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辉赶走傻乎乎的‘飞机’，是不想这家伙看到不该看的画面。
    他躲在一棵树后，拿出怀里的针孔相机，开始录像。
    借助阿虎的掩护，高辉潜入阿乐的地盘，救‘飞机’是一个目的，另一个目的当然是来看石头砸人的好戏。
    来了！
    来了！
    看着大d满脸烦闷地甩钩子，看着他站起来嘟嘟囔囔，看着阿乐的儿子丹尼脸上的不屑，还有皮衣露白颈的大d嫂卲琪的劝说，高辉脸上露出冷笑。
    “水喝多了，我要去……”
    卲琪招呼丹尼：“你替我看着点儿。”
    听不见声音，也不会对口型，却不耽误高辉猜出来。
    卲琪这是要去方便，又怕外人看见，叫丹尼留意四周。
    这一去，老公就没了！
    这一去，她再也不用方便了！
    好在有高辉，他就是看关秀的面子，也要救下卲琪。
    藏在树后，高辉避开卲琪和丹尼，再次拍大d和阿乐为主角的视频。
    “你的意思先打洪兴？”
    “嗯！”
    “我不同意，除非你把高佬的地盘给我。”
    “凭什么？”
    “大浦黑昨晚死掉了，高佬今早挂了，不要告诉我跟你没关系。”
    “我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我很赞成你做这个，我早就看老家伙们不顺眼。不过先搞占米，否则我告诉邓伯。”
    “好吧！占米那个二五仔，我早就想做掉他了。”
    “这才是好兄弟吗？啊！”
    没戴头盔的大d，脑袋挨了一下石块的重击，立即懵了。
    “我……”
    他抬起头，看向阿乐，似乎想搞个明白。
    阿乐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拿起石头，一下，一下，又一下，打大d的头。
    很快大d倒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刺啦！
    山坡上面的树林里传来响声，阿乐急忙回头，正看到满脸惊愕的丹尼，还有惊恐万分的大d嫂卲琪。
    不能让卲琪跑掉！
    他立即跑上土坡，甩手里的钥匙给丹尼：“去启动车子，呆着别动！”
    看到丹尼疯狂往车那里跑去，阿乐转身追卲琪。
    卲琪跑远了！
    阿乐拿出林子后早就备好的铁锹，砸向卲琪。
    “哎呦！”
    铁锹正中脚踝，卲琪倒地。
    嗖！
    一道身影从树后闪出：“大d嫂，别怕！”
    “是你！”
    卲琪惊讶失声。
    是谁？
    阿乐手里没了铁锹，看着那人抱起卲琪朝车子跑去，脸顿时变得惨白。
    杀大d，没杀成大d嫂，事情暴露，社团必定内讧。
    丹尼一个人在车上，半道杀出来的人会不会伤害他？
    阿乐的心沉了下去。
    他是妇孺都能杀的人，以为别人跟自己一样。
    高辉不是他。
    他抱着卲琪，催动八极拳技能，跑得比野马还快。
    来到车子旁，丹尼蹲在地上，浑身颤抖。
    车里坐着‘飞机’，他正在启动车子，看到高辉和卲琪，就是一愣：“你抢嫂子？”
    “大d死了，死在阿乐手里。”
    高辉语气急促：“他想杀大d嫂，我把她救回来。”
    “杀阿乐？”
    ‘飞机’激动了，要从车上跳出来。
    “快走！”
    高辉不容置疑：“阿乐太狡猾了，可能埋伏了其他人。”
    “好吧！”
    不愧是头脑简单的‘飞机’，等高辉上车，立即踩了油门，风驰电掣般离开。
    “混蛋！”
    阿乐堪堪赶到，狠狠踢下地，拉起丹尼：“我们回家。”
    他没看清是谁，也不知道有几个人。
    问丹尼？
    先是父亲杀阿姨，接着有人抢了自己的钥匙，丹尼吓傻了，无法回应父亲的问话。
    两人走了五分钟，路上截了辆车，回到荃湾西部阿乐的大本营。
    呼！
    看到小弟们依旧恭敬，阿乐长出口气。
    杀大d的消息还没爆出来！
    还有机会！
    大d嫂活着又怎样，无非是较量嘴上的功夫，他阿乐会怕！
    现在高佬、大浦黑都死了，剩下能替代他的人，要么是新生代的大头和师爷苏，要么就是外来的阿虎。
    怕什么！
    不对！
    还有一个人不能不防，那就是邓伯邓威。
    像串爆那种货色的元老来十个，阿乐都不怕。
