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最初的古兰吉涅尔剧场的运营期间,西格蒙德·弗洛伊德与他人合写了第一部心理分析学说着作《歇斯底里的研究》,得到学界热烈反响,之后更出版了《梦的解析》,甚至得到了圈外人的吹捧,也正是那段时间,文艺创作正式迈入了弗洛伊德时代。
这个时代的特征,便是弗洛伊德主义的基本原则:精神决定论。
即——
认为自然与社会中发生的一切事物都有其因,人的全部行为都是由愿望、动机、意图等精神因素决定,而精神过程却又常是无意识的,有意识的精神不过是一些孤立的、附加的过程,所以这个理论的重点在于精神分析与无意识心理学,也称精神病学与深蕴心理学。
之所以会有这么个先后顺序,是因为弗洛伊德自己就是医生,这套理论也正是他用于研究和治疗包括癔病在内的精神病的结果。
只是在那以弗洛伊德命名的文艺创作时代里,诸多艺术家的创作理念都直指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将精神医学的研究思想放在了文艺创作——自然主义便也由此应运而生。
该主义忽视对典型人物的塑造,不追求戏剧性的曲折变化,而是向观众提供生活的记录,追逐角色的气质特点与异常精神下的心理。
尽管这在当时很有几份蹭热度的嫌疑,但该主义说白了就是‘轻剧情重角色、轻奇幻重生活’的塑造,所谓自然主义,正是自然而然的应有之意。
这样的风格若在纸上多少有些乏力,可若是放在画作、戏剧这类视觉表演载体上反倒是有些说头。
——尤其是古兰吉涅尔剧院的这类恐怖戏剧,要知道,自然主义最尴尬的一点便在于「戏剧性曲折」的缺失,但在恐怖戏剧里,在血腥与恐怖的填补下,那点缺失便显得不再重要。
观众们的大脑都在被强烈的感官刺激狠狠殴打,谁还有心思琢磨剧情上的寡淡和离奇?这可以说是与如今的血浆b级片雏形的品类就这样轻易焕发出远超绝大部分同行的可怖光辉。
成为了恐怖文学创作史上那与大木偶剧场绑定的,在不可或缺的概念。
【精神分析法+自然恐怖戏】
听来很有逼格,实际就是将那本质用于‘研究和治疗包括癔病在内的精神病’的精神分析法运用于戏剧的结果,换言之——就是在塑造一群惟妙惟肖的精神病角色。
那份轻易偏离乃至颠覆常规,轻而易举地给人以疯癫、狂气感的切入点,可谓是‘古兰吉涅尔剧院’的核心招牌。
“所,所以我们能在这儿遇见许多的精神病?”
分明不想参与其中,只想在外面玩手机等结果的西崎丰,望着这人来人往,热闹甚至拥挤非凡的剧院,脸上很有一番生无所恋的死相。
这种人在恐怖片里往往不容易死,或者死得比较后面。
但也不排除有些导演打算打破常规……心头转过如此念头的奥默,倒也还在老老实实地回答:
“多个,或者一个。”
“当代剧院为在表现力上创新,几乎都有在「强交互」这一领域入手,也就是眼下这副虚拟实境式的画面。”
毕竟一开始就是他在为天狼星等人讲解开始时的那番话,既开了个头,那便也送佛送到西了。
不然又能怎么办呢?
不论是弗洛伊德流派的精神分析法,还是自然主义戏剧,这些人都没有涉猎,直接就让他那一开始的提醒全无用处,沦落到说个冷笑话后还得自己解释笑点的可悲境地。
哪怕是那闲时最爱说冷笑话,玩谐音梗的鲁道夫都不曾至此,让他如今的心头同样疲惫,只余叹息。
“在这类戏剧分类里,观众的感官沉浸感足够大,那负责营造恐惧的人手自然可以大幅降低。”
“那不就是当年那种…叫什么来着?密室逃脱的?”
倘若换做毕泽在这儿,大抵就要吐槽密室逃脱怎么就成了‘当年’这种久远的形容,但实景解密节目这类东西也的确是联邦过气已久的娱乐品类。
哪怕是借用了虚拟实景构筑技术,也早已沦为很多中老年人的回忆,更多是以制作质量参差不齐的电子游戏形式继承遗留。
“的确是有不小的关联,只是每个行业都在发展,予人刺激这块也早已不局限于密室。”
“逃脱还是保留着是吧。”西崎丰抓住了重点。
“暴力与杀戮都毕竟是最泛用的恐惧展示,这次的袭击案之所以能被紧急做成剧目,大抵也是因为那极端的暴力所带来的灵感。”
“传闻没有一人死亡,但坏了许多仿生木偶。”费德里科平静道。
他显然做过一些功课,或许是因为事关他那堂姐。
“那些木偶的心智都受到了极大破坏,更吓到了不少工作人员。”
“吓到工作人员?失控导致的?”
“根据阿尔图罗当时的说法,画面大概是重要因素。”
“画面?”
“仿生木偶,也拟造了血肉吧。”奥默淡道。
这话得来了费德里科的轻微颔首。
这位与阿尔图罗一般,有着同款黑翼与略带黑色的银色光环的冷峻帅哥天使,本该因其造型与那似乎随时准备出战的特制礼服而显得分外扎眼。
配上那‘本应在昨天拿下迦南杯冠军’,在当下也并未有过乔装的天狼星象征,理所当然地会被许多人注意甚至包围。
但现在这儿的拥挤人潮却是无人在意他们四人,这才让他们有搁那儿小团体嘀咕的余裕。
“是所谓的开场保护么?”有些拒绝想象奥默提出的真相,西崎丰扭头注意起了当下。
虽然生活非常现充,也不乏出入高端社交场所的经历,但这位训练员王子的确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毕竟时代变了,当年是中产、贵族阶级最是喜爱的恶辣剧场,到如今却不是那么讨上层人喜欢,最大的观众群体已是更多生活无趣,也寻不到长远目标,只能在当下寻些刺激的群体。
这些群体相当均匀地散布在各个阶级里,即便是奥默也难以在乍看之下细分出个层次来,向来大抵只能是剧院本身运营的用户统计才能给出明确的画像统计来。
只是可以明确的是,西崎丰这种生活充实又快乐的家伙,没意外是不会来这儿的。
但现在就是这种意外。
这种意外不仅让西崎丰跑到这种大半辈子都不见得会来的地方,更参与了这份只有极少部分发烧友才有机会挣得的节目内测。
但显然,当事人并不为此高兴,也没多大热情。
他手里捧着手机,很想联络一位马娘聊些当下,却又偏偏瞧见那联络信号正以一副被强烈干涉的模样卡住他刚发送的所有消息。
“这种节目会断观众网吗?”他扭头,问向那好像什么都懂些的训练员后辈。
“通常不会。”
实际上只是善用搜索引擎的情报储备者,闻言也同样瞥了眼自己那长期开着不关,只是会划个隐私模式方便保密与隐蔽的终端光屏。
“一旦出现了这种状况就只能等那三分钟后的讯息提醒。”
“如果没有呢?”西崎丰看着手机时间,怎么看都已经超过三分钟了。
“一个需要技术调整的小问题,或许预示着更多的大问题。”
“?后半句不该是乐观安抚么?”
“我不是乐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