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 兰奇的大灰猫
当夕阳西下，华灯初上，熙攘的人群渐渐散去时，这座肃穆庄严的大修道院重新恢复了虔诚宁静。
夜晚的仪式开始。
祭司们列队走向圣坛，手捧新摘的月枝，在女神洁白无瑕的雕像前肃立，低声吟唱着流传了千年的圣歌。
烛火在风中飘摇，映照着每一张期待祭典烟花的面庞，这一天，圣克瑞瑅修道院无疑是克瑞瑅帝国最接近月神的地方。
天彻底漆黑时分，会有放飞月灯，烟花升空，以及大祭司的祈舞。
艾略特广场上。
“降温了的说。”
伊珐提娅搓着掌心，呼出一口白雾。
随着夜幕深沉，降温了不少，天空中也像再度飘下了小雪。
刚才跟着姐姐还有女儿在主司殿内吃了些圣克瑞瑅修道院的点心，她们就又逛到了满布临时美食店铺的艾略特大楼前广场和街道上。
一开始就是因为热门的店铺前队伍太长，才决定带姐姐去不用排队的地方先填填肚子。
现在大家都在专心找个好位置等待观看祭典，购买小食的倒没那么多了。
“妈妈，围好围巾。”
休柏莉安帮伊珐提娅把快要松开掉下来的围巾解开，重新绕了一圈又一圈。
自从在影世界被塔米莎评价过不会带孩子，她就有找冰雪魔女学习该如何照顾年纪轻的后辈，没想到果然派上了点用场。
唯一奇怪的是，被照顾的人是她心心念念的妈妈伊珐提娅。
“哎呀，被你照顾还真是不好意思，不过又打心底觉得当你的妈妈真好。”
伊珐提娅惬意地眯着眼睛，任由休柏莉安摆布着，找到了新的寄生对象。
不仅休柏莉安可以牵着她不让她迷路，喂她吃东西，就连走累了，都可以叫休柏莉安背她。
这么一想，十月怀胎生下休柏莉安真的好赚。
“我省心了，有种你们都长大了的感觉。”
塔莉娅咀嚼着烤鱼串，手捧的纸餐盒中还放着许多串，对两人说道。
更像是休柏莉安和伊珐提娅会互相照顾了，不用她牵两个了。
以前在伊刻里忒天气转凉，她会帮休柏莉安围围巾，现在休柏莉安就会帮伊珐提娅围围巾了。
今天她们三个在布利尔达玩得很开心，她不用操心什么，走到哪专心吃到哪，休柏莉安和伊珐提娅都没让她操心。
“姐姐！你不许退休，你还要继续照顾我们母女。”
伊珐提娅刚被系好围巾，又扑到塔莉娅身侧，搂住她，贴着她对她说道。
她对休柏莉安使了使眼色。
休柏莉安立马明白了什么，也跑到另一边赖着塔莉娅。
“塔塔，你还要教我很多呢。”
休柏莉安对塔莉娅讲道。
“知道啦知道啦……你们先松开我，我不想把酱汁弄到你们身上。”
塔莉娅努力让烤鱼串避开她们，答应道。
她也不能看着休柏莉安和伊珐提娅不管。
“姐姐，你身上真的好暖和，真羡慕那小子啊。”
伊珐提娅抱住塔莉娅之后就想睡觉了。
“……”
休柏莉安迟疑了一会儿。
她承认伊珐提娅说的没错，因为她也承认抱塔莉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但是她听起来总有点怪怪的。
“不不，抱我的女儿也很幸福，光是想到那小子以后能抱我女儿，我就好气。”
伊珐提娅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惊觉地打补丁，她得一碗水端平。
在兰奇的督促下，她已经成功改口，把“哥哥”换成了“那小子”。
说完，伊珐提娅又觉得更怪了，她不管怎么说都里外不是人，哪有妈妈这样送女儿的。
“别说了伊珐提娅，越说越乱。”
塔莉娅心无旁骛地吃着烤鱼。
上次和休柏莉安把话说明后，她和休柏莉安之间早就没有了最后的介怀，无论与兰奇的关系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她们都不会互相耍心眼子，永远都是最好的亲人。
“是的妈妈，只要你不提‘那小子’，我们就不会尴尬，我和塔塔其实很容易就能捋清和他的关系，只有你，和他的关系说不清楚。”
