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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轻快,尘土飞扬,陈以勤归心似箭,一路跃马扬鞭,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裕王府,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行贿成功的好消息禀告给裕王。
朱平安骑着杀马特黑马紧追慢赶,才没有被陈以勤落下太远。
终于,两人赶在中午前返回了裕王府。
在朱平安和陈以勤赶到裕王府时,裕王正在书房与高拱、殷士儋议事,书房内愁云惨淡,一片低沉消极之气。
刚刚裕王得到消息,京城中议大夫郑史郑大人的母亲今日六十大寿,景王以曾经向郑大人请教过学问为由,派遣景王府管事向郑府送了一盆高逾丈许的蓬莱仙境珊瑚盆景,向郑府老太君贺寿,以蓬莱仙境寓祝老太君长寿吉祥。据说,郑府满府宾客均为之所动,大涨了郑府面子,郑府老太君欢喜感激不已。景王府管事得到了郑府的特别礼遇,临走时,郑大人亲自将景王府管事送出门外十多米,耳语许久方回。
请教过学问?!
谁信啊!
曾经说过一两句,也都能算是请教学问了?!别拿什么共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来搪塞!
还不都是你拉拢大臣的借口!
其实,这种事情,景王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因为卢靖妃在后宫受宠的缘故,景王得到的封赏也多,加上岁赐照常领取,暗中置办的私产等等,景王可以说比裕王财大气粗了不知道几百倍,单凭经济实力,景王能碾压几十个裕王。
景王仗着财大气粗,又舍得花银子、下本钱,借着什么恭贺乔迁新居啊,恭贺纳妾啊,恭贺升官啊,恭贺家中老人大寿啊等冠冕堂皇的理由,景王已经向众多朝中大臣输送利益往来了!
喜欢银子的,景王就送银子;喜欢美女的,景王就送美女;喜欢升官的,景王就封官许愿......
效果很显著,不少官员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暗中都已经靠拢景王了。
中议大夫郑史素有贤名,在文官中比较有名望,曾经给事中,不畏权势,不徇私情,弹劾过上峰三人,弹劾过同乡三人,有“铁事中”的称号。
算是比较有影响力的官员了。
今日,中议大夫郑史对待景王府管事的态度和行为,很明显也是靠拢景王了。
所以,裕王闻信才会如此忧虑不安。
“圳弟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父皇龙体康建,他就敢这样施惠拉拢大臣。这样下去,对孤很是不利啊。”裕王一脸阴霾,忧心忡忡的说道。
“景王殿下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以前拉拢大臣还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唯恐被人发现,现在真是越来越肆意了。”殷士儋一脸不平的说道。
“殿下勿忧。自古以来,定立储君都有立嫡立长的习俗,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长幼有序。虽然景王仗着财大气粗拉拢了一些大臣,但是殿下年长于景王,天生具有优势,景王年幼,这是他怎么也改变不了的硬伤。支持殿下的臣子,要比支持他景王的臣子,要多。”高拱心中忧虑,但是脸上却是一副老神在在、淡定镇定的模样,安稳的坐在椅子上,宽慰裕王道。
“高师,话虽如此,可是如此放任圳弟拉拢下去,迟早有一天,支持圳弟的臣子,要比支持孤的臣子多,或许,现在支持圳弟的臣子就比支持孤的多了......毕竟圳弟要比孤优秀的多,孤为数不多的几次见到父皇,父皇对孤多是训斥,对圳弟虽有训斥,但也有赞许......”
裕王颓然坐在椅子上,惨淡的摇了摇头,高拱的话并没有让裕王脸上的愁云惨淡消去分毫,尤其是想到小时候,被优秀的景王所支配的日子,更是愁上加愁。
自古以来,定立储君有立嫡立长的习俗不假,但是也不是每朝每代都是立嫡立长,废嫡废长,立贤立小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谁知道我这一代是怎么样呢?!
父皇也不管管圳弟,这不是默许了吗?
哎......
想起这些事,裕王几乎就要一把心酸泪了。
“高师,殷师,这该如何是好呢?”裕王抬起愁云惨淡的脸,期冀的看向高拱和殷士儋。
“圣上迟迟没有立储,这让景王殿下觊觎皇储的野心大涨,也让很多人心怀异心......景王殿下拉拢大臣的手段,虽然冠冕堂皇,但肯定瞒不过圣上,圣上却没有表态,这就相当于默许了......臣斗胆揣测圣意,圣上或许以此磨炼殿下......”高拱略做沉思,缓缓开口分析道。
高拱说的很有道理,嘉靖帝二十多年不上朝,沉迷于修仙炼丹,但是却牢牢的把控着整个大明,是大明当之无愧的掌权人,即便权势如严嵩,也不过是嘉靖帝选中的一条走狗,嘉靖帝一语便可废之。能做到这一点,除了嘉靖帝绝顶的聪明、炉火纯青的帝王心术外,情报的掌控也是嘉靖帝掌控大明的一大法宝。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大明就没有嘉靖帝不知道的事情。嘉靖帝通过东西厂、锦衣卫、内阁还有暗卫等等,掌控着朝野、大臣们、皇子、后妃的一举一动,掌握着大明的任何风吹草动,即便不临朝,整个大明也牢牢的掌控在嘉靖帝手中。
所以说,景王那看似高明的拉拢大臣的行为,肯定也早就在嘉靖帝眼中无所遁形了。
其实高拱心中所想的,比他所说的更多,在他看来圣上之所以不管不顾,默许之,或许是像他刚刚所说的锤炼裕王;也或许是锤炼景王;也或许是圣上仗着身健寿长,像养蛊一样,让两个皇子斗一斗,互为磨刀石,让最优秀的胜出继承皇位;也许是圣上恋权,现在根本就没有立储的意思,所以才放任不管......
高拱之所以没有全盘说出,是为了鼓励裕王,给裕王增添信心和动力。
“对啊,高大人言之有理,圣上放任景王殿下拉拢大臣而不管,就是在以景王殿下为磨刀石,磨砺殿下啊。”殷士儋附和道。
“父皇在磨砺我?”
裕王在高拱和殷士儋的宽慰下,脸上愁云消减了不少,浑身又升上了不少斗志。
“不管父皇是不是磨砺我,既然父皇放任不管,那圳弟可以拉拢大臣,孤也可以。正如高师、殷师所说,孤年长于圳弟,孤是长,比圳弟更容易获得大臣支持。”
裕王从椅子上起身,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咬着牙说道。
高拱和殷士儋看到裕王如此,心中宽慰不少。
不过
下一秒
裕王又颓了。
“可是要拉拢大臣,孤缺钱啊......”
想到这一点,裕王刚升起的斗志,瞬间消失无踪,一屁股颓在椅子上,坐成了葛优躺。
高拱、殷士儋......
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陈以勤拉着朱平安出现在门口,陈以勤尚未进门来,激动不已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殿下,成了,我们成了!”
“幸不辱命。”朱平安随后一步走来,拱手从容道。
成了!
幸不辱命!
裕王闻言,脸上颓意瞬间消失无踪,整个人嗖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满血复活。
高拱和殷士儋也是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