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乡民们的说法,十几年前就有这传言了。
猎尸人应该不会主动跑出来,所以必然是有人在山中见过的。
如果只是多年前见识过这些人的话,那么这些年来,所有有关于猎尸人的说法都只不过是谣言罢了。
这类野人是否真实存在过没有具体的证据,仅靠的是只言片语的传递。
倘若有人借助这个说法从中作文章,也是极有可能的,按照渠若波的解释,罗飞现在非常有理由怀疑,煽动此谣言的人另有所谋。
“老罗,小心点,前面的路不好走,因为有片老林子,所以武警消防都在这一带走失过,要不是有警犬和记号怕是也会迷失在里面。”
李军在一旁出声提醒。
随后众人就看到了映入眼帘的一大片色泽斑驳的老树,因为年长的缘故,部分树身已死,本来招摇飘动的树枝都低垂轻悬……
虽然只是下午五点多钟,但因为树荫的遮蔽,所以给人一种天色向往的感觉。
再加上今天的日头西垂,云雾遮蔽,因此视线采光并不好。
“小心点,注意留心周围。”
“没事,这里还算开阔地带,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前两天我们已经把这里都搜过一遍了。”
听着李军所说,罗飞点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好了。
就在众人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左边山坳口处的空气当中有血腥味,但是在这血腥味中含留动物的屎尿气息,这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就很危险了。
山獾是最大的威胁物种,舌苔有病菌毒素,作为野生的哺乳动物具有攻击性也很正常。
活人的气息与其参杂在一起,这就是危险的信号。
“等一等。”
“下面不对劲,走!下去。”
被罗飞叫住的众人一时有点懵,李军和周凡怀疑自己听错了,顺着罗飞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满脸的愕然。
下面?怎么可能下得去?
“下去?”
廖星宇站在边上,看着脚下难行的道路,一度怀疑罗飞说错了。
这里下面除了一些个枯木和杂草之外,看不到任何东西。
山坳口的下面就是一条沟,如果说这里会有什么生命的话,估计也只有藏在洞穴当中的山獾了。
“我嗅到了特殊的气味,有人的血腥味,有动物的屎尿味,而且这两种气味掺杂在一起,昼夜温差变化使其逸散上来,不是很浓郁,但确实存在。”
此话一出,旁边的渠若波都惊呆了。
没想到罗飞还有这种能力,一时更加崇拜了。
气味这种隐蔽的东西说的头头是道,虽然自己不能确定,但看对方一本正经的表情,这不像是在开玩笑。
廖星宇和李军他们皆是面面相觑。
这种时候他们自然是相信罗飞的,但对于下面这样的环境还是有点担忧,贸然下去可能会有危险。
这时一旁的渠若波站了出来帮罗飞佐证了他的话。
“我之前调查过这里的资料,江州市山区一带有部分的草药和山里的老材地,通常情况下会有人留守在这一片按月收割,虽然不多,但能补贴家用。”
“假如这些个东西都是真的,那么之前肯定会留下来些许痕迹。”
周凡等人一脸不屑的看向了渠若波,这小子理论知识确实懂不少,但对方那张稚嫩的面孔总让人感到有些难以信服。
罗飞苦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示意众人不要再驳斥。
毕竟有志不在年高,能力也不能光看岁数。
“行吧,那我下去。”
李军二话没说,便挂上绳索,让一旁的警员拽住,自己下去探一探。
但罗飞却表示自己要先行一步,没想到渠若波也坚持要跟着罗飞一同下去。
这两人在言谈之间已然形成了某种默契。
旁边的廖星宇他们自然会支持罗飞的决定,所以也便不再干涉。
就这样,两条绳子挂着安全锁从山壁边上垂下去。
下面的高度并不夸张,但是陡峭程度却有点离谱,竖落垂直的崖壁尽管覆盖有杂草和蔓延出来的枝桠,却依旧显得十分陡峭。
好似刀削一般的侧壁给人一种头晕目眩的冲击感。
两人来到下面之后勉强找了一处着陆点。
“真的有个小屋!飞哥,你看。”
渠若波激动地指向了旁边,在靠近山坳口处的平台上面有一座木质的房屋,两处房舍拼在一起,中间一堵墙隔断。
看上去应该是平日里采药人歇脚的场所。
还有用斧凿开采出来的贴壁阶梯,顺着一旁的小路倾斜而下,方便行人上下来往。
“你看旁边还挂着药筐和草碾子,应该是过去有人留宿过,气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罗飞指向前方,与此同时目之所及残阳红霞随着落日隐入夜幕之中,再不见光亮。
“把灯打开,跟在我身旁,可能会有危险。”
“明白!”
