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换家战术！
“又失败了，晋级可真难。”
死亡封印地，韦恩盘膝坐在沼泽边上，一脸无奈睁开眼睛。
他看到了黄金三角，并维持了十五分钟，之后黄金三角退化为白银十字，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倔强。
稳定是好事，太稳定就不一定了。
沼泽边上，安娜斯塔西娅身披黑袍静静站立，以她为中心，淡薄的死亡之气蛰伏蔓延，代行死亡骑士职能镇守封印地。
仔细看就会发现，安娜斯塔西娅特意避开了韦恩，后者周边没有一丝死亡之气。
安娜斯塔西娅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接到辅助韦恩的任务从没想过喧宾夺主，任劳任怨让韦恩越看越喜欢。
这才是一个合格眷属该有的素质，不像赛娜，以下犯上，向自己的信仰吃拿卡要。
“韦恩先生，又失败了吗？”
“短暂成功了一下。”
韦恩遗憾摇头，想起黄金三角稳定的十五分钟，贪欲之书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按他的理解，称之为进化，但从贪欲之书的角度，应该是量变产生了质变。
直觉告诉韦恩，这很重要。
嗡嗡嗡————
空间的颤动声传来，死亡封印地的空间遭到影响，古老的低语从空间内部传出，在聆听者耳边窃窃私语。
又来了。
韦恩微眯双目，知道这是三位神选骑士冲击投影空间裂缝的正常现象。
古神的威能毋庸置疑，古神眷属的威能亦无比可怕，纵然相隔一个世界，那低语声依旧清晰可闻，仿佛托古格耶就在身边。
营地的黑暗法师大都离去，留下的黑暗精灵都是以一当百的强者，擅长封印，甘愿为坚守封印之地献出自己的生命。
维罗妮卡和希菲也留了下来，未婚夫/丈夫分别位于死亡/黑暗封印地，她们找不到离开的理由。
维罗妮卡进入过真理之门，对乱七八糟的低语拥有一定抗性，希菲是黄金法师，有资格拒绝聆听。
在韦恩的要求下，她们搬到了营地外围，随时都能通过传送阵离开。
人和人的体质不可同日而语，其他人觉得低语声充满魔力，忍不住想要点头赞同。
韦恩只觉得吵闹，另外，他不赞同托古格耶对生命的描述，好几次差点没忍住想抢过话筒和其掰扯掰扯。
三位神选骑士都在，这时候把话筒拿过来，肯定会被当成古神派来的卧底。
……
另一边。
黑暗封印地。
黑暗骑士手握暮光绝境，剑锋指地，黑色披风无风而动。
在其身后，黑龙收拢羽翼俯首，鼻翼闭阖之间，溢散些许黑暗之炎。
很帅很拉风，一看就是个大佬。
奥斯顿这些天吃苦受累，为了老婆孩子没少挨揍，成果喜人，进步神速，琢磨着韦恩再敢在他面前上蹿下跳，他大手一挥便可将其拿捏。
就像老子打儿子，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这些都是后话，坚守封印地失败，一切都是空谈。
奥斯顿的任务和韦恩一样，坚守大后方，为自然、太阳、月光三位骑士长驱直入扫平后顾之忧。
此次任务，三位骑士冲锋陷阵，奥斯顿、梅根、韦恩、安娜斯塔西娅镇守大后方。
原本还有韦恩的专属坐骑赛娜、备用坐骑希菲和维罗妮卡，满门忠烈过于残忍，被穆拉拒绝了，防御而已，又不是冲锋第一线，有安娜斯塔西娅辅助足矣。
穆拉另给安娜斯塔西娅安排了一个任务，协助韦恩的同时看着他，免得年轻人热血上头，一个不慎葬送了大好生命。
此时，三位骑士正在通话，穆拉率先打通了投影空间的裂缝，招呼两位队友尽快赶至。
绿、金、白三色光芒抵达裂缝边缘，相视点头踏步而出。
严格意义上，古神的眷属之地并不在冰封大陆，仅是因为投影空间的效果，导致两处空间重合，从而产生了接触。
对普通人而言，重叠的空间就像两条水平线，永远没有相交的可能。
对神选骑士，对托古格耶而言，都拥有扭曲平行线的强大力量，有时候，视线穿透空间，甚至能够看到对方模糊的影子。
三位骑士踏步来到裂缝位置，这里已经不属于神选大陆，是虚空的夹缝，星界大宇宙漫无边际的一角。
向后是神选大陆，向前是古神眷属之地的投影空间，三人驻足停下，稍作整休。
“白影！”
月光骑士德莱恩挥手一招，一道迅驰的白色身影缓缓凝实。
