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三百年太久,只争朝夕!
所有宗门都在准备,未雨绸缪。
辛北陌也不含糊,直接带着一众新投奔来的人,先挨个把他们老家给拆了,材料收集起来用于新建,绝不浪费。
纪清竹沉思良久,现在她终于感受到了时间的紧张,拨动手上的时光之环,将自身时间流逝拉到了上百倍,度日如年,莫过如是。
她从来不缺对修行的感悟,很多时候都是水到渠成的突破,这种以损耗寿元的方式快速提升修为,方法也是有效的,只是之前没有必要这样做。
但是现在,她能够感受到,冥冥之中留给她的时间没有多少了。
“我的到来,究竟意味着什么?”
“改变了太多人和物,以至于引起了巨大的变动?”
“我真的不知道,所以,我总不能让情况变得更糟糕吧。”
纪清竹发出轻叹,世界树在她背后显化,立身独立的时空,处在空灵道境中,盗取光阴而修行。
“天意呵,如果你真的能够顺从我的心意,那至少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双旬之后,这夜本是晦月,天穹中连最后一抹月光和星辉都消失不见,只有茫茫无边雾气从蛮荒中扩散而出,让整个南疆都陷入了一片昏暗中。
这一异变,自然引起了诸多圣人的注意。
现在的南疆,要是没有一位准圣坐镇,宗门根本就难以在此立足。
那些传承已久的宗门底蕴十足,拼尽全力也要让宗门出现一尊圣人。
随着天地大变,本土修士纷纷突破,而自域外来的自然也是强者,所以南疆中圣人不在少数。
嗯,毕竟准圣也是圣人嘛。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有准圣屹立高天喃喃自语。
他们却是不敢前去蛮荒中探查,只是将护宗大阵全面开启,就见一挂挂九天星辉遥坠,一道道地脉精气升腾,倒是在夜幕中熠熠生辉。
玄天圣地,那位当世真圣已然在不久前突破到了圣人王境界,但面对茫茫灰雾依旧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洒下圣辉护佑圣地门徒。
“此患不除,我玄天如何继续在这南疆立足?”
他的弟子门徒,以及圣地太上长老脸色一变,生怕他想不开也跑去蛮荒中探寻,纷纷劝说道:“老祖三思啊,您万不可再轻易涉险!”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真的事不可为,只能离去保全宗门基业。”一位病恹恹的老者也在一旁说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乱来。只是这次已经是波及到了紫府境界的修士,再来几次,恐怕大难将至。”
玄天圣地暂时肯定是不会离去,但是那些本就是外来者的势力,则是察觉到灰雾变得比上一次更加浓郁,并且波及到了整个南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这东域又不是只有南疆一地,天元界更是不止一个东域,何必在此死磕?
甚至于,就连这天元界也不是非来不可,大不了一走了之。
纪清竹神游太虚,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天地间的异样,她真身未动,意志逐渐清醒灵动,倏忽出现在蛮荒外。
“灰雾浓郁,紫府修士也难以抵御了,大劫将至啊,或许,我应该进去看看了,在这种状态下,应该不会有事。”她自语道。
别的修士,可不敢随意神游太虚,不然很容易把神给游没了,一不小心就此魂飞魄散生死道消。
只有大圣这等屹立在修行顶点的存在才能不惧,而纪清竹的神游更加超然,她的心神与天意相合,可以窥见万道,修行起来一日千里。
肉身盘坐于世界树下,法力勾连无垠虚空,元神近乎合道,此时强大的意念显化而出,直接迈步进入了蛮荒中。
诡谲的是,蛮荒丛林竟然还保持着原貌,和数百年前她深入其中时一般无二。
如纪清竹所料,她单独显化意志,且有天意加护,蛮荒中的种种诡异都没有出现。
不多时,一座神殿出现在她面前。
“有人.他们还活着。”纪清竹的意志宛若她亲临此地,眸光微敛,打量着神殿中的众人。
这些人的修为都很低,不过神通境界,皆是跌坐在地,目光浑浊,脸上或悲或喜,世间百态,不一而足,显得很是诡异。
“魔念、邪念.”
