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睡了个舒服的孙燕兹磨磨唧唧从床上掀开被子，迷迷瞪瞪摸过摆在床头的手机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两点多。
    “啊哈~~~”
    打了个哈欠，拖出半个长音的孙燕兹在床上抻直了腰背，手脚则是在做瑜伽拉伸一样不断向后拉扯——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爽随即充斥在了她体内的每一根神经当中，让她顿时清醒了不少。
    “我睡了这么久吗？”
    翻看了一下手机信箱，确认了一遍没什么重要信息遗漏后，孙燕兹这才哼着小曲儿踩在了地毯上，愉悦地步入了洗手间洗漱——
    刷着牙的同时还不忘用手沾水捯饬捯饬自己那因为不良睡姿而睡竖起来的呆毛，把它尽可能地压下去。
    果然还是美容觉舒服。
    一边批判自己怎么能熬夜，一边觉得自己这次睡觉时间长能美容的孙燕兹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就钻进了厨房——仅有的几袋吐司、三瓶所剩无几的果酱与半盒鸡蛋，这就是她冰箱里的全家当。
    “嗯……”
    思考不过三秒，她就关上了冰箱门，裹上羽绒服套上棉毛拖就往楼下跑——
    她最近一段时间都不是很想吃吐司面包这些玩意了。
    值此肚子咕咕叫之际，终于回来了的孙燕兹以百分之一百二的热情重新抱上了美娇娘程好的大腿——
    “我冰箱里还有点自己包的饺子，你饿了的话就煮了吧。”
    “好！我就知道程好你最好了嘻嘻。”
    龇着个大牙搂住程好腰肢的孙燕兹嘎嘎直乐，脑袋依靠在她的肩膀上，身体轻晃摇摆着，目光落在她手头的文件上：“这些是华纳的交接文件吗？”
    “嗯，法务那边确认了没问题传过来的，我帮他整理一下装订成册。以后周易那就真是周总了，你再吊儿郎当想要偷懒他是真能扣你工资的。”任由孙燕兹抱着蹭自己的程好笑不露齿。
    “扣就扣，我不差那点钱。”孙燕兹颇为豪爽。
    底薪那种玩意是还没成名的艺人每个月指望的生活费，比如周易与她当初在台湾还没出道的时候，每个月领的就是华纳发的底薪，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时代许多唱片公司一签就是长约七八年甚至于是十年——
    培养阶段是需要花钱养着的。
    而现在，她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了。光是她演唱的歌曲授权费就够她吃饱饱，更别提随便参加一场拼盘演唱会、商演就是几十万进账。
    “话说回来，他人呢？还没醒吗？”
    后知后觉没在程好这瞧见那个男人的孙燕兹有些好奇：“这头猪不会比我还能睡吧？”
    “他中午就醒了，吃了碗面就去公司做歌了，说是《恭喜发财》今天下午弄完交给央视审核……”
    两女一个在整理工作上的文件，一个简单煮了份饺子就开始咔咔狂干，场面看起来倒是异常和谐，直到孙燕兹听到了从程好家收音机中传出的音乐——
    “那接下来呢，就是罗文先生点给辛小姐的一首歌，是最近在网络上很火的一首歌曲，叫做《老鼠爱大米》。他希望借助这首歌来表达自己对辛小姐的爱意……”
    伴随着主持人那充满感情的抑扬顿挫发言结束之后，响起的旋律伴奏让正在与猪肉白菜饺搏斗的孙燕兹愣住了——
    “让我，不断想，不敢再忘记你……”
    这声音、这质感……怎么那么粗糙？
    作为乐坛从业者，她多少也算是行内人，这首叫《老书爱大米》的歌曲却颠覆了她过往记忆中对“歌曲”二字的定义。
    它甚至连去年爆火的《丁香花》都比不上。
    孙燕兹中文不好，一时半会儿间甚至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这首歌。
    可等到副歌出来时，她赫然发现程好居然能够跟着一起哼唱——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依然陪着你
    “我想着你，想着你，不管有多么的苦
    “只要能让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这样爱你~~~”
    ？？？
    这什么歌？
    明明自己才在《功夫》剧组里拍了一部戏，就好像对这个乐坛感觉有些陌生的孙燕兹有些疑惑：“程好，你听过这首歌？”
    “对啊，当然听过，这首歌在网上有名气的。”
    不明所以的程好还以为孙燕兹也是喜欢这首歌，微笑着点头：“怎么样，很好听吧？我跟你说，这首歌是去年年末出来的，这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在网络上小火了起来，电台都很有很多人点这首歌表白。
