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了。”姥姥再次胡牌。
    一个下午，冯正明和罗晴算一家，罗晴父母算一家，舅舅和舅妈算一家。
    结果三家都在输，只有姥姥一家在赢。
    小老太太打麻将时的精打细算，还真不是冯正明这种纯靠运气选手能赢的。
    一开始，冯正明靠运气好，赢了几盘。
    可是冯正明赢的时候，也都是在赢罗晴父母和舅舅、舅妈他们。
    一直没有赢到姥姥的钱。
    等到姥姥开始发力，冯正明运气好像瞬间没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姥姥一个人胡牌赢钱。
    几圈打下来，三家都输了钱，只有姥姥一个人赢了个满满当当。
    罗文瀚在一旁看到了笑着说：“要说做菜肯定是正明你最厉害，但要说打麻将的话，你还是不如咱姥姥。”
    同时罗文瀚还趁机嘲讽一下罗晴。
    “怎么样啊？老妹，是不是你们两个加起来也打不过咱姥姥？”
    罗晴面对哥哥嘲讽，只能一脸无奈。
    “姥姥手气太好了。”
    姥姥笑呵呵说：“不是姥姥手气好，姥姥会算着牌打，你们打牌都不注意人家打了什么牌，全凭运气在瞎打，当然要输给姥姥。”
    冯正明好奇问：“姥姥你还会算牌？是能算出每张牌在哪？”
    老太太白了冯正明一眼：“正明你是不是港城电影看多了？哪有可能算出每张牌在哪？”
    这话让冯正明笑呵呵反问：“姥姥也看港城电影？”
    姥姥点头：“当然会看，我一个小老太太平时也没什么事情，你们舅舅给我买了台录像机，姥姥没事会去租带子回来看看。”
    听到姥姥竟然还会自己租录影带回家看港城电影。
    冯正明觉得姥姥还真是个挺时尚老太太。
    “姥姥喜欢看什么电影？”
    姥姥笑眯眯说：“姥姥以前喜欢看功夫片，像是少林寺什么的，姥姥看过好多遍，现在喜欢看他们说的那叫喜剧片。
    有两个姓周的，还有一个姓刘的，他们不是演了那个什么赌博的电影，姥姥都看了。”
    冯正明听了向姥姥竖起大拇指：“姥姥真时尚。”
    小老太太被夸时尚，顿时乐呵呵笑起来。
    “姥姥这叫人老心不老，要跟得上时代，还等着抱重外孙呢。”
    说到这，老太太对冯正明说：“你可要抓抓紧。”
    冯正明被姥姥这么说，看了一眼身边的罗晴。
    然后向姥姥点头答应：“好，姥姥放心，等我年底买了房子，明年开春和晴晴就结婚。”
    罗晴一听忍不住一拍冯正明：“瞎说什么呢？你就这么肯定，明年开春能结婚？你就不怕我到时候不嫁给你？”
    冯正明有些惊讶：“那不能吧？”
    罗晴撇撇嘴：“哼，凡事都有可能。”
    这个时候姥姥说：“看看，姥姥就跟你说，要把这丫头看紧了，这丫头心野，你要是不看紧了，这丫头要跑。”
    冯正明赶紧向姥姥求助：“那姥姥您可要给我做主，不能让她跑了。”
    小老太太看向外孙女，然后拍板说：“行，姥姥给你做主，这丫头不能让她跑了。”
    罗晴不服气回应：“你做不了我的主。”
    姥姥说：“肯定行，到时候让你爸、你舅和你哥，把你抓回来，直接跟正明锁进一个屋，我看你还怎么跑。”
    冯正明被姥姥这话给逗乐了。
    罗晴有些哭笑不得。
    “你到底是他姥姥，还是我姥姥啊？”
    姥姥满脸堆着慈祥笑容：“是你姥姥，也是他姥姥。”
    冯正明趁机搂了一下罗晴：“没错，姥姥是我们的姥姥。”
    罗晴一脸无奈，没好气说：“你就别显摆了，赶紧打牌吧，别又输了。”
    冯正明笑了笑打出一张牌：“三饼。”
    下一刻，就听到姥姥笑呵呵喊了一声：“胡了。”
    看到姥姥推倒的麻将牌，让冯正明一阵无奈。
    罗晴没好气说：“看吧，让你注意点，是不是又输了？姥姥心眼子多着呢，你不注意就要被她给算计了。”
    小老太太一点不生气，反倒是笑嘻嘻说：“姥姥不就赢你对象几个钱吗？小丫头就心疼了。”
    罗晴撇撇嘴：“我才不心疼，反正又不是输我的钱，再说以后等结婚的时候，姥姥肯定要给我们包个大红包，到时候一把就赚回来了。”
