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竟然还活着?”
卢德卢大官人年近六十,见惯风浪,此时也难免惊讶失态。
“舅舅!”
郑之韵也差不多,跪在卢德面前,哭的肝肠寸断。
“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这下好了,我那死去的妹子泉下有知,也能瞑目啦。”
卢德大哭大笑,亲手将郑之韵扶了起来。一边端详,一边想起了过世的妹妹,忍不住又大哭了起来。
亲人相见,尤其是度尽劫波之后,更是感人肺腑。旁人看了,无不为之垂泪。
唯独一个少年,两眼怔怔,还没有缓过来。
突然凭空冒出来一个表姐,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
卢府的下人,早已被卢德遣开,以免郑之韵的消息泄露出去。
重逢的风波过去,众人终于可以坐下来。
“全舵主义薄云天,千里护送,卢某感激不尽。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看着面前的三千两白银,全冠清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但随即正色起来。
“卢大官人厚意,请恕晚辈不能从命。郑姐姐一家因先父一事而罹难,晚辈万死难以补偿。区区护送,又算的了什么?只可惜没能救得了郑兄,着实抱憾终生。”
卢德被他的表演感动了,一时间老泪纵横。
“当年令尊之风采,老朽也是敬佩有加。只可惜天不佑良善,竟遭了奸人毒手。”
全冠清不免一惊。
“卢大官人识得先父?”
卢德点头,目光里尽是缅怀。
“当年河北绿林,又有谁不识全教主的威名?”
全冠清的心里涌起希望。
“卢大官人可知当年详情?”
全致虚究竟为何人所害,如今还蒙在阴影之中。通过许未清的话,似乎不是方守静所为,线索也就等于断了。
要是卢德知道些什么,可就是天大之喜了。
然而卢德却一脸的惋惜。
“当时老朽远在大名府,实在不知发生何事?待获悉郑家遭难,已是七天之后了。”
线索没能续上。
全冠清为之一叹,倍感无力。但同时也明白,正因为卢德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能安稳地活这么久。否则的话,下场不会比郑家好上多少。
“阿弥陀佛,老朽这些年吃斋念佛,就是希望能够超度舍妹亡魂。现在得知舍妹后人尚存于世,再无所憾。当大摆筵席,好好庆贺一番。”
当天,卢德破除了多年的斋戒,下令做了许多山珍海味,来款待归来的郑之韵和全冠清等人。
全冠清放下希望,也为郑之韵余生有所依靠而高兴,不再纠结于全致虚遇害的线索了。
卢俊义还是少年心性,想起白日在门外的比试,依旧耿耿于怀。
“全舵主,素闻你们江湖中人全都有通天彻地之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知可否教小弟两招?”
不愧是水浒传里的战力天花板,当真是武痴的性子。
全冠清哈哈一笑,警告了他一句。
“卢公子,江湖和别個不同。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是不传之秘,未经许可也不能传授于人,还请见谅。”
可卢俊义却不罢休。
“那还不容易?我拜你为师傅就是了。”
这愣头青,根本不懂什么是江湖。
“这可和贵府上的武师不同,此师父非比师傅,一旦拜师,可就休戚与共了。”
卢俊义有点被绕晕了。
“那要怎么拜师?还要准备束脩吗?”
全冠清无奈,只好说的更加清楚一些。
“卢公子,莫说在下没有什么能教你的。即便有,也望你慎重行事。江湖上的休戚与共,可是要同生共死的,而且牵连颇广。譬如在下是丐帮的舵主,你要是拜我为师,也得做丐帮弟子。你可愿意?”
“我愿……”
话没说完,卢德一声怒斥。
“混账,胡闹什么?你去混江湖,老夫这些家业谁来守着?而且江湖险恶,轻易就丢了性命,你是想要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卢俊义什么都敢,就是不敢忤逆父亲。闻言连忙缩起了脑袋,不敢再闹腾了。但明显神色中颇为不甘,骨碌碌乱转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他从小就喜欢功夫,加上河北是同辽国对抗的前线,因此武风颇盛。他自幼跟随家里的武师、乡里的武人,还有军中的好手习练了各种功夫,加上天资不凡,很快就出类拔萃。
尽管现在还未及弱冠,但在大名府一带,已经声名赫赫。
以往他也为自己的功夫自豪,觉得天下豪杰不过如是。可今日在门口一招败于全冠清,才明白真正的江湖高手是什么样的。
那种奇妙的感受,让他始终无法忘记,更是对那些神技心生向往。
可是很明显,卢德并不想让他涉足江湖,只想让他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可惜啊,要不是碰到坑人不眨眼的宋江,卢俊义倒是可以平安顺遂。结果却被一杯毒酒结果了性命,遭了无妄之灾。
当晚,全冠清等人就在卢府住了下来。
卢德对他们护送郑之韵回来感恩戴德,全都给安排了最好的房间。分门别院,各自清静,倒是便宜了全冠清。
午夜时分,香风徐来,郑之韵飘进了屋子。
熟能生巧,自然而然,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话语。
今夜的郑之韵狂野更胜往昔,拿出了十二万分的本事,似乎不将他榨干不罢休。
“我不想你走。”
“我不得不走。”
“你答应我的,会回来的,对吗?”
“我说话算话。”
“这还差不多。嘻嘻,你想要什么奖励?上次说的,你想要哪个?”
这还不算,女人趴在他的耳朵边,语气魅惑至极。
“人家……好好洗过了呢。”
这谁受得了?
全冠清瞬间满血复活。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有情人最不愿天明,因为天明代表着分别。
但全冠清使命在身,不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