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打杂的》
    不会吧？
    刚把隐约有成为岿光集团心腹大患头把交椅的商浅予安排的明明白白，唱片公司那边又传来了好消息？
    下定决心一定要在第三季度狠狠捞一笔钱的杨总没有一丝退缩的情绪，非常勇敢的点开了黄维发来的消息。
    “杨总，您现在在忙吗？如果不忙我可以耽误您几分钟的时间吗？有点事情想和您商谈！”
    有重要的事商谈？
    杨若谦看发来的消息没有什么很考验心脏的情报，稍稍松了口气。
    就算是好消息，目前应该也还没有到实现的阶段。
    黄维毕竟是没当过领导的人啊，一般来说作为分公司的一把手，只要不是什么非常重大的决策，根本就不需要支会总部，更不需要和杨若谦本人汇报。
    从现在火花唱片公司的体量来看，除了发行歌曲这种成本巨大的事情之外，无论干什么都很难属于“重大决策”。
    而发行音乐这种需要花大钱的事情，杨若谦直接给了黄维最高权限——从集团那边拿钱，绝不会有任何阻碍。
    所以黄维能有啥事？
    现在集团项目太多，业务太杂，需要操心的事务一个接一个，杨若谦无暇他顾……但是黄维愿意把拿不准的事情上报，他还是挺欣慰的。
    杨若谦渐渐平复了紧张的情绪，打字问道：“现在有点时间，说吧，具体什么事情？”
    黄维好像是一直守在电脑聊天框前，而且写好了回复，杨若谦的问题刚发过去一秒，黄维的回信便传了回来。
    “杨总，我们最近接到了好几个订单，但是这些订单都有些问题，接了可能对后续口碑有点影响，我们不太敢下决定，所以想来问问您。”
    啊？这就有订单了？
    而且还是那种有说不清道不明影响的订单？
    火花唱片公司被收购之前，做的大多是散客的生意，这些人有的是自己玩玩，有的是做出来拿给朋友装逼……大都不会有“这首歌放出去导致唱片公司口碑坏了”这种烦恼。
    传播度不广，也几乎不在圈内流传。
    现在为什么能突然接到这种订单了？难不成是因为被岿光集团收购，导致某些非理智群体对这家半截身子入土的公司产生了超出必要限度的希望？
    杨若谦追问道：“具体是什么订单，你详细说一下，我跟你一起研究研究。”
    黄维见老板愿意抽出宝贵的时间来照顾他们这又穷又破，给集团业绩抹黑的公司，羞愧又感动，连连道：“是这样的，有几家公司说想请我们给他们制作电视剧或是电影的主题曲……”
    打字的时候，黄维手速颇快，想尽快结束自己这些破事，尽可能少的占用杨若谦精力。
    作为班上成绩最差的孩子，不但没有受到想象中老师的批评，甚至问一些很基础的问题时也被耐心对待。
    甚至得到的照顾比公司里那些“优等生”还要多。
    最关键的是，黄维还拿着集团的工资，吃着集团的饭堂，甚至租的房子都有集团的补贴。
    这种反差的感觉……实在是让他有些汗颜，恨不得原地消失，等做出一番成绩之后再联系。
    可为了集团的利益和长远发展，自己这点小心思算得了什么？
    黄维在心里翻江倒海，码字速度又快了三分：“但是，我们专门去研究了一下这些影视剧的剧本，这些电影在上映前的口碑就褒贬不一，要是我们给他们做了歌曲，会不会连带着让我们的公司的口碑也一起下跌？”
    “我们唱片公司不存在口碑这种东西，但是我怕因此影响了集团的声誉……”
    “这事不是传言，这家公司这个导演之前写过小说，拍过电影电视剧，口碑都是一部更比一部差。关键是人气还不低，传播度很广。”
    杨若谦稍作思考，很快就理解了黄维的意思，不免有些啼笑皆非。
    原来是担心这种小事啊……
    就一首歌两首歌的事情，怎么可能影响集团的声望？
    哪怕是真的影响了，杨若谦也是拍手欢迎。
    这种天上掉下来的负面影响，是三辈子都求不来的幸运啊！
    杨若谦于是做出了决定：“哦，小事，没关系的。管他们拍什么电影，你们做你们的音乐，不要被外界的事情影响了，知道吗？”
    “要时刻记住，你们是音乐人，你们只管把音乐做好，其他的事情与你们何干，一点点骂名又能影响你们什么？集团不会因为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责怪你们。”
    “影视剧烂又如何？歌曲不烂，口碑就坏不下来！观众又不是不讲道理的。”
    “之前收购你们的时候我就说过了，火花唱片公司赚不赚钱，不重要。能不能做出好的歌曲音乐，很重要！”
    “只要能打磨出一首好歌，就算花五年十年，花无数宣发费用，也是能接受的。”