罗飞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检查了一下渠若波的安全绳和腰上的锁扣。
“这里位置十分险要,小渠,一定跟紧我,明白么?”
“明白!”
渠若波站直身子,一脸严肃的敬了一个礼,虽然这正经的模样让人有些发笑,但是罗飞还是郑重的点点头。
两人继续前行,气味也越发的浓郁,渠若波也嗅到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越接近于那座小屋越能够感受到里面传出来的气息不对。
渠若波表现的十分紧张,罗飞则是很淡定。
因为里面没有任何生人的气息。
血腥味和动物的屎尿混合在一起,虽然味道复杂,但恰巧证明里面现在已经没有活物了。
“小心。”
罗飞缓缓的推开门,迎风从里面吹出,很明显旁边破碎的窗户已经是许多天前的事情了。
在开门的一瞬间,腐臭味,血腥味以及那股让人反胃的动物体味参杂在一起扑面而来。
渠若波直接原地呕吐起来,甚至浑身开始抽搐,因为无法接受这让人崩溃的气味,不过罗飞早就已经习惯了。
自己从宁江县起步的时候就获得了这嗅觉的基因,所以一路走来早就已经锤炼出了坚韧的心性和稳定的情绪。虽然味道的确扛不住,但自己不会像对方这般失态。
“没事,缓缓就好。”
安抚好对方之后,罗飞率先走了进去。
进入到屋内之后,罗飞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后面恢复过来的渠若波也跟了进来,在进入屋子的一瞬间全身震颤,随后转身跑了出去,继续呕吐起来。
这一次差点把胆汁和酸水都吐出来,整个人甚至已经有些昏厥的迹象了……
罗飞赶紧出去将其扶住,屋内的场景实在不能回忆第二次。
倒吊在屋梁之上的三根绳子拴着三个女子的身体,因为身上衣衫已经被撕扯到破碎,所以可以勉强辨别其性别。
只不过其他部位都已然血肉模糊吃痕和撕扯的痕迹遍布,每一处都是淌血凝固的惨相。
“这是什么人干的……呕……太……变态了。”
渠若波对自己所看到的场景深刻怀疑,一度认为幻觉。
罗飞则是告诉他,这些真实存在。
并且就是在不久前被悬于此处的。
因为那些个驴友专用的背包就放在角落里,里面的东西都残缺不全,甚至散落遗失,由此可以确定的是这三个女生确实想在这里先避一避。
虽然不知道她们怎么进来的,但永远都无法再离开此处了。
“唉,太惨了,不会真的有猎尸人吧。”
“不是人为,是山獾,或者其他更凶猛的野兽,比如野猪,牙鬣一类的猫科动物。”
罗飞指了指那三具尸体。
“你上去看看,他们伤口处撕裂的痕迹太明显了,而且是被咬痕撕裂的高度,并不是直接可以命中,而是通过蹦跳的方式才能够接触,这就证明了凶手并不是人。”
“他们被悬挂距离一米五都不到,梁上的高度再加上身高应该是经过提前准备的,如果是个身高不足一米三四的侏儒,不一定会对这三个女孩产生威胁,但如果是具有攻击性的哺乳类动物就大有可能了。”
听着罗飞的分析,渠若波大为震撼,反复检查之下发现确实如对方所说的那样。
这样精准的判断以及最快速度的现场解析,的确是老刑警才有的水平。
渠若波暗自感慨,自己可算是跟上高人了。
忽然他发现了这三具尸体的正面,整个人目光变得骇然起来,后退几步靠在墙边。
“飞哥,飞哥,你看……”
罗飞赶紧跑过去,印入眼帘的是面目全非的刀痕,那一道道伤疤很明显是被类似于短刀之类的凶器所伤。
因为刀痕过重,所以面颊之上的血水顺着外翻的皮肉流下,都凝结成痂了。
从下颚一直到头顶上方构筑成了连环交错的刀疤,甚至其中有一人的眼珠都被挑了出来,倒悬在头顶上方。
