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黎明！”
    “我爱黎明———”
    不知从哪来了一支队伍，三五十人，手举自制公告牌，沿街讲述黎明侦探社和律师事务所的高光伟绩。
    侦探社成立没多久，已经和几家报社达成了长期合作，专门承包了一个版块，刊登朴实无华的证据，勇敢揭露社会的黑暗和不公。
    打击面极广，从底层的社会帮派，到中层玩忽职守的税金小偷，再到上层的议员等官员，凡有委托，都有证据确凿的调查结果。
    正常情况下，这种不懂事的侦探社和律师事务所长久不了，开张不过三五天，就会因这样和那样的原因面临停业整顿。
    但黎明侦探社依旧顽强扎根生存了下来，还在伦丹掀起了巨大讨论。
    几家教会沉默，都不愿面对死亡骑士，官方层面的威胁恐吓都被阿博和背锅的格林警官挡了下来，谁敢阻扰阿博的正义，他就揭谁的黑料。
    有资格的人避嫌，不愿被狗咬，没资格的人惹不起，怕被狗咬死，导致这根搅屎棍咣咣晃到现在愣是没人敢碰。
    这股迅速刮起的强风横扫大街小巷，在基层民众中积累了大量拥趸，尤其是那些求诉无门的可怜人，一次绝望中的免费援助，换来肝脑涂地的热泪。
    这些人较真的时候，可比贪生怕死的死亡女神信徒强硬多了。
    如韦恩看到的游行小队，就是被援助者自发组织起来的，他们有工作也很忙，但为了表达感谢，每天都会前来帮忙宣传。
    车窗内，两张脸默默望着游行小队远去。
    维罗妮卡屏气凝神，据她猜测，队伍中有死亡女神的信徒，近来扩张迅速，笼络了大量无知民众。
    韦恩额头落下一滴冷汗，据他所知，在这个信仰混乱的年代，存在着一种信仰极为坚定的指导思想。
    尤其是温莎，这种指导思想在贵族之中非常流行，用泛滥来形容都不为过。
    不便细说，拿镰刀和锤子拼一下就是了。
    韦恩想的比维罗妮卡更远，就在刚才，他眼前景色一晃，死亡女神的信徒们扯掉身上的黑色长袍，呼喊着大家要团结起来。
    “或许是我想多了，但…应该是迟早的事……”
    “富裕的西区都这样了，劳工阶级扎堆的南区和东区岂不是要上天！”
    韦恩打了个哆嗦，眼前又出现了幻觉，这次穿着黑袍的不再是信徒，而是死亡女神本神，手握收割者大镰刀。
    至于锤子……
    “你在那晃什么呢？”
    维罗妮卡不满看向韦恩，抖来抖去不老实，车子都跟着晃起来了。
    “没什么，我们去侦探社看看吧，呃，我是说韦恩侦探社。”
    “不然呢，你还想去死亡信徒那边凑热闹？”
    维罗妮卡撇撇嘴，韦恩是自然女神的信徒，敢过去亮出身份，肯定会被一拥而上棍棒伺候。
    韦恩哼哼两声，表示大小姐说得都对，两人进入还在装修中的韦恩侦探社。
    装修工程由兰道家族的装修公司承包，主打一个快好省，在商铺原有的基础上进行精装修，很快便能正式开业。
    侦探社分上下三层，一楼是大厅和接待中心。
    二楼是会客室、职员办公室，以及行政会议室等房间；三楼是老板和助理办公室，外加仓库和一间独立的绿植盆栽室。
    二楼和三楼已经摆放好了办公用品，只有一楼还在进行最后的装修，等韦恩将自己的侦探社搬过来，随时都能开业。
    韦恩站在窗边，无奈看向对面：“如果我没猜错，这条街肯定是你家的，对吧？”
    “昂。”
    我就知道！
    “那么问题来了，你为什么要把侦探社的选址定在死亡教会据点对面？”韦恩大为不解：“维助理，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搭上了死亡教会的线？”
    维罗妮卡翻翻白眼，这件事她也很纳闷，死亡信徒明目张胆活动已经很离谱了，更离谱的是他们居然能拿下兰道家族的商业街门店。
    哪来的钱，谁给的赞助，千万别说是兰道先生，不然母亲肯定会让他跪下。
    维罗妮卡皱着眉头满腹疑虑，一开始她并不清楚黎明侦探社什么来头，只当是普通竞争对手。
    无所谓，她不怕竞争，反正也没指望韦恩能把侦探社经营回本。
