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黑暗世界的光
    罗教士上演蛇吞象，要一次性搞定虚弱的火邪神。
    由之而引发的其他邪神搞事的新情况，则靠麾下走卒周旋一二。
    囚犯vs新丁，算是各有制约和不足，一时间难分高下。
    介于此，本尊罗博的注意力，更多的回归自身。
    灭界军团的抵达，已然进入最后两百天的倒计时。
    罗博已然能隐约确定其位置和规模，毕竟时至如今，四座自然神殿都已修复，反倒是中央神殿伊卡洛恩，也就是主物质位面，因为牵扯的因素太多，状况仍旧不佳。
    支撑这黑暗宇宙格局的五根柱，伊卡洛恩无疑是最为重要的。
    曾经，它是唯一的那个吊着整个宇宙的命运，令其没有彻底堕入黑暗的存在。
    现在，同行衬托，又成了那个最掉链子的，说白了，占比太高，无论是向上还是向下，都有的耗、有的磨。
    而关于如何有效的解决这个关键支撑点掉链子的问题，罗博其实早就有了计划。
    这计划的一部分，就包括在不久前，召回分身，行者罗博。
    行者罗博前往异形宇宙，始于一次意外事故。发展中规中矩，结束堪称美好。
    从某种角度讲，召回也是被迫的。
    具体涉及到灵魂不可承受之重的问题。
    百万年，这是神魂所能承受之重的一个不成文限定。
    简单的理解，当神灵的记忆信息积累到这个级别，就需要进行新的层级提升，才能继续走下去，否则将开始走下坡路。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对于所有攀爬险峰的意志而言，越是向上，可供腾挪改向的余地就越小，最后变成孤注一掷。
    不是说好了大道三千么？
    没错，但人择道，道也择人，向上攀爬，带有排除法特质，走到最后，只剩独孤。所以这不单单是道有多少，还要看人的才情天赋。
    人力有时而穷，极限也不可能没完没了的突破，终究有冲不动的时候。这也是为什么反反复复强调夯实根基的重要性，占地几百平米和占地几千平米的不同底座，所允许搭建的塔高自然不同。
    用另外一种说法来描述灵魂不可承受之重，分子、乃至原子之间的引力和斥力。
    这一点不同的材料能给予直观效果，水泥梁的承受力，钢梁能承受多重不断裂。
    信息对于灵魂而言，也是有重量的，所谓的百万年限，说白了就是如果不玩点类似‘强相互作用’的新结构，固有的分子、原子结构，不足以承受更多信息了。就会导致崩裂及连锁反应。
    行者罗博尚未探及这个问题，但其谈及了一个比之低一个档次的问题，那就是放飞式质变。
    首先，他是分魂，这意味着他天生有缺，上限更低。
    其次，他在异形宇宙待的时间已经太久，积累了磅礴信息。
    罗博尝试为其远程打补丁，但只能说，效果寥寥。
    在黑暗宇宙，罗博是与天道捆绑的，某种程度，天道为其兜底。
    行者罗博那边的情况却不同。行者与那边的天道是对立的，他就是不受欢迎的域外来客，只能面对整个世界的排斥和敌意，自负盈亏。
    于是在经过漫长时间后，岁月之力开始显威。假如罗博不召回行者分身，那么先于灵魂不可承受之重，思维模式将因信息的量变导致质变，而发生大的改变。
    也就是说，行者将不再是罗博的分身，而拥有真正的自我，且会随着时间推移，跟罗博渐行渐远。
    考虑到两个宇宙之间的时间流速差异，大约罗博这边睡一觉，那边的行者就成为陌生人了。
    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行者分身能顺利收回，本身就意味着一次重大的胜利。
    与之相比，行者在异形宇宙建立的庞大基业、收集的海量资源啥的，反而不算什么了。
    倒不是看不起，罗博这边还是比较缺资源的，包括战争和非战争的各类成品设备，同样也缺，怎么会看不起？
    纯粹是因为运费太高昂，运回来绝对亏到姥姥家，只能放弃。
    也由此，罗博总算是体会了旺仔的痛苦。
    堂堂机械神境、第七智械军团、军团长伊塔，一朝走背运，竟然可以凄惨到仅以身免，还半死不活的程度。
