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不太合适吧。”
    韦恩干巴巴开口，虽说只是测试，但他的拳头没轻没重，万一打坏了，他岂不是成了暴打恩情的小人。
    什么，龙血？
    龙血也不行啊！
    韦恩瞄了眼场外，维罗妮卡站在墙角，一脸等着看某人挨揍的幸灾乐祸，旁边是面无表情的管家梅根。
    一般来说，梅根作为兰道家族的大总管，和奥斯顿形影不离，小尾巴似的跟在男主人身后。
    突然出现在基地，肯定是带着任务来的。
    韦恩看着一身轻快的希菲，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不行，这拳打不得，他要求更换对手。
    “放心，只是测试，我知道你的生命本质非常强大，普通的白银法师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才亲自对你进行测试。”希菲活动了一下手脚。
    老师，学生担心的不是这个，学生是担心市面上的水泥桶一夜之间脱销。
    韦恩一脸便秘之色：“话虽如此，但您毕竟是一位优雅的女士，要不还是换维罗妮卡吧。”
    什么意思，我不优雅？
    维罗妮卡轻哼一声，皮痒了直说，不用这么委婉。
    希菲这才恍然大悟，也对，学生毕竟还是个纯情小男生，面对她这么美艳的大姐姐，难免会束手束脚。
    她让梅根取来两副拳套，自己戴上一副，交给韦恩一副。
    拳套露出五指，包裹手掌手背，加厚海绵垫护住拳锋骨骼，增加接触面积，在一定程度上缓冲了力道。
    韦恩戴上拳套，双手握拳发力，感觉和普通手套差不多，对他这样势大力沉的选手而言，拳套唯一的好处，是避免双方接触时的尴尬。
    既如此，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老师，我要上了！”
    “攻过……”
    希菲话到一半，就看到韦恩加速冲了过来，左手虚晃一拳，吸引她的注意力后，蓄势待发的右拳直奔自己门面。
    “很实用的小技巧。”
    希菲扬手接住拳头，五指微微用力，扣住韦恩的拳头，侧步过肩摔将他扔了出去。
    韦恩凌空翻身，轻轻落地，希菲没有乘胜追击，转而道：“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魔法师，龙血赐予了我强大肉体力量，这让我在近战中占到了绝对优势，不用收力，放开攻过来，姐姐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柔弱。”
    韦恩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目光瞬间凌厉起来。
    他微微垫起脚尖，双肩晃动了三五秒，脚尖踏地直冲而出，五指扣爪直抓希菲胸口位置。
    希菲立在原地，没有闪躲的意思，待韦恩靠近，猛地抬手扣住手腕，同时不悦道：“再不用力，姐姐就不客……”
    话音未落，韦恩猛地发力，手臂向前探出一截，希菲扣住的手腕滑脱，直接滑落至手肘位置。
    韦恩径直扣住了希菲的脖颈，五指收紧，压着对方向前冲刺。
    强大的爆发力令希菲异常惊讶，双脚猛踩地面止住颓势，同时探手握爪扣住了韦恩的脖颈。
    心眼有限，主打一个绝不吃亏。
    两人原地角力，恐怖的力量轰然爆发。
    老师面对学生，学生面对老师，在摸不清对方承受极限的情况下，不敢全力出手，只敢一点点增加力道。
    地面，坚固的水泥地面噼啪炸开一道裂纹。
    场边的两人屏气凝神，维罗妮卡一眨不眨看着场中，随着时间的推进，她呼吸略有加速，受体内血脉的影响，也想加入其中。
    今天早上，希菲告诉维罗妮卡，韦恩已经完成了六芒星的塑造，正式成为一名魔法师，而且生命本质非常强大。
    维罗妮卡不信，哪有这么快的。
    她知道韦恩天赋很高，先后得到了克莉丝和母亲的认可，但天赋高往往意味着打基础的时间长，韦恩这么快就完成了六芒星，生命本质强不到哪去。
    现在看来……
    维罗妮卡额头落下一滴冷汗，脑补了一幅画面。
    未来某一天，她一拳打过去，韦恩晃都没晃一下，反手一拳，她飞了出去。
    场中，韦恩和希菲的角力逐渐升级，他们一手扣住对方的脖颈，一手按住对方的肩膀，确认了一下眼神，而后猛地发力。
    地面完全承受不住爆发力量的冲击，破碎崩裂，凹陷的脚印周边，蛛网一般的密集裂纹噼啪炸开。