    唯独邓伯邓威资格太深，现在隐隐对他不满，不能不防。
    先下手为强！
    阿乐留儿子丹尼在屋子，立即去了邓伯住的环形楼。
    环形楼的楼道就像钻头，弯弯曲曲向下蔓延。
    阿乐下了狠手，趁邓伯出来遛弯时，将他推倒。
    邓伯死了！
    阿乐心安了！
    他有点儿可惜，不该杀‘飞机’的。
    如果有‘飞机’在，只要派他去杀了大d的手下‘马尾’，大d的地盘也是他的。
    只能说阿乐想多了，此刻‘马尾’早就接到消息，正在和大d手下几个头目商量何去何从。
    “阿乐是龙头，应该投靠他！”
    “阿乐杀了大d哥，我们该找他报仇！”
    “还是找占米，占米讲义气！”
    “占米和外人合伙，他就是个二五仔！”
    ……
    虽然是大d的头号马仔，可大d死掉，‘马尾’无法控制局势。
    他当然想报仇，可现在这边一盘散沙。
    人心都乱了，打阿乐是去送死。
    怎么办？
    大d嫂只打了个电话，就再没有露面。
    哐当！
    议事厅的门突然被人跺开，卲琪蒙面人搀扶下昂首走入。
    她身旁两侧，一个是占米，一个跟着‘飞机’。
    “大d嫂，您怎么来了？”
    有人提出质疑：“我们正商量事情，还是……”
    砰！
    ‘飞机’一个健步，将那人踢翻在地。
    “大d哥不在，应该听大d嫂的。”
    占米扫视众人，一字一句道：“谁敢不服，我们就收拾谁！”
    “占米哥说得没错！”
    ‘马尾’恍然，急忙附和。
    和联胜谁还能给大d报仇，只能是占米了。
    因为龙头棍的缘故，占米和阿乐结了仇，前者又是辉煌安保推着上位的，不可能与阿乐和解。
    占米可能是辉煌安保的傀儡？
    呸！
    大d已经死了，‘马尾’对和联胜失望至极，早就不在乎是谁真正当家。
    “大d是阿乐杀的，我亲眼所见。”
    卲琪面色冷峻：“谁去投靠阿乐，谁就是我的仇敌。大d生前待你们不薄，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大义在身，又有‘飞机’武力威胁，再加‘马尾’赞成，大d的马仔纷纷表示同意。
    “‘马尾’哥先整合大家吧。”
    吉米此刻提议：“‘飞机’哥配合您。”
    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扶着大d嫂的蒙面人是谁。
    明哲保身！
    高辉想看到一个整合万全的和联胜，还是两个都听话的傀儡。
    反正吉米想做生意，既然这样，还不如维持两个龙头的局面，这样大家都安心。
    明白人！
    高辉暗暗给吉米点赞，扶着卲琪的手微微点了两下。
    卲琪明白这是同意了，于是冷声点头：“就按吉米说的去办！”
    她转身离开，留下吉米、‘飞机’和‘马尾’议事。
    议事厅里，同意联合之后，其他头目都离开了，只有‘飞机’、占米和‘马尾’。
    “怎么办？”
    ‘飞机’看向占米：“他叫我听你的，我们该如何对阿乐动手。”
    “杀了他！”
    ‘马尾’满脸愤慨：“咱们两家联合，立即攻入阿乐的地盘。”
    “什么名义？”
    占米非常冷静，反问‘马尾’：“大d死前不得人心，只会拿钱砸人。阿乐罪行没有暴露前，他还是颇有人望的。”
    “也是！”
    ‘马尾’颓然道。
    单凭杀了大d，根本无法让阿乐失去人心，说不定他的手下还有人拍手称快。
    “我有这个！”
    占米一边佩服着高辉，一边拿出针孔相机。
    设备是高辉装楼道里的，他救了卲琪，之所以来得晚，就是汇合占米后，得知邓伯死掉，专门去拿回来这个设备。
    高辉布局深远，知悉人心，占米彻底拜服。
    “刚刚得到邓伯的死讯。”
    他向另外两人解释：“我就去了邓伯的家，邓伯生前告诉我，他装了摄像头，我就在楼道里找到了这个。”
    “咱们看看发生了什么吧。”
    占米示意‘马尾’找来播放设备。
    “果然是阿乐！”
    他早就知道，却装作第一次看到。
    “公布出去！”
    ‘马尾’满脸兴奋：“阿乐完了。”
    “不！”
    占米立即否决：“阿乐那个人很狡猾，有了防备就更难弄死了。”
    “高佬是你杀的吧？”
    他看向‘飞机’。
    “是！”
    ‘飞机’点点头。