    不是它的军团不够忠心，也不是不能打，而是无形中的分水岭，令彼此差异巨大。
    造物与造物主之间，不可同日而语。
    能制约造物主的力量，造物连上场比划的资格都没有，数量再多，也弹指之间便被择出。
    说到旺仔，就不得不提一嘴当年旧事。
    当初旺仔入伙，属于典型的双向奔赴。
    旺仔贪图罗博的星辰之力，而罗博则贪图旺仔的巨大潜力。
    为此，罗博还以｛战争之王｝中主角的爱情观来比喻两人的关系：始于谎言，也因谎言而终结。
    前者，尽量展示自己好的那一面，以及画大饼。
    后者，同床异梦，两看相厌，却又因较深的利益纠葛而难以潇洒说再见，只能是以谎言维持，而终究还是不堪忍受，于是在一次可能并不算大的小冲突中，积攒的矛盾总爆发，彻底划清界限，各奔东西。
    但实际上，或许是因为时间尚短，又或是因为这对组合共同经营的事业，一直处于高速上升期，因此不但没有什么危机，反而可以称得上是蜜里调油。
    罗博跟行者分身取得联系后不久，就从旺仔那里，获得一整套类似｛星际争霸｝世界科普鲁星区泰伦人类的带有一定超凡特性（造物主萨尔纳加及幽能）的机械文明技术。
    这套技术的授予，从宏大叙事的角度理解，是为了实验能否打擦边球。
    异形宇宙，以地球人的视角理解，是一个近未来的科幻宇宙。
    虽然工程师一族的某些表现，有吹牛哔的嫌疑，但起码能自圆其说，理论上也是有可能实现的。
    罗博的意思是：我能不能在超凡宇宙，和非超凡宇宙之间搭建一个方便过渡的中间态。
    而他熟知，也觉得足够带感，且当前有实现可能的这样一个中间态技术体系，类｛星际争霸｝泰伦人类的机械文明，就是唯一选择。
    所以，行者罗博的目的不是在那个宇宙令人类再次伟大，而是看是否能够催生类似幽能的超凡力。
    说白了就是科技神秘化，通过发现或合成一种能够一定程度替代超凡力的特殊能量，将超凡体系变相的运转起来，打破无魔、有魔之间的界限。
    这个项目的最终结果，可以说是阶段性成功了。
    下个阶段，就是需要在更多的宇宙进行测试，以获得多元级的相关数据，从而进行改进。
    不过这些不是当前重点，当前的重点在于，这个测试，并非是单项的，而是双向的。
    说的搞怪点，就是在沙漠里尝试种海藻，在海洋中尝试种仙人掌。主打一个颠覆常规认知。
    行者罗博既然做到了a，那么b其实也顺道完成了。
    核心，就是这个人工超凡力。
    用容易理解的说法，它既科学，又魔法。
    这就是行者罗博在技术方面，耗费几十万年取得的最大成果。
    基础之所以是基础，就因为它是构成万物的基石。
    在如何对抗灭界军团这事上，罗博的思路就是：你们不是在高端技术上追求震撼人心么？那我就对着干，来一场基础级的颠覆式革命！基础级在怎么玩？自然是在微观领域做文章，就像地球人从近现代开始干的那样。
    微米，纳米，分子，原子，地球人每在精细掌控上前进一个档次，以暴力为代表的手艺，威能就进步一个档次。
    而在黑暗宇宙，罗博是自然的代表，天道帮忙开挂，将这个优势最大化，就是他的思路之一。
    于是，分身回归之后不久，罗博就通过圣所罗森桥，以及化身流光之法，去了黑暗极地。
    黑暗极地，这个称谓是他自己命名的。
    实际上距离真正的极地，还有不短的距离。
    不过，噬界者、深渊祭司因波斯所在的黑沼泽，名字是准确的，因此后来就不怎么用‘黑暗极地’的称谓了，只叫黑沼泽。
    一转眼，跟半神因波斯撕扯，已经是发生于两年前的事。
    两年时间，因波斯当年所受之伤都尚未养好，罗博却已远非当初那个重宝在身、亟待转化成实力的小喀啦咪。
    当罗博出现在因波斯面前，因波斯甚至都没能察觉，仍旧在假寐状态。
    “咳咳！”罗博出声，惊醒了因波斯。
    不过这老家伙鬼精鬼精的，居然控制住了表情的变化，继续装睡。
    与此同时，则尝试激活他布置于巢穴中的最强魔法机关。
    它很清楚，能突然骑脸而不被他所知的敌人，不管是谁，都不是现在的它所能抗衡的，因此这最强魔法机关，主要是供它逃命。