    “不要被经济上的压迫压到了你们的创造力，急功近利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但集团现在不缺盈利的项目，缺的是一个金字招牌。”
    “你们的作用就是把这块金字招牌打出来，费多少功夫，花多少钱集团都支持你们。这话我不会重复第三次了。”
    “还有别的什么问题吗？”
    黄维被这番话说的手指都在颤抖——之前火花唱片公司从月府集团被分裂出来之后，就是因为过于急功近利，又赶上行业寒冬，才一溃千里。
    可这种话，他们又怎么能和股东说呢？
    别人要看到业绩，要赚钱，领工资的还能说不？
    能遇到杨若谦这样善解人意的老板，主动把这番话说出来……就像是千里马遇到了伯乐一样。
    不行，光是按杨总说的做，进度实在太慢，也很难有机会报答集团了。
    杨总说是只要金字招牌，不管利润，可黄维心中却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何不口碑利润，一起拿到手呢？
    “杨总，我……我没问题了！”
    把话摊开说的杨总看着屏幕，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次他甚至已经把“不用赚钱”这种事情开诚布公的告诉了项目的具体执行人，总不能还脑补出一些不该脑补的东西了吧？
    不过想跟员工说这种话，需要很多限定的条件，才能绕过系统“不可消极运营”的规则。
    比如岿光集团现在在音乐的确缺一块金字招牌，比如现在公司确实没有其他赔钱赚吆喝的项目。
    再比如损失利润换来的“口碑”是正面的等等……
    反正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把时间拖长——时间长了，工资就发的多，各项成本就均摊不开来，收益周期也会被无限拉长。
    拉长时间……
    杨若谦想了想，打算给黄维再加点猛料，再延缓一下他的项目进度：“对了，既然来都来了，我这边就再安排给你们一个任务吧。”
    差点退出微信的黄维立刻发来消息：“杨总有什么任务请说！我保证完成！”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被委以重任！
    绝不能辜负这种信任！
    杨若谦缓缓的打字：“你应该知道，集团有两位签约歌手，之前在《祖国好歌声》节目里被淘汰了，但是累积了很多人气。”
    “我打算把他们之后编词编曲的工作部分交给你们。”
    “当然，你们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毕竟这种任务是第一次，原本负责他们音乐制作的外包项目我也是不会停的。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嘛。”
    “到时候可别被别人比下去了啊！”
    给自己多花钱编了个借口之后，杨总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了，你也放心，被比下去了没有惩罚！”
    这是杨若谦临时想到的一个一箭双雕的计谋。
    不但给火花唱片公司多布置了任务，让他们本就不多的精力更加分散，也能顺便拖慢一下曾艺魏玲两人出新歌的速度。
    两家公司，快的总要等慢的那一家，否则怎么做比较？
    黄维看到任务之后，心中一沉，觉得肩膀上的压力莫名有些大。
    “杨总，这……”
    曾艺和魏玲在《祖国好歌声》这档节目被淘汰的事情闹得动静不小，作为音乐制作公司，他们当然有过深入了解。
    风格鲜明突出，唱功实力明显更强的两人居然被早早淘汰，激起了大众对节目组的深度不信任。
    还因此曝出了导师之间矛盾重重，甚至导师和节目组之间矛盾重重的内幕消息。
    负责曾艺和魏玲的导师甚至公开喊话，说他们被淘汰，不是实力问题，是自己这个当导师的要负责任，一度在各大社交媒体上引发了轩然大波。
    为此杨若谦本人也对集团法务部亲自下达了指令，这种明显有内幕的事情绝不能姑息，必须追究到底，这档节目不停播，岿光集团就得接着闹。
    传言，杨若谦的白手套，一支不在集团总部上班的情报小组，早就暗中搜集好了各种证据，就等最后一击。
    不久之前收黑钱造谣《黑袍检查队》的电影博主up主，甚至有人因此不远千里坐飞机到金海，排在写字楼楼下希望和集团面谈，传闻也是这双手眼通天的白手套的杰作。
    从这件事就能看出，在杨总心中，《黑袍检查队》和曾艺魏玲二人的组合是同等重要的。
