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仙人留下了传承吗?
其实他并没有,一个笃信自己的独夫,岂能有那般觉悟?
虽然他没有留下什么传承,但是他却留下了一道执念。
一道对于真龙的怨念。
因为在那一战中,真龙成功逃离了。
真龙身负仙人之咒,自感罪孽深重的它,最终于极北天野化道而亡。
真龙虽死,其道却化作升龙天阙,凡龙种皆可登天野,升龙道。
越过龙门天阙,或许还有那么一丝追溯血脉的可能。
真龙死于贪婪,但是它还是给龙子龙孙们留下了一线生机。
然而,隆武仙洲颠覆沉沦之后,大观仙洲继而托举升天。
极南天野,狭隘异常,大观仙洲犹如天堑,直接挡了无数龙种的化龙路。
无奈之下,一众龙种只能困顿于此,含恨到死,冤魂不散,只能受困于西子苍洲啊。
赵玖以仙法映照早已沉沦的隆武仙洲,再引冤死龙魂入镜中仙洲,隆武怨龙,所以那些龙魂便是吸引仙人执念降临的鱼饵。
然而历经万载岁月,仙人的那丝执念已然脆弱至极,赵玖需要找到东西壮大仙人的意志。
独夫之心,千万人之心也!
独夫之心,独夫之念,自然要以众人的贪欲来填!
而西子苍洲众修的贪婪之心,便是赵玖为仙人执念提供的养料。
一旦仙人意志强大起来,山岭巨龙又近在眼前。
便会出现当年的那一幕。
隆武施展仙法,诅咒真龙。
而到了那时,便是他赵玖登场的时候了。
他将融合隆武之志,施展【独夫之心】,至于能领悟多少,那就看他赵玖的悟性了。
……
站在巨龙脊背之上,黑脸赵玖冷冷地看向横亘在巨龙头顶的九重天阙。
他的目光不断上移,最终看向了九重天阙之上那个威压天地苍生的身影。
仙人啊,仙人。
何为仙人?
指鹿为马是为仙人!
扭曲黑白是为仙人!
享生民之无穷极、享造化之无穷尽!
仙躯融道、抬升仙洲、仙魂离体、俯察宇宙乾坤!
而他赵玖今天要做的便是把这仙人从九天之上拉下来。
然后,他也要当当这所谓的仙人!
……
想到这里,赵玖又缓缓看向了一旁的夏鸣。
夏鸣啊,夏鸣。
那双似是而非的眼睛啊。
真是让人羡慕。
也不知道这小子肚子里炼出的是什么古怪的东西。
毒蛇一样的灵根?还是说一根根柴火棒堆砌起来的筑基呢?
或许……他一直无比坚信他是那所谓的隐灵根吧?只可惜啊,夏鸣你的天才梦,到这里就要结束了,其实这样也好,毕竟你永远也无法结婴成功。
一个注定陨灭的天才啊!
不过,当九重天阙崩塌的那一瞬间,也只有你的这双眼睛,能从那些纷杂的仙人记忆中,找寻到那道孕育仙法的执念了。
毕竟的那双眼睛,最终会带领你走向死亡的。
这就是天命。
……
赵玖感怀之际,夏鸣猛地睁开眼睛。
眸光一凝,夏鸣直接看向了身旁的夏老九。
“老九,你在想什么?”
“啊……鸣儿哥,我没想什么啊,你看!世子在天上!”
顺着老九的手指看去,夏鸣果然看见那高高的云层之上,戴着金面的赵玖正伙合着他的左右卫,正在征战天阙。
在他的带领下,第一层天阙直接被击碎了,而世子赵玖的背后也缓缓凝聚出了三条细长的血尾!
看到这一幕,夏鸣缓缓蹙紧眉头。
一个大男人,凝个屁的狐狸尾巴?!
看着瞪大眼睛,一脸震惊之色的憨厚夏老九,夏鸣突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老九,你排行老九,那我排行老几?”
“啊?”
夏老九眉头一皱,很快,他又作出来一副无奈的神情。
“鸣儿哥,你以后可得少吃点糖豆子,咱们一个爷爷,你排行老四啊!”
听着老九这话,夏鸣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哦!对对对!瞧瞧我这记性,那晚你和我说过,我竟然都忘了!”
看着夏鸣这幅模样,老九一脸的担忧之色。
迟疑再三,他方才缓缓说道:
“鸣儿哥,不是我说啊,你的那个白发师尊,可不像一个好人啊,他经常给你塞药吃,我看你的脸色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上次你还吐血了呢!听说仙人老爷都喜欢拿人炼丹,就和我们喂猪一样,先给它喂胖了再宰杀,要我说,咱们还是跑吧。”
轩鸟出师未捷,何念生已然成了赵玖的心头大患。
冥冥之中,赵玖有一种直觉,何念生不死,必然会坏了大事的!
当务之急,乃是挑拨师徒,然后伺机行事!
……
赵玖此话一出,夏鸣立马点头表示赞同。
“老九!不瞒你说!我早就觉得何念生对我不怀好意!如今在这里,他又没有灵气,不如我们一起出手?俗话说得好,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好!鸣儿哥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鸣儿哥要我杀谁!我就杀谁!”
看着老九那一脸憨厚的模样,夏鸣笑得很是欣慰。
狗东西演的真好!
就差那么一咩咩!我就着了他的道!
也许是夏鸣刚才吃的血丹纯度很好,亦或者说这镜中世界很是不一般。
血丹入喉的那一瞬间,夏鸣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幕幕无比清晰的画面。
那是他这段时间经历的所有事情,记忆在重现,念头在激荡。
于那些画面之中,夏鸣注意到了一副与众不同的存在。
那是一切的开始。
那一夜,他魂穿而来。
逼仄如火柴盒的格子间内,借着昏暗的烛火,夏鸣看清了角落内被烧成灰烬的一封书信。
火线浮动之际,上面的几个鲜红的文字还依稀可见。
――【赵流澈亲启】
――【父赵庆元】
……
借助于血丹的药效,那一切就好似摆在夏鸣的眼前。
活灵活现,真实无比,随后天雷勾动地火,夏鸣脑中念头激荡。
……
我特么的竟然姓赵!
这具肉身竟然叫做赵流澈!
这是上山的第一天,赵流澈就神衰而亡了!
彼时我连杂役弟子也不是,更不会有人关心我叫什么。
那些修士连凡人的生死都不在乎,他们又怎会关心你的姓名!
等通过了杂役弟子考核之后,大河宗方才登记我的姓名。
我……太疏忽了。
我……并没有得到赵流澈的半点记忆!
这一点太诡异了,可是明明我又看得懂文字,懂得规矩!
赵流澈的神魂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虽然我叫夏鸣、大河宗也认为我是夏鸣、可是为什么夏老九也说我是夏鸣呢?
我踏马的明明是赵流澈啊!
身为这具肉身的族兄却踏马的叫我夏鸣!
狗屁的夏老九!
该死的骗子!
……
震惊之余,夏鸣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他深知,能伙合那么多修士,甚至骗过何念生的人该有多么恐怖。
敌不动……我不动。
最好的选择便是忽悠师尊何念生上!
想到这里,夏鸣又深深蹙起眉头。
不行!不行!
何师尊也磕了血丹了,他可不好骗。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就在赵老四、夏老九各怀鬼胎的时候,何念生又回来了。
此刻的他,异变全部消散,丝毫不见虚弱的痕迹。
于此,三人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