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此刻尿意如崩，脸色惨白。
    他后悔了！
    后悔见李向东三人时，一直装十三，还戏耍他们。
    现在完了！
    三人来买枪，卖枪的混蛋竟然向黑鬼唐通风报信。
    特么的！
    想到这里，大大又恨上了刘定光。
    当初他向刘定光透露情报，提到黑鬼唐要拿一批货。
    结果刘定光去抓人，竟然失手让黑鬼唐逃脱。
    外面早就放出风声，黑鬼唐在找他麻烦。
    大大躲了很久，打探到黑鬼唐去了其他区，才敢露面的。
    他承认小看了大圈仔，黑鬼唐明知还被观塘区警署通缉，竟然敢来找自己报仇雪恨。
    怎么办？
    只能哀求了！
    大大看向黑鬼唐：“你肯定误会我了，我没有……”
    “我信你，我就是傻子。”
    黑鬼唐满脸狞笑，握着利刃，尖端对准大大的眼睛，慢慢靠近。
    他深悉折磨人的手段，这是要大大带着恐惧死去。
    砰砰！
    外面响起敲门声。
    “谁？”
    黑鬼唐示意手下开门。
    是李向东。
    憨厚的他探头进来，瞥下黑鬼唐：“忘了拿打火机。”
    打火机？
    黑鬼唐冷哼一声，催促手下：“拿来给他！”
    “不是这个！”
    李向东挤进身子，指着桌子：“是那个！”
    哪个？
    黑鬼唐转头看去，桌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上当了！
    他意识到不妙，可是晚了。
    李向东、戚京生和郭学军，从门口、窗户和房顶分别跳入，个个都有既定目标，缠住黑鬼唐和另外两名手下。
    “该死！”
    黑鬼唐暴怒：“看在同一个地方来的，我放你们离开。”
    “你们竟然……”
    哐当！
    门又撞开了，有人拿枪喝喊：“我是港城警察，快点儿放下武器！”
    “条子！”
    正和李向东纠缠的黑鬼唐无比愤恨：“我不会放过你们。”
    “要杀我们？”
    刚闯进来的高辉闻言，扣动扳机：“我只能防卫反击了！”
    砰！
    一枪正中黑鬼唐的眉心，他盯住高辉，喃喃自语：“你，你不讲……”
    武德？！
    都当劫匪了，谁跟你论这个！
    高辉撇撇嘴，转头下令：“该你们两个了。”
    “是！”
    “来了！”
    陈家驹和陈桂彬跳进来，同时举枪射击。
    砰砰！
    每人一枪，黑鬼唐的两名手下死得不能再死。
    “为什么和匪徒纠缠？”
    高辉举枪标准李向东，装作第一次见面。
    “我，我也不知道。”
    李向东明白高辉的意思，立即替喊冤：“我们撞见他们交易枪支，他们就拿我们的同伴威胁。”
    嗒嗒！
    此刻大大裤子湿透，正向下滴水。
    接到李向东的‘暗示’，他赶紧凑到高辉面前：“我们是冤枉的。”
    “哦！”
    高辉摆摆手：“既然和你们无关，那就赶快离开。”
    “是！”
    大大赶快溜走。
    “他是，他是……”
    郭学军认出高辉来，迟疑着想喊出名字。
    “走！”
    李向东拽他离开。
    现在不是套近乎的时候，李向东不想暴露自己和高辉的关系。
    “为什么放走他们？”
    陈家驹看着倒在屋内的三具尸体，瞪着眼睛问高辉。
    呵！
    果然嫉恶如仇！
    对付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高辉有的是办法。
    “陈桂彬！”
    他点了正在思索的手下：“你来解释。”
    “我？”
    陈桂彬看看高辉，瞅瞅陈家驹，最终盯住黑鬼唐的尸体，又扫了屋子一圈。
    “我明白了！”
    眼中熠熠生光，他脱口而出：“有人是我们的卧底，高sir当然要放走他们。”
    “卧底？”
    陈家驹喃喃自语，挠了挠头，向高辉道歉：“我错怪高督察了。”
    他头脑简单，又不是傻子，否则以后怎么独当一面。
    得到陈桂彬的提醒，陈家驹也明悟过来。
    他们目前追查的案子和大圈仔有关，死掉的三名悍匪的口音，还有离开那三个人说话，能证明这件事有蹊跷。
    高辉回归警队以来，屡破奇案，又跟罪恶滔天的倪家誓不两立，哪里会轻易放走嫌疑人。