体长五米，背生双翼，周身覆盖细密白色鳞甲，是一条体型修长、移动速度奇快无比的有翼飞龙。
亚龙的一种，体内拥有龙血，不能算进化分支，只能叫血脉分支。
巨龙的血脉分支有很多，任意一条巨龙都拥有大量血脉后裔，成天埋头咣咣造，巨龙自己都不清楚，它的龙之国度里有多少分支。
死亡骑士拥有专属坐骑亡灵战马，来自死亡女神的嘉奖，自带空间传送门，除他以外，其余四位神选骑士都没有专属坐骑。
想要自己去找。
德莱恩作为弓兵，自身以速度和敏捷见长，远程输出稳定、破坏力爆表，是五大神选中最优秀的移动炮台。
为了稳定优势，将自己的长处放大，她为自己培养了一头亚龙。
白影龙如其名，飞行速度奇快无比，是最适合德莱恩的坐骑。
穆拉和利奥并无坐骑，前者喜欢双脚接触大地，后者的战斗风格用不上坐骑，去哪都腿着走。
“我先上，穆拉你殿后，德莱恩帮我清理两边的杂鱼。”
利奥手握黄金战枪，身躯化作光点直冲空间裂缝，沿途碰到数层空间结界，光点分裂重组轻易穿了过去。
重组身躯之后，利奥耳边的低语声一瞬嘈杂起来，他本人不甚在意，双眸绽放金光，一轮巨大火球在其身后熊熊燃烧。
炙烈火光扭曲空间，蒸发空间乱流，并指引了前进的方向。
嘶啦！
黑暗的投影空间深处，无边黑暗密不透风，好似空间裂缝一般的线条撕裂，张开一只只充斥血丝的红色眼睛。
上百颗魔眼星罗满布点缀在黑暗尽头。
不知道是起床气，还是被关太久，眼瞳狰狞可怖，既带来了光明也带来了毁灭，聚焦三位神选骑士，绽放极其狂暴的嗜血欲望。
“托古格耶……”
利奥神色一凛，这些眼睛的主人是托古格耶，但他记得很清楚，托古格耶的脑袋已经被砍了下来，转移到了另一处进行封印。
现在，托古格耶又长出了一颗脑袋。
弦鸣声穿透空间，上百道白芒破空而来。
光箭犹如一道道闪电，携带无法阻挡的气势，撕碎阻路的空间结界和无边黑暗，留下一道道耀眼的白色轨迹，在同一时间精准穿透了所有魔眼，并直指核心，打散了喋喋不休的低语。
“吼吼吼————”
黑雾翻滚，魔眼剧烈颤动，喷洒色泽黑暗粘稠的液体，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彻整个投影空间。
上百颗魔眼闭阖，黑暗归于平静。
在一片死寂的无声中，托古格耶的血液自行分裂生殖，诞生出它的造物。
和韦恩在黄金城遇到的怪物造型相似，但体积更大，生命活性更强，念力也更为强大，这些怪物仿佛拥有无限分裂的能力，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便从成百上千达到了连天接地的恐怖数量。
利奥嘴角勾起狞笑，高举黄金圣枪将身后的小太阳扔了出去。
光球落地，剧烈收缩，稳定三秒后……
无限膨胀！
炽黄色的刺眼光芒瞬间爆发，仿佛太阳降临人间，整个世界骤然间变得炽热无比。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巨响传遍四方，好似无数雷霆同时炸裂，震得空间都在颤抖，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撕裂散开，无情吞噬着周边万物。
在这末日般恐怖的破坏力下，怪物们撑起的念力屏障纸糊似的一触即溃，连声哀嚎的机会都没有，被冲击波瞬间蒸发。
光球膨胀消失，吞噬空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空洞，周遭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却始终无法弥补消失的空缺。
黑暗尽头，一条条堪比山岳的触手卷出，数十个顶着螺旋甲壳的触手怪物从黑暗中钻了出来。
“我先上了。”
利奥提着黄金战枪大步而上，手搓小光球，挥手扔了出去。
三人后方，投影空间的裂缝微微颤动，似是受到刚刚的冲击，陡然间发生了闭阖的趋势……
————
冰封大陆中心，黑色山脉摇摇晃晃。
仿佛有一头巨兽在地下翻滚，释放出无尽能量，震动波涟漪般扩散开去，引得封印之地上方的极光跟着颤抖起来。
“好大的声响，那边在干什么，连续两次……”
“懂了，二次原！”
韦恩探头望向死亡沼泽，试图从裂缝边缘看到什么，但除了陡然亮起的阳光，什么都没看到。
