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请上坐请上坐。”
厅堂之上,刘繇满脸笑容将刘宠请到了上座。
与此同时,刘繇忍不住朝立在刘宠身旁的太史慈投去目光。
见此情形,刘宠暗道:莫不是正礼与子义相识?
刘宠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他看了看刘繇又瞧了瞧太史慈问道:“正礼莫不是与子义是旧相识?”
“不错,我与子义将军是同郡人,很早便相识了。”刘繇痛快地予以答复,他看着英武的太史慈不禁感慨,“此前我以为子义将军会是一代大儒,万万不曾想到子义竟立下了累累战功,如今更是官居北军五校之一,繇实在实在是敬佩不已啊。”
“正礼兄,我不过是走运,遇到一明主。”
“此言差矣,若非子义是千里马,又怎么会被伯乐发现呢?”
感慨他倒是能够理解,与同郡好友再度相逢时,惊讶的发现好友不但已经当上了秩比两千石的高官,而且还立下战功封了侯。
别说是刘繇,便是他都会忍不住感慨。
至于刘繇的后悔.太史慈与刘繇是旧相识。刘繇虽然与当今天子的关系相去甚远,但是刘繇伯父位列三公,其父亦官至山阳太守。
刘繇年纪轻轻就被举了孝廉,官至郎中。后来更是被征辟为司空掾属,除授侍御史。
不同于原本历史上的因战乱没有到任,被迫避居淮浦。
由于这一次历史的走向截然不同,使得刘繇走了大运成功赴任,只不过一路上的艰辛着实不少。
噬人的虎豹,拦路的盗匪,四处转战的叛军。
每每想起此事,刘繇便惆怅不已,等到再度重逢他发现对方已然封了侯,甚至还官至北军校尉。
能担任北军校尉之辈皆是非常之人,要么是皇族要么就是天子信赖的人。
面对这样的太史慈,刘繇又怎么能用平常心去对待?
“正礼,子义。你二人都站在原地作甚?快坐快坐。”
经刘宠这一嗓子,刘繇才回过神来,他笑着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子义将军,请坐请坐。”
“正礼兄,请。”
两人纷纷落座。
“叔父、子义将军不知此次到访所谓何事?”
“自然是有大事相商!”刘宠接过刘繇的话茬认真地说道:“此次前来,我奉兄长之命”
太史慈清了清嗓子,解释道:“陈王仰慕卫将军久矣,将卫将军当作兄长那般看待,故而称奉兄长之命.”
“原来如此。”刘繇点了点头,立刻了然。也就说他这个叔父将刘备当作兄长,但并没有结拜,不然太史慈也不会这样说。
刘繇向着刘宠报以略带歉意的笑容,“还请叔父继续。”
“听说正礼与吴景交恶?依孤看既然同朝为官不如握手言和,共讨叛贼!”刘宠道明来意。
出乎刘宠意料的是,刘繇陷入了沉默。
刘繇长叹一声,“叔父,你不知其中的缘由啊。”
“还请正礼明说。”
“叔父孙文台吴景孙伯符原为袁贼麾下之将,袁贼依靠他们很快便攻下了庐江郡,后来更是逼得我不得不退到丹阳曲阿。而丹阳郡为袁贼麾下之将吴景所控,若此人想要陷我于死地完全能在我退到曲阿的路上动手!谁知此人不但没有动手,连半点阻碍都没有。后来更是送钱送粮让我招兵买马,我本以为此人乃是大汉忠良,是想要助我击溃袁贼!”
“谁知道谁知道.”说到这里刘繇胸口剧烈起伏,拳头攥得咔咔作响,“谁知道吴景匹夫竟突然断掉我的钱粮!要我为他效力!我堂堂丈夫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于是我趁着袁贼北去的时机,一鼓作气将吴景匹夫赶出了丹阳!”
“竟然是这样!吴景匹夫当真可耻!”刘宠也愤恨不平了起来。
太史慈嘴角抽了抽,不对吧,应该是由我等说服刘正礼,为何我却觉得大王你快被说服了呢?
