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夏令时的夕阳沉得晚。
看完电影,又去逛了一家前天开展的摄影展。
陆严河还比较惊讶,问:“你竟然会对这种展感兴趣?”
陈思琦马上眼睛一斜,“怎么,不行吗?”
“当然没有不行,就是有些惊讶。”
“没想到我还对艺术这种东西感兴趣?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非常的没有艺术?”
陆严河:“……”
他默默地摇头,“我可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陆严河转头看了看四周,问:“晚上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晚上我得回去,不然刘薇安又该挑拨离间了。”陈思琦说,“我们下次再约。”
陆严河点头。
他说:“那我送你回去。”
陈思琦:“不用了,我直接叫司机来接我,伱陪我在这里等一下吧。”
陆严河点头。
两个人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馆坐着。
这个时间点也不敢喝咖啡了,陆严河买了一份小蛋糕,拿了两把小叉子,分而食之。
夏天的夕阳格外壮烈。
那种大片的、仿佛从天儿降摔碎了一般的橘红色掩映着每一个人的脸。
落地窗不会阻挡它的侵袭,反而放大了它。
两个人坐在窗边,吃着蛋糕,聊着天。
直到陈思琦家的车来了,她说:“那我先走了。”
“拜拜。”
陈思琦看陆严河也要起来,马上说:“你就别跟着我一块儿出去了。”
陆严河又重新坐回去。
“走了。”陈思琦拎着陆严河送给她的耳机走了。
她推开玻璃门走出去的那一刹那,少女曼妙的身姿浸润在如火如荼的夕阳之中,仿佛湮灭又重生的少女神灵。
陆严河一瞬间看晃了眼。
-
陆严河回到洪府,掏钥匙进了门,却意外地发现周平安也在。
他坐在沙发上,正在苦口婆心地对李治百说着什么,李治百的俨然一脸不接受,眼睛都快吊到天上去了。
周平安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陆严河。
“你怎么还住在这儿?”周平安第一反应就问出了这句话。
陆严河换了鞋,正要说话,李治百忽然开口:“我让他住的,怎么了?”
拽哥一脸拽,看着周平安,一副“你要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周平安叹了口气,说:“没怎么,随便你,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听懂了没有?”
“没,吃亏的是我,得益的是马致远和公司,这亏本买卖我不做。”李治百直接说。
周平安:“你也是公司的艺人,公司真受损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去安抚我的粉丝,对你们是有好处,对我有什么好处?”李治百直接反驳。
周平安:“我说了,只要你答应——”
“我不答应。”李治百的态度非常强硬,“怎么都不答应,你说这件事又不是马致远指使的,他只是受了无妄之灾,我承认,那我受的无妄之灾呢?你是我的经纪人还是他的经纪人,你还没有正式接手他,你就要损伤我的利益去保护他的利益,那以后等你正式接手他了,我不是要发配边疆了?我是不是要换一个经纪人?”
陆严河没有去客厅,直接回了房间。
李治百跟周平安谈这些事情,他不方便去旁听。
但他选择了偷听。
一回房间,他就靠在门边上。
周平安沉着脸,说:“你别乱说,从你一出道开始,我就带着你,就算以后马致远会由我接手,那也不是我一手带起来的。”
“拉倒吧,陆严河、涂松不都是一出道就由你带,也没见你对他们多上心,我不信。”李治百毫不客气地说道。
李治百说话永远可以把周平安气得半死。
但偏偏周平安还拿李治百没有办法。
实在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因为他说什么,李治百的态度都是不信。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安抚你的粉丝?”周平安黑着脸问。
李治百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安抚我的粉丝,我为什么要安抚他们?他们在为我打抱不平,我还去安抚他们,我脑子有病啊?”
周平安:“你要这样一意孤行下去,不是我,是公司上面的高层会怎么看你?你想过吗?你以为是我要保马致远吗?他是公司最红的偶像之一,他每年为公司可以带来上千万的收益,你想想,他受影响,公司会无动于衷吗?今天网上关于你们的事情发酵了一天,他的公众形象受到了冲击,再这么发酵下去,他就要丢代言,丢商务,到时候就算你是受害者,他们也会认为你是那个导致公司利益受损的加害者。”
李治百冷笑,“你看看,你跟我说了这么多,说来说去就是马致远比我更重要呗,是吧?我就奇了怪了,这件事你们怎么不去找马致远表个态呢?他是死了还是昏迷了,他没有微博可以安抚他的粉丝吗?发生了这种事情,他怎么一个态度都没有呢?我也没让他道歉,没让他负荆请罪,但他的粉丝干出这种事来,他不应该好好约束一下他的粉丝吗?”
李治百虽然愤怒,生气,貌似油盐不进,但他心里面门清。
“我不想搭理你,你以为我就是单纯生气?”李治百继续冷笑,“一天过去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没有态度,你却在这里逼着我给一个安抚的态度,周平安,我以前只觉得你偏心,俗不可耐,现在才发现,你是真不把我们当一个人啊,你干脆去定制几个人工智能机器人做你的艺人好了,这样你说什么,他们就会做什么。”
周平安终于沉默,不再说话。
“我要吃晚饭了,你可以走了。”李治百说,“你们要是不满意就不满意,想停掉我的工作也可以,总而言之,让我现在安抚我的粉丝,不可能,我不会这么做。”
说完,李治百就拿起手机,一副不想再跟周平安多说一句话的样子。
-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周平安走了。
又过了片刻,李治百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你们俩出来吧。”
陆严河打开房门,发现隔壁的颜良也正开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就这速度,估计颜良跟他一样,刚才也是待在房门后面偷听。
陆严河和颜良相视无奈一笑,走过去。
李治百把手机放到一旁。
“你们都听见了?”
