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公路旅行
    八月三十一日乐队，拒绝一切帮助，一行四人带着乐器，就这样踏上旅程，完完全全独立乐队公路旅行的姿态，开启专辑宣传征程。
    华纳唱片直接傻眼：这样都行？
    当然，以前乐队常常如此，在电台电视的宣传资源格外抢手的年代，歌手们尤其是乐队就是这样展开宣传的，一座城市一座城市，从小酒馆小剧场开始，打开知名度，期待着自己的音乐能够出现在电台点播列表里，得以在全国范围打开局面。
    那是一个依旧简单依旧质朴的年代。
    酒香不怕巷子深。
    但现在，时代不同，世界也不同，一切都不一样了。
    八月三十一日乐队如此这般赤手空拳地直接上阵，真的没有关系吗？就连华纳唱片这样的无良商人也内疚的程度，不确定是否应该给乐队多一些分红。
    然而，乐队就这样上路了。
    所以，取而代之地，华纳唱片为乐队的住宿和饮食提供充足的报销额度，反正和巨额的宣传成本比较，乐队吃的再好住的再好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同时，华纳唱片把更多成本预算花费在铺货之上。
    简单来说，不止大型连锁唱片行和大型连锁超市，书店、独立唱片店、黑胶唱片店等等全部都渗透进去，确保最大程度地把专辑带到听众面前。
    如此一来，当他们试图寻找专辑的时候，就不会错过。
    那厢，华纳唱片配合乐队调整宣传策略。
    这厢，八月三十一日乐队则携手踏上欧洲征程——
    一切，正如预期。
    没有人认识八月三十一日乐队，也没有人认识安森，哪怕看见，也很难很难把安森和电影演员联系在一起，纯粹把他们当作一支普普通通的地下乐队。
    巡演的开端，毫无疑问是艰难的，重新唤醒莉莉他们的记忆。
    有时候，表演整整三十分钟也没有人愿意停下脚步，哪怕祭出杀手锏“唤醒我”，也还是一样没有办法，主要还是欧洲城市的人口密度无法和纽约相提并论，即使表演新奇，也无法快速聚集人群。
    有时候，表演一整个下午，汗如雨下口干舌燥，迈尔斯的大提琴盒子里也只有零零星星的一些硬币，他们就如同真正籍籍无名的地下乐队一般无人问津，陈列在一旁的唱片也没有人愿意购买。
    这，毫无疑问是辛苦的，甚至是可怕的。
    特别是经历“今夜秀”的赞誉狂潮和一夜成名之后，现在又回到原点，鲜明的对比足以让人发疯。
    莉莉他们再次唤醒梦魇般的记忆，难免沮丧难过，但出人意料的是，居然是安森挺身而出安慰他们。
    按道理来说，这里唯一一个真正站在聚光灯底下享受呼风唤雨巨星待遇的就是安森，从光芒万丈回到籍籍无名的巨大落差，轻而易举就能够让人崩溃。
    然而，安森没有。
    不仅没有，而且安森还是最快适应无名小卒日常的。
    “嘿，一切开始的原点是音乐，现在又重新回到音乐，我们应该好好享受这段旅程才对。独一无二的机会。”
    “看。”
    “你们不需要担心房租，不需要担心今天的晚餐，不需要担心暖气是否可能被停掉以至于在冬天里瑟瑟发抖。”
    “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音乐，一切都是关于音乐的。就当作这是一段终身难忘的公路旅行，青春最后的肆意和放纵，好好享受一把，为生命留下一些什么。”
    “你们认为呢？”
    安森是正确的，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们尽情享受音乐尽情展现自己，曾经是他们苦苦追逐梦寐以求的，却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变得贪婪变得盲目，越来越渴望成功，反而忘记一切开始的原因。
    他们应该享受，尽情享受。
    旅程，也就慢慢开始不一样起来，有惊喜也有感动，有奇遇也有冒险，就连狂欢享受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时间悲春伤秋？
    在奥斯陆，他们没有能够申请到街头演出许可证，略显遗憾；但取而代之地，乐队在一间青年旅舍的阳台完成篝火表演，和来自天南地北的年轻人一起放声高歌。
    在赫尔辛基，街头演出没有吸引到观众，却意外吸引到一支摇滚乐队的吉他手，邀请他们当天晚上担任酒吧演出的嘉宾，他们好好体验了一把北欧重金属摇滚的狂野。
    在柏林，乐队完成欧洲巡演以来最成功的一次街头演出，在亚历山大广场闪闪发光，一曲“唤醒我”点燃全场，足足召集了超过五百人的聚集，集体狂欢；并且连续三天，表演都吸引大量观众——
    前前后后，乐队居然一口气卖了一千三百多张专辑。
    在布达佩斯，第一次有人在看到安森的第一面就认出他来，尽管其他城市也陆陆续续有人喊出安森的名字，但一个照面就脱口而出的，这还是第一次，乐队也感受了一把“电影明星”安森的热度。
    不止这些大城市，乐队也前往那些人口稀少的小城市，一边街头演出一边公路旅行，在安森的影响下，其他人终于找回青春活力，肆意享受生活。
    有欢喜有失落，有人潮有寂寞，有时候被掌声包围有时候则无人关心，却在这一路奔波一路高歌之中，旅行的意义和青春的意义渐渐清晰起来——
    是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真实存在触手可及的幸福。
    也许是一個女孩告诉你，他们的表演拯救她糟糕透顶的一天；也许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满脸幸福地享受演出；也许是一个羞涩内敛的男孩终于鼓起勇气向自己喜欢的女孩告白；也许是一个正在牙牙学语的婴儿跟着他们的表演手舞足蹈起来。
    这些细节，微不足道但情深意切的细节，一个个灵魂一个个生命都是真实的，让他们的旅行和青春具有意义，也为他们的音乐和梦想注入活力。
    生活，很难；但如果愿意冷静下来，专注自己，终究能够在日复一日的碌碌无为里寻找一抹色彩。
    于是。
    街头演出，开始成为一种享受。
    正如安森所说，以前他们需要担心生计，有一顿没一顿，梦想是需要饿肚子的；但现在他们不需要担心这些，终于能够好好地挥霍一把，那就需要牢牢把握才行。
    然后，八月三十一日乐队来到了巴黎。
    一座充满魔法的城市。
    又是全新一天，又是全新开始，不管今天即将发生什么，也一样值得期待，这才是冒险的意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