    后来从薇莉口中得知对面是死亡信徒据点，跳转至了质疑人生的环节。
    韦恩大概知道一些原因，继续逗着维罗妮卡，后者皱眉绞尽脑汁的样子很可爱，一看就不是很聪明。
    长得漂亮、家里有钱，还笨，简直完美。
    半晌后，维罗妮卡思考无果，没法给韦恩一个合理的解释，开始了注意力转移大法，提醒韦恩侦探社开业，他本人要去白手套协会注册，并缴纳一笔入会费。
    “白手套协会是什么，凭什么我开业还要给他们钱？”韦恩不懂，在他老家，都是开业收红包。
    “白手套协会是伦丹的侦探协会，你一个侦探，该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维罗妮卡挑眉，克莉丝一个写侦探小说的都知道。
    “这我当然知道……”
    韦恩丝滑接住话题，挑眉回应：“我只是觉得加不加都一样，你找家里伸手要钱不容易，没必要白白浪费。”
    “我没要，都是零花钱的利息。”
    “……”
    “这样吧，等侦探社装修好了，我们在三楼办一个小聚会。”维罗妮卡非常期待，等她成了助理，给薇莉发一份工资，让对方过来当文员。
    可惜学姐还在学院深造，没有踏入社会上班的想法，不然三个人聚在一起努力工作，光是想想就值得期待。
    “我没问题，你这次别爽约就行了。”
    “呵呵。”
    维罗妮卡脸色一变，抓起韦恩的衣领将他按在了墙上：“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明明你也爽约了，结果只有我一个人道歉，不行，下次见到她们两个，你必须当面道歉。尤其是克莉丝，你还错过了她的生日！”
    “行吧，到时候我多喝两杯赔罪。”
    韦恩严肃脸点头，据他所知，一般这种小型聚会，都有真心话大冒险或者女王的游戏之类的保留项目。
    ————
    “什么，你说你做不到？”
    办公室，奥斯顿拿着电话，不悦道：“自由法师联盟每年都有大量研究项目，申请拨款的时候我从未驳回，现在让你开一张证明都难，你这样，我以后很难帮你说话呀！”
    “奥斯顿先生，先不要生气。”
    电话对面，普朗克面对意外之喜并没有冲昏头脑，冷静分析起来：“你说的这名魔法师学徒韦恩，我知道他是谁，你的夫人，自然教会大祭司的学生，没错吧？”
    奥斯顿脸色一寒，普朗克知道的太多了。
    “请不要误会，我并非刻意专注兰道家族，而是一次意外得知了此事……”普朗克讲述了倒霉蛋西德尼的故事，说道：“因为这次意外偶遇，我恰巧救下了一个名叫韦恩的幸运儿，他被战斗波及，差点死在了那里。”
    “可惜了。”
    “奥斯顿先生，看来你对他很有偏见呢！”
    “这和你无关，你只要告诉我行还是不行。”
    “原则上肯定是不行的。”
    普朗克继续说道：“大祭司女士非常重视她的学生，即便是我也不能无缘无故得罪她，这和钱没关系，加价再多也一样。关键在于，我需要一个借口，奥斯顿先生，您能为我安排一个借口，让我免于承受大祭司的怒火吗？”
    说完，拿着电话的普朗克嘴角勾起，暗道一声有趣。
    “如何安排你才是行家，说了半天，无非还是赞助费太少，直接说吧，明年你准备申请多少经费？”奥斯顿断然拒绝，他找普朗克为的就是不得罪希菲，岂能把黑锅往自己身上揽。
    所以，他选择加钱。
    “奥斯顿先生，我听说女王的仓库里保存了一些神话时代的古物，您看能不能……”
    “不可能！”
    “奥斯顿先生，自由法师联盟是王室的盾牌和利剑，为王室制约了信仰教派，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
    “这件事绝无可能！”
    奥斯顿再次打断，稍加沉吟后说道：“我不会给你提供借口，但我会想办法把韦恩调出伦丹，给你提供一个机会，搞定他，明年的经费不是问题。”
    “感谢您的慷慨。”
    普朗克说完挂断电话，捋着硬邦邦的胡子乐个不行。
    不用奥斯顿开口，他过几天就会去找韦恩，现在好了，白捡了一个明年经费翻倍的机会。
