作一千万，另外算宣发，这种送钱的事情，郝运当然不会拒之门外。
    别说多给两百万，就算多给两千万，他都能给花的一干二净。
    给主演黄博加点片酬，最重要的是给导演多加点导演费，给编剧多加点编剧费……
    “那行，一千二百万我这边拿了，给你30%。”王长平果断地作出了决定。
    “合作愉快。”
    两人碰了一下杯子，这个项目就算达成了。
    其他人纷纷表示恭喜。
    在郝运没来之前，王长天其实就跟其他人沟通过，明确表明了自己此来的目的。
    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他才能这么顺顺当当的拿下这个项目。
    不然的话就冲着抗战时期的电影故事背景，八一制片厂就没有袖手旁观的理由。
    “接下来是咱们的电视剧，一部《士兵突击》，一部《我的团长我的团》，海闰的《亮剑》究竟有多火，大家也看到了，这种军事战争片拥有极为广泛的群众基础，只要第一轮口碑不错，后续必然是源源不断的多轮播出。”
    摆事实讲道理，才能讲得通道理。
    如果没有《亮剑》火爆在前，郝运想要说服这些人，那肯定得多花许多功夫。
    “能介绍一下这两部戏的剧本吗？”横店影视的代表对郝运很信任，但是郝运擅长的领域是电影，突然之间涉足电视剧领域，难免让人不放心。
    “《士兵突击》由康弘雷导演进行介绍吧。”郝运示意康弘雷来说。
    蓝小龙的口才一般，碰到擅长的领域还行，在资本面前画大饼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策划书都给各家发过，所以就主要是讲一讲这电视剧的卖点。
    康弘雷有所准备，说的口沫四溅。
    其他人也听得连连点头，能想象的到，这电视剧质量肯定不会差。
    尤其是王重骏，他自己就当过兵，以前决定投资《士兵突击》，也是他力主投资，可谁知道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呢。
    目前，王静花出走已成定局，只能尽可能挽留会被她带走的艺人。
    如果郝运有合适的商业片，他们不介意开出和王长天同等的条件。
    但是大概率会被其他家喷的自闭——想的倒是美。
    “这种和《亮剑》不是一码事。”董凭是做电影的，如果电视剧合适，他倒也不介意掺一脚。
    公司主营业务里头肯定有。
    但是他更希望投资类似《拔刀》《开炮》这也紧跟《亮剑》潮流的电视剧。
    再加上《士兵突击》的制片人是张迁，所以他才这么不客气。
    “确实，我们这个已经筹备了不短的时间。”康弘雷很羡慕《亮剑》的成绩，但是让他直接跟风，抱歉他真的做不到。
    “八一制片厂拿了两百万，剩下的一千万占80%，我和安小曦出500万占40%，其他的还有哪家想要？”郝运打断了他们的话。
    有王顺溜当男一号，黑豆传媒肯定不会袖手。
    “我们拿20%吧。”王长天现在急缺项目，都愿意亏本投资《斗牛》赚吆喝了，更何况这种看起来还不错的《士兵突击》。
    “剩下的我们华姨要了。”王重骏之前撤资《士兵突击》，现在又上杆子要，也是谜之操作。
    “另外一部是我写的剧本，回头有同步上市，主要是讲远征军的故事，我打算探讨一下我们为什么差点亡国，又为什么没有亡国……”相比较康弘雷，郝运说的就比较简单了。
    “这个是打算和《士兵突击》一起制作，对吧？”华姨目前财力要集中去做电视剧，所以得问仔细一些。
    如果不是郝运说《团长》是他写的，王重骏很可能只参与《士兵突击》。
    “对，一起制作，但是账目请放心，除了八一制片厂出两百万，其他还有要出的吗？”
    今天这个会，不止是《士兵突击》和《团长》，也不止无意中被王长天“独吞”的《斗牛》，还有《人在囧途》和《风声》。
    所以郝运希望速战速决。
    没法再喝，再喝就谈不成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