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后山,某处林间。
张太初化作一抹流光,从天而降,直接落进了场内。
他拂了拂袖子,看向眼前几人,目光放在最前头那目瞪口呆的张楚岚身上,对着他咧嘴笑道:“我说你这小娃子,怎的用这种眼神看我?”
张楚岚吞了吞口水,在回过神后,两步冲到了张太初身前,恭敬拜身道:“师爷啊,你刚刚那手段,真是绝了!”
“小子我第一眼见到,还以为是那金顶里的神像活了过来,跑去那天上,使出大法力来了!”
听着这话,张太初目光一愣,旋即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你这小子,要捧你师爷我,那就好好夸,非得用这奇葩的比喻。”
张楚岚嘿嘿一笑,挠了挠脑袋,开口道:“我说这话,那也是发自真心的嘛。”
“要不是师爷您出手,只怕我和宝儿姐,今晚就小命不保了。”
说着,他便侧开身子,露出了后面的情形。
除了一个依旧站着的冯宝宝,那四周的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灰烬,在另一边靠着树脚的地方,正有一浑身冒烟的老头,浑身漆黑一片,有些神志不清地喘着粗气,显然是遭受到了重创。
“师爷啊,今夜那闹事的全性,有几人围缉宝儿姐,领头的自称叫夏柳青,还带着个叫巴伦的鬼佬,这几人差点都得手了。”
张楚岚继续解释着,言语中透露着心有余悸:“虽然您孙子我赶到了,但就那三脚猫的功夫,差点把自己也交代进去。”
“关键时刻,还得是您出手,几道雷电咔咔咔的那就劈了下来,把他们都轰了个灰飞烟灭,最后,只剩下了那夏柳青...”
说道伤心处,张楚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瘫坐在张太初脚下,满脸受委屈的表情,抱大腿哭诉:“师爷啊!还好有您老啊,您要是晚点出手,可就见不到乖孙儿我了啊!”
听到张楚岚的话,张太初微微颔首道:“这夏柳青,我是故意留着其一命,还有用处。”
说着,他便一脚蹬开张楚岚,迈开步子,向着那浑身冒烟的老者走去,一直到了其身前。
此刻的夏柳青,模样着实凄惨,头顶那本就根根带着编号的独苗,直接被劈成了渣渣,老脸上更是一片焦黑痕迹,半眯着眼睛,那眼皮正剧烈颤抖着,明显还没缓过劲来。
张太初看了眼情况,便探出一指,点在其额头,用真炁略一刺激,后者立即瞪大了眼,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夏柳青,脸上还留着未退的惊骇,浑身真炁,下意识便萦绕出体。
可当他看清张太初的模样时,那佝偻身躯一震,竟下意识地蹬动两条腿,向后退去,却被老树干挡住。
看着面露惊容的夏柳青,张太初呵呵一笑道:“我说唱戏的,你躲啥,我这不是没跟你动手吗?”
闻言,夏柳青身子一僵,待到彻底清醒之后,脸上的惊骇,也转变成了苦涩,叹声道:“张太初,先前我就听了你出山的消息,今夜前来一探,你果然还活着,竟修到了这等层次。”
回忆着先前,张太初步步登天,号令漫天雷霆的景象,他此刻心中五味杂陈。
再想到自己,在使出了二阶神格面具的状态下,却连其中仅仅一道雷电,都无法抵挡之时,更觉得对方境界之高深,恐怕已接近,那在历史之中留下传说的前贤修士。
近仙!
甚至已是人仙!
听到夏柳青的感慨,张太初脸上面色不变,开口道:“今夜全性上山,来我正一观闹事,这事儿你怎么看?”
夏柳青闻言,苦笑道:“死便死了,这都是咎由自取,因果报应。”
“若你此刻杀了我,我亦没有半分怨言。”
张太初眉头一挑:“你倒是看得开,是活得太久了,不想活了?”
夏柳青摇了摇头:“哪会有人嫌自己活的久?况且我这老头子,可还有记挂着的人呐。”
“只是今夜,既然是栽在你手上了,我这心里,就有半点不服气,便也不怎么怕死了。”
张太初乐呵一笑,道:“那伱还真是运气好,本来打算连你也劈了的,这不正好缺个传信儿的,就给你留段活路。”
夏柳青闻言,苍老目光中透出一抹劫后余生的激动,以及一抹疑惑:“怎么,你不杀我?传信,你又要我给谁传信?”
张太初居高临下,淡淡道:“不是不杀你,是过段日子再杀。”
“要你回去,是让你给那些个全性余党传话,一個月之后,还敢自称是全性的,就到锡林郭勒草原上与我一战,来多少都无所谓,越多越好。”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也会下山溜达,凡是全性之人,我遇见一个,杀一个,所以你也让他们藏好点儿,别太早丢了小命。”
“当然,锡林郭勒草原一战,若是我将那赶来的全性小崽子都杀光了,在那之后,再听见有人敢自称全性,被我逮到,死法可没那么轻松了。”
轻飘飘的一句句话,落在夏柳青的耳中,却让他立即变了颜色。
“你,你当真要下山?”夏柳青瞪大了眼,声音颤抖道:“难道今夜还没杀够?”
张太初面色平淡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全性这颗毒瘤,早在我闭关之时,就没少听我那师兄提起。”
“如今既然我出关了,便借着这机会,给咱异人界正正风气,做做贡献,不是吗?”
夏柳青接着道:“可如今的异人界,早已经不是七十年前了!”
“在当下这个时期,你若做出这等动作,只怕会牵扯更多,波及更多,招来更多本不必要的麻烦。”
张太初道:“去掉毒瘤,自然会带来阵痛,但也是治根之法。”
听到这,夏柳青面色颓然,无力地垂下了头颅。
他内心清楚,眼前这位道人的魄力与实力,所以已经预见,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异人界将迎来的那一阵腥风血雨。
可他本人,却根本做不出任何改变,顶天了,也只能当个送信的。
想到这,夏柳青也不再纠结,挣扎的站起身,沉声道:“我会将你的话,一字不落地带到。”
张太初转过身,点了点头:“行,那就一个月后见。”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离去。