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见盖准备蒸饭
    罗教士作为旧日支配者，运用黑暗之力、以及恐惧情绪的水平，不说是出神入化，也是炉火纯青。
    由其生成的黑暗恐惧斗篷，让浮士德模拟了恐惧之雾，成功骗过了泽地核心区域恒定密布的浓雾。
    光能隐匿还不够，在这样的浓雾中，感知靠不住，迷失很正常。
    灵能领域是浮士德的短板，这会进一步增加他迷失的可能。
    因为在这简版神域的浓雾空间中，以负面情绪之力为基础的干扰力无处不在。
    恐惧之雾也是同样的原理，其吸纳负面情绪之力后，并非吞噬掉，而是加工转化，与黑暗之力混合，形成了一类新的混合超凡力。
    形象点类比，就相当于鬼哭狼嚎、以及恶魔呢喃等等的另类表达。
    只不过一个载体是声音，另一个载体是雾气，进入其中者，都会被其侵染。
    这浓雾比大多数的恐惧之雾更邪异和犀利，浮士德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全身都被包裹围逼的不适感。他的感知力特意凝结成束，像雷达那般扫描探测，仍旧被时刻消磨，探索半径远低于正常环境。
    而为了不迷失，他事先做了一些准备，具体就包括胜水权杖。
    该权杖的顶珠目前仍旧在潮汐塔，作为其核心，运转聚集着水元素之力。
    而权杖杖身，由于与潮汐珠已然是配套的法器，因此彼此有特殊的连接。
    这连接，其模式是跨维度的。就相当于埋设了地下电缆，只不过这个没埋在地下，而是水元素位面。
    浮士德就是靠着定位潮汐塔的位置，在脑海中的自制泽国地图上，确定自己目前的相对位置。
    反正他也不需要特别精准，大差不差即可。
    由于路程较长，浮士德尽量不在路上耽搁，直扑萨玛兰。
    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见到了并死寒冰潮搞的凄惨无比的水邪神的外围势力的具体景象。
    藻池和养蚌的泥塘，全部被冰封，冻透了的那种，成为一整个大冰坨，拿冰镐都不怎么容易凿开的那种。
    偏偏，铁器在泽地太容易锈蚀，泽国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金属矿，冶金、锻造技术也很次。
    果然，被冻毙的养蚌人也呈现于浮士德视野中，有单个的，也有成群结伙的，有各自的姿态和表情，诉说着死前承受的最后苦难。
    不得不说，在静谧的夜月光芒半透射的朦胧之雾中，独自观看这些，心里会发毛，生出异样的惊悚感。
    浮士德略略察探，便选择了离开。
    同时，他在脑海中的地图上，进行了一番勾勒。
    具体就是所谓的死寒冰潮斩杀线。
    以他目前所在的这个位置为，由南至北画一条与海岸线大致平行的线，线的西面，基本可以理解为水邪神在泽国的外围力量，其食物链底层已经基本消亡。
    又前进了一段路程之后，浮士德注意到了浓雾中的光芒，也察觉到了生灵血液的温度。
    是圣所，真萨玛教建立的据点。
    具体的景象看起来十分的邪异，就像是另类的、带有根系感染效果的大树。
    只不过这个树它不是木头的，像是水晶，却又不是晶簇如花的那种形态，而是宛如成捆的钢筋，因其长短不一，形成一个陡峭山峰般锥尖物体。
    其感染效果的根系，则是以之为核心，遍布于大地上的龟裂。
    黑色的、透着紫色的光，将周围的土地也搞的一片焦黑，无需从空中俯瞰，浮士德也能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仿佛中了毒箭，毒素沿血管四下里扩散的景象。
    “这便是水邪神在泽国建立桥头堡的原因？宛如梦维度黑邪污染区的初级版？”
    浮士德是去过梦维度，亲眼见证过污染区域的人，因此对这类概念十分的敏感。
    同样的原因，也让他更易分辨差异。
    “不对，这不是水邪神的手笔，这种玩意只是利用了水邪神提供的技术，力量则源自萨玛的信仰之力！”
    浮士德意识到，他在新22堡利用涌泉之池聚集水神萨玛的信仰之力，是无比正确的一个决定。
    正因为那边信仰之力引导的不错，萨玛的信仰之力才没有变成独属于真萨玛教的力量宝库。
    而即便如此，这些人奸还是以之打造了神术系统。
    这系统用来应对他这样的高端刺客，或许力有不逮，但应对一般的战团、战队，却是能够发挥不俗的作用。
    尤其是在这浓雾领域，进行要点据守的背景下，想要打掉，还是很费些周折的。
    现在被死寒冰潮一洗，失了根基，时间就成了它们的敌人。
    不过，时间貌似也并未站在他这一边。