陆严河点点头,说:“听见了,你很霸气。”
“气死我了。”李治百说,“你们说他干的这叫什么事。”
李治百发这么大的火,陆严河和颜良都能理解。
换作是他们,未必有李治百的勇气这么跟周平安对着干,一点账不买。
“你今天去干什么了?一大早就不见你人。”李治百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陆严河,问。
陆严河说:“跟同学约了。”
“哪个同学?约了一整天。”李治百马上说,“哦,我知道了。”
陆严河真的有点怕了李治百,这货有的时候直觉过于敏锐了,“你管我跟谁约的,你还有心思关心我的事情,你还是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吧。”
“我有什么好办的,随便。”李治百说,“大不了换个经纪人,换家经纪公司,搞出这种事情,难不倒还要我低头?做他们的美梦去。”
“这件事,你要不要跟你家里说一下?”颜良问。
李治百说:“早就说了,我爸妈都说了,这种事情支持我闹,绝对不妥协。”
“那就好。”颜良说,“你爸妈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允许周平安他们乱来的。”
“嗯哼。”李治百说,“其实,今天还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事?”
李治百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条短信,是一个匿名号码。
“有人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了我一个地址。”
“嗯?”陆严河闻言,有些诧异,“什么地址?”
“这个人说,明天下午两点,我到这个地址,可以拿到一些关于马致远的东西。”
“关于马致远的东西?”陆严河更诧异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想一想,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李治百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现在都知道我跟马致远的关系不好,这个时候给我发这条消息,还能是什么好事?”
陆严河却有些顾虑,说:“你要去吗?”
“为什么不去?”李治百疑惑。
“如果真有关于马致远不好的东西,这个人找到你,无非就是想要通过你捅出来。”
“嗯哼。”
“你要做这个枪手吗?”陆严河问。
李治百:“做不做枪手再说,但能看马致远的笑话,为什么不看?”
陆严河点点头,说:“你要是决定去就去吧,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
“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颜良说。
“你明天不是有拍摄?”李治百问颜良,“周平安刚才来都跟你说了。”
“下午五点才拍,来得及。”颜良说,“就在玉明。”
“你们非跟着我一块儿去是干什么?”李治百有些无奈,说。
陆严河直言不讳:“不放心。”
李治百:“这有什么不放心。”
陆严河:“你太容易冲动了。”
李治百:“……”
“万一你受了刺激,当场跟人起冲突,我们还能拉个架。”
-
第二天,下午一点半,李治百三人出门了。
李治百戴了一副墨镜不说,还给陆严河和颜良一人准备了一副。
“万一真打起来了,一定不能让墨镜掉了,不然要是被人拍了照、录了像,发到网上,那就倒大霉了。”
“你就不会忍住不动手?”陆严河无语地说。
李治百:“你这是让我违背本性。”
他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冲动和易怒。
三个人开车,来到侯石里。
侯石里是玉明上个世纪最繁华热闹的地段之一,但是随着经济的发展,终于还是沦为了仅保留着昔日繁华的老城区。
在这里的景象截然不同。
同样有着高楼和繁华的人群,但却没有太现代化和科技感的装潢。
李治百找地方停车都找了半天。
好不容易找到云丰大厦,上了电梯,看着电梯里贴满了各种小广告的内壁,李治百都忍不住吐槽:“这人不会是想要把我骗过来杀人越货吧?”
结果一到十三楼,从电梯一出来,就发现前边墙壁上挂着几个大字:二十一世纪存储。
这里竟然还有个前台。
前台坐着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有点丰腴,化着浓妆,看到陆严河他们三个人出来,眼睛瞬间就亮了。
“三位小帅哥来存东西还是取东西?”她主动地问道。
陆严河等人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疑惑地看着她。
“这里,是做什么的?”陆严河问。
前台女人打量他们三个人的目光毫不收敛,几乎是赤裸裸地打量着他们,眼神里仿佛带着钩子。
“你们以为这里是做什么的?”她语气带着暧昧,问。
三个人见到这一幕,头都大了。
李治百的手机终于又响了。
他连忙拿出手机。
“取、取东西。”李治百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磕巴,“取货码3627。”
前台女人闻言,顿时有些失望。
“哦。”
她弯腰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钥匙,长长一串,从上面取下了一把。
“等我一下。”她走进走廊里面。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个文件袋走出来。
“你们真的只是来取东西的?”前台女人看着他们,尤其重点看着李治百,“没有别的需求。”
她的目光渐渐下移。
李治百的脸直接红成了熟螃蟹的颜色。
“没、没有!”李治百赶紧否认。
前台女人顿时有些脸色难看起来。
“这个。”她把文件袋交给李治百,“拿走吧。”
三个人拿了文件袋,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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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一口气跑到楼下,离开了云丰大楼,才松了口气。
李治百一脸欲言又止,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楼,又看向陆严河和颜良。
“刚才……是我想多了吗?”
“我觉得没有。”
“刚才她应该就是那个意思吧?”
几个人站在云丰大楼前的路边上,都是一头汗。
莫名有些心有余悸,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原来就是取个东西,我还以为这个人会当面把东西给我呢。”李治百看着手里的文件袋,撇了撇嘴。
昨天睡过去了,忘记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