    所有不可能归结到一起，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陈桂彬说的，离开的四个人里面，肯定有卧底。
    错就是错，陈家驹当即承认。
    “哼！”
    高辉狠狠瞪下陈家驹，语重心长道：“你这样做事说话，将来肯定会倒霉的。”
    “我很欣赏你们两个。”
    他侃侃而谈：“今天教你们第一件事，就是不要顶撞上司。就算上司有问题，也只能事后向上反应。”
    “警队最讲规矩，质疑上司只会令自己难堪。”
    ……
    “明白！”
    “谢谢高sir！”
    陈家驹和陈桂彬急忙点头，眼中有着钦佩。
    不是关系深厚，谁会告诉他们这样贴心的领悟，高辉这是用心栽培自己啊！
    “再教你们第二件事。”
    高辉见两人孺子可教，笑着询问：“接下来如何写报告？”
    “我来！我来！”
    陈家驹第一个举手：“实话实说。”
    “你觉得呢？”
    高辉问陈桂彬。
    “实话实话，就会扯进刚刚走的几个人。”
    陈桂彬斟酌着语句，猛然抬头：“可报告又要属实，现在是两难境地。”
    “领悟得不错。”
    高辉不吝夸奖，给出答案：“报告上就写我们撞见黑鬼唐买枪，他非但拘捕，还想开枪杀人，我们三个出于自卫，只能将其击毙。”
    “啊？”
    陈家驹又想反驳，触及高辉的凛冽眼神，立即闭上嘴巴。
    “你来写！”
    高辉指了指他，不容置疑：“我不满意，你再重写。”
    “我……”
    陈家驹苦了脸，转头看陈桂彬。
    陈桂彬装作没看到，眨了眨眼，去外面见闻讯赶来的警员。
    不能质疑上司！
    报告要随机应变！
    总结着高辉的教导，陈桂彬和外面的警员交涉时，又领悟到第三个教导。
    跟着好上司办案，他吃肉，自己也能喝汤。
    刚刚高辉击毙黑鬼唐，而他和陈家驹自卫反击，也对付两个持枪歹徒。
    回到警署，拿不了勋章，也能受到嘉奖。
    高辉这样的好上司，真是千载难逢！
    嗯！
    陈桂彬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叮嘱陈家驹，别再外面乱说话，免得给高辉带来干扰。
    事实上的确如他所料，三人言辞一致，警署那边即便觉得蹊跷，也只能嘉奖三人。
    刚到警署没几天，陈桂彬和陈家驹就立了功，成了警署的宠儿。
    陈家驹心大，没觉察什么。
    陈桂彬看得明白，同事们开始疏离自己和陈家驹。
    形势不妙啊！
    “什么！”
    三天后，陈桂彬去见了重案组的负责人周警司，看到任命书，满脸惊讶：“调我去湾仔总区？我还没在观塘区做满一年呢！”
    “上面有人欣赏你在警校发表的推理文章。”
    周警司提醒陈桂彬：“总区调你去，是对你的看重，可别辜负其中的心意。”
    “我……”
    陈桂彬无言以对。
    他猜到和高辉有关，可没有证据。
    唉！
    警署到底是为谁服务的，就因为高辉得罪过黄建德叔侄，就要他成孤家寡人吗？
    出去碰到和自己交错而过的陈家驹，陈桂彬心头泛起悲哀。
    高辉高sir是个好警员，可惜……
    他故意走到很慢，很快听到周警司办公室里面的咆哮。
    “我不走！”
    “我要跟着高sir！”
    “你们这些混蛋天天搞鬼，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
    感觉周警司的房子都要震塌了，陈桂彬长出口气，心道还是陈家驹厉害，谁都敢怼啊！
    舒服了！
    心中郁结少了大半！
    回到重案组第二组，他来见高辉：“高sir，对不起，我……”
    “哈哈！”
    高辉笑了，拍拍陈桂彬的肩膀：“你能调去总区，我替你高兴。”
    “可是……”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高辉意有所指：“现在我们不能并肩作战，将来未尝没有合作的机会。”
    “都是为警队奉献青春，到哪里都能当一块好砖！”
    他伸出手，和陈桂彬紧紧相握：“深信你能改变这一切，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谢谢高sir！”
    陈桂彬敬礼，手放得那么标准，久久不肯放下。
    没有别的方式表达内心的崇敬，他只能这样了。
    “混蛋！”