休柏莉安记得之前在南万缇娜领还有王都伊刻里忒时，他们仨整天待一起也没有太纠结过辈分问题，自从伊珐提娅出现之后，她们俩也被带乱了。
“知道啦，我不提哥哥子就行了。”
伊珐提娅认真同意。
“哥哥子？”
休柏莉安听不懂克瑞瑅语了，即使用了翻译魔法也像魔法坏了。
“不对，不对，就叫兰兰吧。”
伊珐提娅捂嘴说道。
她想了很半天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称谓，最后发现还是直呼其名最正常。
于是甚至故作长辈地称呼兰奇。
在外面她们都用化名来称呼兰奇，最开始是塔莉娅这样叫，结果慢慢她们也记住了。
“兰兰倒还行。”
休柏莉安这样一听，觉得自己妈妈算是有点阿姨的气场了。
先前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怎样，每次看到妈妈和兰奇相处时，都莫名感到妈妈变得像兰奇的后辈一样，就差对兰奇撒娇了，这明显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对劲。
这种违和感简直就像妈妈被兰奇修改过指令了，即使在战场上掉落，也没法被其他人正常使用。
“你们怎么都学我叫他的方式了，其实我真的平时不会这样叫他的。”
忽然，塔莉娅的耳朵动了动，眉梢也随之微蹙，话音和手中的烤鱼停顿住。
她好像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是从远处飘来的话音——
“嗯，她长相非常漂亮，身高168公分，年龄看起来大概在20到25岁左右，灰色长发，身材是理想的健康体型，没有生过小孩，话非常少，几乎不会笑，肯定在附近各个店都买了一堆吃的，对，如果她在你店里买过烧烤，你一定会记忆犹新……”
有谁在找各个店铺的店主打探着某位。
塔莉娅手背上的血管轻微跳动。
“兰兰，你给我过来！”
她回过头，朝着远方怒喊道。
“哦咦！”
兰奇听到塔莉娅的怒音，立马立正了，回过头对她报告道。
店铺老板刚像有点印象抬起手指还未说话，刚才买了许多烧烤的少女本人就出现了。
和老板指的方向一致，果然塔莉娅刚才就在附近买过餐品。
兰奇朝着塔莉娅和休柏莉安还有伊珐提娅所在的位置跑近，像是有事找她们。
“太好了，出了主司殿，沿路问了一会儿就找到你们了。”
兰奇向她们笑着说打招呼道。
“你来啦！一起看烟花吗？”
伊珐提娅开心地拍手道。
兰奇终于工作结束了，她等了好久了。
“……”
休柏莉安又瞥了眼伊珐提娅。
明明哪里都很对，可到底是哪里让人感觉都不对。
“不好意思，我等会儿还有工作，现在得准备一下，要去见一趟薇奥莱特校长。”
兰奇向她们双手合十道歉，
“能把塔塔借我一下吗？”
随即他又看向了一旁刚吃完烤鱼，打了个嗝的塔莉娅，向休柏莉安和伊珐提娅请求道。
经由奈拉秘书帮忙安排，第六军神水苍玉之薇奥莱特在百忙之中答应给兰德里教授一个单独会谈的时间，时间就在月神祭当天的祈舞之后，目前看来也快了。
“当然。”
伊珐提娅和休柏莉安闻言都很快点了点头。
她们懂兰奇为什么去见第六军神水苍玉之薇奥莱特之前要借走塔莉娅。
兰奇需要一个鉴谎大师，而塔莉娅又有着独一无二的鉴谎加读心能力。
“你把姐姐拿去用吧。”
伊珐提娅大方地说道。
休柏莉安又看了眼伊珐提娅。
“那么走吧，快去快回。”
塔莉娅把纸餐盒丢到附近的垃圾箱里，对兰奇干脆地讲道。
“等会儿家里见，我见完薇奥莱特校长，奈拉秘书就会直接开车送我回家。”
兰奇向休柏莉安和伊珐提娅道别。
“早点回来，天气冷了。”
休柏莉安对他们说道。
兰奇的灰色大衣其实不保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兰奇从北大陆回来之后每逢冬天就很执着于这种穿搭。
