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十年变化
    马提欧侯爵经历过艰难时期，而现在的王国，各地都陷入麻烦，其艰难不比当初的黑暗森林地区逊色，只是表现形势各不相同。
    居安思危，马提欧侯爵自然要来黑暗森林的守护神哈维尔·雨果这里探探地。听听大佬对这些事，是个什么态度。
    对罗教士而言，时间解决了很多问题。
    他现在不用如当初那般，冒充背包客，自己去开地图了。
    鹰巢堡在他不在的这些年，建立了讯鹰体系，不光建立了整个王国最靠谱的通讯体系，也丈量了王国的山川地貌。
    就在鹰巢堡的大厅或随便哪里，可以展示全息沙盘，无比精准。
    黑暗森林东边的东荒阔野，有着大片大片的平原，若是以罗博的视角看，约等于波兰大平原，一旦开发出来，别说是王国，周边几个国家也都由其喂养也养的起。
    当然，东荒也不是没有问题，比如它的地表水源比较少。
    另外它比邻的海洋很不友好，气候恶劣，季风登陆挺闹心，并且东荒的海岸线还长，又因为靠海的那边没有像样的山岭做屏障，台风可以长驱直入。
    所以东荒想要变成鱼米之乡，投入少了不行，也不会是个短期工程。而以封建王朝的生产力、施政持续能力，是没有办法做这种大项目的，除非超凡者技术及人员入股。
    然而，超凡者不是人民公仆，相反是不断尝试给贵族做爸爸的更上层食利者。东荒有什么能让老爷们弯这個腰？
    插一个题外话，也正是因为王国、乃至此世界的超凡们是这个样子的，像罗教士这种的就特别讨人喜欢。
    他和他的势力是为人类进步提供正向助益的，并且是大威力的，持续的在发挥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十年了，王国的超凡们却跟哈维尔·雨果一点都不亲近的原因。
    一说就是人根本不在，我们去拜访个毛线。
    实际上是抱怨哈维尔·雨果过于特立独行，自己把好人当了。
    当然，这个抱怨，都还只是流于表面的，更真实的想法是：你他妹的自己牛哔也就算了，一点都不端着，低三下四主动干活儿，将整个超凡市场的价格拉的贼低，你这么玩价格战，还让我们怎么像过去那样躺着赚大钱？可这话要是真说出来，就太难听了。像是技不如人、还想挣垄断钱的负犬的哀嚎。
    所以大家伙明里暗里又或心有灵犀的都不跟哈维尔·雨果玩。
    他们中的不少人，还等着罗教士服软呢。
    毕竟罗教士再牛哔也是一个人，我们这边可是有一整个幼儿园的小盆友，你不跟我们玩，难道自己玩，那你上啥子幼儿园？而罗教士却是连‘啊’的错愕表情都没有。
    干脆就没想这档子事，光顾着跟黑暗者斗智斗勇了。
    他是着急的、焦虑的。因为他来晚了，黑暗者已经在整个世界布局多年，你看都把梦维度祸祸成啥样了，还有里世界啥的。
    他这个后来者，不加把劲，得啥时候才能追上？至于跟其他超凡者，玩啥？玩文的，老子当年在自由伯爵领，可是有全套的赛博科技，流水线造物都已经是3d打印+全息打印的级别，物质极大丰富，想的话，空天舰都能一打打的同时开工造，就你们这种建立在中古科技基础上的魔法文明，是丰度能比，还是瑰丽能比？也就是抖点奇葩脑洞的激灵，有啥值得反复玩的？
    玩武的，老子每次建立白骨阴魂堡，都相当于跟超凡者军团打，还是1挑整个集团军，绝无投降之说，一口气就要分胜负那种，你们绑一块儿够陪我玩几分钟？不是一个层次的，根本玩不在一块儿。罗教士觉得以自己的实力，天每跟这些人互动，就跟开席一大老爷们儿做小孩儿那桌。
    不是说大老爷们儿就不能跟孩子们互动，谁还没点童趣。
    但得分场合和时候，更不能现在儿童乐园不可自拔，有没有正事在身，都不带这么掺合的，平白降低了自身的格局和追求。
    因此罗教士也一直没跟其他超凡者们互动。不过他倒不是主动躲着谁，而是真忙的顾不上。
    现在的心态也相差不大，黑暗森林这块儿，只是需要在现实中有这么个落脚地。旅居过程中的长租住之家，其他的，真不想管。
    毕竟连这个长租之家，都是让佣人管日常，他就管住，以及处理一些必须是屋主才能处理的事。
    像将艾弗利亚狼人拉来黑暗森林这种大动作，就只能是他出手。
    不说拉的过程的难度，就说震慑。
    艾弗利亚狼人数量上比黑暗森林的原住民都多，且狼人本就更具攻击性，说白了就是桀骜不驯。
    若是没有强力镇压，这帮狼客大欺店，宣誓主权的事未必干不出来。别说什么恩将仇报，这种事哪个世界都不会少。