    这些人奸的境况差，恰恰说明水邪神的嫡系压根就没对它们给予多少期望，是本着少投资一点，当炮灰用的态度来统御它们的。
    再辅以水邪神本身似乎不差钱的特质，就可以想象，其桥头堡运行的策略，恐怕是集中力量办大事。
    尤其是这一路上行来，他明显发现泽地人的丁口对不上号。
    除非是他运气特别背，正好走了水邪神一系刻意划出的人口稀少带，否则不应该只是路遇了零星的几个蚌田、以及两个真萨玛教圣所。
    两百万人，去了哪？
    考虑到邪神的尿性，答案呼之欲出。
    “怪不得没有军团作战，原来是打从一开始就走精英路线。不对，是搞大活儿的策略！”
    浮士德觉得自己很可能猜出了真相，情报刺探、乃至刺杀首脑人物、破坏关键设施的的心思也就变得更加迫切了。
    他现在有点怕这次死寒冰潮本就是水邪神搞大动作的一个步骤。
    从深海传递磅礴的能量到这边，顺便将大地冰封，然后整一个禁咒版的大地震击，直接将泽国西部，乃至大陆架的地壳震碎，从而上演冰火两重天，说不定还能因此帮到被罗教士拿捏的邪神维度中的火邪神。
    这可不是什么自我迪化。
    施加在黑暗森林的禁咒，目前已经基本确认是黑暗者，或者说，土邪神的手笔。
    其目的，就是为了在灰烬群山的灵魂栖息地，打下第一口‘灵魂黑暗井’。
    这是一个非常有象征性和代表性的事件。代表着打破自然法则构建的罗网，完成了新一轮的零的突破。
    在远古，邪神们曾成功合道五大元素，其掌控力，随着元素之力构建主物质世界而不断加深。
    但好汉不提当年勇。
    它们被世界意志召唤的秩序力量打败了。
    时过境迁，老诡尚能饭否，已经成疑。
    但黑暗森林的禁咒，以及灰烬群山的黑化，乃至梦维度的污染，就是一种证明。
    证明至少土邪神，跟上了世界衍化的步伐，有能力在如今这个天地法则比之远古时期不知道缜密了多少倍的时代整大活儿。
    以之做参照，貌似家底同样丰厚，选择在海洋深处积蓄整活儿的水邪神，为什么就不能一鸣惊人，震撼世界呢？所以，浮士德不可避免的生出忧虑，实在是因为邪神们的先发优势太惊人。
    就像那些黑老大，即便蹲苦窑，其意志照样能在外间搞风搞雨。甚至将牢房，改造成了另类的安全屋，一般点的对手，想要够到他们都难。
    邪神的先发优势是如此明显，哪怕是他的老师罗教士手段通天，也只能老老实实拔钉子。梦维度清污就用了十年，现在火邪神又得不知耗费多少年。如果能够直接对付火邪神，又何须连同邪神维度一齐拿下？就是因为有时候慢就是稳，稳就是快，所以才要用看似笨的办法。
    敌人有深厚的积累，己方想要取巧绕过其长板，这其实就是弄险，一个不好，本就不多的本钱便会折进去，然后被对方追着打。用脚想都知道，对方绝对不会给你喘息之机，而是一追到底。
    浮士德是明白这些道理的。
    他敢于冒险，也是因为自身扮演的角色是刀锋，且有鹰巢堡，乃至罗教士为他托底。
    真要是万事靠自己，弹药打光了，却没能将对手怎么样，然后被追的连喘气的机会都无，想想那种状态、资源，都在全面枯竭的逃亡生活，别说是绝地翻盘，恐怕连幸免于难都做不到，而会被活生生耗死，毕竟巧媳妇也难做无米之炊。
    正因为如此，当罗教士告诉他泽地这边无法给予顶级武力支撑后，他立刻压力山大，节奏放缓，步步为营，稳健推进。
    结果从现在的情形看，貌似是被对手利用到了这种心态。
    他在经营，人家也在经营。
    他的项目是创造，人家的项目是破坏。
    众所周知，破坏总是比创造更容易。
    这就意味着，他要在这场比拼中胜出，得有明显的技术优势、乃至投入优势。
    优势有没有现在不好说，但对方有时间优势，早开始半年，这是真实不虚的。
    死寒冰潮的发生，似乎也预示着，在资源投入方面，他也没什么优势。
    而如果对方真是在搞大活儿，那么他搞的那些赈灾恢复项目，明显成了蝇营狗苟的小家子气玩意。
    一个超级大地震来了，泽地都大片陆沉，或者成了熔岩海，那些依托于当前环境建立的堡垒、那些堤坝、那些池塘、那些魔法防护体系，又有什么卵用？所以浮士德感到焦虑，而且是越想越焦虑。
    就在这种不佳的心境下，在月亮西斜的凌晨四点左右，魔山终于出现在他的视界内。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深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等规模的人工造物。
    魔山时刻散逸的冰寒之力和被献祭者灵魂释放的负面情绪，融合成了死寒能量风，不断的围绕魔山卷荡。
    因此魔山半径千米之内，都没有浓雾，有的是冰风暴般的极寒大风和不时电蛇乱窜的酷寒景象。