不过该说不说,刘繇比他想的要厉害一些。
他本以为刘繇相比于以前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等到亲眼见到刘繇时,这个念头瞬间破裂。
刘繇占据丹阳后仅仅是截江防备袁术,没有一次攻城。平日里动辄引用古代贤人的话语,完全不顾及面前之人懂不懂贤人的话语。用人上更是一塌糊涂,但居然.居然能够击败吴景和孙伯阳!
要知道孙伯阳可不一般啊!
当初还在凉州时,他不止一次听到张飞在半梦半醒之际念叨孙十万和孙伯符。
事后一打听,张飞便咬牙切齿。尤其是孙十万,仿佛跟孙十万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能让张飞如此挂念的人,怎么会是一般人?
作为孙伯符和孙十万兄长的孙伯阳想来也不普通,万万没有想到孙伯阳败得如此彻彻底底。
莫非是他多想了?!
太史慈没有继续深究下去,眼下刘备嘱咐之事才是最为重要。
他出声说道:“正礼兄,此言差矣。袁公路气量狭小,目光短浅。两次夺取孙文台的兵卒,逼得其子孙伯符颇有怨言,想来吴景也是想要为其犹子与姊丈报仇,这才想出的糊涂主意啊。”
刘繇眉头微皱,“但是此人害我是真.”
“不错。但正礼兄眼下的心腹大患是袁贼,而非吴景,更不是孙伯阳啊。”
“但吴景孙伯符有鲸吞江东之心啊,不但不防备他们,还与他们联合,无异于与虎谋皮啊。”
“与虎谋皮?哈哈哈!”太史慈嘴角一勾,勾起了不屑的笑容。
这让刘繇顿时一愣,似乎不知道太史慈为何发笑。
刘宠解释道:“正礼啊,方才孤没有来得及跟你说。卫将军召集关将军张将军曹校尉云集寿春,下一步必然是掌控扬州!有凉州三将在后,还怕什么孙伯符?!”
“!此话此话当真!”刘繇瞬间从座位上蹿了起来,那兴奋的模样竟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名士风范。
太史慈收起笑容,用力点了点头,“自然是当真,比金子还要真!”“善,善,善!”刘繇大喜过望,这一刻仿佛什么顾虑都被他抛在脑后。
太史慈和刘宠相视一笑,此事成了!
不过随着刘繇的兴奋渐渐退去,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叔父,子义将军。吴景匹夫恐怕没有那么好说服啊。”
“若是无法说服.那只能动手了。”刘宠握紧了拳头,仿佛在说要让吴景好看。
面对刘宠的自信满满,饶是刘繇也偏开了目光,刘宠的能力他清楚,让刘宠去对付吴景等人.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不过刘宠毕竟是他的长辈,他还是没能戳破窗户纸,他强颜欢笑道:“叔父啊,我和子义将军都知道你身手不凡,但是区区吴景匹夫区区孙伯符又何必您出手呢?”
“正礼兄所言极是啊!”太史慈连连点头,生怕晚了一刻,他拍着胸脯道:“大王,杀鸡焉用牛刀?像他们这种货色何须大王出手,不妨让我代劳。”
“.”刘宠的目光在刘繇和太史慈脸上来回荡漾。
太史慈发誓,这是近些时日以来他最为紧张的时候,便是从寿春一路闯来都没有这般紧张。
光是想想太史慈就觉头皮发麻,孙伯阳不敌刘繇还能用孙伯阳不如孙伯符和孙十万解释。
但孙伯符可就不一般了!
“既然正礼和子义都都这样说了,那就听你二人的吧。”
刘宠的答复令刘繇和太史慈同时松了口气。
刘繇擦了擦额头的汗丝,抬眼望向太史慈,“子子义,具体该如何行事?”