    “混蛋！”
    陈家驹此刻怒气冲冲回来，张口欲骂。
    “嗯！”
    高辉冷冷瞥他一眼。
    啪！
    陈家驹狠狠拍下桌子，憋回嘴边的话。
    对！
    上司高sir说了，嘴巴是用来吃饭的，小心祸从口入！
    “不错！不错！”
    高辉眼中有着赞许，安慰陈家驹：“不随便口中狂言，将来事业就能有所进步。”
    “你是去葵青区吧？”
    他提醒陈家驹：“骠叔是葵青区的负责人，他这个人最护犊子。跟着他好好做，将来不愁不出头。”
    “我只服你一个！”
    陈家驹心直口快，毫不避讳：“高sir你将来一句话，我必定协助。”
    “都是好兄弟！”
    高辉搂了搂两人，豪情满怀：“今晚咱们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
    两人齐声附和，看得其他人无比羡慕。
    不过就算如此，另外六名高辉的手下，没有一个上来。
    他们或者来之前、或者来之后，都受到外面警告，当然不敢参与高辉的活动。
    呵！
    上午还羡慕陈家驹和陈桂彬，跟着高辉有肉吃。
    现在他们庆幸高辉没带自己，否则也要去新的警署了。
    警署能天天换吗？
    换来换去，每一次都要重新培养人脉，很影响前途的。
    察觉手下的眼神，高辉却不以为然。
    他抓捕罪犯，需要帮手吗？
    若非太过惊世骇俗，早就去抓阿虎、豺狼和阿豹等人了。
    前段时间令观塘区警署蒙羞的那伙儿劫匪，高辉早就知道是谁。
    除了不知道住址，他甚至能说出三人的性格爱好以及亲属关系。
    可是没人提供线索，也没有蛛丝马迹可以证明，高辉如何解释情报来源。
    他在等！
    包括找李向东，都是混淆监视自己的黄光明，以及观塘区其他不希望高辉再出风头的那些混蛋。
    只要戚京生遇到阿虎，再通过他和阿虎的妹妹确立关系，那时就是出手的好机会。
    证据？
    没有证据，无法抓人？
    笑话！
    高辉可不信这个！
    阿虎、阿豹等人铁定会开枪还击，那他们三个就是板上钉钉的罪犯，再不需要向警署解释。
    至于陈家驹和陈桂彬离开自己，他同样料到了。
    黄光明和黄建德以为这样就能让高辉折戟沉沙，还是太天真了。
    没了那两个人，高辉独身抓捕阿虎、阿豹等人，岂不是独占功劳，或许还能再升职。
    而他据理力争后，陈家驹和陈桂彬有了好归宿，将来未尝不能成为臂助。
    出来做事，不管是混社团，还是在警队奉献青春，人脉都不容小觑。
    陈家驹和陈桂彬能力强悍，到别的地方也可以风生水起。
    高辉这几天悉心教导，深信两人很快就能窜起来，到时大家就能在警署内部彼此呼应。
    所以接下来几天，他装作没看到黄光明脸上的张狂，早出晚归，盯紧了李向东、戚京生他们。
    黄光明自认猜到高辉的心思，暗道高辉这是要截胡啊！
    哼！
    忘了警署负责人是谁吧？
    搞你！
    一句话的事！
    就在黄光明准备公报私仇去找伯父的同学时，手下突然来汇报：“高辉不见了，我们找不到他。”
    废物！
    黄光明恨不能踢翻汇报的人，跟人都能跟丢了，这些家伙该是多不着调啊！
    “都散出去！”
    他挥舞双臂，像个大马猴：“全部去找高辉，他不能离开你们的视线。”
    砰！
    黄光明甩门而出，准备找陆友朋，看看能不能搞鬼。
    “嗯？！”
    看到外面过道上那个熟悉身影，黄光明顿觉人生如幻。
    高辉？
    他回了警署？
    “见到我该怎么说？”
    高辉笑呵呵走近，斜睨黄光明。
    “高sir！”
    黄光明无奈，吃苍蝇般敬个礼。
    高辉满脸戏谑，搂了搂黄光明：“是不是怕我截胡？”
    “你！”
    黄光明瞪大眼睛，福至心灵道：“你想诈我！”
    高辉愣了，松开黄光明，转身就走。
    傻缺！
    他这样评价黄光明。
    若非有黄建德，他早就阴死对方了。
    不过……
    快了！
    高辉心里愉悦。
    因为今天戚京生终于碰到老朋友阿豹了。
    借口找到了，他随时都能动手，自然不用再跟着李向东等人。
    黄光明说截胡，那不是开玩笑吗？这件案子本来就是他的。
    功劳！
    高辉拿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