“放心休宝，我和西德的西塔条约已经更新为休西塔条约了，等回去之后我们会和你讲解一番，另外我们仨还得讨论好该怎么分房睡。”
塔莉娅向休柏莉安招了招手。
前两天情况特殊，她都留在休柏莉安所在的房间陪休柏莉安，而昨天西格丽德则是自己睡。
现在休柏莉安恢复得能自由行动了，塔莉娅也该回去跟西格丽德一起睡了，另外关于休柏莉安住哪，她们三个也要开一个小会商讨一下，既然都是在扮演兰奇的未婚妻，那她们就应享有和真实未婚妻一样平等的权利。
目前塔莉娅和西格丽德的意思是，即使妥协让休柏莉安睡得离兰奇近一点，她们也不想和休柏莉安一起睡，否则她俩都要遭殃。
……
数分钟后。
两人漫步到了主司殿的边缘。
点点星光，摇曳河面，微弱却温暖。
它们是一盏盏竹制的月灯，装点着这个特别的夜晚。
最初只有寥寥数盏，渐渐地，月灯的数量开始增多。
三五成群，十数齐放，到最后竟然多到无法一一数清。
它们犹如萤火虫般，在夜空中翩翩起舞，轻盈地向上飘升，化作星星的盛宴。
“月灯。”
塔莉娅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月灯朦胧，与从天而降的雪花遥相呼应，交相辉映。
橙色的灯火映照着圣克瑞瑅修道院古老的街道，石砌的建筑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此刻明明很平静，会为一切画上句号的最后决战也即将来临，她却在心里感到了一丝难言的幸福。
“是啊，从这里看真是美极了。”
她身旁的兰奇附和道，仿佛眼前的美景都是他一手创造。
“你这气势，真的是让人觉得很霸道呢。”
塔莉娅并非批评地说道。
在当初布利尔达歌剧院临时出演时她就发现了，兰奇很有霸道总督的天赋，而这天赋在她看来又意外的不坏，现在也隐隐有点怀念他装成霸道总督时的限定版弟子。
“是吗。”
兰奇轻轻点头，目光始终凝视着主司殿台阶下方的街道。
晚霞早已到来，但被灯火点亮的修道院却丝毫不逊于白昼的绚烂多姿。
学生们手捧竹灯，或三两成伴，或独自漫步，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当竹灯点燃的那一刻，薄如蝉翼的外伞迅速膨胀，带着火光和美好的祈愿，徐徐升上夜空。
兰奇仰望那些攀升的灯火，原本低垂的视线也随之缓慢上移。
他知道，之所以月灯能够飘浮在空中，完全是因为热空气的浮力作用，这与魔法奇迹没有半点关系。
他也明白，当燃料耗尽、火焰熄灭之时，月灯终究会重新坠落地面。
但在这短暂而美好的时刻，没有人会去想这些。
“就像这克瑞瑅帝国一样，谁也没想过，也许两周后就会发生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变天。”
塔莉娅像看出了兰奇心中的想法，说道。
“……”
兰奇惊讶地看着塔莉娅。
他意外地觉得塔莉娅这次并非是用魔法读出了他的心思。
还未等他多提问。
一阵悦耳的铃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犹如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铃声像潺潺流水，以一定的节奏反复敲击着每个人的心弦。
“锵啷、锵啷、锵啷、锵啷……”
循声望去，远处的高台上早已聚集了许多参加祭典的民众，而钟声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人们围坐在圆形舞台四周，中间有圣火正熊熊燃烧。
今天是感恩的时节，向神明架起沟通桥梁的日子，也是祈愿来年风调雨顺的吉日良辰。
布利尔达人们赞颂慈悲的银月与治愈女神所带来的恩惠，祈祷她能继续庇佑众生。
