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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若惊龙,漂若浮云,宣纸上的“咏箸”宛若一条蛟龙破纸而出,搅动一室浩然正气和灵气,震惊了场中众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对朱平安空降裕王府侍讲学士不满的人,此时也不由得沉默了。
写完题目后,朱平安停下毛笔,转身熟练的饱蘸了一下墨汁,再度挥毫泼墨于屏风宣纸之上。
这小子字写的这么好,诗不会爷写的出神入化吧?!
看着朱平安再度挥毫,王耀祖脸色更加灰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担心到了极致,脚趾头都紧张的扣紧了。
终于
在众人灼灼目光下,朱平安手中的毛笔再度与宣纸接触,挥毫泼墨,笔走龙蛇,提顿起伏间一条条蛟龙跃然纸上,蜿蜒腾跃成了一个个文字。
顷刻间,第一句诗便出现在了中人眼中。
“一对湘江玉并看”
朱平安饱蘸一次墨汁,也只够写了这么一句。
“一对湘江玉并看…….这一句读起来很是普通啊,如白水煮冰,平淡无奇……”底下有人在朱平安写完这第一句后,便迫不及待的的诵读了一遍,可是诵读完后不免失望的摇了摇头。
“是啊,本来还以为朱大人写得一手好字,诗也定然不同凡响,可是这‘一对湘江玉并看’怎么读怎么觉得平淡无奇啊。”有人跟着附和了一遍,同样失望的摇了摇头。
“呵呵,朱大人这一句诗,东邻之老翁犹可作也。”
“状元郎就是这水平嘛?”
“哎,白期待了这么久。”
“无意境,无文采,无灵气,平淡如水,朱大人构思了这么久,就写出这样的诗吗?让人好生失望啊……”
宴席上一阵议论纷纷,诧异声,叹息声,嘲笑声,讽刺声,不绝于耳,像是一阵风暴一样。
“哈哈哈,一对湘江玉并看,哈哈,小朱大人写的一首好诗啊。”王耀祖脸上的惨淡灰白在朱平安这一句诗写完后就消失不见了,惴惴不安紧张等负面情绪也都一扫而空,一张脸上满是红光,抑制不住的笑声连连响起,嘴上说朱平安写得一手好诗,可是那嘲讽的语气让人一听就知道言不由衷。
还以为你会写出什么好诗呢,害我白担心了这么久,没想到你就写出这么一句平庸无奇的诗。
呵呵
真是高估你这个饭桶了。
王耀祖眯着眼睛看向朱平安,嘴角嘲讽的弧度都快扯到耳边了。
“一对湘江玉并看……”高拱对朱平安这一句平淡无爱的诗也有些意外,若有所思的将视线转向朱平安。
张居正也是有些意外,觉得这不是朱平安正常水平啊。
裕王高坐于主位,一如既往地微笑着,看不出情绪的变化。
“这只是第一句,或许朱大人第二句诗便灵性十足、化腐朽为神奇了呢。”宴席上也有人持不同观点,并没有跟着众人一起嘲讽朱平安,而是比较理性客观的评价道。
“嗯,张大人说的有道理,我们且看朱大人的下一句写得如何。”
“也是,朱大人这第一句虽然平淡无奇,但作为引题之句,目的也是达到了的。一对湘江玉并看,湘江之竹制箸最佳,朱大人这引题之句虽然平淡,但也不无不可,我们且往下看。”
紧接着有数人跟着点了点头,觉得张大人说的有道理,这才是第一句而已,下结论的话有些早了。
“呵呵,那好吧,我们且看看朱大人这第二句是如何化腐朽为神奇的。”周围嘲讽朱平安的人,闻言嘲讽意味更浓。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好,这么一说,我们还更迫不及待的等着看朱大人化腐朽为神奇的第二句了。”
一阵哄笑声响起,瞬间便将那些理性的声音压了过去。
处在焦点之中的朱平安处变不惊,像是没有听到周围的闲言碎语似的,淡然的执着毛笔再度饱蘸了墨汁,云淡风轻的挥毫于屏风之上。
朱平安的淡定从容,让王耀祖再度紧张了起来。
朱平安这小子如此淡定,该不会真像姓张的说的那样,第二句就化腐朽为神奇了吧?!
紧张感,再度油然而生,王耀祖身体前倾,脖子伸的长长的,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朱平安的笔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朱平安淡定从容的执着毛笔挥毫于屏风之上,笔尖落在纸上,如龙蛇游走,与纸张摩擦发出沙的轻响。
一时间,万众瞩目,宴席安静的落针可闻,只有几不可闻的沙沙声,众人的目光和注意力全都聚集在了朱平安身上,准确的说,是朱平安的笔尖上。
很快,墨汁用尽,朱平安运笔结束,转身再度蘸墨。
朱平安写好的这第二句诗,也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二妃曾洒泪痕斑。
一对湘江玉并看,
二妃曾洒泪痕斑。
湘江有竹名斑竹,竹子上由点点斑痕,像是人的泪痕一样。关于斑竹有一个动人的神话故事。说是舜帝有两个心爱的妃子,名为娥皇和女英。舜帝与她们很是恩爱,感情非常好。舜帝薨后,两位妃子非常伤心,泪如雨下,泪水落在了竹子上,将竹子也染的斑斑泪痕,便成了斑竹,又名湘妃竹。
朱平安的这句诗,便是融了这一神话故事。
不过
效果好像并不怎么样。
这一句诗写完后,宴席上众人看后,嘲讽声更甚了。
“呵呵,还以为朱大人这第二句诗如何化腐朽为神奇呢,一对湘江玉并看,二妃曾洒泪痕斑,呵呵,原来也就只能是这样啊,让人更加失望了呢。”
“一对湘江玉并看,二妃曾洒泪痕斑,呵呵,这上半首诗可真是满满的酸秀才味呢。”
“什么嘛这是,真是让人失望啊。先不说平庸无奇的诗句,单说这意境,也是让人失望,构思良久,遣词造句,就为咏颂娥皇、女英二妃之爱,状元郎的格局就是这样嘛?前面众人或是以物喻人或是托物言志,弘扬无私奉献、正直正气,或是慷慨激昂、纵观古今,朱大人这意境未免太落入下乘了。”
“说好的化腐朽为神奇呢,就是这么,我只能呵呵了……”
“如果这两句是酸秀才写的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出自状元郎之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宴席上原本就看不顺朱平安的人毫不掩饰嘲讽,点评之语也是很不留情面。
呵呵
姓朱的,技止此耳。
王耀祖彻底放松了,一张脸上满是嘲讽笑意。
刚刚那些保持客观理性的人,此刻看了朱平安的这第二句诗,也不由得沉默了,两久之后,叹息了一口气,失望的摇了摇头。
看了朱平安的这第二句诗,高拱也沉默了,将目光从朱平安身上收回来,微微摇了摇头。
端坐在主位上的裕王,脸上挂了一天的微笑也消失了,右手无意识的点着桌子,似乎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