    韦恩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恐怖巨力从肩膀涌入全身，就算是他的强悍肉身也无法长时间承受，巨大的压力碾过全身，骨节发出爆豆一般的声响。
    韦恩扬起头颅，咣一声撞在希菲的脑门上，直觉撞上了一块钢铁，希菲疼不疼不知道，他自己疼得够呛。
    好硬啊，老登吃得消吗？
    韦恩松开希菲的脖颈，下勾拳重击对方腹部，龙血给了希菲强大的力量，也给了对方强悍的肉体防御，每一拳落下，都仿佛砸中钢铁。
    不，就算是钢铁，韦恩也有信心留下一块印记。
    希菲面带笑容，微微歪了下脑袋：“怎么样，要不要姐姐让你一只手？”
    见此情景，韦恩不再拘谨，放开了对肉身的抑制，尽情释放之下，很快找到了暴打西格玛时的感觉。
    他再次扬起头颅，猛地撞在希菲脑门。
    希菲闷哼一声，吃痛之下后退一步。
    韦恩顺势挣脱希菲的手臂，按住对方脑袋的同时，左脚踏着对方的膝盖，右腿猛地提起，势大力沉的膝顶撞击直奔精致的浓颜面孔。
    希菲抬手挡在面前，她出身自然教会手术刀机构，每逢战斗必然出现在第一线，近战格斗经验拉满，比韦恩强出了一大截，挡下攻击的瞬间，借力抽身远退。
    相较之下，韦恩的攻击显得直来直去，目的非常明确，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脸就是一拳轰出。
    恐怖的力量瞬间轰爆气流，气浪炸开，周遭的空气受到挤压，形成肉眼可见的波纹散开。
    气流狂卷，扑面而来。
    面对如此凶悍的攻击，希菲不躲不避，捏着拳头迎了上去。
    两人各自退后数步，脚下连连踏出深印。
    韦恩惊叹于龙血的强大，比他开挂还要过分。
    希菲则更加惊骇，六芒星、十字星、三角星，她经历过三次生命本质蜕变，才能完美激发龙血的潜在力量，韦恩只有一次。
    而且，随着战斗升级，她能感受到韦恩体内仍有潜力未被挖掘。
    希菲觉得有必要对学生进行一次身体检查，至少要查出他的血脉来源，有了方向，以后才好针对性训练。
    “看拳！”
    韦恩闪身跳至希菲面前，宛若狂风骤雨一般的恐怖攻击将希菲彻底笼罩，后者双手架在身前，被狂暴的力道推向后方。
    她的双脚嵌入地面，噼里啪啦推开密密麻麻的裂纹。
    场边，梅根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睛睁得越来越大，维罗妮卡张开小嘴，忍不住为母亲捏了一把汗。
    怎么只挨打，还手呀！
    希菲并没有还手的打算，主要目的是测试韦恩的生命本质极限，见学生还有上升空间，主动充当了临时沙包。
    韦恩看出了老师的想法，默默道谢，拳风更加沉重，逼迫自己达到极限。
    他不知疲惫挥拳，长达三十秒节奏不减，一路压着希菲来到后墙，所有的攻击全部打在了对方架起的胳膊上。
    希菲眼角抽抽，架起的双臂重若千钧，灌了铅一样开始麻木。
    为了保持为人师表的威严，偷偷给自己上了一个buff，激发龙血防御，在手臂的皮肤上覆盖了一层淡不可察的白色细鳞。
    韦恩看见了。前一秒还想着老师会不会有问题，继续打下去，颜面无光会不会发飙，后一秒见老师还撑得住，索性甩开了膀子加快节奏。
    体内的六芒星绽放光辉，将达到巅峰的生命本质又向前推了一大截。
    他还能更强，还有潜力可挖！
    希菲叫苦不迭，手臂上的鳞片越发清晰可见。
    两分钟后，她猛地抬手扣住了韦恩的拳头，在后者不解的目光中，一个头槌重重轰了过去。
    韦恩后仰了一下，没撞着。
    四目相对，空气有些尴尬。
    三秒钟后，希菲再次使出头槌，韦恩不躲不闪，嘭一声飞了出去。
    落地后，抱着脑袋满地打滚。
    场边的两位默默作出评价，顺便对某个小心眼的老师进行了强烈谴责，因为惹不起，只敢在心里仗义执言。
    希菲抹去额头细汗，对韦恩的生命本质进行第一次粗评：“爆发力极强，耐力无法评估，力量、速度、反应还有提升空间，老师今天还有公务要处理，明天这个时间继续。”
    说完，捡起地上的短袖穿在身上，让维罗妮卡陪韦恩练习格斗。
    临走前，对维罗妮卡投去一个眼神。
    韦恩和你虚弱的父亲不一样，好好努力，免得以后他劈腿了，你除了哭毫无办法。
    维罗妮卡没看懂，天真以为母亲给自己找了个好陪练，点了下头，乐呵呵表示懂了。
    你懂什么了？
    希菲摇头离开，走出基地后，双手摩擦胳膊暗暗叫疼：“下手真狠，弗拉怎么教他的，一点都不绅士。”