    双方各自求活时，都过的各有烂事，现在混合了，有摩擦，也有了推卸责任的对象，问题绝对是1+1＞2的。
    具体到细节，更是很难说清楚，难民和当地人，从人性上讲都有好有坏，而文化习俗认知等方面的不同、造成摩擦和误会又几乎是必然，再来点居心叵测者撺掇，你说这事儿能断的清？愈演愈烈，仇恨深结，最终就是谁拳头大谁占便宜。
    更何况，这可是黑暗生物，狼人，养不熟的白眼狼不就从这儿来的么？尤其是这种封建王朝，全民受教育程度，以及国家级的宣传力度又不高，能指望啥道德水平？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背景，罗教士的镇压就很重要。
    有罗教士，那这帮万里之外来的狼人，就是威风还又点二的大狗，没有罗教士，就得见识见识冰原狼的生存搏杀能力了。
    当然，由于罗教士安排的到位，也有足够的辅助力量，因此情况远没有需要他明着敲打震慑那么露骨的地步。
    就说三样，头一样，月神信仰。
    第二样，修行法门。
    第三样，鹰巢堡的狼人卫队。
    慢慢品，细思极恐的，罗教士显露的力量虽然不完整，却如同神龙在云中，光是露出了来的一鳞半爪，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别说艾弗利亚狼人比较理性，就是他们的故国那些流落各处已经半失理智或完全狂兽化的野狼人，也不难想象罗教士一系的强大。
    可以说，那是能让它们分分钟灭族，没有任何余韵回响的强。
    说回到东荒，东荒的气候和环境，就决定了在这个地广人稀的时代，很难被开发出来。
    但还是有人去住，就类似于为了躲避苛捐杂税，钻老林子企图建立世外桃源的人群那般，逃难者、开拓者等等进入这个地区，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发展起来了。
    然后老爷们就来摘桃子了。唯一的区别是，有的比较直接，就是我的拳头更大，宣布现在伱的一切都归我了。另一些则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拯救呀什么的，可你要价值不够，谁特么跑来拯救你？
    赶路不累么？舟车劳顿不颠簸么？太阳很晒的！夜风也是很冷的。雇一大堆人也是非常花钱的，还要冒风险，利益不够我疯了过来？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封建时代，道德上限就锁死了。
    比如那句：君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仇寇。
    然后底层普遍自称草民。品这背后的逻辑。
    当地人七攒八攒，好不容易荒地变熟地，准备过好日子了，结果青天来了。他们怎么想？他们该怎么想？这矛盾不就有了么？虽然能镇压，但仇恨就酝酿了呀。
    再然后，超凡老爷们看不上东荒，嫌这里没有特色超凡物品，太穷。可像辛迪加兄弟会、暮光教会却是能看上。
    因为这些势力是光脚的，愿意豁倒身子干，主打一个赚钱嘛，不寒碜！并且他们的核心思路就是玩人，有人，就有了一切。
    然后就是当地贵族被啥的哭唧唧。
    “我那么照顾我的领民，my city！my people！可他们是怎么对我的？我可怜纯洁的女儿朱丽叶啊！”
    温室专门养出来，给上层人士当贤内助的准公妃，国母，号称是善与美的化身，结果花式沦陷，被猪狗拱了坑了害了，她那么美，那么好，你们怎么忍心？畜生！好了，对抗进入新阶段，这个世界又污秽了，骑士们要维护和宣扬美德了。这个世界，还是有正义滴！
    大致上，东荒阔野的人类世界，就是在上演这种故事。
    罗教士不是什么悲悯苍生的正派人物，他的态度就是手一摊：我瞎，没看见！
    而黑暗森林的南方，一条大河波浪宽，几乎是跟寂静大道并行的，由西到东，最后经过东荒入海，是东荒明面上最重要的水源。
    这条河在黑暗森林段叫奔流河，因为河道窄，岩石基底，湍急奔流不息。天然边界，主要是巨大岑木不容易过河。
    其实河的南岸也有，但不像黑暗森林这边成了大势，可能是跟黎明高地的母树离的有点远的关系，也有人说是被河切断了地气。
    总而言之，黑暗森林这片地方其实挺不赖，西面北面山脉为屏障，东面南面河流为藩篱。
