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重兵云集、防卫森严的帅府,如今却如同空荡荡的鬼蜮。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全冠清实在不敢相信。
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他愈发地想要探明了。
帅府虽然很大,但因为万籁俱寂,所以看到有灯光的地方,全冠清便摸了过去。
那是一间书房,里面亮着烛火,只有一个身影在忙碌什么。
全冠清欺近过去,刚刚推开门,就被里面的人感受到。
先是一声怒喝,然后就看到一个壮硕的身影打了过来。
这個武将功夫很是厉害。
可是此人的拳头刚刚举起,突然身子一软,登时倒在了地上。只剩下眼神里的惊恐,看着黑衣黑面的全冠清。
面对这种情况,全冠清也是大吃一惊。
此人这般状态,这不是只要自己稍微伸出根手指头,轻易就能将他杀死嘛。
联想到此人刚才的功夫,全冠清十分确信,以陈孤雁的本事绝无可能刺杀成功。
许多东西瞬间豁然开朗。
他时间有限,不敢耽搁,飞到那人近前,低声问道:“阁下可懂得汉话?”
那名武将看到全冠清冲来,自己又动不了,不由亡魂大冒,就要张嘴呼救。结果全冠清没动手,反而问话,让他为之一愣。
但能够做到大军统帅的,自然不是蠢人。此人立刻明白,全冠清没有杀他的意图。
“自是懂得,阁下是谁?”
“你不须问,杀你的人已被我暂时拖住,但时候不多,我需要问一些事。阁下可是耶律不鲁将军?”
那人也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硬抗没有必要。再说,全冠清既然没有杀他,其他的自然也算不上什么了。
“正是本帅。”
果然如此。
全冠清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个瓷瓶,凑到耶律不鲁的鼻端。里面的气息恶臭难闻,让耶律不鲁几乎窒息。
刚想要呕吐,结果发现自己能动了。
有那么一瞬间,耶律不鲁差点想要出手,摘下全冠清的面巾,但强行忍住了。
“阁下应是汉人,为何救我?”
情况随时有变,全冠清不得不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将军屯兵关前一年有余,却又不进攻,在下十分好奇,这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这个原因。
耶律不鲁不禁一声惨笑。
“本帅镇守西京道十数年,从未与大宋开战过,也从不想对大宋武力相向。”
竟然是一个不喜欢战争的统帅。
“为何如此?”
耶律不鲁神情萧索,似乎想到了什么。
“辽宋势均力敌,旗鼓相当,打不出什么来的。再者,本帅在此与大宋多有商贸往来,从上到下日子都过的不错,为何要打?”
真是令人意外的答案,但仔细想想,似乎也说的过去。
如今的辽国,早已不是当初打的大宋高粱河飙车的辽国了。这个镔铁之国,如今锈的比大宋还要厉害。
而且因为汉化的影响,加上宋朝丰富的物质、文化的腐蚀,导致辽国文恬武嬉,人人享乐。不愿意开战,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既然如此,将军为何还要出兵?”
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但还有另外的问题。
耶律不鲁显然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呵呵,君命难为,如之奈何?”
是耶律洪基下令进攻的?
全冠清倒是没想到一杆子支到辽国皇帝那里去了,但这个答案也算是正常。
天龙世界里的耶律洪基,一直怀有率兵南下、统一天下的野心。要不然的话,多年后也不会在雁门关前导致乔峰身死。
“难道你们辽国皇帝不考虑军心士气吗?”
说起这个,耶律不鲁满脸悲愤。
“他哪里会在乎胜负如何?胜也好,败也好,总归都是他的算计。他想要降罪于我,也不是一朝一夕了。”
前线大将和皇帝有矛盾!
全冠清没问,耶律不鲁自己就说了。
“阁下可知钦哀皇后?”
这全冠清上哪儿知道去,一脸问号。
耶律不鲁一见他的神情,就知道不该废话。
“钦哀皇后乃兴庙生母,欲废兴庙而立皇太叔。可皇太叔却向兴庙告密,钦哀皇后被废幽禁,最后郁郁而终。我之家族乃钦哀皇后亲信,要不是握有兵权,早已被清算。当今圣上早就想要杀我,此次南征正是他的计谋。”
全冠清有些懂了。
辽国朝廷内部的两股势力斗法,结果影响到了大宋。
那个什么钦哀皇后他虽然不认识,但看样子在辽国内部影响力很大。毕竟废立皇帝这种大事败露,其势力都没能被连根拔起,足见一般。
耶律不鲁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当真是满腹怨言。
“二十三前,我那姐姐和姐夫倘若没死,钦哀皇后之谋焉能失败?又何至于到了今日地步?”
时间紧迫,全冠清也没空去询问更多了。估计陈孤雁中的迷药快要失效了,随时都会杀来。
他只能把情况告知给耶律不鲁。
“在下进来时,帅府的防卫已经尽数撤去。将军如想破局的话,还请受些苦头。”
耶律不鲁得知这个情况,登时脸色煞白,终于知道情况有多凶险。
如果来的不是全冠清,而是别人,他此时已经是一具冰冷的死尸了。
至于全冠清说的破局,他也一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当即眼睛一闭。
“来吧!”
全冠清低声道:“得罪啦。”
随手抽出匕首,一点都不手软,直接插入了耶律不鲁左胸,然后又重重补了一掌。
耶律不鲁哪儿承受的住这个,登时倒飞出去,喷了满地鲜血。
全冠清也不再耽搁,转身飞速离去。到了房子外面,晃起火折反手扔了进去。
该做的都做完了,他立刻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他才刚刚冲出帅府,就听到里面如同开了锅一般。
“有刺客!”
“保护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