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知道了!”
熊启拿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报,再没有去看季布眼中的殷切,转身就离开了俘虏营。
“他……不是长公子启!”季布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但是却不认为是熊启骗他,而是并州派人假冒的,用以继续欺骗他套取情报。
“终究是有些残忍了!”言晏收到墨鸦的汇报,知晓了熊启的行为,对季布的遭遇深深的叹了口气。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战场之上终究是没有仁慈一说。
对于俘虏,从来没有人将他们当成正常人来看待,尤其是像季布这种掌握敌国高层情报的将领来说,无论是落到谁手中,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威逼利诱获取一切情报,榨干他最后的价值。
“对季布来说,最残忍的不是我们的诱供,而是直到现在,寿春都没有派来使者询问季布的一切,更遑论赎回季布了!”墨鸦也很同情季布的遭遇。
之前的同情是同情落到言晏手中被言晏套话,现在的同情则是这样的一位战场猛将,国之大将被俘,整个国家居然没有人管他的生死。
连季布都没人来问,更别说是那些被俘的普通士卒了。
影虎军团就像是一支无主的游魂,生死都没人去过问。
言晏、李仁听到墨鸦的话也都是认同的点头。
虽然现在两军还在交战,不可能释放俘虏,但是至少也会前来过问,交上一定的赎金,保证被俘将士在敌营不被虐待。
可是直到现在寿春却从没派来过任何一人前来过问。
甚至水师巡游都没看到有斥候前来打探影虎军团战败的原因,搜救那些溃逃的士兵。
“让一群不知兵的政客掌控军权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李仁感慨着。
正常一点的国家,哪怕知道影虎军团灭亡,也会派出特使和斥候前往战场打探战败原因进行战后复盘,然后派出使节与敌军商议战俘的处置问题。
可惜楚国没有,什么都不做,甚至将整个雷豹军团全都丢进了寿春城中,还要将腾龙军团调回寿春,放弃镇守。
当然,寿春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负刍和李园东北西走,到处寻找廉颇和李牧的踪迹,终于是在虞山书院找到了两人。
在家养老赋闲的廉颇和李牧同出赵国,曾经也是上下级,但是各自引领了赵国一个时代,两代人的意气相投,成了忘年交,借助虞山书院的资源,正在合力编写一部全新的兵书。
等到李园和楚王使者找到两人,两人才知道楚国局势已经如此糜烂。
“影虎军团居然会被水师给全歼?”等两人从楚国使者口中知道战况之后都震惊不已。
“具体战况是什么样的?”李牧本身就是骑兵统帅,也很好奇在陆地平原上,水师是怎么做到全歼一支纯骑兵军团的。
只可惜楚国使者是一问三不知,让廉颇和李牧也无从知晓影虎军团是怎么败的。
“楚国是没指望了,或许言家反而会懂的更多!”廉颇摇了摇头。
他也是头一次见到一国朝堂对己方的大败一无所知的。
甚至还不如自己国中一个地方势力了解得多。
“两位先生且待两日,言家会派人去搜寻详细战报!”对于廉颇和李牧的需求,虞山书院是予求予给,尽最大能力去满足。
只是楚国使者却更加急切的想将李牧和廉颇请回寿春主持大局。
“吾已老!”廉颇主动承认自己已经年迈,力有未逮。
所以楚国使者这一次其实最想请回的就是李牧。
毕竟相比于李牧,廉颇在楚国已经很多年了,但是上一任楚王和春申君都没有用廉颇,也有楚国嫌弃廉颇老了的意思。
“使者请我?”李牧笑得很狂放,然后指了指虞山书院的牌坊,仁义礼智信,温良恭谦让,十个大字。
“使者是不知道此次并州领兵者是吾的嫡长子,至爱亲子?”
“让一位父亲与儿子在战场上兵戎相见,这就是楚国应有的风范?”
“难怪楚国明明拥有儒家言氏,澹台氏,却始终未能摆脱蛮楚之名!”
虞山书院的士子一开始还好奇楚王使节来请两人出山的大动静,可是听到李牧的话,再看到牌坊上的十个大字后,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变得冰冷不屑。
“滚出虞山书院,滚出青溪,言家不欢迎尔等!”
都不用李牧开口赶人,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虞山书院士子和青溪士子们都愤怒的将楚国使节赶出了虞山,赶出了青溪。
让一个父亲与儿子在战场上兵戎相见,这和让一个父亲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区别。
有违人伦纲常,想让父亲不仁,儿子不孝?
“可笑!”言氏族长也主动来到了虞山书院见了廉颇和李牧。
“两位先生放心,是我等疏忽了,言家不会再让这样的人来打扰两位先生的清修了。”
“无妨,谁能想到寿春居然能做出这种事!”廉颇和李牧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被影响到。
不过言家还是做出了反应,禁止寿春的使节再踏入吴县地界一步。
没办法,作为一直沿用分封的国家,言家就是吴县的地头蛇,给面子你就是楚王,不给面子,王权也命令不了言家。
更何况因为廉颇和李牧的到来,言家也请两人为言家挑选出了两千子弟加以训练,用来防守吴县,保证言家的安全。
所以,言家不理寿春,拒绝寿春使节入内,寿春除非派大军前来,否则还真拿言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更何况言家和虞山书院的弟子遍布整个楚国,想要动言家,楚国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以我对并州的了解,那小子不可能就是为了给那五百士兵就悍然发动这么一场大战。”李牧思索之后,也邀请了言家家主一起讨论局势。
“南武城言家传回消息,齐国派出了官员接管了鲁国三十六城!”言家家主掌握的情报甚至比寿春还多。
“这就对了!”李牧笑了笑,这种事才像是他认识的言晏能干出来的事。
廉颇捋了捋长须也是点了点头,并州给天下兵人上了一课,战争是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否则虽胜犹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