祭典很快就要开始了。
不知何时焚起篝火的广场，实际进行仪式的人走了出来。
踩着窸窸窣窣的步伐，身上包裹着洁白衣裳，高挑的女性——逐渐让人们看清了她的模样。
与平日的装束大不相同，月神大祭司，水苍玉之薇奥莱特此刻身着的祭司服，肩膀与胸口，羊脂玉般的小腿，这些部位的肌肤都裸露在外，在火光的映照下泛起晕红。
但这一切绝非世俗眼光所能玷污。
侍奉女神的大祭司身着如此装束，表演神乐，本就是理所当然。
只见水苍玉薇奥莱特高举锡杖，象牙白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随着杖上铃铛“锵啷”作响，洁白的轨迹划破长空，一时间竟有凛冽寒风呼啸而过的错觉。
「以慈悲、勇气与智慧之名，」
「月光圣域，星辰闪耀，」
「银月女神降临，万象更新复苏。」
「我于此时此地，」
「虔诚颂唱月神之歌，」
「愿汝圣洁之光普照大地——」
清丽空灵的歌声在广场上空回荡，词句铿锵有力，字字千钧。
这是献给神明的圣歌，以最纯粹的信仰与心灵，传达世人对神恩浩荡的感恩。
歌声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直达数千万年前神代时期神明的耳畔。
“等会儿我们就要去见这位狼族巫女……仔细想想，她今天就像是天选，也是唯一呀。”
塔莉娅望着薇奥莱特起舞的身姿，悸动地自语。
尽管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军神应该是他们的敌人，但对狼族，塔莉娅现在已经讨厌不起来了。
光是看到薇奥莱特，就令塔莉娅想起了影世界时光里自己的爱女，也会想到自己和妹妹的恩人西德小姐。
“是啊。”
兰奇应和道。
“喂，你可是都有三个未婚妻了，怎么还盯着她看。”
塔莉娅用手肘戳了戳兰奇，捉弄他般地问道。
“我在想，薇奥莱特应该不会是敌人吧。”
兰奇盯着薇奥莱特曼妙的身姿，一字一句地吐露着心声。
他的语气低沉而坚定，却又隐约透着一丝苦涩。
“你不想再遇到面对依诺安那时的情况了吧，也不想遇到被别西卜威胁时，只能依赖神明眷顾的情况了。”
塔莉娅很快就意识到兰奇的想法。
她知道兰奇还是忘不掉花都的教训。
在克瑞瑅帝国待久了，其实也承蒙了圣克瑞瑅修道院师生不少的帮助，如果哪一天要成为敌人，兰奇尽管会比谁都果断，但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感觉。
塔莉娅此时没有和兰奇的灵魂链接，可她比以前还要确信，兰奇最近都无法真正放松下来，时刻会保持紧绷和警惕。
还是先前祈舞开始前的那个话题，大战在即，他作为司令塔，比谁都倾注心力。
“不论做多少事，不论多努力，能拿到手的都只是胜算，所以我已经尽力了，只希望神明能真如祈祷一般，有所眷顾，当然也希望月之女神爱着她的大祭司，保佑薇奥莱特小姐。”
兰奇缓缓说着。
“是的，胜算并不等同于胜利。”
塔莉娅很认同兰奇的观点。
即便有再多的同伴和朋友支持、鼓励，与他们并肩作战，也无法保证最终的结果。
失败的阴影如影随形，紧追在黑日卿的身后，挥之不去。
这正是兰奇在影世界那万古一梦中获得的领悟。
“所以我，没有做月灯。”
兰奇坦言道。
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必须用来备战，用来对付血族，用来为最后的战斗做准备。
即便胜算已经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他也要竭尽全力阻止那万分之一的败北可能。
在这个信念面前，其他事情都必须让步。
若没有泰比里厄斯之镜的映照，有时候看起来百分之九十九的胜算，实际会像泡影般低得可怕，因为人往往只能看到事物的一面，而另一面真相，往往还潜藏在水下，这些都是永罚不死终局带给他的感触。