“不用担心，三位骑士大人的力量非常强大。”安娜斯塔西娅主动说道。
自然、太阳、月光三位神选镇守冰封大陆，看似只守不攻全面处于下风，事实上，他们并非没有反击的能力。
因为封印的缘故，主动权一直在神选骑士手里，进可攻退可守处于优势地位。还是因为封印，他们担心无人镇守后方，故而迟迟没有出击。
黑暗骑士来得非常及时，哪怕能力不够，都具有不可取代的战略意义。
再加上三神共选的韦恩、身具三种神力的安娜斯塔西娅，坚守大后方抵挡冲击余波，绰绰有余。这把稳了，压根不带怕的！
“本来没觉得什么，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很慌。”韦恩开口吐槽，希望这不是flag。
话音落下，覆盖封印地的死亡之气猛地一颤，絮絮叨叨的低语愈发清晰起来。
“咦？！”
韦恩轻咦一声，仰头看向天空。
别人或许感觉不到，他听得很清楚，这低语声似曾相识，且并非来自封印下方的裂缝。
“托古格耶开始反击了，守住封印地，不能让他们三位分心。”
安娜斯塔西娅祭起死亡神术，驾驭死亡之气维持稳定，同时说道：“韦恩先生，做好接受我的准备，不用在意我的思维，一切按计划行事。”
韦恩点点头，依旧望向高空。
不对，声音的源头不对！
韦恩思维传音赛娜，让其保护希菲和维罗妮卡，赛娜的肉体思维被他污染，无惧古神眷属的低语，再吵再闹也能保持清醒。
赛娜没说话，将自己渴望奖励的想法表达出来。
韦恩一眼扫过，翻翻白眼答应了她。
此时，黄衣已经来到了营地边缘，阴影梦魇随时等待召唤，韦恩做好了万全准备。
咔嚓！
营地上空，三色能量交织绚烂极光，舞动的光幕带来光明，亦守护营地不被低语声彻底污染。
同时，极光还是三位神选骑士联手施加的封印，作为第二道封印，应对托古格耶从沉睡中醒来的可能。
然而，封印之地内部没出问题，外部却出现了异变。
一道空间裂缝突然炸开，无形大手从天而降，瞬间扭曲极光，扯碎一片片光斑在空中飘散。
裂缝背后，一条条巨大的触手卷了出来，伴行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将天空染得一片暗沉。
“那是，迷雾之海背后的世界……”
韦恩眼尖，在空间裂缝看到了黑色山脉。
黑色山脉原本就属于南极冰封大陆，神选骑士斩断托古格耶的头颅将其单独封印，才有了韦恩在迷雾之海后方看到的景象。
眼下，单独封印的空间突然归来，借助空间融合的恐怖能量，对三色极光发动了攻击。
“咕嘟！”
韦恩小声咽了口唾沫，一旁的安娜斯塔西娅愣愣看着天空，而后安慰道：“没关系，极光虽是针对内部布置的封印，但对外部也有极强的防御力，托古格耶无法攻破这里。”
话虽如此，安娜斯塔西娅的声音还是掺杂了一丝惊慌。
咔嚓！
又是一声炸裂响起，绚丽的高空中，一道新的黑色裂缝张开，大片触手卷出，摧残三色极光扭曲黯淡。
在安娜斯塔西娅不可思议的感知中，连续数个黑色裂缝张开，无死角覆盖封印之地，展开了饱和式打击。
“这些是托古格耶被单独封印的肉体，它们全部回来了？！”安娜斯塔西娅大惊失色，调动周边的死亡之气冲上天空。
拆了东墙补西墙，沼泽湿地没了死亡之气覆盖，呢喃低语声愈发响亮，由虚化实，重组周边的物质能量变作一条条吸盘触手。
“韦恩先生，使用我体内的骑士力量。”
“不，我有更好的办法！”
韦恩定睛看向高空，无头骑士留下的死气有限，根本无法阻挡空间吞噬极光。
他心头一紧，急忙问道：“三位骑士呢，他们怎么样了，能联系的话赶紧让他们回来。”
单说托古格耶的头颅，明明已经稳固了封印，结果却突然苏醒，扭曲空间抵达了本体所在的南极冰封大陆。
其余被分割的躯体也如出一辙，俱都在三位神选骑士远征的时候出现，韦恩用维罗妮卡的脑子想也知道，托古格耶和三位神选双向奔赴，同时选择了偷家战术。
不对，分明是换家战术！
战术是好战术，但韦恩不清楚，托古格耶是将计就计提前做好了准备，还是机缘巧合，和三位神选骑士选择了同一天发动攻击。
如果是前者……
韦恩紧紧咬牙：“怎么样，圣女阁下，你能联系他们三位吗？”
“我做不到，太远了，请使用我的身体，同为骑士的力量，他们理应能听到你的呼唤。”安娜斯塔西娅语速飞快道。
“得罪了。”