    病危通知书是不可能了，奥斯顿想一棍子将韦恩打死，这点不符合普朗克的预期，他另有办法让奥斯顿乖乖掏钱。
    普朗克掏出道具盒翻了翻，挨个筛选小物件：“黑暗、死亡和自然相对，只要向他证明韦恩已经被污染，不再是一名虔诚的自然信徒即可……”
    “选哪个好呢？”
    一番深思熟虑，普朗克握住了黑暗戒指：“韦恩小朋友，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加上之前的救命之恩，一共两次，你该怎么感谢我？”
    “你放心，老人家能有什么坏心思，我不会提条件，也不用你当我的学生，加入我们自由法师联盟就可以了。”
    ……
    镜头回到办公室，奥斯顿放下电话，着手安排计划。
    他手握古银币联系管家梅根，询问水泥桶现在何处，得到了一个相当糟心的回答。
    “和大小姐一起出门了。”
    奥斯顿抬手捂脸，维罗妮卡什么都好，就是太天真了，像极了曾经的希菲，注定要被坏男人欺骗。
    当人想做成一件事时，不论恋爱还是工作生活，一定要掌握三要素定律。
    坚持，不要脸，坚持不要脸。
    很多人都觉得脸皮厚的人非常幸运，是成功的私生子，事实恰好相反，脸皮厚的人经历了更多的失败，靠着不要脸的精神才克服了困难最终实现梦想。
    希菲当年志在圣女，面对一众追求者都不假辞色，奥斯顿能抱得美人归，靠的就是不要脸。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韦恩的死缠烂打让奥斯顿不愿再等下去了，迟则生变，母亲已经被坏男人骗过一次了，不能让女儿重蹈覆辙。
    “他们去哪了？”
    “西区商业街，大小姐置办的那间侦探社。”
    “很好，让白手套那边加快审批，当天就完成入会。”
    奥斯顿心生一计，想到了将韦恩调出伦丹的办法，他是个谨慎的人，只有一计并不保险，计划着再添一个助力。
    电话铃声响起，奥斯顿接通电话之后，面上的阴郁瞬间一散而空。
    “海沃斯小姐，很高兴接到你的电话，你终于想通了？”
    “如兰道先生所言，没有背景在伦丹很难混生活，我对艺术还有追求，不想早早离开舞台。”电话对面，女明星语气无奈。
    “非常遗憾，你对艺术的追求值得肯定，但艺术无法脱离生活，光鲜的背后总会有些难以启齿的黑暗……”
    奥斯顿满意点点头，丝滑进入正题：“据我所知，海沃斯小姐最近没有商演，档期一直是空的。”
    “兰道先生真是料事如神！”
    “谈不上，只是见过很多和你一样的流星。”
    奥斯顿继续说道：“马上有电影剧组和你联系，你出演女主角，拍摄一部美女和野兽的怪兽题材电影。主要拍摄地点位于北海上的一处岛屿，乘坐游轮的时候，你会遇到一个男人，他就是你的目标。”
    “他叫什么名字？”
    莉莉·海沃斯非常好奇，能让兰道家族家主念念不忘的男人究竟长什么样。
    “到时候会有人把资料递给你，提前祝你影片大卖。”
    奥斯顿挂断电话，起身站在窗前，两手布置全部落子，是时候让小色鬼现出原形了。
    但还有一件事！
    以防咸鱼翻身进入加时赛，凭借不要脸讨回希菲和维罗妮卡的信任，他还得在韦恩身边安插一个卧底。
    奥斯顿拿起电话，拨通恩洛尔德镇别墅大屋。
    女仆接通后，转交给管家弗拉。
    “弗拉，你要回伦丹了。”
    “是的，奥斯顿老爷，夫人告诉我，以后我要将韦恩少爷视为主人，并倾尽全力辅佐他。”
    “弗拉，你还愿意为兰道家族效力吗？”
    “奥斯顿老爷，为兰道家族效力是我的誓词，我永远愿意。”
    “那就好，盯着那小子，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
    “弗拉？！”
    “遵从您的命令，奥斯顿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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