    西北角是被罗教士清理过不死的静谧花园，东南角双河汇流之地则称作大河湾。
    一度有势力想在大河湾落子，鹰巢堡的代管双头食人魔帕兹，展露了一手法力风暴，直接就将那片土地反复的犁成了农田，又电成了焦土。死者所属，至今无人认领。
    后来帕兹组织人力，在那里建造了一座超级法师塔。
    这座法师塔的底子，就是一座巨大要塞，非常更漂亮的五星棱堡。雄鹰塔，整体造型像现代火电厂的冷凝塔，下粗上细，带点喇叭口，但拔地而起三百多米。
    人们都不叫雄鹰塔，而叫通天要塞，也有叫火炬要塞的。暗戳戳对标鹰巢堡所在的火炬峰。况且雄鹰塔的顶部平台，的确有大型火焰魔法阵，焰光日夜不息，晴朗的夜晚，几百里之外都能看到。
    主打一个有钱任性。基建能力就是这么夸张。
    有了通天要塞，半径百公里，都安然了不少，哪怕是隔着河，超级法师塔投射的力量，也足以教任何居心叵测者做人。
    有暮光教会的不信邪，没有牛哔法师坐镇，空有法师塔有啥用？有啥用？塔灵直接投射超高温热流束，持有圣器都被当场变成了烧蚀画，画布就是周遭的大地。
    这等宛如命令与征服系列nod兄弟会极具宗教寓意的高能激光方尖碑魔改豪华版的玩意，谁遭的住？现如今，通天塔火焰流束射程之内，就是鹰巢堡律法延伸之地，虽然鹰巢堡、乃至黑暗森林的人员从不过河，但还是有东荒的难民、甚至茂林平原的流浪者、逃民，在河畔开辟定居点。
    安然的很，没有这个会那个帮的跑来收保护费，也没有哪个贵族跑来宣示土地主权，连圣光教会的人都不肯来。
    说到圣光教会，就不得不提一嘴以大圣堂为教派祖庭的该组织，这些年来与罗教士一系的龃龉。
    首先明确一点，圣光教派是有广益上的好人的，而且还不少。
    正是这类身体力行的行善者，为圣光教派蒙上一层正义慈善的光环，尤其是与以法师为代表的超凡群体做代表。主动服务于人类，疾苦之地总能见他们身影的圣光教士们，就显得十分高大上，堪称是伟光正的代言人。
    可惜罗教士从一开始就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不待见这帮货。
    圣光本身没太多问题，也没那么神圣，只不过它的属性，正好跟能够称得上是阳光生物的人类比较契合，就像光谱药物一般，适用于大多数，即便治不了病也弄不死人。
    而圣光的治病机理，其实就跟晒晒太阳差不多。它主要是能冲掉人体中的其他属性魔力因子。
    因为人普遍跟他的相性好，亲和力高，因此会自然而然的迎接它，而它又有极端霸道的一面，驱赶其他。
    驱赶类辐射效果后，尤其是负向的超凡力因子，人就不受负向杂向的超凡因子影响困扰了，自身的恢复机能则获得一定助益，病灶也就慢慢好了。
    所以它其实并不是那种立竿见影能救人的超凡力。
    比如说马上就要死了，一团圣光砸下去，立刻原地满血复活。门儿都没有。圣光又不能代替血液，圣光也不能缝合或黏合伤口，如果圣光干了这事，把生命之力置于何地？生与死对立，生命之力才是能让人肉眼可见伤口愈合的力量。
    只不过过程很痛苦，因为血肉细胞高速增生，触动神经反馈，就跟拿刀割肉刮骨的感觉是类似的，还带着痒。说白了就是将人自然愈合的感受浓缩强化后呈现了。那种结痂后的刺痛和痒十倍百倍化。
    这也是为什么狼人血战时，总是想的很痛苦，动不动就抒情的嚎几嗓子，高速愈合是真特么不舒服。
    总而言之，知晓圣光的属性，见到人为的曲解其特质，增添一些感性的附加概念，罗教士就感觉很蛋疼。
    对人有益就有益，啥时候成正义象征了？你这特么不是看脸定正邪么？颜值即正义是吧？
    然后圣光本身还只有属性没有自我意识。也就是说只要信仰调频正确，哪怕十恶不赦之人，也照样能链接圣光。
    而见的人越多就越喜欢狗的罗教士，向来是不介意抱着恶意去审视他人的。他相信那些喜欢标榜真善美的，更容易堕落。
    夸夸其谈就算了，还弄虚作假，这类人真给他们力量，久了他们自己都会自我感动的以为是真善美化身。
    然后就是既要又要，想被歌颂传唱还想享受放纵。
    好事要占尽，束缚责任都丢掉。神听了这种愿望都直呼想的美，人却把它办成了。怎么搞？坑蒙拐骗呗。
    而且超凡之上无仲裁，这比刑不上大夫还夸张。所以明明超凡可以是先进生产力，可有超凡的世界，总是比同等水平的科技文明社会更像地狱，就是因为有这等人上人上人。
    超凡没有惠及到正经地方，普通人需要养活的食利者却更多，负重难行，千年乃至万年，文明都原地踏步，没有力量向前走。
