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秦国没有占据上风，也就算了，现在明明是并州有求于他们，结果……
嬴政真的有些发狂了，平日里看着满朝文武，他还觉得天下英才尽收囊中，结果现在一对比，自己手底下都是什么菜鸡啊！
货比货得丢，人比人气死人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黑白玄翦没有再插嘴。
其实秦国综合对比，远胜并州，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是如此。
可是，在谈判这种事情上，他们还真没法跟并州比，只因为并君本身就是心学大家，还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心学大家，断层的那种。
真正比文治，秦国能与安期生相媲美的就有好几位，隗状、王绾、顿弱这些人丝毫不弱于安期生。
比武功，秦国有王翦、王贲、蒙武、杨端和、李信等将领，丝毫不逊色典庆、骆兵、李仁、赵朝，甚至更强，连蒙恬、蒙毅都是他们秦国借调去的。
然而，谈判这种事，他们真的比不过啊。
嬴政失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明明占据了优势，为什么还没开始，他们就自觉的认为比不过了呢？
按照战场说法，兵对兵，将对将，岂不是说，他没比过并君？
这么一想，就让嬴政更加麻了。
对比之下，结果发现，他们秦国输的不是文武百官，而是他自己啊！
这打击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朕，真的不如并君？”嬴政迷茫地看向了司天监大监、章邯和黑白玄翦。
三人身子一颤，这个问题谁敢回答啊。
司天监大监和章邯都怒目而视，望向了黑白玄翦，你惹出来的锅，你自己背！
“大王要听真话还是假话？”黑白玄翦硬着头皮问道。
只是换来的却是嬴政狠狠的一瞪眼，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扯这些犊子？
“其实并州和大王很像，都是心忧天下，但是大王比并州更有优势，并君因为草原人口限制和并州之誓约束，能做的很少，而大王能做的是并君无法做的。”
“并君做的再多，也不过是草原那些许地方，不足百万人口，大王却不一样，大王要的是整个天下，是整个华夏中原腹地，是数千万百姓的生计。”
“所以，并君再如何蹦跶，也不过是燕雀，岂能与鲲鹏的大王相比？”
“并州就如同天空的明月，拱卫华夏中原，而大王则是天上大日，雄踞中央。”
黑白玄翦是把自己这辈子读过的书，能想到的所有的对比全都挤出来了。
听政黑白玄翦的话，嬴政也终于缓解了脸色，不过却又是瞬间瞪了黑白玄翦一眼，“所以你的意思还是，朕比不上并君，朕只不过是占据了秦国之利？”
“……”黑白玄翦想哭，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明明都跟杨端和学了那么久，怎么还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这次谈判，朕破例让你参加，若是还被并州占据上风，你就给朕去扫咸阳！”嬴政骂道。
“喏！”黑白玄翦是真的哭了。
罗网首领扫大街，传出去，能被笑一辈子。
“查清楚，并君这是返回并州了还是另有目的！”嬴政收回了心神，
言晏来的目的他们已经知晓了，但是谈判都没开启，就带人跑了，显然是有了其他任务。
这必须查清楚。
“喏！”黑白玄翦只想逃离王宫，欣然允命，果断跑出了王宫。
“能力是有，就是嘴欠！”看着黑白玄翦逃命一样的逃出王宫，嬴政笑了笑。
他还不至于因为一点小事就动怒，只不过对不给自己面子的黑白玄翦还是要敲打敲打。
章邯有些羡慕的看着逃跑的黑白玄翦。
他们都看得出来，嬴政是真的很喜欢黑白玄翦，不然换做别人来说这些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
这也是在变相的说明，黑白玄翦的办事能力极得嬴政认可。
五日后，黑白玄翦回来了。
“并君带着素问医馆和天下的医师前往了寿春，现在被楚国叫做郢都，当面与春申君黄歇对质。”
“啊？”嬴政愣住了，“黄歇干了什么，居然让并君亲自前往寿春？”
“与太王太后案有关。”黑白玄翦没有隐瞒。
嬴政更加诧异了。
“云放！”黑白玄翦继续解释道。
“云放是素问医馆的医家大师，但是却用医术暗害了太王太后，素问医馆查出了背后主使是楚国。”
“然后呢？”嬴政还是没想明白。
就算华阳太后的死跟楚国有关，那该发声的也是他秦国，是他嬴政啊。
并君为了这事去找黄歇，多少有些狗拿耗子了吧？
“云放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素问医馆的大师！”黑白玄翦再次郑重的说道。
嬴政皱了皱眉，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好死！”
嬴政真的很聪明，而且被培养得很好，只是一些提醒他就能想到了后果，眼界和格局不是一般君王能比的。
他也猜到了言晏为什么会带着医家打上门去。
若是他事先知道，也会下令顿弱或者姚贾带着他的令剑前往寿春。
这可是刷声望的好机会啊，他也不会错过的。
只可惜，慢了一步。
“结果呢？”嬴政好奇最后楚国怎么做。
“医家、儒家、墨家、阴阳家同时发声，要求黄歇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尤其是有并君出面，楚王迫于压力，革除了黄歇令尹之位，李园等涉事之人，全部革职，匠爵。”黑白玄翦答道。
“就这？”嬴政撇了撇嘴，说是革职，等言晏他们一走，重新启用还不是楚国说了算。
再说了，到了黄歇那种地步，有没有官职，区别真的不大，该参与朝政还不是照样参与。
“并君也知道这不痛不痒，所以，当着楚王的面，一剑斩下了黄歇的一臂，并且当场没有任何医家愿意给他救治。”黑白玄翦继续说道。
“好胆！”嬴政感叹，不愧是杀出来的并君啊，在楚王宫提剑砍人，这还是天下首例啊，砍得还是黄歇。
“黄歇没死？”嬴政期待地看着黑白玄翦。
若是黄歇因此而死，那么他们似乎也不是不能改变战略，先弄楚国。
“没死，虽然没有医家愿意出手，但是终究是占据高位几十年，还是有些止血药的。”黑白玄翦也有些遗憾。
“可惜了！”嬴政有些兴趣索然了，咋就没砍死呢，这也不行啊，还宗师高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