    “肯定是阿乐授意。”
    占米面色冷峻：“我告诉了大头和师爷苏，他们两个还不信。现在有这个录像，两人该死心了。”
    “你的意思是……”
    ‘马尾’若有所悟。
    ‘飞机’则是一头雾水。
    “你们配合我。”
    占米霍然站起：“我去见大头和师爷苏。”
    “别忘了阿乐身旁还有阿虎。”
    ‘马尾’急忙提醒。
    “‘飞机’会引走他，你们等消息吧。”
    占米回应一句，转身就走。
    计划都是高辉安排的，他只是个执行人。
    中间肯定还牵涉到其他细节，占米没细问，只做好自己要做的那部分。
    见到大头和师爷苏，他再一次对高辉深深拜服。
    大头和师爷苏的反应，也在他意料之中。
    “我累了！”
    师爷苏看着占米：“听说你喜欢做生意，我要跟着你！”
    大头犹豫半响，咬了咬牙：“兄弟杀兄弟杀长辈，必须血债血偿，我配合你！”
    高佬就是大头的老大，对他向来厚爱，大头当然要报仇。
    三人商议完毕，大头和师爷苏回了阿乐这边。
    “你们去做什么了？”
    阿乐脸色不渝：“下午我们进攻洪兴，务必夺回荃湾所有地盘。”
    “啊！”
    师爷苏愣了：“我们刚刚谈判完，您就进攻吗？”
    “是！”
    阿乐面露狠戾：“就是因为洪兴料不到，我们才要来个出其不意。”
    “执行命令吧！”
    他不容置疑道。
    “我打头阵！”
    阿乐身侧坐着阿虎，他第一个响应。
    “出发！”
    阿乐冷声下令。
    “怎么办？”
    师爷苏和大头碰头，脸上透着忧虑。
    他们猜到阿乐的意图，这是要借外力来整合人心。
    高佬死了！
    大浦黑死了！
    邓伯死了！
    就在洪兴开心的时候，阿乐来个突袭，一定能收到奇效。
    拿下失去的地盘，他彰显了和联胜旧有的雄风，就能吸引大d那边摇摆不定的手下。
    有了大d的地盘，再搞定占米，阿乐就是真正的龙头。
    “别出力！”
    师爷苏和大头无奈，只能这样叮嘱手下。
    于是等到进攻洪兴时，只有阿虎和阿乐的手下拼尽全力。
    就是这样，猝不及防的洪兴也是一败涂地，陈浩男和大天二非但没守住荃湾的地盘，还让阿乐他们攻入了沙田。
    “哈哈！”
    阿乐站在沙田和荃湾的交界，仰头狂笑：“只有我能带着和联胜走向辉煌。”
    “对不起！”
    此时阿虎突然打断阿乐道：“我们要走了！”
    “走？”
    阿乐一愣，面沉似水：“你要去哪里？”
    “我们打算投靠倪家。”
    阿虎面色严肃给出解释：“我们以为和联胜能帮我们报仇，可是我们高看了你们。这些天呆在荃湾，我看到的是内部倾轧，你们一个个都在争权夺利。”
    “倪家是家族式管理，或许能帮我们对抗大头辉。”
    ……
    话里话外透着不信任，阿乐听得眉头紧皱，冷哼一声：“你们走得了吗？”
    呼啦！
    阿乐的司机兼助手阿泽带人围住阿虎：“放下手里的铁管，否则你们都要死！”
    时机到了，大头和师爷苏互相看了看，前者突然站出来：“我不同意！”
    “高佬是怎么死的？”
    他盯住阿乐：“邓伯是怎么死的？”
    “‘飞机’做的，我已经杀了他。”
    阿乐狡辩。
    “你们看看这个。”
    大头拿出个针孔摄像机：“这是邓伯楼里安装的，里面有你杀他的录像。”
    “兄弟们！”
    他振臂高呼：“我们不能跟着这样的人。”
    “虎哥，我敬佩你！”
    大头看向阿虎：“我愿意跟你一起脱离和联胜。”
    呼啦！
    他身后的人和阿虎带来的原中青社的混混汇合，人数已经不输阿泽那边。
    “你是想当龙头吧。”
    阿乐恨得牙痒痒：“竟然要社团内讧！”
    他朝阿泽使个眼色，那意思要夺走录像。
    “我也看了录像。”
    师爷苏压下了最后一根稻草：“我决定投靠占米。”
    “一路安好！”
    他不再看阿乐，与大头击掌，转身离开。
    哗！
    大头和阿虎各带了上百号人，缓缓离开。
    阿乐呆立不动，过了足足五分钟，突然张口吐血。
    明明手里有好牌，怎么就打成这个烂样！
    落日的余晖洒在他身上，象征着他最后的辉煌，也即将结束他最后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