“恐怕要劳烦正礼兄了。”太史慈双腿一用力,立刻起身走到刘繇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见太史慈没有多做解释,刘繇只好怀揣着疑问打开书信。当他瞧见信中内容时,眼睛微眯,嘴里喃喃道:“原来是卫将军的亲笔啊,卫将军书信一封劝说吴景孙伯符不知道能不能成.”
太史慈伸出手指,指着书信的右下角,“正礼兄,临行前卫将军再三嘱咐。若是你同意暂时将恩怨放下,就在此处落下你的姓名盖上你的印信,届时卫将军会找个时机让你二人恩怨两清。不知正礼兄意下如何?”
“甚好,甚好!卫将军信守承诺,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我哪里还有什么异议呢?”
刘繇命人取来笔墨和官印,三下五除二就写下了名字,盖上了官印。
将这一切做完后,刘繇望向太史慈,“想来并非那般简单,恐怕要与孙伯符赌斗啊。不知子义将军有什么要求,还请尽管说来。”
“要求.”太史慈陷入了沉默,脑海里的思绪不断碰撞。
忽然脑海中灵光乍现,他想起了当初张飞的感叹。
太史慈立刻抬头望向刘繇突然说道:“若是吴景不愿,不知正礼兄能否抽调曲阿兵将暂时借给我?”
“曲阿?”
若是要借丹阳兵刘繇倒也能理解,毕竟丹阳兵素来勇猛。但是像太史慈指名道姓要曲阿的兵将,他却是头一回见到。
难道是他在曲阿招兵买马,让太史慈误以为曲阿之兵要远胜丹阳郡其他兵卒?亦或者太史慈是要用曲阿之兵击败孙伯符帮他出气解恨?
想不明白的刘繇直接问道:“子义将军,为何要抽调曲阿之兵啊。”
太史慈笑道:“皆因三将军之言。”
刘繇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他与张飞并没有什么交集啊,甚至张飞都不一定来过丹阳郡。为何偏偏嘱咐子义曲阿呢?
怪哉,怪哉。
难不成张益德比我还要了解丹阳不成?
想不通的刘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对于他而言不过是曲阿之兵将而已。
经过一番洽谈,三人的想法达成了一致。
刘备的书信经由丹阳郡的骑士送了出去,苦等数日后,等来的消息却是跟刘繇的猜想相差无几。
刘繇看着回信,面色凝重。
刘宠凑到刘繇身旁,想要一探究竟,“正礼信中是怎么说的。”
刘繇将回信递给刘宠,抚着发酸发胀的脑袋,“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吴景这个老匹夫竟在信中怀疑叔父与子义将军的身份。说什么都要与叔父与子义将军交手,才能严明正身。”
“呸。老匹夫!”刘宠义愤填膺,破口大骂。
太史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接过来一瞧。眉头顿时舒缓开来。
“子义将军,你这是何意啊?”
刘繇指着书信解释道,“正礼兄,信上虽用词尖锐。但用三将军的话说,不过是想要一个台阶下,不然为何要我等各派百骑,好好较量一番呢?”
“啊?此话当真?”
刘繇接过书信,仔细一瞧,还真如太史慈所言。
眼下刘繇最关心的就是此事,他忽略了一旁刘宠的神情,越是到了关键时刻他越是感到紧张,“子义将军,从曲阿挑出的百骑真的够吗?”
“.贤侄啊。”刘宠深吸口气,古怪地看着刘繇,“子义成名许久,理应是孙伯符害怕子义啊。为何我觉得你对孙伯符如此忌惮?”
“嗯?!”
刘繇如遭雷击,瞬间僵在了原地,他喃喃自语,“对啊.”
太史慈笑了笑,没有说话。
吴景满脸担忧地看着孙策,“伯符,太史子义成名许久,威震西域,切莫轻敌啊。”
孙贲则是给出了不同的观点,他哈哈大笑道:“什么太史子义?舅父啊,我看您是过于谨慎了。太史子义不过是张文远的副将。若是张文远来了,倒要忌惮三分。”
“区区的太史子义,伯符.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