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进空旷的大厅时,看到一张圆桌,唯一的接待员正趴在桌上酣睡,两只毛茸茸的灰耳在头顶耷拉着。
“你好?”赫尔敲敲桌子。
“我在!”接待员猛地坐直身子,竖起耳朵,同时用袖子擦掉嘴角的口水,“接待员艾希莉,随时准备为您服务!”
待她看到站在面前的赫尔三人时,先是松了口气,随后热情地问道,“早上好,你们也是来报到登记的新生么?”
“她才是,”赫尔指向埃琳,“我是编外科的办事员,赫尔·阿思嘉,菲尔德科长应该有提前报备过,请帮我查询一下。”
“好的,请稍等一下。”
接待员操作着面前的差分机,灵活地用手指敲打这台精密仪器上的的圆形按钮,在“咔哒咔哒”的脆响声里,一张薄薄的纸片从差分机侧面打印出来。
“娜塔莎·菲尔德科长的确在几天前就报备过了。”她拿起那张纸片,看着上面的信息与落款日期,神情略有变化,又看了眼站在赫尔身旁的格温,“我马上就联系执行委员会。”
她敲打着几个带有数字的按钮,机器嗡嗡作响,将蕴含着某种信息的编码送往别处。
“请几位稍等片刻,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们。”
她又看向埃琳,“你是新生?怎么来得这样晚,明天新生们就要开始公共实训课了,快过来登记备案吧。”
于是埃琳来到桌前,说了自己的名字与姓氏。
“你就是埃琳?”
接待员抬头看她,“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
“对,他叫费恩,你认识他么?”
“当然,那个男孩特意说过,要我帮他留心他姐姐什么时候会来报到。”接待员低头继续操作机器,“我先帮你录入信息,再通知他过来接你。”
接待员正帮她登记时,两名穿白色制服的精灵走进大厅,他们目光锐利,一眼便盯上了格温,大步向这边走来。
“你是赫尔·阿思嘉?”走到面前时,其中一名精灵问赫尔,“他就是阿卡纳的那个传识者?”
“是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精灵取出一枚银质手环,一个箭步来到格温身旁,抓住他的手掌戴上银环。
“你做什么?!”
对方速度很快,等格温反应过来时,那银色手环已经紧贴在他的手腕上,稳稳地吸在上面,怎么也甩不下去。
“这是抑制器,能够压制你的深渊血脉,”那精灵说道,“只是必要的安全措施,跟我们走一趟吧,斯托维恩先生。”
格温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果然无法再释放出火焰,他仍能感应到隐藏在皮肤下的鳞甲,中间却像是隔了一层无形的壁障,将它们压制在血脉深处。
石之心也受到了限制,如果说原先是睁开双眼去看别人的心相世界,那么现在他眼前便被蒙了一层“纱布”,看什么心相世界都像在雾里,朦朦胧胧的,瞧不真切。
不过有埃琳之前提醒在先,他对自己来密斯特后会受到的待遇也早有心理准备,此时又看到赫尔跟自己使眼色,很快便平静下来,点点头。
“那就劳驾你们,带路吧。”
两名精灵见他如此冷静,有些诧异地互相看了一眼,也没对话,转身带他们向大厅外走去。
“埃琳,你就先留在这里继续登记,”赫尔回头和埃琳打了声招呼,“我和格温去跟他们办点事。”
“可是...”精灵少女担心地看着格温。
“能有什么事?”她摆摆手,“有我跟着,你就放心吧。”
他们跟在两名精灵身后出了大楼,走了十来分钟后,来到大楼东面的一座建筑里,走廊上有许多身着白色制服的人走来走去,各个神色匆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
密斯特大学校内竟还设立有一家医院?
格温心中惊奇,他看那些人像是医生,却没发现一个病人,莫名地有些紧张,但想到赫尔也在身边,就又放下心来。
“进去吧。”
两名精灵将他引到一间小门前,开门让他进去。
格温走进房间,房门在身后关上,整个房间的墙壁都是白色的,由一种看不出质地的、水银一般的光滑材质构成,在左侧有一面巨大的透明玻璃,上面映照出他自己的倒影。
房间中央有一张白色长桌,桌上摆着一根玻璃管和一沓白纸,一个穿白色制服的男人坐在长桌后,面前还放着另一把椅子。
“请坐吧,斯托维恩先生。”他示意格温坐下,露出善意的微笑,“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测验,你不用那么紧张。”
格温深吸一口气,走到椅子旁坐下,沉默着打量对方。
男人看上去约莫四十多岁,面相敦厚,体型略显富态,头顶只有几根稀疏得可怜的毛发,长着两只鲜红的尖耳朵,留一把浓密的大胡子,此刻也在笑眯眯地看着他。
“吃糖么?”
他突然问,变戏法似地掏出一块硬糖块,“吃甜食或许能让你的心情好一点,孩子。”
“不了,谢谢。”格温礼貌地拒绝他,“我现在不想吃东西。”
“好吧,那我们就直入主题。”
男人有些遗憾,将糖块丢进嘴里,“我是海格·列吉特,医疗部的一名医生,负责你的审查工作。先来抽个血吧,孩子。”
“抽血?”
“是的,只要一点点,”他拿起一根针管,在格温指尖快速地刺了一下,用针管尾部的橡胶气囊吸出一丁点血来,滴进玻璃管。随后一名精灵走进房间,把它带了出去。
“放松,我们只是想检查一下你体内的深渊血脉的浓度。”注意到格温的眼神,男人笑着安慰他,“不会有什么事,接下来就开始第二项检测吧。”
他拿起一张白纸,露出背面用黑色墨迹构成的图案,“这看上去像什么?照实说出你的第一感受就好,这只是一个小测验。”
“看上去...像是一只鸟,”格温犹豫一会,回答道,“一只张开翅膀的鸟。”
“一只鸟,是么?好,接着看下一张,”男人又取出下一张白纸,背面同样也有墨迹画上的黑白图案,“这张图呢?它使你想到什么?”
“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