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修订完毕)
作者:蛰雷   回到过去当学阀最新章节     
    回到过去当学阀正文卷第二十一章不患寡而患不均<b>最新网址:</b>“唉,这日子越过越没盼头了。”

    实验室距离工厂并不算远,所以程诺与姜蒋佐几人选择徒步前行,一来是为了锻炼身体,二来嘛,也好近距离看看民众是怎么生活的,免得之后不自觉高高在上。

    路过村头,刚好看到几位村民在那里闲聊。

    本着放松加好奇的态度,程诺悄悄来到了他们身后,静静地听起来。

    一个老山民“吧嗒吧嗒”地吸着叶子烟说道:“以前啊,咱们那日子还有些说法,平常薅些猪草,弄点剩菜剩饭,一年到头还能养个猪,临到年关就算是不做杀猪菜,也能卖个好价钱,给婆姨扯点布,给娃娃买点炮仗。

    可现在呢,嗐……”

    “你这还有啥不敢说的,大家又不是瞎子聋子,现在别说养猪了,连买猪娃子的钱都没有了,这日子哪是人过的。”谈起这个,大家一肚子牢骚,尤其是其中的年轻人,更是坐都坐不住。

    “可不是么,原来顿顿有干粮的,现在顿顿变稀粥,年岁不佳,土匪遍地,捐税奇重,大屋变小屋,瓦房变草房,再这样下去啊,大家都直接在地上挖个坑,埋了算了。”穿着稍微有点讲究的村民,也是一脸埋怨。

    听着大家在一旁七嘴八舌,程诺心知下面估计也都是各种诉苦,只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摆摆手,程诺离开人群,朝着工厂的方向走去。

    面对这种情况,姜蒋佐也是一脸不快:“大家的日子原来都这么难过啊,也是,天灾人祸,兵荒马乱,出卖房屋住土窖,布衣粗食,大家能高兴才怪。”

    程诺在一旁补充道:“别忘了,还有农村破产这个重要原因。”

    姜蒋佐追上前,不解道:“是我孤陋寡闻吗,这农村还能破产?”

    程诺叹了口气,点点头:“工商会小作坊能破产,农民工当然也能破产,如果我们把中国全部人口分为特殊线、水平线、贫穷线、饥饿线、死亡线五类,那么凭借你我近年来在农村的考察,你认为绝大多数农村处在哪一类?”

    “让我想想。”姜蒋佐步子稍缓,陷入思考:“特殊线自不必说,所谓的地主乡绅富农应该可以归为该类,死亡线太过夸张,肯定要排除……思来想去,还是贫穷线比较合适。”

    “错了,至少有三分之二徘徊在饥饿线左右,倘若有点天灾或人祸,突然来到死亡线也不是不可能,忘了我们去年直隶洪灾了吗,眼睁睁死在我们面前的难道还少吗?”程诺语气带着感情,低沉道。

    姜蒋佐问道:“偌大的土地,难道养活不了咱们的同胞吗,好端端地,大清都被咱们给端了,怎么劳苦大众的生活,反而不如从前了呢!”

    程诺冷笑道:“大清亡了,给农民带来一丁点好处了吗?资本主义的侵略、超越法理人情的负担、封建土地关系中地主的强度榨取,哪一个都没解决,当矛盾积累到一定阶段,必然产生……”

    姜蒋佐好奇道:“产生什么?”

    看四下无人注意他们,程诺低声道:“革命!”

    “革命!?”姜蒋佐震惊道:“我们眼下不是正在革命吗?”

    “当然是革旧社会主义的命!”程诺笑语中透露着坚定:“我们眼下就是在为革命积蓄力量,只需要等待时机成熟,你便可以明白我近日所说的话。”

    话已至此,恐泄天机。

    后面无论姜蒋佐怎么缠着他,程诺都不肯解释,最后实在是抗不过去,便无奈道:

    “德国有个姓马的大胡子,出了几本书,回头我拿给你看,可以简单学习一下。”

    “里面讲的是什么?”