    听着罗晴跟姥姥斗嘴，让全家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姥姥家这场麻将，一直打到傍晚时分。
    罗晴他们一家人答应留在姥姥家住一晚。
    冯正明只能自己开车离开。
    没有让姥姥和罗晴父母送，只让罗晴送自己出去。
    在姥姥家小菜园外，冯正明微笑说：“姥姥再见，跟姥姥学了一下午麻将很开心，以后有空再来看姥姥，姥姥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晴晴，我做了给姥姥送来。”
    小老太太开心回应：“好，有空常来看看姥姥就行，不用总想着给姥姥带好吃的，姥姥也不缺吃喝的。”
    冯正明答应着：“那我有空再来陪姥姥打麻将。”
    这话让姥姥很高兴。
    “好好，有空多来啊。”
    罗晴忍不住笑着说：“你多来几趟，怕是输的要当裤子了。”
    “怕什么，输给姥姥，以后姥姥肯定还会给你的。”冯正明倒是一点不在意。
    姥姥开心笑着说：“对，输给姥姥了，姥姥以后还是给你们。”
    再次跟姥姥告别，冯正明牵着罗晴的手离开。
    目送两个人的身影远去。
    姥姥感叹道：“真是个好孩子。”
    舅妈在旁边附和：“对，正明是个很好孩子。”
    舅舅笑着对罗晴父母说：“姐、姐夫，你们两口子以后有福了。”
    姥姥也点头赞同：“对，孝珍你们两口子以后肯定享福的。”
    罗晴父母自然也满脸笑容。
    至此，罗晴家里关系近的亲戚，都和冯正明见过，也都对他相当满意。
    冯正明牵着罗晴手，从姥姥家的厂区家属院走出来。
    来到停在路口的车旁边。
    “你回去开车慢一点，注意安全。”
    罗晴不忘嘱咐冯正明。
    冯正明微笑回应：“放心，我肯定会很注意，你回去别总跟姥姥拌嘴，姥姥平时都是一个人，肯定希望你们多回来热闹的。”
    罗晴撇撇嘴：“小老太太精着呢，你以为她喜欢你？她是觉得你有本事，以后能帮到他的大外孙。”
    听罗晴这么说，让冯正明顿时笑起来。
    “你看你，嘴上说已经不在乎姥姥在你小时候重男轻女，可心里还是埋怨姥姥在你们小时候偏心你哥吧。”
    罗晴说：“她本来就是偏心嘛。”
    冯正明安抚道：“老人都会有偏向，你不是也说，姥姥家以前就她一个独女，姥姥亲眼面对她父母没有儿子的那份失落，她肯定会受影响，觉得家里要多子多福。”
    看到罗晴脸上也表现出一份沉思。
    冯正明继续宽慰：“现在姥姥也意识到小时候偏心对你不公平，只不过姥姥不愿意主动示弱，你让一让姥姥，稍微理解她一下。”
    在一番宽慰劝说下，最终罗晴点点头。
    “行吧，我不跟小老太太一般见识。”
    冯正明笑起来，把罗晴拉入怀中，抱住她说：“好好休息，中午还剩的有菜，晚上你们陪姥姥好好吃，明天下午我过来接你们。”
    罗晴说：“你明天不用来接我们，我爸妈肯定要在姥姥家住两天的。”
    冯正明想了想说：“那我下午过来接你，出去玩玩？”
    这次罗晴倒是点头答应了。
    “好，你吃过午饭过来吧，明天不要开车，你骑车过来接我。”
    冯正明答应下来，在罗晴目送下开车离去。
    离开了罗晴姥姥家，冯正明开车回了冯爷爷家里。
    今晚只有爷爷和司徒爷爷两个人在家里。
    大伯和三叔分别去大伯母和三婶家拜年。
    夏老师傅也带着夏蕙和夏明烨回家了。
    二姑也陪着二姑父回他父母那里去看望一下。
    冯正明进门，看到两位老爷子正在下棋。
    他小心翼翼走到两位老爷子旁边。
    还没开口，冯爷爷抢先开口：“观棋不语，你别说话。”
    冯正明只好乖乖坐在旁边不吭声。
    看了一会，眼见外面天都黑了，两个老爷子还在杀得难解难分，冯正明只能起身走出去，到厨房里去给两个爷爷做晚饭。
    好在家里冰箱里什么都有，甚至还有夏老师傅走之前做的酥锅。
    所以冯正明倒也不用过多准备，只是用大白菜、萝卜、土豆、茄子，炒了几个素菜便算是弄好了。