    《黑袍检查队》是票房十几亿的电影……
    同等重要的事情，竟然落到火花公司这么一个打杂的公司身上？
    黄维明白自己究竟接下来多么重要的一份工作！
    如果做好了，甚至有可能翻身成为集团的支出产业之一！
    这哪里是什么任务？
    这是千载难逢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啊！
    杨若谦见黄维沉默踌躇，当即使出了激将法：“怎么，你那边有困难吗？”
    “没有！”黄维一惊，立刻回复道，“没有一点困难！”
    “很好……”就在杨若谦想结束这次通话的时候，常年累月当老板的直觉突然告诉他，这件事他还遗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对于这种这种完全没根据没由来的感觉，唯物主义者杨若谦向来是深信不疑的。
    他当即开始在脑中快速复盘这次对话的全部内容。
    几乎是瞬间，杨若谦就发现，这次对话从一开始就有问题！
    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音乐制作公司，就算被岿光集团收购了，也不应该有“很多”公司，“很多”影视剧项目抛出希望合作的橄榄枝吧？
    大家对岿光集团非常信任不假，但那也只是局限在金海这座城市，放眼全国，岿光集团的影响力可就小太多了。
    持观望态度的公司可能不少，但直接发出邀约，而且还是对一家沉寂了十年之久的音乐制作公司发出邀约，光是“信任”两个字还不足够。
    有问题，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
    想明白其中的逻辑之后，杨若谦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对了，怎么突然一下接到这么多生意了？”
    黄维似乎是没想到杨若谦会问出这个问题，这次的回答速度明显慢了不少：“啊，这不是杨总安排的吗？”
    卧槽！
    看到这个回答，杨若谦立即肯定了这事真的有问题！
    又是我的安排了，又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安排了！
    不过这次没等杨若谦找借口，黄维就继续道：“之前避难所公司那边的人找到我们，说希望我们给他们的新电影《泰坦尼克号2》制作主题曲，我们就答应了……”
    “我看他们也是集团控股，以为是您给的安排呢……”
    看到黄维的回答，杨若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那帮人纯粹就只是想省钱，随便找了家听都没听过的音乐制作公司而已吧！
    避难所公司的人可能都没注意到两家人其实是一个集团旗下的吧！
    被这么一提醒，杨若谦也想起来，最近好像确实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看见过有人夸《泰坦尼克号2》的主题曲。
    不过那时候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就是细节啊！
    细节决定成败啊！
    杨若谦急匆匆关掉了聊天框，去视频网站搜索《泰坦尼克号2》的资源了。
    ……
    火花唱片公司负责人办公室。
    黄维谨遵杨若谦的命令，给公司全体员工下达了任务。
    直到下班时间到了，他才恋恋不舍的收起个人物品，乘坐电梯离开了写字楼。
    正当他满脑子都是公司事务的时候，想的出神的时候，一个面露焦虑，汗流浃背的身影拦住了他。
    金海的夏天，堪称火炉，绝非谣言。
    “您好，请问您在岿光集团上班吗？”
    黄维从思考的状态中被打断，人还有些懵，下意识点头道：“对，你是？”
    那人闻言顿时大喜：“我是《祖国好声音》节目组的，想和贵公司聊聊，您能帮忙联系一下吗？”
    听到这个节目，黄维当即清醒了过来，光速摇头拒绝道：“不好意思啊，我在公司就是个打杂的，帮不了忙。”
    说完，黄维就拉开集团强行给他配的高级轿车后座门。
    驾驶座上的司机一脚油门，高级轿车很快就混入了道路上的车流中，消失的不见踪影。
    被《祖国好歌声》节目组派来的人顿时傻在了原地。
    “打，打杂的？！”
    “在岿光集团打杂也能有专人专车负责上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