    “讲的当然是咱们工农未来的方向了,至于该怎么走,全看个人造化了。”

    其实程诺之所以要加快手头的工作,就是因为来到基层后,他见到太多农民受到压迫和剥削的场景,原本那颗沉稳的心,不知几时也变得焦躁、热血起来。

    别的问题他可能没有办法解决,但是当下农民的困境,程诺还是想以工业手段,能改善多少就改善多少。

    尤其是田租是剥削农民的最主要形式,在农村大致有三种形式,物租、钱租、力租。物租物租最为普遍,分为板租法、花租法、让分法三种。

    板租法,即佃农向地主租种土地,约定每亩缴米谷额度,租额一般为全年收成的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一,在土地肥沃的江苏南部地区较为多见。

    花租法,租额不定,地主与佃农预先约定按照秋作物或春作物的收成分配,有三七分和五五分等,最高达到二八分。

    让分法,在作物即将成熟时,个农请地主下乡估计收获成色,然后商定分租比例。

    板租法和花租法对佃农尤为不利,当歉收时,佃农只能逃荒。

    钱租由地主和佃农议定数额,不论丰收还是歉收,租额不行增减。一般在共有或官有的土地上或者商业资本较发达的地区较多釆用这种田租。若米价下跌厉害,而地主又不肯减租的话,那么個农也只能逃亡了。

    力租大多流行于中国北部土地贫瘠的地区。地主供给土地外,且供给一切必需的资本,佃农给地主工作贡献剩余劳动,形同奴隶。

    除此之外还有更加严酷的高利贷、农具贷、种子贷等等,贷到最后基本上把身价全部卖了,也还不起贷款,最后要么卖儿卖女,比如《白毛女》的故事,要么走上逃荒的路,比如《闯关东》。

    当然,更严重的还有各种苛捐杂税,四川收税自不必说,部分地区都收到2050年了,就是相对富裕的江苏,田赋都有三十多种,其中二十六种是附加税,农民苦不堪言。

    考虑到以上的种种情况,程诺在工业发展上也是先用到劳动生产力提高上,化学肥料就是其中一种。

    眼下他采用的就是哈伯-博施开创的催化合成氨技术,被认为是20世纪对人类最伟大的贡献之一,在这项技术上先后诞生了三次诺贝尔化学奖。

    而且从这项技术的开创到21世纪,世界人口从16亿增长了4.5倍,而粮食产量却增长了7.7倍。

    如果想以世界7%的耕地养活占世界人口总量五分之一的人口,程诺必须把合成氨技术成功做大做强。

    “一氧化碳,一氧化碳……”

    眼下的四川不缺煤,种种考虑之下,程诺选择改用水蒸气与灼热的焦炭反应来制取氢气。

    看着机器成功批量生产处氢气,他却高兴不起来。

    原因无它,就是因为生成的气体中含有不少一氧化碳。

    这玩意不仅影响氢气的纯度,导致合成氨失败,还会因其有毒有害,极大危害化工厂工人的身体健康。

    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成为当下程诺最为头疼的一件事。

    尤其是脑海中不断回想之前村民的抱怨,他迫切地想改变村民的生活。

    但科学探索向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反而因为思绪过多过杂,导致他根本没有灵感迸发。

    “立夫,你有酒吗?”

    烦躁之下,程诺突然来这么一句。

    “没……有有有。”姜蒋佐是不喝酒的,所以第一句本能地想回答没有,可看到压力之下的程诺,又不忍心拒绝:“我记得厨房有些黄酒,你要不要喝?”

    “黄酒好啊,快给我拿过来,今天我要一醉解千愁。”程诺笑着拍拍姜蒋佐的肩膀。

    姜蒋佐点点头,转身离去,没过多久就拿着一瓶黄酒过来:“满满一瓶,今天我陪你喝。”

    程诺高兴道:“好,真是我的好哥们。”

    只可惜深夜里,姜蒋佐看不清厨房的布局,加上担心这边的程诺等急了,因此去的快,回来的急。

    像样的饮具都没拿到,看见桌上一个瓷碗,水缸里有一个铁瓢,便顺手拿了过来。

    程诺也不嫌弃,拿起黄酒瓶子,简单擦擦瓶口,一口咬掉木塞,直接倒起酒来:“痛快喝一回,明天接着干。”

    “好,干。”

    就这样,姜蒋佐率先端起铁瓢,自己先喝了个痛快,咧嘴笑道:“致远,先干为敬。”

    “好,那我也来……”