    等做好饭，冯正明回到屋子里，两个老爷子竟然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走到棋盘旁边，看到棋盘上确实是杀到了残局。
    这一刻，冯正明不免在心里嘀咕。
    前世今生，下棋这事确实不拿手，也许抽空应该拜师好好学一学。
    冯正明并非一点不会，不过看到两位老爷子的残局，他也想不出有什么破解办法。
    因为不懂，也不敢随便的吭声，冯正明只能坐在一边等着。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知不觉就等了半小时。
    冯正明觉得饭菜可能凉了，他又去厨房一样一样给热一遍。
    再回来接着等，结果又是等了一个小时。
    两位老爷子竟然这一盘残局还没有下完。
    无奈之下，冯正明只能再去把凉了的饭菜热一次。
    好在这次热了回来，两位老爷子都停了下来。
    冯爷爷笑呵呵说：“先停下来放在一边吧，正明都去热了两遍菜，我们先吃饭。”
    司徒爷爷也笑起来：“好，先吃饭。”
    冯正明一听，赶紧把菜都摆放好，并且把碗筷也都拿过来。
    爷爷还让冯正明拿来酒杯，并且开了一瓶酒。
    冯正明觉得过年，也就听从爷爷的话，拿来酒杯，开了一瓶好酒。
    给两个爷爷倒上，冯正明先举杯敬了两个爷爷一杯。
    “爷爷、司徒爷爷我敬你们一杯。”
    两位老爷子笑呵呵跟冯正明碰了杯。
    喝了第一杯后，司徒爷爷吃了几口菜问：“正明，你在旁边看了半天都没有吭声，你是不是不会下棋啊？”
    冯正明尴尬笑了笑：“我确实不太会。”
    冯爷爷说：“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怎么能忍住不说话呢？”
    “我的心思都用在学厨上，下棋确实没怎么认真学过，大概知道怎么下，爷爷你们下到那种残局，我确实看不出该怎么破解。”
    司徒爷爷说：“你这不行，应该抽空跟你爷爷好好学学。”
    冯正明一听看向爷爷：“爷爷是高手？”
    司徒爷爷点头：“高手的，你爷爷当年在街头卖把子肉，时不时会看一些老头子下棋，他跟着学了不少东西。”
    冯爷爷马上说：“别听你司徒爷爷的，我那些都是野路子，你司徒爷爷是正儿八经学过棋谱的，才是真正的高手。”
    冯正明一听立刻看向司徒爷爷。
    “司徒爷爷还专门学过棋谱啊？”
    “听你爷爷乱说，我那也不是专门去学，小时候家里乱七八糟的书比较多，我就看过几本，后来认识你爷爷，我们经常在一起下棋。
    那时候大家都年轻，我觉得自己出生书香门第，自视甚高，结果一直输给你爷爷。
    后来我就专门回家看那些棋谱，认真学了学，想要赢你爷爷。”
    听司徒爷爷这么说，冯正明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副情景。
    民国年间，一个街头上帮父母卖把子肉的小伙子，和一个富家的公子哥因为下棋相识。
    两个人经常一起下棋，相互之间谁也不服气谁。
    公子哥开始回家找棋谱学，卖把子肉的小伙子同样也经常向街头巷尾一些老人家请教。
    差不多算是同龄的两个年轻人相互较劲。
    在较量中逐渐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他们之间也不存在所谓的门第之见，就是那种非常纯粹的朋友。
    说不定那时候，陪伴在两人身边的还有大家闺秀的奶奶。
    脑海中浮现出那么一段场景，让冯正明不禁觉得，那应该是属于爷爷奶奶以及司徒爷爷年轻时候的浪漫。
    爷爷和司徒爷爷喝着小酒，吃着冯正明做的菜。
    两位老爷子同样不禁回想起小时候的情景。
    司徒爷爷感叹：“正明这手艺，确实很适合回忆过去啊。”
    爷爷点头附和道：“是啊，真的仿佛回到那个时候。”
    听到两位老爷子的感叹，冯正明心里充斥着一份让他人获得愉悦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