血水掺杂着头发看上去格外狰狞,让人颤栗。
“看来这是一个陷阱,一个暴戾凶残且早有预谋的陷阱。”
罗飞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旁边墙角处的尿渍,冰凉如霜,还有那一股腐臭的气息。
因为这个位置靠近山阴被风处,所以天气偏冷,也没有闻着腐臭味而来的蝇虫。
但是结合现场两种伤害可以推断出这是人为的陷阱再加上兽类的扑杀。
“这个陷阱是人设下的。”
“如果是像猎尸人那样的野人,以他们的智商就算是能够开发出这样的陷阱,也会被识破,现代人甄别危险的基本能力还是有的,如果对手是一个同样有着认知的正常人,那就不奇怪了。”
罗飞认真的解释起来。
渠若波在一旁非常认真的跟着听,认为这是十分难得的学习机会。
“飞哥,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先被山獾这样的兽类所伤,然后被凶手带到了这间屋子当中,最后再将其残杀。”
“不会的。”
面对着眼前的残缺尸骸,罗飞摇了摇头。
“你要学会根据现场情况进行特殊的分析,如果遇到有异类的情况就必须要另做讨论。”
“比如他们身上的伤痕主要都集中在上半身,如果是在直立的情况下被山獾这些野兽所伤,那么不可能伤痕只集中于一处。”
“面部伤痕较重,应该是导致他们失去反抗力的重创,所以陷阱在前的可能性较大,当被人擒获之后再倒掉起来,任由野兽刨食和填补伤害,最终会导致这样的现场态势。”
“有道理,飞哥,你说的太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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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若波一脸的惶恐,左右环视一圈。
“我感觉这里比较危险,听说山獾之类的野生动物都会用撒尿标记的方式来做指引,如果这里是其中一道陷阱的话,那咱们现在处境也有些不妙呀。”
“说的挺好,下次可以说的早点。”
罗飞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拉着渠若波缓步往屋外走去,但几步之后又退了回来。
因为外面已有不下十几只山獾围了过来……
和正常情况下人们所熟知的那种野生动物不同,这些个山獾脊背隆起,手臂粗壮,嘴角处还有因为长期对外侧歪的獠牙。
“小渠,站在我身后,躲好了。”
“我明白,但是……飞,飞哥,你带枪了么?”
“没有,对付这些畜牲还不需要用枪。”
罗飞说话间已经摆开架势,一瞬间身上的气势升腾起来,杀气从眼中流转而出。
看着对方背影的渠若波感到了一种难言的安全感。
太帅了!
“如果一会儿我分身乏术,让你跑伱就跑,安全绳的距离足够,你让他们拉你上去。”
“明白了……”
就在他们说话间,山獾都已经围了上来,先是将罗飞团团包围,然后有的窜上房梁,有的蹲在门框边上,全部蓄势待发。
下一刻,罗飞先一步出手。
在渠若波震惊的目光中,对方徒手掐住其中一只山獾旁边猛的横扫而去。
随着脊柱断裂的声音响起,旁边的几只畜牲被直接砸在一起,挤在墙边断了气。
剩下十几只见状都怒了,因为被激发了凶性,所以从不同方向飞扑过来。
但在罗飞的一阵游身八卦掌之下,无一例外全部都被拍碎了脑袋……
最终这些个畜牲不是被钉在墙上,就是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