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拷打
“师姐，临渊阁那边……没事吧？”
方未寒不无担忧地问道。
刚才温折雪为了他和甘知大打出手，显然不好交代。
少女幽幽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方未寒：“……”
“姐姐，临渊阁那边没事吧？”
她的眼睛微微弯着，像是一轮明媚的月牙。
“没事，谢谢小寒的关心。”
就因为方未寒简单的一句询问，温折雪看起来很是开心。
天山仙子的清冷，邻家姐姐的温柔，在少女身上毫无违和感地合二为一。她不再扮演方未寒的师姐，而是真正地成为了他的姐姐。
每次温折雪一笑，方未寒的目光都会情不自禁地被吸引过去。可能是因为她平日里很少露出笑容的原因，少女的笑容总有一种高山融雪的晶莹剔透之意。
方未寒恍然回神，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能看着师姐愣神呢？
他收回视线，尴尬地轻咳一声。
“师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先走了？”
方未寒本来就是从繁重的公务中抽身出来，忙里偷闲地来找天山神玉。现在玉也找到，云纾也醒了过来……
咦，云纾？
方未寒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僵硬。
云纾该不会把刚才的事情全部偷听到了吧？
他不动声色地按下此事，决定一会儿好好拷打一下云纾。
“小寒再多和我待一会儿好不好？”温折雪拉着他的手，乞求般地看向方未寒，“我有很久和你亲近相处过了呢。”
少女的语气之中有些哀怨：“是不是弟弟长大了，都不喜欢挨着姐姐？明明你小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今天的温折雪话格外的多，已经把往日那个形象彻底颠覆了个干净。
这样的她，方未寒应对起来颇有些束手无策的意味。
主要是每次看到温折雪，他都有一种下意识的心慌，根本没法在她面前撒谎。
看起来……她以前还真的可能是自己的姐姐。
“师姐，军营那边还有事情等着我处理。”方未寒无奈地说。“我们回去的路上慢慢说，怎么样？”
“好啊。”
温折雪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少女揉了揉他的脑袋，眸子里是满满的宠溺与柔软。
“小寒是怎么上到这玉龙山上来的？”
“爬上来的。”
“那你怎么下去呢？总不能再爬下去吧？”
她故作为难地说着，嘴角轻扬，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师弟……有凤凰，坐不坐？”
方未寒：“……”
怎么感觉现在的师姐……越来越活泼了？
“坐。”
少女将一旁的瑜沫拽了过来，它早就迫不及待了。
“嗷！”
瑜沫变成肥鸡形态，嗖的一声飞到了方未寒的肩膀上，不住地蹭着他的脖子。
温折雪的记忆恢复之后，连带着瑜沫的记忆也变成原样。
对于这位总是投喂它点心的师弟，小凤凰的观感自然极好。
本来就喜欢方未寒，现在更喜欢了。
“叫一声好姐姐。”
温折雪认真说道。
方未寒：“……？”
“师姐，伱……”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温折雪，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刚才还是姐姐，现在变成好姐姐，再这么发展下去，你是不是就要让我叫娘亲了？”
温折雪怔了怔，脸色没什么变化，但柔嫩的耳垂已然红透。
“小寒！”
她气得直接揪上了他的耳朵。
温折雪是真的被气到了。
什么娘亲啊？这玩笑也是能开的？还让他叫娘亲……
这么想着，少女的心尖发痒，似乎有种莫名的震颤。
诶？
似乎……似乎也……不是不行？
俏脸浮上一抹薄红，她轻轻咬了咬嘴唇，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你是暗面还是我是暗面？”
另一个她在一旁没好气地问。
“你现在的样子要是让天山上的人看去，他们可能都会认为你被夺舍了。”
闻言，温折雪赶忙掐断了这个念头，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她气冲冲地质问：
“怎么说话呢，小寒？”
方未寒被她揪得有些难受。明武武者皮糙肉厚，疼倒是不疼，但耐不住她一直揪啊。
而且被人揪耳朵这个动作，总感觉会勾起一些他不好的回忆。
其实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总结，方未寒大致明白了身边的几个女孩子表达羞恼的方式。
婉婉总是会拧自己腰上的肉，脸上可能还是那副完美如艺术品的微笑。
姜姜会轻轻地捶一下自己的胸口，俏脸总是红扑扑的，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
小瑾不喜欢动手，充其量也就是拽拽自己的袖子。她更喜欢用咬的。
哦，还有云纾。建议让云纾和她的那个破锤子滚蛋，砸起来实在有些疼，像是神魂层面的攻击，皮再厚也挡不住。
“叫‘好姐姐’！”
温折雪揪着他的耳朵，一边板起脸说。
“好姐姐。”
方未寒连忙讨饶。
“这还差不多……”
温折雪轻哼一声，松开了他的耳朵。
虽然听到弟弟叫自己好姐姐是很开心，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的样子……
少女的内心有些难以言明的躁动。
师弟的随口一说，刚才的那个荒诞的提议……
“师……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走？”
见温折雪似是在发呆。方未寒随即问道。
“啊？”少女像是做坏事被抓到了一样，“我们这就走。”
“瑜沫瑜沫。干活了，把我们送下山。”
“嗷！”
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温折雪的性格真的变得活泼了一些，不再像以前一样冰冷而淡漠。
这让她多了些许人味，以至于并不全是绝情的仙气。
两人登上凤凰宽阔的脊背，并肩而立。少女挽着他的胳膊，将螓首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的重量如同云朵般轻柔。
她能够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也能明朗地感受到自己的安心。
只要有弟弟在身旁，她就什么都不怕。
凤凰一个俯冲，瞬间便走完了方未寒花两个小时才爬上来的路程。它继续朝着肤施城的方向飞去，而方未寒却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师姐，我来时候骑的马还在玉龙山脚下的村子里，我得带着它一块回去。”
一匹马倒没什么，但主要是那匹马是婉婉亲手给自己挑选的。
据她所言，似乎是什么大宛名驹，有日行五百里之能，仅此一匹便价值十几万两银子。
“啊……”少女明显有些不舍，她还没有和方未寒相处够呢。