韦恩也不废话，掀开安娜斯塔西娅身上的黑袍，取下魔机人偶的胸甲面板，五指张开压住三颗魔法石，抽取绿色自然魔力，选择在第一时间联系穆拉。
……
“怎么回事，投影空间的裂缝为什么突然愈合了？”
万丈金光轰鸣的背景中，穆拉紧皱眉头看向突然失踪的退路，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德莱恩一言不发，抬手搭弓引箭，纯白箭矢洞穿虚空，消失在星光尽头。
德莱恩的思维随箭矢一并远走，刹那后，银色双眸猛地绽放光辉，身形闪烁虚化消失在原地。
身着银甲的月光骑士穿梭空间，来到了穆拉身侧另一边，面无表情道：“空间被锁死了，我无法突破古神的眷属之地。”
说完，回头看了眼大杀四方的利奥。
太阳骑士勇不可当，凡近身的怪物皆在瞬间蒸发，可明明蒸干了血液残渣，托古格耶的造物依旧源源不断分裂生殖。
哪怕只剩下一团气，哪怕物质分子结构发生了变化，这些怪物始终可以复活，而后无限制繁衍。
“我来试试能否冲出去……”
穆拉话音落下，想到岌岌可危的封印之地，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黑暗尽头：“不对，它才是万恶之首，消灭它才能结束这一切。”
“我们三个的力量恐怕没法消灭它，还缺两个。”
德莱恩提醒道：“封印之地怎么办，还有很多人在那。”
“或许，这就是女神的安排吧……”
穆拉眼前晃过韦恩的面孔，苦笑道：“我本想救下他，结果……这该死的命运，我反而害了他。”
德莱恩沉默了片刻，转身走向黑暗尽头的方向：“再信你一次，动作快一点，如果韦恩坚持的时间足够长，我们或许能在最后关头返回。”
“希望如此。”
“必须如此，他答应成为我的继承者，如果他死了，你以后别想和我打牌了。”
“德莱恩，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你制定的战术有误，他是我的了。”
……
黑暗封印地。
奥斯顿仰头看向高空，极光扭曲剥落，外围封印已经岌岌可危。
他深吸一口气，高举暮光绝境。
恐怖的黑暗如挣脱枷锁的巨兽，从奥斯顿体内咆哮而出，肆意奔腾的黑光化作厚重帷幕，隔绝所有的光明将整个封印之地牢牢笼罩。
没有光明、没有声音，在这片黑暗中，只有恐怖的能量不断涌动，时而如狂风席卷，时而如触手缠绕，融入三色极光之中，与其共同抵挡空间融合施加的磅礴伟力。
奥斯顿身躯颤抖，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黑暗在肆虐他的身体，扭曲他的意志，痛苦更是强化了他的欲望，令他变得格外暴躁。
撕裂灵魂的剧痛，让奥斯顿渐渐无法忍受。
相比于空间融合成功带来的绝望，这些痛苦都可以忍受，妻女都在营地，再来十倍、数十倍的痛苦，他也甘愿忍受。
剧痛如一柄钢刀，割裂奥斯顿的神经，他麻木立在原地，丧失了对肢体的控制，除了痛意什么都感觉不到。
身躯摇摇晃晃即将倒下的时候，黑龙变为人形，一手揽住黑暗骑士的腰身，一手助其高举暮光绝境。
奥斯顿眼眸下移，看到了梅根忍受痛苦的狰狞面孔，透过这张脸看到了希菲的影子。
瞬间，整个人更加坚定了。
他还能忍受更多的痛苦。
……
死亡封印地。
韦恩连续切换三种魔力，均无法和对应的神选骑士取得联系，他无法感知三人的存在，仿佛对方并不在这个世界。
“韦恩先生，找到了吗？”安娜斯塔西娅急忙道。
“没有，我看不到他们。”
韦恩仰头望天，黑暗融入三色极光，虽未彻底拒绝归来的空间，但的确起到了延缓空间融合的奇效。
受此启发，韦恩大概知道了该怎么操作。
见韦恩一脸淡定，安娜斯塔西娅心急如焚，说道：“韦恩先生，现在还不到牺牲的时候，请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不，你想多了，你们都误会了，我很怕死，遇到危险我肯定是第一个逃跑的人。”
韦恩收回五指，单手插入虚空，对安娜斯塔西娅挑了挑眉头：“我看不到三位骑士，同理，他们也看不到我，这样反而是件好事。”
“嗯？！”
安娜斯塔西娅身躯一滞，感应到了澎湃的死亡之气扑面而来。
“你，你是……”
“如你所见，我就是死亡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