    “我常听的那个音乐风云榜上，《老鼠爱大米》这周的周排名都快要杀进前十了，连那个阿杜的新歌都被干下去了。”“？？？”
    2003年12月24日，昔日的车底战神携往日荣光发行了新专辑《哈啰》。
    作为海蝶推出来的平民天王，阿杜曾凭借着《他一定很爱你》人气高到一度曾与周易在内地争锋，车底战神这含金量不言而喻。
    虽然后续专辑拉了，但这并不妨碍海蝶继续强推——
    其在前不久发布的新专辑《哈啰》中更是集结了戴珮伲、周杰纶、方雯山、黄俊狼、林骏捷、周川雄等著名创作人，堪称群英荟萃。
    2002年的神秘网络歌曲《丁香花》都没这么猛好吧！
    “这个杨城钢是哪路神仙？”
    “杨城钢是谁？”
    “……”
    几大关注着乐坛的唱片公司在看到看到词曲唱三栏上清一色写着“杨城钢”这一个名字的时候，纷纷发出了尖锐的疑惑，缺少新生代大哥坐镇的环球唱片更是第一时间开始了着手调查。
    一个此前没有任何名气的歌手居然能够压着阿杜这个成名的平民天王打，着实是吓死人的开局了。
    华纳，刚刚录制完《恭喜发财》的周易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去叫钱江把试听带送去央视，他就不请自来地敲响了录音棚大门——
    “阿易，不得了了，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那首《老鼠爱大米》吗？”
    钱江在看到这首歌歌名的刹那就回想起此前周易好像就注意到过这首歌，立刻就找了过来：“不对劲，这首歌很不对劲，它的后劲远超所有人的想象，海蝶上下现在都快疯了，环球甚至都开始放出愿意花200万签约金找这个杨城钢的信息了……”
    刚刚走马上任艺人部总经理的钱江有点心猿意马了。
    找不到人的环球都开出了200万的价格，足以说明火急火燎的程度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只不过，比较出乎钱江预料的是，之前还关注着这首歌的周易此刻倒是完全不放在心上——
    “没有必要关注这个杨城钢，找他也是白费。”
    钱江皱眉：“什么意思？你之前不还关注这首歌吗？我还以为你……”
    “因为这首歌压根就不是他唱的。”
    “啊？？？”
    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个反转的钱江傻眼了。
    词曲唱署名都是杨城钢，结果居然不是他唱的？
    “我问过了酒吧街的朋友，他们中有人就认识杨城钢，也知道这首歌。”
    周易摇了摇头：“杨城钢是这首歌最初的创作者，但是他在写出来后觉得太垃圾了，再加上没钱给歌曲做后期伴奏，就把小样连同版权一起卖给了一个叫做王企文的歌手。
    “你现在听到的这首歌虽然署名演唱者是杨城钢，但实际上演唱者其实是王企文。
    “因为杨城钢是原作者的缘故，在《老鼠爱大米》完成后，王企文将歌曲交给了找过来想要听歌曲成品的前者。结果后者却背信弃义，直接将这首已经卖出去的歌据为己有，上传到了网络上，并将全部署名都打上了自己的名字……”
    伴随着周易说出来的内幕，钱江听的眉头紧锁。
    合着这还是个小人？
    “根据我那些酒吧街的朋友所说，杨城钢本人唱歌根本不行，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卖掉《老鼠爱大米》的原因。”
    周易耸了耸肩，说出了实情。
    实际上，他还有更多的没说出来。
    比如《老鼠爱大米》实际上早就被杨城钢卖了，这首歌他来回倒卖了好几次——最后在03年年末被王企文录制出来后，察觉到商机的他立刻据为己有，率先上传到网络，并在演唱者一栏上署名自己。
    是的，许多90后记忆中的那首网络神曲《老鼠爱大米》实际上是王企文所唱的，并非是杨城钢。
    杨城钢本人重新唱的版本发行于2004年年末，而代表了许多90后童年回忆的，其实还是王企文那个版本。
    杨城钢本人也并没有所谓的赚将近两个亿，那只是这首歌创造的彩铃价值而已。更何况最开始火了一整年的04年，歌都勾八不是他唱的他上哪儿赚那么多钱去。
    他真赚了这么多也不至于在06年打完官司后财务状况就一落千丈，直接在07年开始走下坡路。
    最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歌手以及词曲作者，他不可能将收益不分成就全部拿到手。
    周易都做不到。
    说他商演捞钱多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