纪清竹的意志越过此地,发现其它神殿里也有这种人,不过深入其中就发现,许多神殿内染血,不知道多少人都被抹杀,残魂怨念在灰雾中变得更加诡谲。
“疑似希夷诡物.”
也就纪清竹是以纯粹意志与天意相合,才能看到这些东西而面不改色,俯览万物如刍狗,带着极致的漠然。
不然就算她真身到此,估计都会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
一直来到最深处几座最大的神殿,纪清竹又有了新的发现。
纯净的佛光笼罩了此地,一声声颂经声传出,庞大的信仰愿念在流动,对抗着外面种种贪嗔痴念。
传言有误,那些进来的圣人没死,还得到了庇护。
“灰雾爆发,没办法出去继续杀那些人了,外面那些该死的蠢货,究竟在做什么,就不知道拦着人不让进来吗?”有人勃然大怒,身上冒出了一块块黑色斑点。
“你看,又急,要是没有大师们镇压,我们早就变成魔了,或者变成那些不生不死的怪物,现在还能勉强活着,你就偷着乐吧。”另外有人嗤笑道。
“那些幽雾太可怕了,只是沾染一些,就让我们这些圣人都发生了异变,要是让其扩散出去,必将生灵涂炭啊!”也有人满脸愁容。
中央的那座最高大的神殿,被一群光头僧侣围住,一道道金色的符文烙印其上,却还是有丝丝缕缕的幽雾从顶端飘散而出。
正是这些幽雾化作了笼罩蛮荒之地的阴云,继而又形成了扩散整个南疆的灰雾!
纪清竹明悟,这座中央大神殿,之前她就有所猜测,很可能是太古神庭一座遗失的殿堂,被人挪移到了这里,再仿制其形制,建造出来诸多神殿。
因为,当初八荒镇神鼎的一对鼎耳就在此地,还变成了两个门户。
当初,她就是从这里横渡虚空,去到了地龙星辰,见到了垂死老龙。
才有了后面补齐青龙擎天大法,苍月得以复生,修复并提升了山河图,以及顺带捏死了大恒的真圣等一系列事。而那时,她不过才踏入神殿中的第七层院落罢了,后面可是还有两层更加神秘莫测之地。
事实上纪渊后来曾说过这事,那时他消失不见的道身“计缘”,就是进入了第八层院落,从中得到了莫大的机缘。
至于最深处到底有什么,他也无从得知。
要是对照仙藏世界中,空桑神木上那片太古废墟界中残存的唯一神殿,在那里面,纪清竹可是见到了至尊岁玄的不朽烙印,更是得到了世界之树这一无价至宝。
所以这座神殿最深处无论出现什么东西,都不会让她感到意外。
“现在看来,恐怕这座神殿最深处联通了神域,就是不知道是这些和尚不小心打开某个封印,还是那只大手的主人有意为之”
纪清竹意志清明,她这种状态是做不了什么事的,但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一走了之。
“且助你们一臂之力!”
“我言即天言,我意即天意,我心即天心!!”
她的意念牵引一缕天意降临,封镇住了寥寥扩散出的幽雾。
“南无喝呐怛那哆呐夜耶,南无阿俐耶婆卢羯帝,烁钵呐耶菩提萨陀婆耶,摩诃萨陀婆耶.”