    整大活儿的特征，似乎因这邪异山峦的存在，愈发的显性了。
    浮士德深吸一口气，他打算亲身冒险了。
    这样的魔山，根本不是潮汐塔那边形成的上路海啸所能击垮的。
    原本他是想来个海啸卷连营，在天地伟力面前，寻常的营房城寨都将是纸老虎，会被摧枯拉朽式的破坏。
    但现在他看出来了，水邪神的爪牙们，从一开始就全力打造这座魔山，其他的都毁掉也无所谓。
    尤其是现在，外围的那些力量更是不去搭理都会在加速自耗中崩溃。若是能换来一波敌方的强火力打击，反倒是临死发挥了消耗敌方超凡资源的作用，是赚到了。
    潮汐塔这张牌不能用，食人魔这张牌同样意义不大。
    在这不用开动脑筋分析，也明白内里机关重重的魔山中，一支战队，又或一个战团，投入进去，只会如同水银泻地，很快就不见踪影。
    他甚至怀疑，其内部的环境，比之之前他去过的火邪神维度还要恶劣的多的多。
    他当然是指邪神之子们栖身的坟包式地宫，而不是外间的废墟。
    “所以，这次就是我一个人弄险建奇功的局！”
    当然，险固然是险，但浮士德还是有后路保障的。
    他当初能在火邪神苏醒的背景下，从邪神维度成功逃脱，没道理这魔山内部，恐怖程度比面对邪神还夸张。
    于是，浮士德就地埋下了锚定索引。
    这次不比之前在大焰山隐焰裂缝。那一回，大焰山已然在霸王荆棘的作用下变得基本安全，这里却是水邪神要塞的内环区域，若是不小心因锚定点暴露，而被邪神爪牙提前发现了他的到来，那可就太糟糕了。
    因此，浮士德给锚定索引套了个马甲，很是隐蔽的埋在一处乱石之下。随即展开了行动。
    魔山是封闭的，看起来完全不存在门户，真的就像被琥珀完全浸泡固定的虫子。
    浮士德为此进入了阴影位面，然后寻常可乘之机。
    果然，像魔山这种高档货，对异维度的入侵也是防着一手的。
    不过，阴影维度的防范，并不能像现实那般缜密。
    主要是因为阴影位面的法则，本就与现实有异。
    相对而言，这里的法则更粗疏宽泛。
    阴影位面的法则体系，其实也再演变完善。
    只不过，有触动才有进步。就像喜好厮杀的人类，科技发明最先推动的基本都是战争手段的提升。
    阴影位面没有众多的生灵活跃，各种试错，因而它的演变就慢了许多。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想要在阴影位面搞大动作，也没那么容易，并且由于规则不同，关键点也不同。
    在主物质位面，物质就是常主角的存在，而在阴影位面，则是能量，尤其是阴影之力。
    从这个角度理解，无论是水邪神一系，还是罗教士一系，都掌握着在此位面大活跃的钥匙。
    现在，浮士德要试的就是，罗教士给他的黑暗恐惧斗篷，是否高明到连魔山的魔禁，都可以瞒的过。
    如果不能，那么就偷袭该强袭，更为行险，最终效果也会差些。
    如果能……
    事实证明，真的可以！当浮士德忐忑的步入魔禁结界时，宛如泡澡式缓慢的没入池水中，只是能量波澜微微漾动，就再无有任何多余的异常。
    他甚至还通过阴影位面与现实位面的界膜，注意到巡逻的伪纳迦像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处。
    显然，他制造的动静，都不值得对方多看几眼，只是察觉到了来自阴影位面的能量涟漪，习惯性的扫一眼。
    “非常好！”浮士德兴奋了起来，开始游弋于阴影位面的魔山力场区域中。
    在这里，他可以像在现实世界物体的倒影中行动般，转遍被魔山封着的萨玛兰王城。
    当然，王宫他不会去，至少不会急着去。他通过对血能的敏感，察觉到了三元议会成员的存在性，都是高阶传奇。
    高阶传奇他不是不能打，但魔山倒究对其有怎样程度的额外加成，他不清楚，因此暂时不去碰，以免坏了他的布雷大计。
    为了对付水邪神，他特意向罗教士讨要了一批猛火要素。
    都是罗教士在对付火邪神维度时，顺便刮下来的超凡资源。
    正经要搞，得去火元素位面的深处，才有可能获得，收获与回报往往不成正比，除了那些走火元素之路的传奇以上级别超凡者，否则没人会为了一些些猛火要素冒那个险。
    但反过来说，它又是远比一般火元素之力暴烈的神异能量，可以理解为超凡版的金属氢，猛的一匹。
    水邪神爪牙不是整了个超巨大坚冰壳子么？浮士德的意思，拿其当蒸笼盖子，下面架火支锅，来个烧水蒸锅炖海鲜。
    狠狠的来一下，倒要看看这一城的虾蟹，能不能变成海鲜杂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