两人聊着，夜空突然无声了。
祭典结束了，节日落幕了，篝火熄灭的艾略特广场人潮纷纷散去，只剩下夜空摇曳的灯火依然照亮圣克瑞瑅修道院。
祀事的结束也意味月神祭的临近结束，也是热闹告终之时。
他们俩也该去办正事了。
见完薇奥莱特，今天差不多就结束了。
当夜幕笼罩后，主司殿的廊道比下午显得更昏暗了。
“我果然最有用了吧。”
塔莉娅走在兰奇身旁，骄傲地翘起了下巴。
她想表现得开朗点，鼓励兰奇。
兰奇以前还说她是开局送的，现在版本更替，她终究成为了兰奇的人权卡。
“但你太强了，我直接说你是我的未婚妻，带你去面见薇奥莱特，可能会被她发现你的实力。”
兰奇似乎想到一个问题，对塔莉娅讲道。
刚才在外面人多，并且专心观看祭典，就没跟塔莉娅说。
现在周围人少了，他们走在廊道上近乎独处，就可以好好聊聊。
“确实。”
塔莉娅随手展开了一个便携式的隔音结界。
她自知比薇奥莱特弱，即使全力掩盖自身的魔力，待久了也可能会让薇奥莱特看出她有八阶。
按理说，她一个边境来的未婚妻，不该有这么强的魔力。
“我变回狂爱魔王，回你身体吧。”
她对兰奇提议道。
上次刚到圣克瑞瑅修道院，兰奇来主司殿见校长薇奥莱特，那时候她就是狂爱魔王状态，躲在兰奇的灵魂空间里，帮他听着薇奥莱特的话语。
“那我接下来这两周时间工作效率都会降低不少，而且你每天晚上消失并且到我房间休息，不会让西格丽德和休柏莉安误解吗？”
兰奇疑惑地问她。
若是长期维持狂爱的召唤状态，兰奇会更加疲惫，工作时间也会相应减少很多，用于补足睡眠恢复法力。
“这倒是……”
塔莉娅犹豫地道。
她暂时还不能变成兰奇的本命召唤物，最好的时机是决战开始前。
这两周时间她和其他大魔族们也有工作。
要研究影世界里真夜卿埃斯莫德留下的血族改造药剂配方，有着同样精通魔法工学的冰雪魔女以及学识渊博的普拉奈帮助，他们几个现在的研究十分顺利。
“所以我该怎么办？”
塔莉娅终于是抬头看着兰奇。
兰奇既然带她来，就说明除了变成狂爱魔王之外，还有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案。
“你能不能委屈一下，暂时变成猫，让我抱着你去见校长，全校师生都知道我有只猫型契约兽，契约兽比人强一点也可以解释，我好歹都七阶了，这样她就不会起疑心，就算被发现了，你只要把魔力压制到七阶水准都没问题……”
兰奇还没说完就被塔莉娅脸颊通红地捂住了嘴。
“你，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塔莉娅心慌得不行，瞪着兰奇询问。
先不谈她有多抗拒变成猫，就算她真的变了，也不可能让兰奇像抱宠物一样抱着她！
她上次从影世界里拿到的那张变化术：猫根本没打算用过。
“那只能像以前那样融合成狂爱魔王了，这样万无一失，但是接下来这两周我可能都会很累了。”
兰奇垂眸妥协道。
他没有强迫塔莉娅的意思，塔莉娅不愿意就算了，提前变成狂爱魔王也是一种解决方案，他也早就准备好向一众朋友们解释塔莉娅和大爱诗人融合之后的特殊状态了。
“……”
塔莉娅沉默了许久。
她看着兰奇这疲惫的样子，又有些心疼了。
今天大家都在享受节日，就他在加班加点的忙工作，她都看在眼里。
兰奇来帝国之后就没休息过，她比谁都清楚。
塔莉娅攥紧了拳头，纠结了好一阵子。
“那，那我变了，仅此一次，你不许乱摸我。”
她咬牙答应道。
“谢谢你，师匠。”
兰奇感激地微微鞠躬。
接下来这段时间，他看来不用被塔莉娅抽取法力了。
“跟我过来。”
塔莉娅探知着周围的生命体，抓着兰奇的袖口，把他带到了主司殿空旷无人的廊道。
她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那张刻印着猫爪图案的半透明天然魔法卡牌。