    但越是如此，越需要一波强力的反击，令对手不得不出手相抗，从而为它争来较大的逃脱机会。可惜，罗博对祂的脾性过于了解，同时在惊动祂前也早已做好万全准备。
    现在，既然因波斯不想要这最后的体面，罗博也就不再礼让，直接施法。
    一刹那，万物静止。
    因波斯诧异：“这是……”
    祂先是以为时停，但后来发现不对，因为祂不但能思考，且思维速率是正常的，那这是什么？下个刹那，祂便明白了，毕竟祂是半神，拥有神性，对法则的敏感度不是超凡者所能比的。
    “竟然是万法迟滞！”
    因波斯知晓这次祂是真的死定了！
    上次被这么对待时，还是祂跟天道直接对抗，制造黑沼泽的时候。
    但天道没有意志，只有属性，扛过其流程，就能苦尽甘来。
    现在天道有了代理人，根本不会有固定流程，啥时候达成目的啥时候算完，别说祂现在五痨七伤，就是全盛状态，也斗之不过呀！
    “等等！是你吗？小友！？”因波斯终于意识到来者是谁了。虽然心中感到匪夷所思，但现在保命要紧，因波斯的身体可以很柔软，放得下身段。
    就听罗博答：“的确是我，好了，仪式已经完成，我来送你成神，而这黑沼泽，也将随你一起升腾。”
    “不，不！我现在不适合，我不要成神……”
    多少超凡者梦寐以求的东东，对于因波斯而言，却是致命毒药。
    祂一直猫在黑沼泽，就是希望天道眼瞎看不见祂，祂怎么敢升神？十死无生啊！但罗博难得‘好心’一回，又怎容因波斯拒绝？于是，一道宏大的光束从天而落，照亮了这数千年来被深邃黑暗和扭曲的法则笼罩的不祥之地。
    几乎是一瞬间，整个黑沼泽开始燃烧。
    就仿佛这里是一片原油沼泽，而如今它被彻底点燃。
    火焰之上，黑烟升腾。
    而还升腾的烟中，又有着无数略具雏形的扭曲面庞。
    这都是被因波斯害死在这里的生灵的魂魄。
    因波斯能多年来不被天道制裁，就是靠着众魂构建的壁垒。
    因波斯在死灵一系，拥有大宗师级别的艺业水平，还曾以骸骨大船彰显阔气与手段，吸引罗博入彀。
    结果被罗博拆解，化作资源给养。罗博能早早的建立众灵庇护地体系，还要感谢因波斯的常凯申式物流馈赠呢。
    正因为有这样的一段因果，罗博今日亲自来为其操办仪式，算是给足了面子。
    现在，众多的冤魂涌向飞升的因波斯。
    在宏大光束的照耀下，宛如众魂宛如下锅的油炸鬼，浑身都在崩解，并发出凄厉的灵魂尖啸。
    它们早就被扭曲了，自身也有深重的罪业。
    天道假借罗博之手，给了它们一个发泄赎罪的途径，那就是找因波斯这个元凶报复，送其升天。
    “不，不！你们别这样，我不要成神！”如果不是早就失去了流泪的能力，因波斯现在绝对哭出声了。
    祂一个劲的想要下沉，恨不得大地现在多个环，好让祂抓，可这帮贱魂，却悍不畏死的拥趸祂上天！就连那些弱小的、连个扭曲的脸庞都显现不出来，而只能以光斑模样显现的灵魂，都不惜在宏大光芒中烟消云散，也要送祂一股上升之力。狂信徒都没这么顶啊！哭死！一个要送走，一个想强留，这场草率却又别开生面的升神仪式，自然获得了万神殿诸神的关注。
    尤其是基恩神系，这黑沼泽本就在基恩大陆，甚至，神王基恩的失踪，还跟因波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还有，诸神两年前，因万神殿的灭世钟声而聚集，到现在都还大部分仍在。
    毕竟神灵的时间观念，相对于短寿种比较缓慢，这种慢是具有两面性的。
    两年时光，于诸神而言，就好比看电影时去卫生间方便一道，事关灭世之灾，用电影比喻绝对算是顶级灾难片了，很多观众有尿都宁肯憋着，怕错过精彩内容，而少有借尿遁一去不复返的。
    这两年来，诸神自然是有认真去找灾星罗博。
    罗博当年在地狱深渊的联合入侵行动中，狠狠秀了一把，最后还被炼狱之主奈瑟斯以炼狱烙印打了标记。
    也正因为如此，罗博不得不换下净夜者的号，远走南地，一直到基恩大陆的南部沿海地区，才止住脚步。
    随后，就是一边钓宝，苦修内功，一边开新的小号穆萨，以剑圣进阶职业斩魂为体系，以即死之法曼殊沙华斩为核心手段，开启了一段刺客之旅。