    希菲暗道头疼，学生的生命本质比她想象中更强，这是好事，但加强了针对性训练的难度，如此一来，她之前的准备工作全白费了。
    “还有血脉，必须要测一下。”
    ……
    下层基地。
    维罗妮卡摩拳擦掌站在韦恩对面，斗志昂扬道：“怎么样，还有力气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拳套。”
    韦恩提醒道。
    “打你我可不会用拳套。”维罗妮卡捏着拳头，言语间全是私人恩怨。
    韦恩耸耸肩，脱掉拳套扔在一旁。
    没别的意思，出于对对手的尊敬，他选择公平一战。
    维罗妮卡在场下忍耐了许久，跃跃欲试要和韦恩较量一番。
    前段时间，她的龙血血脉提纯，生命本质进一步强大，不满足于简单的测试，忍到现在可把她憋坏了。
    这张讨厌的脸，今天一定要打个痛快。
    韦恩打量着对手，和老师同款装束，长发盘起，无袖白色背心，纤细的外表下，隐藏着破坏力极强的暴力血脉。
    身高相差无几，侧面剪影小了不止一圈。
    少女，你也很有潜力啊！
    韦恩勾了勾手指，废话不多说，来，正面上他。
    未等维罗妮卡反应过来，他一个健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左手划过，分散维罗妮卡的注意力，右手探出，握爪直奔胸口位置。
    偷袭！
    维罗妮卡刚刚在场边观战，提防了韦恩这一手，加之起手过招，韦恩的力道不强，她轻易扣住了手腕。
    维罗妮卡正想着，韦恩猛地爆发，右手猛地向前探出一截，狠狠按在了维罗妮卡胸口。
    维罗妮卡眨眨眼，表情有点懵，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
    场边的梅根点了点头，果然，和那位的相似程度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混蛋，你摸哪呢！”
    维罗妮卡大怒，后退两步捂着胸口，脸都气红了。
    韦恩皱了皱眉，板着脸道：“别说傻话了，擂台上哪有男女之分，你要是放不下，闪到一边去，别耽误我的时间。”
    三分义正词严，三分理所当然，还有两分傲气，和九十二分的不屑一顾。
    维罗妮卡被这无耻的嘴脸震惊了，梅根不然，理应如此，毕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再说了……”
    韦恩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我都没嫌硌手，你有什么好激动的。”
    一句话，瞬间把火药桶点炸，维罗妮卡眸中跳动红芒，皙白的拳头掀起惊人狂风，以不可抵御的狂暴姿态出现在了韦恩面前。
    好快！
    韦恩暗暗吃惊，矮身闪过，错开拳风的瞬间猛地弹跳站起，肩膀抗住维罗妮卡的手臂，将其撞得失去平衡。
    维罗妮卡踏碎脚下地面，稳住平衡并借力出拳，拳锋亮起一层层细密白色鳞片。
    气流在一瞬间被打爆，仿佛炸弹在半空炸开，荡开无数气浪，狠狠砸向了韦恩的侧脸。
    韦恩避其锋芒，矮身扫腿再次让维罗妮卡失去平衡，一个舍身相撞，近身和其缠斗一处。
    几次见招拆招过后，两人扭打在地面，各自使出了地面技。
    一时间，不知是韦恩锁住了维罗妮卡，还是维罗妮卡锁住了韦恩。
    不管谁锁住了谁，你们这样是有伤风化的！
    见两人抱在地上角力，画风和刚刚完全是两个极端，梅根握拳轻咳一声，踩下刹车提醒二人收敛一点。
    没什么卵用，维罗妮卡还在气头上，说什么都要给韦恩一点颜色看看，手脚收紧不肯放手。
    她的力气很大，大到韦恩不得不小心应对，同样收紧手脚予以抗衡。
    “哼！”
    “哈！”
    梅根：“……”
    算了，如实上报吧。
    ————
    9月11日。
    夜，西区大墓园。
    亡灵战马尤利亚一跃跳出传送门，承载自己的主人立在墓碑丛中，冷月照射而下，迷雾笼罩的墓园阴阴惨惨，不时跳动一缕磷火。
    窸窸窣窣的响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条条千足虫汇聚而来，在阴影中组成了人形轮廓。
    “死亡骑士……”
    “不，新一代的死亡骑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