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影影刚要甩开膀子处理一下门托的灵魂，发现它死了，有些难过。
    “要我我也死，刚才他可没管什么师生情谊，根本就是想吃掉我们，这回落在我们手里，死了可比活着舒服咯~”蛋蛋看得很明白。
    “这是死神给我们的保护费吧~”
    李阅把它理解为一件来自死神的礼物——带着大圣依次恐吓过各种神明，死神也有了危机感，急忙进献遗物表忠心。
    再打量过去，门托的遗物也越来越清晰。
    扭曲怀表。
    门托捏碎怀表追溯过去，为李阅编织了一套过往后，这件遗物就碎掉了，没想到伴随着门托的死去，又再度以遗物的形势出现。
    “等一下。”李阅抬手，扭曲怀表的秒针定格。
    “这表……”李阅握上怀表。
    这一刹那，影影、蛋蛋、大圣和祂祂都感知到李阅的思绪。
    解析过所有的神明过后，李阅的脑子达到了新的层次，不仅可以想象出斗战胜佛这样的神明，也能很快窥见到这件遗物的作用。
    “它可以回到过去某个时间点。”李阅抽搐着脑子说。
    “回去？那为什么门托不回去你弱小的时候，趁你没杀了它，先杀了你？”蛋蛋胡言乱语。
    “他要我们以完全体的姿态被他吸收，回去了不都白忙活了？”李阅戳戳蜗牛背上的鬼船，“他可是等了很久才等到我们的成长。”
    “我明白了。”影影从脑沟里探出头来，“有这个怀表，你可以回去了。”
    影子拼凑成一个算式，左侧是扭曲怀表，加上一个指向蓝星气泡的寻路箭头。
    “回去你死前的地方，回到那里重新生活。”影影再画出李阅前世最喜欢的那个房间，和房间里的鼠标电脑。
    影影已经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了——李阅已经不止一次向汤姆和铜勺下命令，让脑之国的大学者和总工程师制作网络和游戏。
    “死神不安好心呀……”蛋蛋在一旁边帮腔，“你如果从过去回去了，那就像林德在过去攻击藏书库一样，未来的东西就都不一样了。”
    “你也不会干扰祂的死国，祂也就有机会争当凯欧斯唯一的神……”蛋蛋按照影影再鬼船里写的字照稿念。
    “嗯，的确不安好心。”李阅说着，掰动起那枚怀表来。
    “你要回去？”蛋蛋替影影问。
    “东西都到手了，玩一玩……”李阅没有正面回答，脑沟禁闭着，拨弄着怀表的指针。
    但是一动不动。
    “你需要时钟恶魔才能操纵它。”影影似乎想清楚了什么，一边解构着扭曲怀表，一边在混沌中写下这样一行字。
    “嗯，我知道。”李阅与影影在同一时间感知到这个信息，猩红之脑抽搐着，从里面挤出来一只时钟恶魔。
    它还是那副眼睛挂在嘴边的痴呆样子。
    李阅把记忆里最后的斯蒂尔宝贝想象出来。
    痴呆的斯蒂尔宝贝像是提线木偶，顺着李阅的意念掰动指针，混沌中某一块区域的场景发生变化，一枚蓝蓝的气泡“游”了过来。
    蓝星。
    时间仿佛都定格了，只有李阅、影影和蛋蛋对着那气泡发呆。
    “带我一起。”影影提及与李阅的约定。
    李阅却没有回答，仔仔细细地盯着那枚气泡，微调着斯蒂尔宝贝的想法，努力把时间轴对准到导致自己猝死前的那一天。
    该睡觉的那一天。
    “现在回去也不错咯，凯欧斯已经没什么恶魔值得我们杀咯~”蛋蛋倒是很坦然，“你们回去，我继续在星空里面旅行，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我们还会遇见~”
    蛋蛋还没有搞清楚时间回退的逻辑。
    又或者知道，但不说。
    影影和蛋蛋给了李阅充分的时间，由脑灵自己静静思考。
    李阅凝望片刻，看到房间外一切无恙的家人；发散思绪，感知着朋友们的动态……
    一切都与那时一样。
    记忆虽然褪色，但稍加回忆便能重新活灵活现。
    “去吧！”李阅脑沟一颤，挤出来了一个卷发青年，远远丢进了蓝星的气泡。
    ？
    影影和蛋蛋没看懂。
    李阅想象出另一个自己，一个与那时记忆几乎完全一致的自己，丢回了蓝星。
    当然，李阅还不忘为那个自己植入了一个好好作息的想法——卷发青年落入房间的一瞬，忽然困意袭来。
    他看了看即将到来的黎明，打了个哈欠，一头栽倒床上睡去。
    “你不回去？”影影和蛋蛋忍不住字迹和声音发颤。
    “回去干嘛？”
    “我不当人了，我是脑灵。”李阅摊开脑沟。
    经历了凯欧斯的一切，李阅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在蓝星安静生活。
    为了不把混乱带到那个土生土长的星球，李阅选择放弃。
    但一想到自己死去后痛彻心扉的爸爸妈妈，李阅想象出来一个干净的少年，送回蓝星，接续上那段被改变了的命运。
    他们可以重新开始生活，至于穿透气泡落在房间里的那段画面，只是困极时候的幻觉，无人会深究。
    李阅选择留在凯欧斯。
    这一瞬间，时纹呼应着李阅的脑沟，完全与猩红的脑灵共鸣，几近融为一体。
    “你真的放弃了？”只有影影知道李阅对待蓝星的确切感情。
    这种感情经常会不自觉地投射到脑灵的作为，即便很多时候他并不知道。
    “傻不傻，真的想回去了的话，以后再想象个扭曲怀表和斯蒂尔宝贝，回去就行呗~”李阅摊摊脑子，哈哈大笑。
    定格的时间重新走动。
    “你笑啥儿呢？”大圣和祂祂只看到一个丑陋的婴儿拨弄扭曲怀表，然后婴儿和怀表就都不见了，浑然没有察觉到蓝星。
    “没事了，跟你没关系，我们要回去了。”李阅拍拍大圣的肩膀，梦境的通道再度浮现在脑灵的面前。
    “对了，有个球是我的，也是你的，看到了麻烦照顾照顾~”李阅不忘把蓝星那枚气泡展现给斗战胜佛，算是帮大圣划一个疆域。
    “别让任何怪东西靠近它。”李阅郑重嘱托。
    “放心吧，有我呢~”蛋蛋凑到李阅面前，“等我回去和米尼米妮们一起泡个澡，就回天外跟祂们搞~”
    大圣默默记住蓝星的样子，顺便把祂祂抱在怀里，捋捋毛。
    李阅完全省去了舒服祂祂所需要的脑力，带着另两位恶魔之子钻进梦境通道，身体模糊，终于离开混沌。
    迎接李阅的是一阵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