    然后就是在副本攻略过程中，中招被放逐异宇宙，由此而分出行者罗博，行者罗博在抵达异形宇宙发展了一段时间后，跟罗博取得联系，并受命放逐了黑罗博……
    而现在，罗博用的不是净夜者那个号，而是自然之子这个号。
    这个号当初是有点臊气的，毕竟座下拥有二十个军团，居住于猩红深渊的恶魔军阀瓦拉扎尔，赌气在混乱阵营最大的据点，位于诸界战场的熔铁堡，开出百万灵魂币悬赏，要他项上人头。
    再后来就是恩德尼尔之影，直接吞噬了一部分猩红深渊，并将瓦拉扎尔穿刺在树枝上，死的要多醒目就有多醒目。
    之后才是恶魔跟基恩神系的某些神灵暗中py交易，入侵主物质位面，后来又拉上魔鬼下场……
    自然之子不及净夜者那个号臊气，却也是瞎子都能看清的命运之子、天道垂青，眼瞅着天地遭逢大变，诸神自然对其感兴趣。
    哪怕是当风向标用呢，也是值得互动的。
    更别说半年多前，其他的三根自然之柱，一夕之间全部修复，主物质位面就仿佛星球的地心被重新加热而熔岩流转、并生出磁场般，频频发生震荡，以及一系列的自然之变。
    诸神作为部分自然法则权柄的掌管者，对此自然格外敏感。
    所以，灭世灾星净夜者固然引人瞩目，自然之子同样炙手可热。
    这次，罗博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诸神立刻就抛来了神念橄榄枝，而根本没去理会因波斯。
    大多数诸神都是熟悉因波斯的。
    毕竟在这个黑暗世界，如今还存于世的半神，反倒比神灵更少，且每一个，都曾经叱咤过。
    说的再泄密一点，这些半神基本都是当初神位争夺的失败者。
    至于为何会有神位争夺战这种乍一听很史诗、细一分析很诡异的事情，自然是因为灭界军团侵蚀，毁掉自然之柱，而天道召集勇士，希望其与入侵这里对抗。
    结果，显而易见，诸神拿了好处，却没有办事，起码也是出工不出力。否则也不至于大大小小神灵近千，主物质位面却被黑暗化。
    不肯出死力，而宁肯在逐渐死去的宇宙身体中享受最后时光，这就是黑暗宇宙诸神的本来面目，从天道的角度理解，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蛀虫，都该挫骨扬灰！
    反之，这也是为什么万神殿的诸神对自然之子格外感兴趣的原因。
    不是心虚那么简单，而是祂们已经背弃了天道，靠着天道宛如大病般恶堕的实际情况，才安享权柄。
    如果天道恢复健康，祂们的下场会比死亡更惨。
    所以祂们无法感应这个宇宙演化的方向，却又无比期望能及时抓住风声，做出应对。
    可以说，除了灭世危机那样的近灾，还能够吸引祂们全体的，也就剩自然变迁所代表的远祸了。
    很不幸，罗博两个都占了。
    所以他几乎注定跟诸神是敌非友。
    这一点他早就悟了。
    不然他也不会通过钓宝法则碎片来成神。
    就是为了不惊动水浅王八多的、名为万神殿的池塘。
    现在，他大大方方站在这里。
    尽管未到为诸神吹响黄昏进行曲的时候，但他也无需委屈自己与其虚与委蛇，一群冢中枯骨，洗干净屁股等着他横扫六合吧。
    因波斯在众多罪魂的奋勇推动下，终于升离了主物质位面。
    在离界的一刹那，祂就化作了漫天的瑞彩，消散无踪。
    一般来说，神灵殒落，苍天泣血。
    像这种反效果，一般的孽物被终结都不见得有。
    可见，天道也是为今天这一出，给出了面子。
    而那些推动因波斯升神的罪魂，洗净罪孽而未消散的，便得好结局，最后忆起生前，在美好的感受中归墟。
    余者则被雷霆洗礼，彻底消散于天地间。
    而这种种力量，反向沉降，开始作用于被黑暗扭曲之力蹂躏多年的这片沼泽。
    罗博也趁机以神圣守护誓约之杖施展自然法术，顿时间，自然圣土孕育生成。
    就连诸神也为之动容，立刻派遣各自的神使，千里万里的赶来，试图分一杯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