大圣老僧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双手合十,带领众僧念起了伏魔经,一个又一个金色的符文显现,烙印在神殿之上。
纪清竹这道意志消散,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老僧。
无论如何,这些人自囚于此,都没有活路了,他们身上沾染了太多幽雾气息,全靠那老僧的通天修为和身上几件不得了的佛宝在支撑。
而且神域那边的存在,可不是区区几个大天魔王所能比拟的,他们降伏不了那个盖世大“魔”。
五行宗中,纪清竹真身豁然睁开双眼,震散了周围弥漫的混沌气,背后世界树虚影缓缓消散,肌体流动神辉,黑发披散,一步就迈了出去。
她来到天穹之上,护宗大阵已然开启,但这也只能护住山门之地。
外面诸多散修都在灰雾中挣扎,倒是那些未入神通、没有法力的寻常人并无无碍,像是因为太过弱小而被无视了。
“太古纪元,大道昌盛,那时修行之始便是神通境界,人人都生具法力,后来天地大变,那些近神的血脉逐渐劣化,才需要慢慢修炼出法力,艰难踏上修行路。”
纪清竹猜到了为什么那些普通人会没事,因为他们身上没有法力。
在源自太古时期的幽雾“看来”,恐怕和路边的草木荒石没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从蛮荒中扩散出的灰色诡雾,比上一次更加浓郁了。”辛北陌眉头微蹙,见到纪清竹出现,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
“让他们加快撤离的进度,南疆恐怕不能久留了。”纪清竹忽的开口说道。
“情况这么危急?”辛北陌面露惊色。
她相信自己的徒儿不会无的放矢,一尊圣人王开口,说明事态比她想象的更加严重。
“早做准备,以防不测。”纪清竹说道。
她没有多做解释,总不能说这一切可能是因自己而起的吧?
纪清竹抬头望天,不见星月,提剑逆斩苍穹,仿佛连这方天地都无法承载她的威势,剑光划分开长空,骇人至极。
笼罩在五行宗上方的灰雾被湮灭,神器之威可见一斑。
只有圣人才能在灰雾中完全不受影响,圣阵也只能护住一隅之地,唯有几近神灵的力量,才能湮灭这灰色的诡雾。
而想要抗衡真正的幽雾,没有几近至尊的力量毫无意义。
“那是.纪师姐!”
“纪师姐一剑就破开了灰雾,实在是太强了!”
“纪师姐无敌,我们敬爱你啊!”
五行宗内的弟子看到这一幕,纷纷激动不已,这就是纪师姐么,实在是太有安全感了。
上一次灰雾爆发,就连玄天圣地都只能龟缩,这一次灰雾更盛,却被纪师姐一剑斩灭,伟大,无需多言。
“平心静气。”
纪清竹说了一句话,让他们冷静下来不要激动,随即一步踏出,远赴千山外,将五行宗疆域内的灰雾尽数抹去。
煌煌剑威裹挟无上天意,整个南疆唯有此地守得安宁,以她如今的修为,两者之间也就相差了一个半境界,几乎可以完全催动起阴阳鳞羽剑。
“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纪清竹发话,留下阴阳鳞羽剑,头顶出现了一枚扭曲圆环,垂落无形的时光涟漪,径直走向蛮荒之地。
事实上灰雾已经停止了扩散,她手持玄黄量天尺,至高无上的气机震动天元,接引来宇宙中的无穷神能,画地为牢,封锁了这片广袤丛林。
“不能进去,若真的是那神秘大手的主人所为,我一动手就会被发现。”
纪清竹心有顾忌,刚刚御使至尊器也收敛了气息,做了掩饰,只是单纯的动用至尊器的力量,并未撬动相应的时空道则。
“再借天意相助,希夷不存,幽雾难现。”
她站在蛮荒丛林外,勾连天意,至高神秘的伟力降临,神殿中那些朝着希夷诡物变化的残魂怨念全都被净化一空。
最深处的那些圣人一个个就像是吃了十全大补药一样变得生龙活虎,身上的诡异被压制下去,尤其是那些僧侣,眼中神光大放,彻底镇住了中央神殿。
“镇压此地三百年!”
大圣老僧高呼道,他将所有人的力量汇聚起来,化作了无上封魔帖,镇压在中央神殿上。
纪清竹的眸光穿透阴云灰雾,看到了身躯石化的诸圣,轻叹一声道:“三百年,太多了啊.”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三百年太久,只争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