    就这样,在月亮的照耀下,两人越喝越开心,哪怕没有酒了,肚子里打着嗝,两人还要灌点井水,以水代酒接着喝。

    要的就是这个氛围,要的就是这个放松的心态。

    “致远,你说未来咱们国家真的会像你说的,咱们强大了,成为世界第二?”姜蒋佐醉眼朦胧,小一半的“酒”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立夫,嗝~这里我要纠正你一下,咱们不是强大了,而是复兴了,别忘了咱们之前可一直都是世界第一,第二只是咱们复兴路上的过程,而不是咱们的结果。”程诺望着月亮,自顾自说道。

    “哈哈,真好,复兴,真好啊,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能看到。”姜蒋佐咧着嘴笑道,不笑还好,一笑嘴里仅剩的“酒”水全给吐了出来,紧接着哇的一下,肚子里的存货全给吐了。

    程诺心说不好,赶紧从背后扶住他,不停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嗐,以后你还是少喝点吧,我看你是真喝不了。”

    姜蒋佐不停地鼓动着肚子,挣扎道:“没事,谁让我就是高兴呢,陪你喝酒高兴,赏月高兴,畅谈未来也高兴,总之就是高兴,你说人要是高兴时,不喝点啥,是不是不够尽兴啊。”

    程诺劝道:“高兴不就行了,喝酒就免了,身体还是第一位的。”

    肚子里吐完,觉得稍微好点的姜蒋佐直起身来,擦擦嘴说道:“可是现实太过苦涩,这让我又高兴不起来。”

    犹豫了一下,姜蒋佐看着程诺认真道:“致远,你刚刚说我们强大了,不,我们复兴了,是不是要经历了好几代人的牺牲啊。”

    程诺点点头:“想在几十年里把西方国家几百年的路走完,不牺牲点东西,自然是不太可能。”

    姜蒋佐若有所思:“我们中国人数最多的就是农民,想必农民群体在这个阶段牺牲最多。中国是农国,农国讲节欲、勉无为、知足戒争,农国政尚清静,以除盗安民,家给人足,农国国民安其居而乐其业,甘其食而美其服。

    有这么一个可爱可敬的群体,眼下我们虽然走的就是农业这条路,但我知道将来咱们要想复兴,还是得走工业化这条路,致远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程诺问道:“什么事?”

    姜蒋佐一脸认真道:“以后千万不要忘记他们,不患寡而患不均呐!”

    说完这话,还没等程诺答应,姜蒋佐直接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任凭程诺怎么问话,姜蒋佐都毫无反应,凑近一看,原来这家伙早已睡着了。

    叹了口气,程诺只好架着这家伙,把其送到宿舍。

    忙完这一切后,已经到了凌晨时分。

    回到原地,看到乱糟糟,程诺忍不住苦笑: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呐。”

    不过再看看自己眼下正在做的事,程诺心中那点负面情绪又彻底散去:

    “国内资源有限,仅仅靠国内这点市场,只会走上内卷的老路,那就走出国门嘛,收割全世界人民,岂不是更爽。”

    “后面它北欧、西欧的日子那么好过,不就是早年技术发展的早,专利多,这点谁不会啊,等着吧,等老子的二代合成氨技术搞出来,就把一代拿去申请专利,咱也躺着赚钱。”

    想到这里,程诺又忍不住牙疼。

    毕竟想象虽好,但眼下一代合成氨技术可还没搞出来。

    心境稍稍有些波澜,程诺顺着拿起铁瓢开始喝起来。

    还没喝两口,就把水给吐了出来。

    “这么大的铁锈味儿,立夫刚刚居然没喝出来?”

    “等等,铁锈味儿!?”

    “我想到了,我想到怎么去除一氧化碳,提纯氢气了。”

    “先用氧化铁将氢气中的一氧化碳转化成二氧化碳,然后再将新生成的混合气体压入水塔底部以过滤掉二氧化碳等有害气体,接着再用带有活性炭层的精制系统进一步提高氢气的纯度。”

    “就这么干!”

    就着月亮,程诺痛饮一瓢“酒”水。

    “穷愁千万端,美酒三百杯。

    愁多酒虽少,酒倾愁不来。

    所以知酒圣,酒酣心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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