不过很快地，温折雪便压下了这些念头。
“那小寒你先回去，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方未寒没有多问，而是轻轻地抱了她一下。
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师姐，我在肤施等你。”
少女的眸子有些酸涩。
他依旧和小时候一样，还是这么聪明，什么都不问，乖乖的。
为了这样的小寒，她可以做到任何事，即便……要与全世界为敌。
明霄剑微微闪烁着。
……
……
方未寒和温折雪在玉龙山脚下的村子处分别，他牵上了自己的马。发现它并没有饿着之后，并又额外地付给了村民一笔赏钱。
他慢悠悠地骑马向着肤施的方向走去。
相信陈钰先会把事情解决完的，他慢点回去也没什么事情。
趁这个时间，他还得跟某个家伙算笔账呢。
方未寒将意识沉入识海。
在洁白的识海沙滩上，他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娇小身影。
她闭着眼睛，不时有各式各样的因果流光逸散在手中，看样子像是在接收和分析信息。
“谈完啦？”
少女停下手头的工作，细眉微挑，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方未寒冷笑道：“你听得很爽？”
云纾脸上的表情一滞。
“哈？！你说我会偷听？怎么可能呢？我是能干出来那种事情的人吗？”
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方未寒，我对你很失望！”
少女赌气似的别过脑袋，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好啦好啦，别生气。我就是随口一问。”
方未寒笑眯眯地哄道。
云纾依然十分傲娇：“哼……你最好是。”
正当她松了口气的时候，方未寒突然说：“主要是师姐突然说，她之前是我的娘亲，我有点惊讶而已。”
“什么玩意？”
云纾骤然提高了声调，像是听到了什么鬼故事一样大叫出声。
紧接着她便注意到了方未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咳……我是说，她怎么会是你的娘亲呀？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呀。”
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点不对劲，云纾连忙恢复了语调。
“你说对不对？哈哈……”
少女干巴巴地笑着，嘴角微微抽搐。
“……哈。”
她终于笑不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
“我真没偷听。”云纾强调道。
“我知道，我相信你。”方未寒依旧是那种笑眯眯的样子，就像是跟方棠学的。
“你……你……”
云纾深呼吸了一口，只觉得有股气憋着出不来。
“方未寒，少摆着个臭脸了！本座就是偷听了又怎么样？你们说话声音那么大，我想不听到也……”
方未寒上前一步，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云纾的声音戛然而止。
“欢迎回来，云纾。”
方未寒说道。
“干嘛？突然搞得这么煽情……”
云纾小声咕哝着。
她一脸不情愿地被方未寒抱在怀里，推了推他的胸膛，却发现没推动，于是不再挣扎。
少女将脸蛋贴在他的胸前，鼻间嗅着他的味道，只觉得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他的怀抱很温暖，疲累之后的困意袭来，正当她想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的时候，方未寒却突然松开了她。
云书懵懵地看着他，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说，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打算牺牲自己执行计划的事情？”
方未寒面无表情地说。
“啊……这个……”
少女瞬间紧张了起来。
这件事情的确是她的不对，当时云纾主要想的是，如果告诉了方未寒这件事情，会让自己的坚定决心因此受阻。
如果没有那块合璧连珠的话，她需要休眠的日子可就不是三年，而是三百年了。
这和直接死了估计也没什么区别。
但在方未寒看来，那不就是妥妥的侵犯了他的知情权吗？
云纾偷偷地看了眼方未寒，发现他似乎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一心一意都扑到幻境的构建上了，并没有考虑这些东西。”
少女强装镇定地说。
方未寒不理她。
“那什么……我错了。”
云纾小声地说。
“错哪了？”
方未寒感觉自己现在的语气像是看见女儿犯错的老父亲。
“方未寒，你不要太过分！”
少女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什么叫错哪了？这意思是让本座对他低头解释吗？
怎么可能？！想都不要想！
“云纾，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没有从含珍殿里带出来那块合璧连珠，也没能从甘知手里保下天山神玉，现在咱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
方未寒轻声说。
“你会陷入沉睡，而我只能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而最后离别的时候，我甚至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听着他平淡的声音，云纾说不出来话。
一股烦躁的悸动自心底升起，有些酸，又有些疼，让她有些慌乱地摆摆手：
“你不要这么说话，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下次？还有下次？这样的事情你还想再来一次？”
“没……不是。”
云纾被他说得有些难受。
“我错了，好不好？”
圣器小姐委屈不已地说。
“我不该瞒着你做这件事情。”
“对，这才是我最生气的地方。”方未寒点点头。
“我是你的契约者吧？我是现在和你关系最近的人吧？”
“……是。”
“既然你也承认，那为什么你要瞒着我呢？你是觉得我会阻拦你做出的决定吗？”
云纾揪着自己的衣摆，闷闷不乐。
“别说了嘛……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
她的语气终于软化了下来。
方未寒又问：“嗯，你确定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了？”
“没了。”
“真没了？”
“真没了！”云纾用力点头。
“那你说说……这澹台璃是谁？”
“……啊？”
猛然从方未寒口中听到了不可能的名字，大脑一片空白，云纾呆呆地站在原地，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