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京城万人空巷,文武百官,商贾百姓纷纷涌出城外,迎接圣统皇帝回到他忠诚的国都。然而,城东梅花巷,最内里的一处僻静院落。
原本荒废已久,近些天却搬来了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很奇怪,两男一女,一老两少。老人是一个看上去十分衰老,身形状似侏儒,手脚细小干瘪,脸皮挤压着五官,褶皱在一起,给人一种黄土已经埋在脖颈处的感觉。
四邻见之,皆不敢大声说话,心怕一个不小心,声量大一点,震死了他。
他带着两个看似刚过十岁左右得孩童,一男一女,都像是瓷娃娃般,粉雕玉琢,大眼玲珑,像是年画中走出来的,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活人。
四邻疑惑害怕,上报巡城营,营中派人来核查信息,并无异处。
三人本是南方人士,因战乱前来北方投亲,而后被安置在此。
他们的亲戚是户部的一位侍郎,有这层硬关系,巡城的士兵也没有多做盘查。
他家隔壁的张老板是开糕点铺子的,每日需要早起。近日,他发现隔壁这家人,起得比他还早,每每路过,便可听见孩童在院中嬉笑玩乐之声。笑声中,透着让人背脊发凉的寒意。
小孩最是贪睡,俗话说:“小时睡不饱,老了睡不着。”
他起床的点,自家孙儿都还在呼呼大睡呢。一日两日还行,每天如此,这就太反常了。
开战以来,城中多了许多术士,原本与凡人相去甚远的神仙鬼怪之类的事,也逐渐为人所知。
朝廷更是为此设立的宣法司,让人们正确认识此类事件。
张老板领着自家的孙儿前往城外,想要去目睹圣颜,沾沾龙气,以求平安。他路过那户人家时,见宅门紧闭,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正要走,忽然间,门户大开,老者带着两名孩童出来。
“周老,您也是准备带孩子去迎接皇上回京?”
那位被张老板称为“周老”的老头,抬头看了张老板一眼,看不清表情的说道:“皇上得胜回朝,准许百姓迎接,如此天恩,我等怎么能够在家,违背圣意。”
张老板看着三位站在一起,没一个高度达到他的胸口,顿时觉得好笑,这样的矮人在人群中,能够看到什么?
张老板也不再多言,假意寒暄几句,便带着孙儿走了。因为他的孙儿早已躲在他的怀里,不敢去看那两名孩童。
周老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冷冷地望着张老板离开的背影。
男孩身子不动,机械般地偏过头,看着周老道:“爷爷,前些天举报我们的,就是这人。”
周老慈爱地抚摸着男孩的头:“没事,等此间事了,爷爷让他给你当玩具。”
女孩也怪笑了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齿:“我也要玩。我要那个小孩。”
周老慈祥地答应:“好,都有。现在,我们去看看那个让太祖都头疼不已的圣统皇帝吧。”
城外百官领头,百姓立于道路两旁。
宫庭乐师奏响皇帝专用的礼乐,李顺龙撵缓缓使来。
丁傲作为皇帝亲自指示的代表,上前迎接。他回京也没有多久,现正在枢密处任职,明眼人都知道他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首席枢密大臣。
“臣丁傲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顺的声音从龙撵之中传来:“平身吧,丁爱卿,别来无恙。”
丁傲起身,低头惶恐道:“托皇上洪福,微臣才能顺利回京。”
丁傲明白皇帝将他调回京师的用心良苦,让他摆脱了前方党争权斗的泥潭。
李顺淡淡一笑:“你继续主持吧。”
丁傲回身,正了正官服,大声道:“皇上凯旋!百官跪迎!”
百官上前三步,附身而拜:“吾皇天威,扫荡奸邪。”
“山呼!”
“臣等恭请吾皇圣躬金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再山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丁傲继续道:“白马引道,战无不胜!”接着,一队金甲的骑兵从两侧来到皇帝的龙撵之前,开道而前。
百官起身分立两旁,等到龙撵路过,便紧随其后,跟随入城。
沿途百姓皆俯首而拜,山呼万岁,其声震天,其势不绝。
直到李顺进入皇宫,百姓才散去,天子的威仪给予了他们不小的震撼。
李顺回宫,当即在前殿开启朝会。
他再次光明正大地坐在龙椅之上,沉声道:“国内的仗已经快要打完了,但,我朝的危机并未解除。具体的原由,朕已令有司告知诸位。丁傲,你先来说说新政的情况。”
丁傲上前道:“臣行经大胤七省,北五,南二,推行新政,百姓无不欢欣,颂扬皇上仁德。如今,各省新政汇总,北方已基本完成摊丁入亩,南方因战乱影响,已收复的州府,最早推行的,不过三月,遇到的阻力很大。”
李顺道:“有何阻力?”
丁傲道:“吏治腐败,官绅勾结,撺掇百姓,抵制新政。”
李顺不屑道:“还是老一套嘛。”
丁傲道:“其地多为一家一姓控制,有一村者,有一镇者,县府不可管控,豪强势力颇大,有些甚至与反贼勾结,妄图对抗朝廷。”
李顺道:“朕有所耳闻。自古王权不下县,但,朕偏不理会这些歪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没有人可以违背朕的旨意!着令南方各省筹建兵备区,前线剿匪大军,就地驻守,配合当地衙门推行新政。”
“皇上万万不可!”
一位御使出来道:“南方初定,首要在于安抚人心。皇上此举,恐寒南方士人之心。驻军留守,亦恐重蹈三王之乱后,勋贵坐大的悲剧。臣更害怕的是军队参与当地政务,恐祸国殃民,民心难安。”
李顺道:“爱卿,这是何意?破而后立,如今不趁着他们根基动摇,推行新政,难道等那些豪强劣绅重新抱团?那样朕又要耗费多大的精力?”
“再者,朕的新军,军纪严明,绝不是之前的勋贵可比。朕在组建新军之初,就给他们确立了目标,他们的任务不仅仅是打仗杀敌那么简单,更是朕的旨意的坚定的拥护者与执行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