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 感动延续
    一点，再一点，尽情释放。
    一节，再一节，攀登高峰。
    一直到巅峰，安森和乐队成员们交换一个视线，猛地一下摁住琴弦，在高点戛然而止，以恢弘而盛大的姿态为表演画上句号。
    声响，瞬间掐断。
    全场，气喘吁吁，双颊泛红，呆若木鸡地注视着正中央的四个身影，眼睛里汹涌澎湃着昂扬激情，一时之间依旧没有能够回到现实，脑袋悬浮在云朵之上，沸腾的热血无法平复，就这样高高悬在半空。
    安森等人，也不例外。
    气喘如牛。汗如雨下。全身滚烫。
    然而，眼神明亮，熠熠生辉。
    一个个仿佛刚刚从岩浆里爬出来的t1000终结者系列一般，沐浴着火焰却依旧毫发无伤。
    意犹未尽！
    下一秒，就看见安森往前跨了一步，把吉他往后一甩，高高举起双手，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
    再次击打双手——
    “吼！嘿！”
    没有伴奏，没有旋律，宛若阿卡贝拉般，却真正展现音乐最自然最本色的存在，将身体里的激情和狂热全部释放出来。
    一来一往，回响激荡。
    卡米拉第一個就高高举起双手，仿佛准备把胸腔里的空气和能量全部释放出来一般，脑海里只有一阵轰鸣。
    “吼！嘿！”
    一个四拍。
    一直到现在，这才有机会暂时从现场的气氛里摆脱出来，脑袋如同热气球一般徐徐重新回到地面，细细感受着旋律在心脏里潺潺流动的悸动和颤抖。
    是释怀，是放松，也是自由。
    “吼！嘿”
    两个四拍。
    稀稀落落地，那些感悟和回味在舌尖徐徐汹涌翻滚，不同滋味不同感受，一股脑地汹涌上心头。
    在空气里激荡，留下无尽余韵。
    最后，化作一阵欢呼——
    啊，啊啊啊。
    全面引爆能量。
    此时，安森他们才有时间好好打量眼前的景象。
    正前方，里三层外三层地蔓延开去，宛若涟漪一般，密密麻麻、浩浩荡荡的人群根本看不到尽头，以至于外圈街道之上的交通完全堵塞，甚至可以看到拥挤的车阵。
    这还不是全部。
    在这个小小的街角里，四面全部都是公寓大厦，视野范围里能够清晰看到公寓阳台和窗口里熙熙攘攘拥挤着人群，甚至还有人搬出自己的乐器——
    小提琴。长号。萨克斯风。圆号。
    种类超出想象。
    在并不宽敞的街角里，音乐撞击墙壁形成回音效应，持续不断地在上空盘旋，形成一种独特的音乐厅演奏效果，最后演变为点燃热情的催化剂。
    最难以置信的是，地铁口已经完全封堵得水泄不通，以至于这个出口彻底废掉，迫使下班高峰期的人群不得不从其他出口离开地铁站，却又因为好奇而转回来，成为围观人群的一部分。
    一个循环。
    巴掌大小的街角，此时此刻聚集着数不胜数的人群，八百人？一千人？甚至更多？根本数不过来。
    欢呼和呐喊，持续不断地在耳膜之上盘旋轰鸣，全然看不到尽头；然后，卡米拉就听到有人呼喊着——
    安可。
    卡米拉瞬间清醒过来。
    对，安可。
    这样的表演，不应该如此结束，他们还在期待更多。
    呼喊声，突破封锁，卡米拉也跟着人群呼喊起来。
    一声，再一声。
    渐渐地，欢呼声响就演变为另外一种内心的呼唤，眨眼之间浩浩荡荡地席卷全场，彻底拧成一股绳。
    这一幕，如此恢弘又如此盛大。
    莉莉也好，康纳也罢，他们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这是巧合吗？
    上次在纽约是如此，今天在巴黎也是一样。
    当他们放下执念、放下欲望、放下贪婪，真心真意地回归音乐，找回初心，找回内心的激情和热忱，他们的音乐就能够引起共鸣，得到热烈回应。
    认真想想，柏林的亚历山大广场好像也是一样。
    一次次地，他们总是在经历同样的考验最后得出同样的结论。
    他们一直在苦苦追寻，渴望能够登场顶级舞台，离开街头，真正站在万人舞台上，真正站在聚光灯底下。
    认真想想，尽管乐队登上“今夜秀”舞台，享受全美瞩目；但那不是真正的音乐舞台，只是一档脱口秀的小型舞台，录制就在小小的摄影棚里完成。
    然而，真正的音乐舞台并非如此。
    暂时不说演唱会舞台可以容纳一万人十万人的巨大空间，哪怕是可以容纳一千人两千人的正式表演舞台，他们也始终不曾拥有这样的机会。
    渴望吗？
    当然。
    也正是因为如此，欧洲街头巡演才越发令人失望。他们已经在街头徘徊太久，真心希望能够踏上真正的舞台。什么心灵鸡汤什么成功之道都不重要，内心深处对舞台的渴望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
    但今天，想法动摇了。
    也许，他们过于强调舞台的重要性以至于忘记了真正重要的东西；也许，他们过于追求一个恢弘盛大的梦想以至于忘记好好享受自己拥有的东西。
    也许，他们渴望的一直就在眼前却因为贪婪和欲望蒙蔽双眼以至于视而不见。
    环顾四周，无法控制地心潮澎湃起来。
    一个转头，莉莉和康纳看向迈尔斯，然后就看到迈尔斯满脸新奇满心欢喜地看着安森，他们也跟着望过去。
    那份喜悦和幸福，如此简单如此纯粹，却又如此耀眼，让人挪不开视线。
    所以，这才是他们一直在苦苦追寻的幸福和梦想吗？
    “安可！”
    “安可！”
    欢呼，震耳欲聋，全场激荡。
    安森转头看过来，笑容满面地看向乐队成员们。
    “如何？”
    那眼神，分明在调侃：怎么样，体能坚持地住吗？
    迈尔斯轻轻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然后看向莉莉和康纳。
    康纳一脸惊讶，仿佛受到羞辱一般，快步转身回到角落，翻找出自己的贝斯，加入安森的行列。
    那一厢，莉莉也不甘示弱地把自己的键盘架了起来。
    “安可！”
    欢呼与呐喊，依旧在继续，并且越演越烈。
    整个天空，肆意燃烧起来。
    然后，乐队终于做好准备——
    一点意外一点突然，但没有关系，经过漫长街头演出的配合，他们已经习惯面对任何突发状况。
    四个人互相交换视线，最后目光全部落在迈尔斯身上。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表演比“唤醒我”更加合适呢？
    安森转身，抬手虚空一抓，现场的喧嚣神乎其神地安静下来，如同涟漪一般，花费些许时间扩散开来，但也就是短短一小会儿，全部人都安静下来，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震耳欲聋地安可呼喊消散在空气里，演变为滚滚热浪。
    “一，二，三……”
    在安森的目光里，迈尔斯深呼吸一口气，拉响琴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