    因此罗教士没办法尊重同行，其中又尤其看不上虚伪者。
    主子是这么个态度，到了仆人，那自然是上行下效，因此从一开始，鹰巢堡对糗在夜色城的圣光教派的人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大家都很宠，唯独你嫌弃，就愈发的让人不喜。
    尤其是圣光教派的人，像是貌美如花的妹子，从学校开始就被舔惯了，你恶形恶相，不假辞色，到底是反差套路钓老娘，还是脑子有问题审美已扭曲？尤其圣光教派有为善者，就觉得很委屈。我特么都这么奉献了，你还放脸色，谁有问题？只能是你是坏人……
    咋？你是光你是电你是惟一的神话，我非得让着你？去，叫你的舔狗军团，爷莫非是吓大的？双方就这么渐渐不好了。
    到后来马提欧侯爵也屈服于现实，劝圣光教派的：你们走吧！算我们忘恩负义，不值得拯救好吧？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呀。罗教士每天不知道在哪飘着，日常打交道的是双头食人魔帕兹。
    食人魔又不是暖男，它都不是人，还是个母的，人类美女对它而言跟猴子没差别，它冲哪般才会惯着你？于是黑暗森林，成了惟一将圣光教派轰走的领地，尤其还是在最艰难的时候，受了圣光教派的好处（阳光林地，隔绝不死，解决土葬尸变）之后。
    连一向注意对外人设的大主教都吐槽：“果然是黑暗之地。”
    那段时间，马提欧侯爵乃至黑暗森林的贵族，甚至普通人，都顶着极大的外界舆论压力。
    如果不是欠了王室不少钱，估计国王都要揪马提欧侯爵上京寥寥，顺便剥夺爵位了。
    而黑暗森林的人们，之所以上下都承受住了压力，主要是因为流言蜚语不影响他们日子越过越好。
    有鹰巢堡这台超级发动机带动，再加上该地区的不安全因素已经尽除，经济蓬勃发展，那是不可阻挡之势。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以夜色城原本被耗到血尽毛干，经济枯竭将死的状态，想要缓起来，一个十年可不够。
    光是欠款和利息，在困顿状态，就得偿还很多年。
    真正出现转机的是，艾弗利亚狼人突然就入驻了。
    数万的狼人呀！又是黑暗森林，这特么不是龙放大海，虎入深山？
    邻居们都给整沉默了。圣光教派的人也不再逮着个场合就拿黑暗森林当反面教材说事了。国王和贵族们也不在茶余饭后拿黑暗森林当段子了。
    有些人能装聋作哑，有些人则不能。
    权贵和超凡人士们，踅摸了一圈儿，找了个平时话不多，不爱哔哔人、却又跟马提欧侯爵还算亲密的当信使，跑去旁敲侧击。
    怕啊，王国哪里经得起数万狼人攻伐啃嚼？
    马提欧说：“这我哪里说的好？争战异界的高阶传奇哈维尔·雨果大师，才是主导者，在人家面前，我也站如喽啰的。要不，你当个观察员，留住一段时间？”
    就是这个介意，直接让该贵族老树发新芽，成了如今王国最炙手可热的体面人物之一，五十多岁的老鳏夫了，前年居然取了某公爵宠爱的小女儿。
    其实这人也没干啥，就是当眼睛和耳朵，将见闻传出去。
    但这住久了，一来二去就跟大家熟稔了。
    双头食人魔帕兹也不是啥高贵冷艳爱装哔的货。
    而且它的主人是人形态，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帕兹那也是很注意怎么做人的。自学并熟练掌握的第一个法术，就是变形人类。
    虽然是水桶腰大妈，还是两个头，但其心向人的态度很容易辨认。
    所以只要不触犯它的利益，以及罗教士的利益，愿意和它好好说话，它还是比较平易近人的，尤其喜欢跟有文化的打交道，学习怎么装成优雅的人。
    就这么着，熟稔了，能递上话了，人脉就有了。
    近几年王国各地天灾人祸，摁下葫芦浮起瓢，统治者们焦头烂额，连法爷们也终于明白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这样的背景下，黑暗森林的重要性日益增强。
    如今已经被称为王国中部的镇压神器，王国的心脏。
    这就有意思了，感情王国是黑心的呀？
    圣光教派很尴尬，并且还越来越尴尬。
    哀叹人类身负原罪，劣根性满满，有奶就是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