塔莉娅神色复杂地瞧了眼兰奇，像想捂住他的眼，又深知这样做没有用。
随即她触发了变化术，身体开始被银色光华笼罩，直至包裹。
其身影慢慢变成猫，随着魔法卡牌的术式缩小身体的尺寸。
片刻后，银光散去，地上只剩下一只布偶般的灰猫。
“竟然真的变成猫了。”
塔莉娅猫抬爪打量着自己的毛球形态。
她变猫后，都下意识想带上猫老板那样的口癖，原来不是猫老板的问题。
“你真的太有用了。”
兰奇由衷地称叹，蹲下来将灰猫抱了起来。
灰猫一开始还挣扎了两下，似乎对失去重心不太放心，随即被兰奇抱稳之后才安心了下来，安静栖息在他手上。
“别乱动，师匠。”
兰奇抱着大灰猫，低语道。
光是触感就毛茸茸，和毛毯一样柔软又暖和。
“那，那你可得把我抱好了，别让我摔地上。”
塔莉娅猫说道，拿猫爪扒了扒兰奇。
她现在感觉兰奇在毫无顾忌地触碰着她，尽管这身体又不像是她的，但于兰奇的温度也会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她，让她拼尽全力告诉自己不要慌。
“放心。”
兰奇安抚着逐渐平静下来的灰猫，保证道。
他感觉塔莉娅比他还紧张，现在塔莉娅只是在竭力适应着作为猫和他互相接触。
“那接下来我不说话了喵，但今天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塔莉娅猫声音窘迫地同意道。
也许只有真正把自己当作一只猫咪，而不是女性，才能以这个状态和兰奇正常相处。
否则光是想想一下她被兰奇悬空抱起来了，她就感觉想要死掉。
“……”
塔莉娅带上猫老板那样的口癖的那一瞬间，兰奇的嘴角颤了颤。
“你笑什么喵？”
塔莉娅猫逮捕到了兰奇的微表情。
他好像在紧紧咬着牙齿。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位传奇声优。”
兰奇每当记起那天塔莉娅学猫老板说话的声线就要憋笑。
现在听到塔莉娅又干了，他实在控制不住回忆。
我一直很可爱呀喵。
这句话仿佛回响在了他的耳畔。
他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我抓死你喵！”
塔莉娅猫看懂了兰奇的想法，顷刻闹腾了起来，抱都抱不住。
“哈哈，别闹！”
兰奇努力想要把灰猫抱住，不让它胡闹。
从远处廊道尽头路过的三两个学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走过。
“兰德里教授怎么和猫都能打情骂俏。”
“你别说，这猫好像是契约兽，说不定也能变未婚妻。”
“我草，连猫也不放过就太狠了吧。”
“他家的猫不会都能变人吧，万一还有未成年那我就要报警了。”
“说实话，退一万步来讲，母猫都还算好的了，公猫就实在有点……”
他们声音微不可查地聊到。
兰奇全力应付着大灰猫，根本没注意到远处转瞬而去的动静。
直到塔莉娅猫不经意一个踉跄，差点把自己扑到地上，立刻被兰奇的臂膀搀住抱起。
“喵！”
塔莉娅猫惊叫道。
还好被兰奇接住了。
“师匠，你真的是，反正你就只变这一次猫，我们好好合作完工作，以后再也不变了好吗？”
兰奇对怀中的灰猫说道。
“喵，喵……”
塔莉娅猫装作猫，老实点头。
这种稳健的感触，让她的心脏跳着。
她不禁庆幸自己变成了猫，这样兰奇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变猫之后为什么会这么失措，唯一确定的，只有以后不能再变猫和兰奇这样亲密接触了。
她身为公主的骄傲不允许她再这样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